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很安靜，安靜的好像連發動機的聲音都聽不到了，可這些許默顏卻沒有注意到。
“我今天是做了蛋糕，我想鼓起勇氣跟你表白，但又很害怕。在這方面我膽小了，我矯情了。我對自己說，如果你在今天結束之前能回來，我就跟你表白。否則，我就繼續藏着。可你那麼好，你說我們是朋友，跟我在一起時，你好像一點兒防備都沒有。這讓我怎麼管得住自己的心？哪怕是今天藏了，可只要還跟你接觸，我就有藏不住的一天。”
衛子霖轉頭看她，靜靜地聽她說，原本有失望，有氣憤，有委屈。但這些都在聽到她的話後化作煙雲散。
他靜靜地看着她，想要將她的手拿下來，看她的臉。如果許默顏肯拿開手看看他，就能看到他的臉前所未有的溫柔，一雙黑眸明亮的嚇人，哪怕是外面的白雪，都不及他眼中那感情的澄澈。
“就是因爲不自信，就是因爲太喜歡，一看到那條圍脖我就懵了。原來你已經有了女朋友，原來我的一切喜歡不過是奢望。偏偏……偏偏又是在今天這個日子，是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告白的時候。所以我沒法想的那麼仔細全面。對不起……”
說出來了，全都說出來了，一直憋在心裡不敢說的這些話，竟是在這種時候說出來了。
許默顏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好的時機，哪怕她覺得希望不大，但也不能挑在這個時候，更是一點兒希望都沒有了。
索性破罐破摔，都已經說出來了，許默顏就哭個徹底。她是個能溫柔也能撒潑的姑娘。
所以這時候，她決定撒潑。
所以以一種頗爲無賴的語氣說：“我現在都說明白了，你是不是覺得連朋友都不能做了？”
車內只剩下她低低啜泣的哭聲，衛子霖早就把車尋了個路邊停下。
雪還在不停的下，風漸漸地小了，羽毛似的雪花洋洋灑灑的落下，落在車窗上成了水滴往下淌，落在車頭也被車頭的溫度融化，沒有形成一點兒積雪。
只有馬路上還來不及融雪，滿目的厚白，鬆軟的像雲，像綿綿冰。
許默顏這樣忐忑的提問，卻偏偏用了一種撒潑無賴的語氣，讓衛子霖忍不住輕笑出聲。
許默顏耳朵動了動，耳根到脖子全都在紅。哭聲蓋住了一些衛子霖的笑聲，讓她辨別不出衛子霖是否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竟然也敢來喜歡他。
“別哭了。”耳邊傳來衛子霖的聲音，很輕。許默顏好像聽出了溫柔，就像在《屠戮》的電影裡，衛子霖配音的戚少風哄他愛人時的語氣。
當時她看電影的時候，就很羨慕。之後更是找出了這段語音，反覆的聽，至今仍存在自己的電腦中，即使中間換電腦也不忘拷貝下來。
但是她現在哭的挺狠，腦子不靈光，所以也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耳邊好似傳來衛子霖的一聲輕嘆，帶着無奈，帶着寵溺，“再哭，我就要吻你了。”
許默顏抽抽嗒嗒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腦袋有點兒懵。
她沒聽錯吧。
衛子霖這話，也不像是要跟她從此不相往來的樣子。
她頓了下，只是情緒上來，眼淚也不是說收住就能收住的。再加上剛剛失控，心裡的委屈一時收不住。肩膀顫顫悠悠的，正想要鼓起勇氣去看她。
突然兩手的手腕被他握住，被拉了下去，直接被他繞到她的腰後固定住，雙手一點兒自由都沒有。
而後他便吻了上來。
她的脣上還有潤脣膏香甜的味道，淡淡的，很好吃，又有點兒淚水的鹹澀。雙脣被淚水浸潤，衛子霖溫柔的吻上去，感覺到她脣瓣的柔軟溫潤，輕輕地舔了一下，嚐到了她潤脣膏的甜味兒，雖還伴隨着她淚水的微鹹，但已經讓他很滿足。
