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燈光從屋內溢出來,灑在他身上,暖暖的。
“汪!”除夕果然如林初說的那樣,一早就等在了門口。
原先是坐着的,見他們進來,立即扭着屁.股站了起來,長長的尾巴左右甩的弧度特別大,像甩鞭子似的。
似乎是很驚訝都這麼晚了,燕寧白竟然過來了,而且竟然還有莫錦西。
激動地直往兩人身上撲,撲完了燕寧白就去撲莫錦西,撲的兩人都沒法兒換鞋,小白手和臉都被除夕舔的溼噠噠的,引得兩個小傢伙不住發笑。
燕北城把行李箱往旁邊放,林初便伸手半抱住除夕,“除夕乖,先讓他們把鞋換了。”
“嗚嗚嗚嗚!嗚!”除夕仰着脖子叫,卻不再往前衝了,只是兩隻前爪子急的不停地跺腳。
兩個小傢伙迅速的換了鞋,不等除夕撲,兩人就已經熱情的撲過來,一左一右的摟住了除夕的脖子。
原來莫錦西的性格可沒這麼活潑,小小的孩子卻像個小老頭似的,可跟燕寧白在一起久了,性子越來越活潑,林初看着也高興。
倒是除夕,被兩人抱得險些喘不過氣,吐着舌頭“噗通”就仰躺在地上,四爪朝天的打着滾。
燕寧白和莫錦西咯咯笑着,趴到了除夕的身上。
林初趁機便跟燕北城拎着箱子去客房。
家裡五間臥室,一間他們兩人的主臥,一間給莊嬸了,還有一間被用作了書房,另外一間改成了健身房,只剩下一間,便是客房,燕寧白偶爾來的時候會住。
回來的路上,燕北城就給家裡來過電話,讓莊嬸把客房收拾一下,因爲平時就經常打理,所以收拾起來也很快。
客房牀也挺大的,夠兩個孩子一起睡了。
林初給兩個孩子收拾行李,給他們把衣服都掛進衣櫥,拿出睡衣疊好,放在牀.上,洗漱用品也都擺在了洗手檯上。
只剩下燕寧白的玩具她沒動,等着燕寧白自己來收拾。
林初看收拾的差不多了,便拉起燕北城的手,“跟你商量件事兒。”
兩人回了臥室,林初關上門。
燕北城挑挑眉,在牀.邊坐下,把她也拉了過來,雙膝分開,就讓她立在了自己雙膝之間。
“什麼事兒,還神神秘秘的?”燕北城笑道,見她乖乖柔柔的站在自己面前,皮膚白白的,像個雪娃娃似的。
忍不住就握住了她的手,低頭看到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心情更好,彷彿是把她給套牢了一樣。只等着把證領回來,那就真的一點兒不安都不會有了,從此踏踏實實的。
一下一下的捏着她白皙的手,她的手很瘦,很好看,像搞藝術的,透過手背還能看到底下青色的血管。
可就這麼瘦的手,偏偏捏起來卻又特別軟,能清楚地捏到骨頭,卻又好似軟的沒有骨頭。
燕北城捏出興趣來了,鬆不開手,林初臉都紅了,就覺得房間有點兒太熱。
“先前不是說過,咱們倆結婚之後,我想要領養錦西嗎?就是想跟你商量的,你同不同意?”林初問道,“本來沒想到會這麼快,結果週一就要去領證了,以後咱們倆就是夫妻關係。”
夫妻關係四個字,讓燕北城怎麼聽怎麼順耳。
很是高興的點頭,“嗯,是夫妻了。”
林初失笑,“今天正好錦西也在,我就想到這件事情了。”
說完,林初不是很肯定的看向燕北城,等着他的答案,“你要是不樂意——”
“沒什麼不樂意的。”燕北城捏捏她的手,“先前就商量好了的,正好他今晚在,問問他的意思吧。”
林初覺得燕北城對她真的是沒有什麼事兒是不能答應的,無論自己任性到什麼程度,他都樂意隨她的意願來滿足她。
她甚至懷疑,自己如果作奸犯科了,是不是他還會盡量替她瞞着?
想着又覺得自己這想法有點兒可笑,這是想到哪兒去了。
“突然笑什麼呢?”燕北城笑問,那樣子就像是想到了什麼笑話似的。
林初看着他溫和俊朗的眉目,彎腰低頭便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特別純潔的一個吻。卻像羽毛一樣軟軟的落在那兒,把燕北城胸腹的火給勾了出來。
燕北城黑眸很有些氣勢洶洶的看她,雙手圈緊了她的腰,他的脣隔着衣服便貼在了她的腹上。
林初腿一軟,便直接坐在他腿上,雙手自然的就環住了他的脖子。
見燕北城忍得厲害的模樣,她添火加油的便又在他脣上吻了下,“燕北城,你說你要是把我寵壞了可怎麼辦?”
