章六四 李倧

是大衛發自內心的崇拜,在大衛的眼裡,李明勳制定的這個體系極爲強悍,誰近李明勳一步,誰就獲得大於外面的人優勢,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這片廣袤的東海叢林會發生一次改變歷史的變革,面對威脅和更好生活的誘惑,野人部落會加入外藩,外藩會成爲內藩,而內藩會搶親藩的位置,而最終的結局則是所有人和部落都加入李明勳制定的體系,接受文明的洗禮,資本的滌盪,簇擁着李明勳登上王位。

李明勳笑了笑:“我的王冠在鑄造,王國在建設,終於一日,我會加冕爲王!”

大衛笑哈哈的說道:“那個時候,請您一定不要忘記貧寒時來自大衛威廉的服務。”

李明勳擺擺手說道:“好了,大衛不要開玩笑了,我們有很多正經事要做,首先要做的就是訓練軍隊,征服不從。你也看到了有十七個部落拒絕成爲外藩,我不希望這些野蠻人的血污染了今年的冬雪。”

“是啊,您的永寧城需要更多的勞工,您的軍官需要賞賜,征服他們,一舉多得。”大衛笑道。

李明勳點點頭,打開一幅地圖,這地圖在原版的基礎上進行了新的標註,但是上面的描述非常粗糙,僅僅是用越過幾座山幾條河,走幾天這類完全談不上精確的話展示,李明勳說道:“李德燦用了幾天的時間旁敲側擊那些蠻子,得知了絕大部分部落所在的位置,其中用紅色標註出來,十七個拒絕了我們的善意,九個沒有派人前來永寧城,我計劃在冬雪降臨之前征服他們,你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探險家和征服者,麾下也有不少精銳,我希望你能替我偵查這些部落的位置和實力,而安林、巴海會率兵征服他們。”

“烏穆呢,那是我見過最忠誠最機警的野蠻人。”大衛問道。

李明勳笑道:“接下來烏穆要迎娶巴海的妹妹布和,暫時不會出戰,而我計劃從內藩招募八百個乞列迷人交給烏穆訓練,他的擔子很重。”

大衛點點頭,坐在了地圖前,指着其中一個靠近永寧城的部落說道:“從這個部落開始,擁有兩千多人,算是大部落,趁着首領們沒有離開,先滅掉他,殺狗儆猴!”

李明勳點點頭,心道不愧是常年與野蠻人打交道的探險家,大衛又說道:“我知道,你現在缺人,不僅缺精兵,也缺少軍官,我向你推舉一個人,他會訓練士兵,也會指揮作戰,哈熟悉火器。”

“河原田兵衛?”李明勳問道。

“對,河原田兵衛,他和李德燦一樣,是不能埋沒的人才。”大衛笑道。

正說着,烏穆押着一個留着金錢鼠尾的男人走了進來,看起來他有三十餘歲,身材壯碩,一雙拳頭粗壯有力,但是卻被砍去了拇指和食指,男人走了進來,張口大罵:“尼堪,漢狗,終於一日,我八旗勇士會砍下你的腦袋,用你的心臟下酒!”

李明勳招招手,烏穆一拳打在了這東虜的肚子上,把尚未罵出口的污言穢語堵在了肚子裡,然後抓起抹布塞進了他的嘴裡,李明勳問:“烏穆,我讓你做的事兒你做了嗎?”

烏穆連忙說道:“主子的吩咐,我自然不敢怠慢,我帶他在永寧城轉了一圈,參觀了我們白隼號,還把您制定的制度和法令仔細的講給他聽了,還讓他進了軍營,看了我們新招募的索倫蠻子和乞列迷士兵。”

李明勳點點頭,一招手,親衛送過來一個箱子,放在了那男人面前,李明勳彎腰打開,說:“這裡面有二十日的乾糧,火石火鐮,還有一把短刀,兩雙草鞋,我還給你準備一艘上好的樺皮艇,足夠你返回寧古塔了,當然,最重要的是這瓶酒,你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吳巴海,等我九月興兵至寧古塔,讓他用這瓶酒招待我,我便饒他不死!”

說罷,李明勳一擺手,烏穆的手下把人帶走了,烏穆忽然跪下,說:“主子,如果您發兵寧古塔,烏穆願做先鋒!”

