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五一 即刻進軍

李明勳趕到作戰處的時候,宗王和大臣們都已經在了,看着風塵僕僕的裴成義,李明勳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投去鼓勵的眼神,坐定之後,李明勳吩咐道:“坐吧,都坐吧。”

將領和宗王紛紛坐下,倒是理藩院總裁李德燦突兀的站着,他臉色也有些窘迫,因爲原有的座位裡沒有他的位置,他根本無處可以坐,李明勳頓時臉色變了,問:“作戰處的值班參謀降三級處分,發往關西綏靖區效力。英王,去給李總裁搬一把椅子來。”

這段時日,作戰處一直是由英王掌握,凡事自然要經過他,李君度也沒想到會有這種失誤,讓理藩院的頭頭丟了臉,他連忙揮手讓值守的軍官去搬椅子。

而皇帝卻脫下靴子,重重的砸了砸桌面,聲音冰冷的把方纔的話重複了一遍:“英王,去給李總裁搬一把椅子來。”

這些李君度纔是明白,這是讓自己親自去搬,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爲什麼皇帝今日如此氣憤,但也不敢爭辯什麼,連連告饒後,先是把自己的椅子搬給了李德燦,然後又到一旁搬了一把來。

李德燦連稱不敢,李君度幾番相讓,他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坐下,而李君度回到自己的位置,卻不敢坐,低頭站在那裡,皇帝低聲訓斥道:“日後做事要細心周到,也要尊重帝國官員,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

“皇上,英王平日對微臣一向謙和........。”李德燦可不敢因爲自己得罪了英王,辯解說道。

李明勳微笑反問:“是嗎,你到御前奏報,朕可都是提前讓人搬好椅子給你的。”

“兒臣失職,願受責罰。”李君度低頭認錯。

“坐吧,今日要討論重要事務,你若覺得有錯,就自己罰自己吧。”皇帝淡淡回了一句,套上靴子,對裴成義道:“裴將軍,開始吧。”

裴成義接過指揮棒,指向陰山已北,瀚海深處的某處地方,說道:“啓稟皇上,卑職帶領的探險隊從西向東一共設立了十二個氣象觀察點,如今數據已經彙報到了卑職手中,卑職以爲北伐計劃可以開始了,只需要做小規模修改!”

“你的依據是什麼?”皇帝問道。

裴成義直言:“五路北伐,首重西路,西路軍的進軍成效直接決定北伐成果,而在卑職設立的觀察點中,西路軍北面的是卑職親自查驗的,今年雲中一帶雨雪不封,從歸化城向西經過後套,再向北翻越陰山進入瀚海,再到漠北翁金河畔,這條道路上,落雪厚度是呈現漸次分佈,只有陰山北麓落雪較厚,但最厚之處也不過一尺有七,此一直爲我雲中綏靖區實控之地,只需出動部分壯丁清掃道路,便可行車走馬!

而從瀚海一直北上抵達燕然山麓則積雪較淺薄,行軍之路,積雪不過三寸到五寸,土地已經完全凍堅實,便是沙漠也可行車........。”

“等一下!”皇帝打斷了裴成義的陳述,問道:“裴將軍,據朕所知道,瀚海西端,多爲平緩之戈壁沙灘,冬季土地凍硬可行車不假,可也正因爲如此,無遮無攔下,北風急促,寒風一過,積雪飛揚,沒有積雪做飲水,你待如何?”

“回稟皇上,既可行車,運載能力自然不差,卑職以爲可以貨車運載飲水,冬季運水是有便利的,溫暖時節,須得用水箱、水桶儲存水,戈壁灘上,稍微顛簸,便會有飲水流失之事,但冬季水結成冰,無需用容器儲存,只需要要被河流所結之冰切割成塊,碼放在車上,用繩索栓實,便可做飲水。而且卑職幾次深入瀚海探查,又遍訪當地牧民和往來南北之商賈,冬季無雪之地也不過三日多路途,到了燕然山下,漠北之地,又有落雪可用。”裴成義早有準備,解釋道。

李明勳點點頭,雖然他不打無準備之仗,但軍事戰略就沒有不冒險的,把握越大越好,可從沒有過十成十把握的時候,僅僅是隻需準備三日之水,就可越過瀚海,冬季進軍,確實比平日裡更爲適合。