燕北城挑挑眉,有些不明白她爲什麼會這麼說。
“我怎麼會寵壞你?”燕北城問道。
那不解的語氣,實在是很無辜。
“有沒有什麼事兒是我說了你不會答應的?”林初輕輕地戳戳他的胸口,“好像到現在爲止,我說的事兒你就沒有一件是不同意的。”
“你也沒提出什麼我做不到的要求。”燕北城笑說,輕綿的吻落在她的脣角,“你也不會提叫我爲難的要求,不跟我任性。你讓我怎麼寵壞你?想寵壞你都沒有機會。”
林初定定的看着他,虧他能說的出口,她還沒提什麼任性的要求嗎?
雖說領養莫錦西是好事兒,可也只有他會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下來吧!
人的心理其實是很狹隘的,尋常人家,男人除非覺悟特高,一般都不會答應。
如果說是因爲燕北城有錢,不在乎領養那麼一個兩個的孩子,那麼那麼多有錢人,爲什麼沒有人這麼幹?
領養一個孤兒,把他當自己的孩子一樣教養,跟助養一個孩子是不一樣的。
許多有錢人,很樂意助養,但不見得樂意把孩子領回家來。
所以林初知道,自己這要求多少是有些任性的。只是她也知道只要是自己提了,燕北城就沒有不答應的。
就是因爲知道這點,所以她纔會毫無壓力,肆無忌憚的提出來。因爲知道他對她好,所以什麼要求都敢提,毫無負擔的。
其實不知不覺的,她確實已經被他寵壞了,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出來,是一點點兒的潛移默化的改變。
這還是剛纔她突然想到了,才發現的這個事實。
而看燕北城的反應,好像他自己都還沒看出來呢!
林初這一刻突然覺得燕北城的樣子有些傻傻的,笑着去吻他的脣,沒跟他說,她的要求其實已經挺任性了。
燕北城趁機便一臂圈緊了她的腰,另一手扣着她的後腦,加深這一吻不讓她逃。
燙意從兩瓣脣往四處蔓延,就連腦子,耳朵,都不好用了,只感覺得到他脣瓣的柔軟潤燙。
是以也沒有聽見外面走廊裡傳來的兩個小傢伙蹬蹬蹬的爬樓梯的聲音。
直到外頭兩個小傢伙開始喊了。
莫錦西:“初初不在我們房間呀!”
燕寧白:“大侄兒,大侄兒媳婦兒!”
除夕:“汪!”
然後沒過多會兒,他們臥室的門就被拍響了。
“大侄兒,大侄兒媳婦兒!”燕寧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莫錦西小聲問:“他們是不是已經睡了啊?”
燕寧白有點兒小欠扁的聲音傳進來,“他們叔還沒睡呢,他們怎麼能先睡呢!”
林初總算是回過神來,結果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他壓在了牀.上,就連衣服都掀起來了。
耳垂還被他叼着呢,林初趕緊推他,“先……先起來,他們倆闖進來怎麼辦?咱們沒鎖門。”
燕北城覺得燕寧白那熊孩子真的能這麼幹,憋着一張特別不滿的臉,深吸了一口氣,才坐直了。
不過低頭看自己已經氣勢洶洶了,便咬着牙對林初說:“你去打發他們倆,我先去躲躲。”
總不能讓這副樣子被倆熊孩子看見。
說完,就去了浴室。
林初也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好在皺的不是特別厲害。
又到梳妝檯前,整理了頭髮。就是嘴脣腫的厲害,藏不住,便從桌面上的組合抽屜里拉開一層,拿出遮瑕筆把嘴脣外圍給遮了一下,又在脣中心擦了淡色的脣膏,嘴脣一下子就小了一圈,便不怎麼能看出腫了。
瞧自己的儀表沒什麼問題,林初纔去開門。
結果就看到兩個熊孩子和一隻二哈站在門外,燕寧白還掐着小腰,“大侄兒媳婦兒,你們怎麼那麼久纔開門?”
