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四 重大的外交失誤

於是理藩院支持澤連科繼承了沙赫尼的爵位,但問題在於,澤連科反對沙赫尼,只是因爲他認爲父親的道路錯誤,目的是正確的。

在澤連科看來,所謂的哥薩克一族根本就是水中月鏡中花,是無根之木。因爲哥薩克根本就不是一個民族,只是一個生活組織形式,頂多算是一種文化,哥薩克之中包含了烏克蘭、俄羅斯、波蘭、韃靼、土爾扈特等多種民族,哥薩克之間語言文字都完全不同。

而且哥薩克原本就是一羣被農奴主和封建貴族壓迫的農奴和城市貧民,他們追求自由平等,而現在的哥薩克早已是掛羊頭賣狗肉,哥薩克中的貴族已經成了新的貴族和大地主,就以依附於沙皇的東烏克蘭哥薩克的大統領來說,他一個人就擁有超過五十萬的農奴,早已不是原汁原味的哥薩克。

澤連科認爲,不應該建立哥薩克國,而是仿照帝國建立一個民族國家,考慮到沙赫尼等中國哥薩克中的貴族多是烏克蘭人,各扎薩克中烏克蘭人也比較多,澤連科計劃以烏克蘭族爲主,建立一個民族國家,而且這個國家的位置不應該在高加索山,而是應該在烏克蘭人的聚集地,第聶伯河兩岸的大平原上,而澤連科認爲,自己的使命應該是像帝國太上皇那樣,採用借雞下蛋的方式,以烏克蘭民族解放者身份解放第聶伯河兩岸,受到波蘭和俄羅斯壓迫的烏克蘭人,從而建立一個民族國家。

但是,澤連科沒有貿然表達自己的政治理念,而是力所能及的整合父親留下來的勢力,恰逢他的妻子難產而死,澤連科迎娶了格里戈裡的女兒做妻子,而在內部,他推行烏克蘭語,利用自己所學,用西裡爾字母打造了烏克蘭文字,他還親自編撰了烏克蘭教科書,成爲了中國哥薩克各扎薩克學堂的必修科目,想盡一切辦法推動烏克蘭的民族認同。

澤連科也知道,不僅要完成內部的改良,還要儘可能爭取生活在波蘭和俄國境內烏克蘭人的支持,所以他很早就遊歷東西兩岸烏克蘭,但卻處處碰壁,那位左岸烏克蘭總蓋特曼伊萬馬澤帕更是直接逮捕了他,因爲馬澤帕還是彼得沙皇的座上賓,農奴制度的受益人,怎麼可能接納澤連科的新思想呢。

好在,馬澤帕同樣也是帝國的合夥人,因爲西津的開發,原本只是要奴役農奴種糧食出口的馬澤帕成爲了礦業和伐木業巨頭。所以在裴元器的交涉下,把澤連科送了回來。而澤連科經過此事,敏銳的發現,西津大開發,尤其是西津招募‘無國之人’做外籍勞工,讓西津地區出現了大量的烏克蘭人,他決定把這些人組織起來。

西津地區使用外籍勞工有兩件比較棘手的問題,其一是紀律問題,這些外籍勞工之中不乏逃奴逃兵和哥薩克,他們總是攜帶武器,在沒有工作的時候帶來很多治安問題。其二則是擔保問題,按照法律,用工方需要對外籍勞工進行擔保,保證其守法,並且不會非法移民。

這兩樣使得外籍勞工一般都會被僱傭後前往蘇伊士工作,或者按照同鄉、親戚進行小規模的僱傭。而澤連科則直接成立了一家勞務公司,專門僱傭烏克蘭人,並且建立了烏克蘭工人兄弟會管理這些烏克蘭人,保證他們的行爲符合帝國的法律。

外籍勞工都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沒有穩定的工作,爲了保證外籍勞工不會成爲非法移民,西津頒佈了土地法案,不僅不允許外籍勞工擁有土地和房產,還不允許他們長久使用土地和房產。所以大部分外籍勞工只能從事修路、建築等工作,農忙時前往鄉下幫閒,而當一項工程結束之後,會有很長時間沒有工作。