李明勳擺擺手:“我只是嚇唬一下那個吳巴海罷了,讓他知道東海女真各部已經在我們的手裡,隨時會有一支部隊逆流而上出現在他們的側後,或者直攻寧古塔,那個時候,你認爲吳巴海會怎麼做?”

“當然是退兵!”大衛當先說道。

李明勳點點頭,道:“說的對極了,這樣就可以解圍海參崴,我們也可以再次前往興凱湖,獲得那裡的皮毛和蔘茸。”

李明勳說着,擡起頭,看了看南方,說道:“當然,還有一個變數就是朝鮮,畢竟他們離海參崴最近,又是清國藩屬,着實不好說。”

朝鮮,漢城。

朝鮮王李倧從景福宮勤政殿裡走出來,腳步在迴廊上噠噠作響,他的臉色鐵青,藏於袖中的拳頭握緊,呼吸也粗重了許多,就在剛纔一整天的朝會上,來自清國的使臣當着朝鮮兩班貴族,文武官員的面詰問東海之戰失利的事情。

從傳回的消息來看,朝鮮先是糧餉被搶,繼而水軍全軍覆滅,再難圍困海參崴城,惹來前線清國將領不滿,李倧很想質問清國使者,爲何只說朝鮮水軍失敗之事,不談丟失普祿鄉,東海各部叛逆的情況呢?

然而,李倧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他忽然擡起腳步,站在肅穆的重檐下,擡頭仰望,看着爬上枝頭的月亮,嘆息道:“我本忠心向日月,奈何日月不同輝。”

身邊的內侍皆是不敢答話,朝鮮人人都知道這位國王通過宮廷政變的手段從伯父光海君手上奪走了王位,之所以得到士子、百姓的支持,便是舉國上下不滿光海君在明朝與金國之間的中立政策,不出兵支援明朝。但是他等位之後,先後丁卯胡亂和丙子胡亂,滿清兩攻朝鮮,李倧不得不放棄追隨明朝,最終恢復中立政策,繼而成爲清國藩屬,綁上了滿清的戰車,這些年來,他的政策大反轉也遭遇了無數的反對,年年發生的政變和叛亂讓李倧心力憔悴,如今不過四十六歲他,容貌已似遲暮老人。

“大人,護衛大將金自點大人到了,已經在思政殿等着了。”內侍低聲說道,打斷了李倧的愁思。

李倧問:“他從何處來?”

“驛館,下朝之後,金大人去了清國使臣住處。”內侍小心說道。

李倧冷冷一笑:“果然是卑躬屈膝之徒。”

說罷,他一甩袍服,從迴廊繞過了殿宇,向後面的思政殿而去,進去之後,裡面跪着的鬚髮半白的傢伙就是金自點,這人是典型的親清派,一直與清國密切來往,李倧雖然不喜歡他,但是也知道如今朝鮮身不由己,國內百姓、士子心向大明,但本國卻是清國藩屬,不可少了金自點這類人。

“參見殿下。”金自點朗聲說道,聲音其中不無得意。

李倧換了一副平淡的表情,說道:“金大人請起,這幾日清國使臣詰難,勞金大人斡旋了。”

金自點連稱不敢,說道:“如今錢糧之事已經辦妥,上使催問出兵之事,尤以領軍將領爲重,不知殿下可有人選,臣也好前去回稟。”

李倧知道金自點,或者說那個上國使臣已經有了章程,便說:“東國人少地貧,人才不興,寡人也不知何人可領兵,金大人可有人選推舉?”

金自點道:“若論督師御兵,此乃兵曹之事,而青原君沈器遠素來知兵,可擔此重任。”

李倧微微一笑,自然明白了金自點的想法,在如今朝鮮沈器遠可謂忠明派的領袖,一直主張援助明朝,與清虜決裂,而沈器遠是兵曹判書,如果督師出兵,這個位置自然由金自點進補,而且無論出戰勝敗,清國都想借此機會除掉沈器遠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此事寡人還要再行斟酌,你便先退下吧。”李倧厭惡的看了看金自點,擺擺手讓其退下。

待金自點退下,屏風之後走出一人,端的是仙風道骨,見到李倧,躬身施禮,李倧起身,說道:“遲川先生,衿川村社的春茶收了嗎?”