脣角緩緩地上揚，在她驚嚇的呆愣之下，悄悄地的撬進去，親密的接觸一下。像條滑溜的魚尾，只迅速的滑了下便離開了。第一次，不敢太放肆，但她的甜味兒卻是深深的記住。
那柔軟滑嫩的美好感覺，哪怕他現在已經離開她的脣，卻仍然清晰。
許默顏徹底呆住，被他吻了，他的味道很好，清新好聞。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她心跳的格外的厲害，要跳出喉嚨似的。
雙手被他鬆開，衛子霖已經坐了回去，重新開車。
許默顏傻乎乎的手捂着胸口，嘴角一顫一顫的往上牽，笑容越來越大，最後成了傻笑。
剩餘的路程，衛子霖並沒有再說話。
也不知道開了多久，許默顏覺得挺長時間。但是並沒有不耐。相反，她很高興。
能夠跟衛子霖單獨在一起，哪怕什麼話都不說，不論多長時間她都高興。
直到車子停下，四周不算明亮，只不遠處的建築仍然亮亮堂堂的，在這寒雪天顯得很溫暖。
“我不清楚哪裡的環境比較合適，想來想去，就只有燕北城的這家會館最好，一直營業，環境也安靜。”衛子霖解釋道。
這還是從那一吻之後，他第一次開口說話，還是那清越好聽的聲音，可聽在許默顏的耳朵裡，便跟以前的感覺不同了。
更好聽，更心動。
隨着衛子霖下了車，衛子霖瞥了眼她白皙的雙手，“手套呢？”
許默顏這才慌張的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他的手套，動作緊張慌亂，傻得可愛。
“算了，別戴了，反正不會冷。”衛子霖說道。
許默顏還在琢磨衛子霖這話的意思，左手已經被衛子霖握住，燙人的溫度從他的掌心直直的傳到她的掌心中。
果然，是一點兒都不冷了。
許默顏紅着臉，像偷了腥的貓似的笑的又賊又甜，一臉賺到了的樣子，不知道的還當她到底佔了多麼大的便宜。
右手放進外套的口袋裡，果然，這樣是不需要戴手套的。
一路被衛子霖牽着進了紅頂，服務生認得他，立馬上前，“霖少。”
衛子霖點點頭，不在意服務生落在他和許默顏牽着的手上的目光，問：“今晚有地方嗎？”
“有的。”服務生說道，“請這邊走。”
今天節日的特殊性，過節的情侶不會往這邊來，談生意的不會趕在今天過來，所以在情.人節的時候，紅頂的生意反倒不如平常。
被服務生領進房間，房間內有點菜機，點菜後會自動傳進系統中，所以也不需要服務生杵在這裡等。
紅頂讓人喜歡的優點之一，就是私密性足夠的好，房間內的點菜機同時也有呼叫服務生的作用，未經呼叫，服務生也不會隨意的進來。
畢竟許多來這兒談公事的人，好多談的都是一些機密事情，哪怕再信得過紅頂的服務生素養，也比不上直接人不在讓人安心。
服務生離開，偌大的房間只剩下衛子霖跟許默顏。
許默顏侷促的站在那兒也不知道該做什麼，說什麼。
衛子霖帶着她到沙發上坐下，才鬆開手，清俊的臉很嚴肅。
“本來我沒有那麼快回來，想到今天是情.人節，我想跟你一起過，所以一直緊趕慢趕的在g市忙，除了早餐，午餐和晚餐都沒有吃，這才忙完了趕上了晚上的飛機回來。只是沒想到一回來就面臨了你的懷疑。”
許默顏不敢看衛子霖了，內疚的低着頭。
“本來在起飛前，看到微博上你做了蛋糕，我很高興，也很期待。我以爲，你會給我。那時候就算是餓着肚子，我也不覺得難受，心情前所未有的好。我下了飛機，行李還在後備箱就趕來找你，家都沒回，可你卻兩手空空的出來。那種感覺，就像是你明明給了我承諾，卻沒有兌現。我以爲你其實不喜歡我。”
許默顏張張嘴，又紅着臉閉上。剛纔已經表白過一次，現在再讓她來一次的話，她開不了口。
“說實話，因爲你的不信任，我很生氣。我想，我那樣忙碌，連飯都不吃，到底有多累也只有我自己知道，就爲了能及時的回來見你，咬牙堅持過來。結果你卻給了我這樣一個驚訝。”衛子霖淡淡的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