澤連科解決了這個問題,他憑藉自己的身份和財力,建立的勞務公司與一些企業簽訂長期的合同,比如塔嶺煤礦,就簽訂了長達八年的採掘服務,而這些企業也喜歡澤連科提供穩定勞動力,因此在塔嶺煤礦附近,依靠煤礦成立了磚瓦窯、蜂窩煤廠等產業,有這些合同在手,澤連科就能爲烏克蘭人提供穩定的工作,並且組織他們參加公路鐵路修築等工作。

澤連科學以致用,利用帝國法律保護外籍勞工的合法權益,尤其是在工資待遇等方面,因此,越來越多人加入到他的麾下,已經不僅僅是烏克蘭人了。

這一次塔城事件就是澤連科的一次成功實踐,他利用所有合法的手段狀告王光對勞工的盤剝和迫害,在都宣告失敗之後,採用和平罷工的辦法,把事情鬧大,最終讓西津地方長官裴元器介入進來。

“.......你們一定要記住,我們都是烏克蘭人,說一種語言,寫一樣的文字,擁有共同的信仰!在我們的家鄉,正是因爲不夠團結,我們的同族兄弟纔會被俄羅斯人和波蘭人奴役,只有團結一心,才能保護自己,保護家人,烏克蘭大團結萬歲!”

“烏克蘭大團結萬歲!工人兄弟會萬歲!”礦工們發出了齊聲怒吼。

“我們一定也要知道,我們所處的地方是中國,這是一個擁有法治的國度,而我們努力工作,遵守法律,我們就是合法的勞工,帝國的法律同樣會保護我們!而如果選擇以暴制暴,最終受傷害的不僅是施以暴力的人,還會傷害我們所有烏克蘭同胞,他們會誤會我們是強盜、暴民.........。如果我們失去了現在的工作機會,只能去當一個被剝削的哥薩克,一個被奴役的農奴.........。

飛豬殘忍的虐待我們的同胞,剋扣我們的工資,把我們應該得到的麥餅變成雜糧餅,他的違法行爲已經得到了懲戒,他選擇了自殺,但那只是自我的解脫,如果沒有,帝國的法律也會判處他死刑!這是我們的勝利,合法勞工的勝利,團結的烏克蘭人的勝利!”

澤連科站在礦車上,大聲發出嘶吼一般的演講,在場所有人都信服他,崇拜他,人羣之中,卡曼和尼德洛夫兩個人慚愧的低下頭。

辦公室裡,裴元器搜檢着王光留下的文件,說道:“既然發現了這等狂徒,那麼這次就要進行全面的整頓,把所有的資料集中起來,看看誰還牽扯其中,不論是西津行政衙門還是鐵路總公司系統的。”

“這個澤連科難道不知道王光最大的罪名並非剝削烏克蘭人,而是製造礦區事故,暗殺安全局人員嗎?”一旁助理聽着澤連科的演講,感覺有些刺耳,憤憤不平的說道。

“因爲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塔嶺煤礦必須恢復生產,整個西津城的冬季用煤和幾個鋼鐵廠的運作還依賴他。”裴元器淡淡說道。

“大人,我覺得澤連科這個人野心勃勃,他在外籍勞工之間蠱惑人心,未來恐有大變。”有人提醒道。

裴元器微微搖頭:“沒有帝國的默認和縱容,你認爲他能走到這一步嗎?”

澤連科意圖打造烏克蘭民族,而且比其父親沙赫尼打造哥薩克民族更爲棘手,這是帝國早就知道的,無論是西津地方還是帝國中央,可問題是,時移世易,帝國現在對澤連科的計劃是支持的。

沙赫尼那個時候,帝國與周邊的奧斯曼、波立聯邦和俄國都是和平友好的,自然把沙赫尼的行爲看做是對帝國的威脅。但是隨着時間的退役,尤其是近幾年,這種友好已經漸漸消亡了,帝國與俄國、波立聯邦相繼進入了政冷經熱的狀態。

西津是帝國重點支持的地區,發展非常迅速,問題在於,移民數量與發展速度並不匹配,除了加快移民,引入無國之人這種做法,裴元器創造性的採用了產業外移的辦法來促進發展。

西津地區重點發展鋼鐵冶煉和加工、穀物種植等工商業,而配套的產業大多向外遷移,比如西津擁有規模巨大的木材加工業,但卻沒有像樣的伐木產業,所加工的木材都是俄國和波蘭送來的,沿着主要河流下來,而鋼鐵產業也是如此,大部分的鐵礦和相當數量的煤礦都是位於波蘭和俄羅斯境內,這些被外移的產業都是需要大量勞力卻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而波蘭和俄羅斯有的是人。