那遲川先生跪坐在了李倧面前,操起茶具,親身沏茶,李倧品嚐之後,嘆息說道:“東國之茶,遠不及江南之美啊。”

遲川先生道:“然東國之茶養東國之人,江南之美卻不佑朝鮮靈秀。”

李倧微微一笑,不再說話,而是親自給遲川先生倒了一杯茶。

實際上,這位遲川先生便是原來的朝鮮領議政崔鳴吉,是朝臣之中少有的中立派,當年丙子虜亂,南漢山城之下,便是其力主議和,才讓朝鮮避免了滅國之禍,後被沈器遠等忠明派詰難,才被迫罷免,退居衿川村社,此次清國派使詰難,李倧不得不把他找來,因爲李倧心裡清楚,無論親清還是忠明,都過於極端,只有崔鳴吉是真正站在朝鮮立場上考慮問道。

“金自點的話你也聽到了,說是他的諫言,不過是鸚鵡學舌罷了。”李倧淡淡說道。

崔鳴吉微微一笑,從袖中拿出一封密摺遞給李倧,恭敬說道:“來景福宮之前,臣去了青原君府上,此乃青原君親筆密摺,殿下聖裁。”

李倧接過密摺,瀏覽一遍,咣噹一聲,密摺落在了案幾之上,也無怪他如此失態,因爲那密摺之上,沈器遠泣血請求,由他率軍出戰海參崴。

“這是何故?”李倧問道。

世人皆知,清國的敵人是明國,雖然海參崴的敵人身份沒有在明國那裡得到情報證明,但是城堡之中不乏明人,而使用的紅夷大炮、鳥銃等火器也是明國所有,自然而然認定爲明國之軍,沈器遠也是知道的,如何主動請戰。

崔鳴吉道:“此乃青原君一心爲國之舉。”

李倧擺擺手,讓所有的內侍退去,才讓崔鳴吉繼續說下去,崔鳴吉道:“青原君爲清國不見容,若殿下不允清國使臣所請,更受責問,青原君不忍殿下受辱,這是其一,其二,青原君督師我東國兵馬,有其周旋,清國將軍必不敢視爲奴隸、炮灰。其三,青原君督師出兵,於國大利,消弭黨爭,穩固朝野啊。”

崔鳴吉說的模糊,李倧卻是心中明白,沈器遠離開了,忠明派就沒了主心骨,黨爭自然不會那般激烈,而忠明派中的想要政變、叛亂的激進分子更是無人聯合,政權更是穩固。

“青原君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新編水軍由林慶業督領。”崔鳴吉提醒道。

李倧思索片刻,問:“遲川先生,青原君意欲何爲?”

崔鳴吉微微一笑,道:“殿下,此事看破卻不能說破,但有一點可以保證,青原君萬萬不會領兵造反。”

在李倧的記憶裡,林慶業不僅是忠明派,還是其中最鐵桿最激進的那種,他一直仇視清國,在丙子虜亂之中,更是誅殺清國皇帝皇太極的外甥,如今正在清國麾下效力,率領水軍轉運糧食,封鎖遼西,但是這個過程中,林慶業一直與明國有聯繫,與登萊水師作戰,雙方皆發空炮,林慶業自沉戰艦十數艘,若非李倧本身就在明清之間左右搖擺,林慶業早就被誅殺了。

林慶業與沈器遠本就是好友,二人若統兵在外,不造反,能做什麼?

“難道他們要率軍投........。”李倧詫異問道。

崔鳴吉微微一笑,說道:“殿下,這二人若留在朝中,其政策必引清國不滿,於我東國不利,至於您說的那個可能性,殿下,這二人領兵乃是前往清國將軍麾下效力,出了問題,也怪不得我東國。”

李倧重重點頭:“此乃萬全之策,遲川先生不愧是我東國大賢。”

崔鳴吉卻沒有一點喜悅之色,嘆息一聲,遙指西方,說道:“如今明清兩國在遼西血戰,勝敗未分,我東國夾在這二者中間,猶如在兩個雞蛋上跳舞,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臣實在不忍奸賊背主,空談誤國,纔出此下策,若殿下真要恩賞還以青原君爲上。”

李倧嘆息一聲道:“沈器遠也是朝鮮柱石,可惜造化弄人,寡人心意已決,遲川先生還朝,再擔領議政之職,青原君以右議政身份督師三軍。”

崔鳴吉沒有忙着謝恩,而是問道:“殿下,還有金自點。”

“哼,便讓他接任沈器遠的兵曹職位吧。”李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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