“朕明白了,請繼續吧。”李明勳吩咐道。

裴成義繼續說道:“卑職認爲,此番時機着實難得,請西路軍立刻出發北伐。爲避免大軍因爲惡劣天氣而覆滅,卑職幾番思量,還是派遣一萬五到兩萬左右的精銳作爲先鋒,即刻出發,越過瀚海,抵達翁金河畔。如此只需要六千駱駝,兩萬馬騾和一千輛左右的輜重車即可。”

“裴將軍,你只派這麼點軍隊北上,那不是打草驚蛇麼........。”太子問道。

皇帝敲了敲桌子:“你們不要打斷他,讓他繼續說,裴將軍,其他路呢?”

裴成義道:“關西綏靖區所在的左翼軍情況尚可,只有阿爾泰山北麓地區積雪較厚,且未來一段時間還有可能下雪,但關西兵馬本不多,卻不缺少駱駝,只需馱運糧食即可,沿途經過山脈衆多,不缺薪柴,從哈密出發,深入瀚海,也不算困難。

而中路軍與西路一樣,天時難得,燕北綏靖區境內今年落雪不多,積雪不足一尺,一直延伸到瀚海深處,而瀚海東端因爲大興安嶺的割裂,縱然北風吹雪,山谷溝壑也多有積雪之地,因爲中路軍進發也不會缺水。

但對東路軍和右翼軍來說卻有些困難,大興安嶺西面積雪極厚,四月之前難以行車,齊齊哈爾綏靖區境內積雪也有兩尺厚,且二月也會落雪,不利於大軍行進,右翼軍沿黑龍江上行,若以冰排冰橇作爲運輸主力,倒也不難,但路線固定,容易被切斷後勤。但好消息是,漠北今年同樣落雪較多,積雪厚了,更難遷徙。”

“直接說如何修改計劃即可,西路軍你力主立刻派遣前鋒北上,那其他路呢?”李明勳再問。

“卑職認爲,右翼軍和東路軍可酌情於三月中旬後進軍,若積雪太厚,可派輕兵西進越過大興安嶺,只要騾馬駱駝馱運補給,大軍和補給四月之後遞次進軍。中路軍和西路軍主力可於一月底二月初進軍,邊牆之後三月底纔會冰雪消融,一切順利的話,大軍不僅可以度過瀚海,還可以有一個月以上的車載運輸時間,若進軍的晚了,冰雪消融,春季泥濘,怕是補給不易,至於左翼軍,即可出發也好,視時而動也罷,倒也不影響大局。”裴成義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李明勳就着地圖,按照裴成義所說的在地圖上勾勒進軍計劃,他認爲裴成義的判斷還算是合理的,雖說冬季進軍並不能盡善盡美,但說到底對帝國一方是有利的,冬季作戰困難,人盡皆知,但無論是被服、糧食、馬匹都是可以用實力解決的。

每一位擁有兩套棉衣和睡袋、棉被的帝國軍人肯定可以比只擁有羊皮襖子氈布的漠北士兵更適合嚴寒。食用精飼料的戰馬也肯定比漠北那些因爲冬季草料減少而掉膘的蒙古馬更有體力,前沿的糧倉裡有幾百萬石的軍糧,而京城、天津和瀋陽還有上千萬石,只要不惜成本,這些糧食都可以運抵戰場,這些就是絕對的實力碾壓。

而嚴寒酷烈的冬季對雙方都是公平的,右翼軍和東路軍難以立刻越過大興安嶺,但清廷屯駐在呼倫貝爾一帶的精銳也要在冰雪之中掙扎,更北方的俄羅斯也難以在這個時間動兵支援,冬季限制了帝國三分之一的力量,卻對清軍的限制更大,更讓其失去了唯一的外部支援。

沉默了一會,李明勳坐了回去,說道:“朕沒有問題了,你們呢?”

太子問出了剛纔被皇帝阻止的問題:“裴將軍,按照你剛剛修訂的計劃,西路軍的前鋒將會是第一批抵達漠北的,而第二批的中路軍和西路軍主力則會晚到二十天甚至一個半月,這樣豈不是打草驚蛇嗎?”