而帝國迅速構建出來的港口和交通設施,也讓俄羅斯和波立聯邦南部的穀物得以從黑海更方便的出口,所以三國之間經濟依賴是日漸增強。

但是雙方的政治關係卻越發的冷淡,兩國都對帝國在金融方面支持奧斯曼土耳其不滿,這還是次要的,帝國曾經試圖暗殺俄國沙皇,介入其國內政變,俄國對帝國自然產生了疏遠和戒備,而與波蘭的關係則是另外的原因。

裕王李君威和波蘭國王索別斯基因爲對付奧斯曼人,成爲了莫逆之交,在維也納戰役結束之後,帝國曾經想要藉助這次拯救歐洲給索別斯基帶來的巨大威望,幫助索別斯基成爲真正的國王,建立絕對的君主制度。這也是索別斯基的理想,原本雙方不謀而合,但在合作之中錯漏百出。

索別斯基曾經爲了成爲國王,遊走於法國、哈布斯堡和俄國之間,導致這些國家在波蘭內部都有代言人,對波蘭國政有影響力。索別斯基認爲,首先要清除這些國家的影響力,但帝國顯然不會同意,因爲帝國也想在波蘭內部有影響力。

而且帝國希望立刻執行計劃,而索別斯基卻認爲,大同盟的建立可以全面戰勝奧斯曼帝國,他想要先外而後內。結果就是,索別斯基發動了兩場遠征巴爾幹的戰爭,都無果而終,尤其是法國對大同盟宣戰後,哈布斯堡主力西移,波蘭再無機會,索別斯基用兩次失敗把他的威望折騰了個光。

回到了波蘭的索別斯基沉醉於華麗的宮殿和奢華的生活,再無雄心壯志。帝國開始尋求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利用波蘭的選王制度,把一位帝國貴族推向波蘭國王的寶座。

波蘭國王並非世襲,而是由貴族選舉產生的,對參選的人也沒有什麼多大的要求,各國貴族基本都可以參選,主要考量的是參選人的財力,也就是對貴族們的賄賂能力,而帝國皇帝李君華希望從多子的裕王一脈之中選擇一個合適的孩子,在索別斯基死後參選波蘭國王,憑藉帝國的實力和財力,這一點應該不難,所以裴元器出面聯絡索別斯基,希望他可以給支持和配合。

當然,如果索別斯基死的太早,那個孩子沒有成年的話,可以讓裕王直接參選,然後在合適的時候傳給自己兒子就行了。甚至說可以讓裕王在波蘭再娶一個女人,生個孩子繼承,反正裕王在這方面很擅長。而一個東歐大國的王位也是對裕王爲帝國多年貢獻的最好褒獎。

但是帝國終究還是小看了索別斯基,在他的眼裡,裕王確實是朋友,帝國也是盟國,但帝國派人蔘選波蘭國王,就是讓異教徒當國王,作爲虔誠的天主教徒,索別斯基想到的是帝國對於天主教徒的嚴苛,他認爲中國人當了波蘭國王,最終肯定是波蘭覆滅,人民被驅逐,天主教被清洗,於是他陽奉陰違,聯合國內貴族反對這件事。

在索別斯基的推動下,波立聯邦瑟姆貴族會議推動了一個法案,規定波蘭國王必須是天主教徒,而且得到教皇的承認。

前者還能操作,但是後者,以帝國和天主教會不死不休的關係,這根本不可能。在波蘭選王的問題上,帝國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失去了資格,波蘭內部還傳言帝國有意吞併滅亡波蘭,導致雙方關係緊張起來。

顯然,對波俄兩國外交的巨大失誤已經不是在短期內能夠恢復的事了,也因爲這件事,這兩個國家倒是來往不斷,且有共同對付奧斯曼的需求,關係日益密切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帝國只能執行當初裕王提出的那個一勞永逸的計劃。即在帝國西津邊境,扶持一個新的民族國家,可以是烏克蘭,也可以是白羅斯,而這個時候,澤連科的烏克蘭民族計劃顯然是符合帝國戰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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