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你快去追他,這裡地形複雜,東西我來收拾,哎呦!”
陳語說着就要起身打掃碎碗碟,可是才動了一下,痛呼便又一次想起。
看着掙扎幾次都無法起身的陳語,陸顯當然不能一走了之,更何況是他將送飯的陳語撞倒了,於情於理,他都得留下來。
“我不能走,你一定受傷了。孟陽,你去看看小輝,一定要把他帶回來。”
陸顯對着發呆的孟陽囑咐了一句,便急忙上前扶起了坐在地上的陳語。
“我沒事,你還是……”
“都疼成這樣了還沒事?來,我扶你進屋。”
陳語還想推辭卻被善良的陸顯阻止了,他愧疚的將這個一瘸一拐的男人扶進了自己的房間。
“呀!你的手燙傷了,好大的水泡,膝蓋也磕破了,好在傷口不深。這次出門忘記帶消毒藥水了,不過我帶的燙傷膏效果很好,我先給你塗上。”
檢查完陳語的傷勢後,陸顯從隨身攜帶的旅行包中取出了一個黃色的小瓶,上面印滿了英文字母。望着一行又一行的字母,陳語遲疑了一下,將攤開的手掌重新握住了。
他的反應源於陌生,他不懂這些英文字母的含義,對於陌生的事物,他向來排斥。
望着陳語抽回的手陸顯停了一下,很快,他便明白過來。
“這是我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燙傷膏,專門針對急性小面積燙傷,你手上的水泡用這藥膏塗兩次就下去了,不會留下任何疤痕,效果特別好。”
陸顯解釋完衝陳語友好一笑,順勢伸出自己的右手,這一次,陳語沒有拒絕。
“塗好了,你的手暫時不要和水接觸,等藥膏幹了水泡就下去了。對了,你……”
“昨天晚上是我太沖動了,對不起,唉!”
看着陳語被黃色藥膏覆蓋的掌心,陸顯本想告訴他有關這個藥膏的注意事項,卻被唉聲嘆氣的陳語打斷了將要出口的話。
“你是說陳默暈倒的事吧?這件事應該是我們道歉纔對,要不是我們大半夜說話聲音那麼大,也不會吵得他無法睡覺,以致休息不好暈倒在地。陳默還是個孩子,現在的學習任務又重,他這一病估計得耽誤幾天課,請替我向陳默說聲對不起。”
對於陳默暈倒的原因陸顯並不清楚,昨天晚上的偷聽也沒有聽到實質性內容,除了知道房間牆上的字是陳默寫的,楊冬晨是個死人的名字之外,他再沒有獲得其餘有價值的線索。
其實有沒有價值並不重要,反正他已經決定離開了,不過,得等成輝回來。
也不知道孟陽找到小輝……
“沒事,你們沒有影響他上學,他去年就已經休學了。”
休學!
正擔心表弟安危的陸顯,猛不防聽到陳默休學的消息,擡頭望向陳語。
“我弟弟有自閉症,不能和別人交流,在大家眼裡,他就像個另類。隨着年齡的增長,他的症狀越來越嚴重。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暈倒在地,我才發現他不能受到任何刺激。”
說着說着,陳語的眼眶溼潤了,他的悲傷任誰看了都會同情。
稍許,他繼續說道:“爲了讓他像個正常孩子,我帶着他跑了多家醫院,諮詢了許多醫生,服用了大量的藥物,可是效果都不明顯。也不知道是不是藥物服用過多的原因,他的精神有些混亂,甚至產生幻覺,真讓人擔心。”
話到這裡,陳語嘆了口氣,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從陳語的講述中陸顯才知道陳默患有自閉症,想起陳默昨晚孤單害怕的樣子他無比愧疚。
“想不到陳默有自閉症,怪不得他看見我們總是不說話,我還以爲他是因爲性格內向不喜歡說話。早知道這樣的話,昨天晚上他站在成輝門前我就不該問他幹什麼,我……”
“什麼?我弟弟昨晚和成輝說過話!”
正自我檢討的陸顯沒料到陳語突然開口,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囁嚅着不知道如何回答。
“哦,我怕他打擾你們休息。”
望着疑惑不解的陸顯,陳語忙緩和語氣解釋道,與此同時,他的眼神變得凌厲無比。
不過剎那,他的眼神又恢復到之前的擔憂,變化之快,直讓陸顯認定自己眼花了。
“沒說什麼,陳默就是站在小輝門前看了看,小輝也是個急脾氣,加上當時又累沒休息好,心情煩躁之下說了陳默兩句。”
陸顯以爲陳語擔心陳默,忙不迭聲的回答。
按道理說,陸顯的回答不會讓陳語過於擔心,畢竟他也目睹了事情的經過。
雖然陳默暈倒前他沒有出現,但陸顯保證他能聽見說話內容。
“故人客棧”不是星級賓館,一樓和二樓之間也沒有電梯,加上隔音效果一般,所以二樓稍微有點響動都特別清晰。
小輝真要動手,陳語絕對能聽到……
再次想到表弟,陸顯異常焦灼,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煩躁。
恰在此時,陳語開口了,陸顯亦是聽得火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