“你是擔心西路軍前鋒的安全,還是其他什麼?”李明勳反問道。

李君華有些詞窮,對於軍事指揮和軍隊作戰,他依舊是一竅不通,覺得孤軍深入很危險,會處於四面包圍之地,擔心這支前鋒會遭遇不測,但這支前鋒數量超過一萬五,回想皇帝建軍之後,帝國陸軍與滿清等強敵大戰無數場,這樣規模的軍隊似乎從未失敗過,更沒有一支這樣規模的軍隊被敵人全殲過,他不想在作戰處這種將星雲集的地方貿然質疑帝國軍隊的戰鬥力,於是他選擇了藏匿這個擔心,而是說道:“父皇,兒臣是擔心前鋒一至,清廷肝膽俱裂,立刻遁逃,打草驚蛇,最終我軍北伐,得地而失民。”

裴成義笑了笑,說道:“不會的,太子殿下,因爲山脈和氣候原因,漠北的落雪比瀚海要多很多,一般來說,這個時節,各部落都在背風的冬季牧場越冬,因爲山脈擋住了吹來的雪,地面上的落雪會比較薄,牛羊馬匹都可以拱開積雪吃到雪下面的枯草,得以渡過寒冬,可一旦出了冬季牧場,到處都是兩尺厚的雪,幾可齊膝,一隻羊扔進去都未必能探出腦袋,就算是牛馬,在這樣的積雪厚度下采食也極爲困難,無草可食,如何遁逃?”

“裴將軍,你未去過漠北,若今年漠北落雪較少呢,若漠北之民可以從一個冬季牧場遷移到下一個冬季牧場呢,或者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辦法,那如何是好。就算沒有這些,若僞清用兵卒強行遷移牧民呢?”李君華不依不饒的問道。

裴成義看了看周圍,發現作戰處雲集的將領大臣都是皇帝的近臣,理藩院的藩臣一個沒來,這裡面或許唯一不是國族的也就是李德燦了。眼瞧如此,裴成義索性說道:“太子殿下,恕卑職直言,如果您擔心的事情發生,那再好不過了。”

“什麼?”李君華不解,頓時滿臉通紅:“你知道那樣會死多少人嗎?”

裴成義說道:“殿下,其實北伐之關鍵根本不在於把軍隊送到漠北控制這片草原,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太簡單了,我們所籌劃的一切,都是爲了把清廷裹挾的滿蒙部落從其手中搶回來!可殿下是否考慮過爲什麼要搶回來?難道是因爲陛下是萬民之主,漠北牧民也是陛下赤子麼?”

李君華一時語塞,其實帝國一直也這麼對外宣傳,畢竟皇帝不僅是帝國的皇帝,也是草原民族的天可汗,漠北之民亦是朕之赤子,這話皇帝也不止一次的說過,但是太子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在皇帝身邊多年,已經明白,政治這種東西向來是能說的不能做,能做的不能說。如此來判斷,那些政治宣言倒也不那麼可信了。

“至少不能讓清廷帶走太多的部落,不然其遷移到中亞或者阿爾泰山一帶,依然是帝國西北威脅。”太子說道。

“殿下所言極是!本質就是如此,一切都是爲了不讓滿清帶走太多的人,這些人落在我們手中,滿清自然帶不走,同樣,這些人若是死了,滿清不也同樣帶不走了嗎?”裴成義聲音平淡的解釋道:“西路軍前鋒抵達漠北,若清廷不顧一切要逃亡,便可派遣精騎尾隨襲擾,讓滿蒙牧民在雪地裡儘可能多待着,寒冷、冰雪和疾病會殺死很多人和牲口,這些人死了,我們的目的同樣達成了,而且,他們凍死在野外,理藩院也不用花錢糧去安置了,一了百了,豈不美哉?”

“你........你這也太狠了!”李君華到底年輕,有些不忍。

皇帝拍了拍太子的手,說道:“裴將軍說的沒有錯,你也不要怪罪他,君華,你得記着,軍隊從來不是講仁義的地方,這是你這個太子應該做的事。”

一句話,便讓氣氛和緩起來,狠毒的將軍沒錯,婦人之仁的太子也是本分,這就是皇帝的權術。

“好了,朕認爲裴將軍的計劃很好,現在朕想知道,誰能領西路之兵?”李明勳問道。

“父皇,兒臣願往!”一直憋着沒說話的李君度站了出來,跪地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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