“剛我們在洗漱呢,沒聽見。”林初藉口道,讓他們進來,除夕也趁機溜了進來。
平時燕北城不准它進臥室,今天有兩個小傢伙在,堅決要跟它形影不離,總算被它逮着機會進來了。
燕寧白眨眨眼,倒是沒懷疑,還一副特別理解的模樣,點頭道:“兩人一起洗漱啊,我知道的,我爸爸媽媽也經常這樣子。”
林初:“……”
燕淮安,喻梓,你們知道你們兒子就這麼把你們賣了嗎?
“大侄兒呢?”燕寧白掃了一圈,也沒在臥室裡見到燕北城。
林初臉微紅,有些心虛的說:“他還在洗手間。”
“哦?”燕寧白乖巧的點頭,沒有再追問了,讓林初鬆了口氣。
看一旁乖巧站着的莫錦西,林初牽着兩個小傢伙到沙發上坐着,自己則與他們面對面的坐在了茶几上。
“錦西,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林初說道。
莫錦西是個很有主見的小孩子,而且出人意料的成熟。
時不時的也會冒出小孩子的天真,但是在正經事上,他從不含糊。所以林初跟他說話的時候,從來不會用哄小孩子的語氣,就跟同齡人正常交流一樣。
在正事上,很尊重他的意見。
這件事林初也沒避着燕寧白,沒什麼好隱瞞的,成與不成,燕家都要知道。且撇下燕寧白去跟莫錦西說悄悄話,也怕燕寧白多想。
在這方面,林初很注意。
“什麼事?”莫錦西闆闆正正的坐着,兩隻白嫩乾淨的小手乖巧的放在膝蓋上。
明明兩條小短腿碰着地面,卻仍然雙膝併攏,姿勢端正。
林初可喜歡他這副小大人的樣子,微笑道:“我呢,跟你燕叔叔要結婚了,去領了結婚證,就是真正的夫妻。”
兩個小傢伙對這個挺懵懂,但對於結婚這事兒還是知道的。成了夫妻,就要生活在一起,然後生孩子,組成一個家庭。
雖然燕北城和林初現在也是生活在一起的,跟結婚後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我跟你燕叔叔商量過了,我們結婚後,想要領養你。錦西,你願不願意?”林初問道,也有點兒緊張,怕莫錦西不同意。
這話剛說完,就見莫錦西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猛然間睜大,驚訝之後又是強烈的喜悅,卻又立即被壓了下去。
澄澈的大眼內,情緒平靜下來。
卻見他竟然搖頭了。
林初驚訝的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候,燕北城也從浴室出來了,見一大兩小在那兒安靜地坐着,大眼瞪小眼的,好像也不是遇到了喜事兒的樣子。
燕北城便默不作聲的走過來,立在林初的身旁。
林初擡頭看他,他實在是太高了,她現在又坐着,看他看得挺吃力的。
燕北城嘴角勾了勾,便也坐到茶几上,挨着她一起。茶几矮,他兩條腿又長的不像話,往茶几上一坐,兩條長腿彎曲着,看着就憋屈。
茶几與沙發的空隙又不算特別寬敞,他兩條小腿抵在沙發上,甚至還擠得沙發陷進了一塊兒去。
無奈,燕北城轉頭把茶几上的東西往旁邊挪了挪,他往後坐,這纔看着自在了點兒。
有了燕北城在旁邊,胳膊就緊靠着他,感覺到他身上還未散去的燙人熱度,竟是安心了不少。
被拒絕的震驚過後,林初終於找回了聲音,“爲什麼呢?”
她能看得出來,莫錦西在剛剛聽到她的話之後,那一瞬間的狂喜反應,他是很願意跟他們一起生活的。
可後來怎麼就拒絕了呢。
莫錦西擱在膝蓋上的兩隻手抓了抓膝蓋,才又鬆開,小聲說:“如果我跟你們一起了,就剩下石頭和恬恬在孤兒院裡了。他們雖然說比我小一點兒,但除了我,他們就是孤兒院裡最大的孩子了。可我走了,他們會覺得沒有人要他們。他們肯定會難過的。我也怕……怕他們會像朱阿姨那樣想,覺得是我搶了他們的機會,是你們偏心。”
緊接着莫錦西又搖頭,“我知道他們都是好孩子,很好的,他們比朱阿姨好太多了,他們肯定不會那麼想的。可我怕他們會難過。所以……”
“所以我還是想留在孤兒院裡,跟他們做伴,一起玩耍。”莫錦西臉微紅。
在莫錦西那麼澄澈不帶一絲雜質的目光中,林初竟是說不出拒絕他的話。
半晌,林初才說:“錦西,石頭和恬恬都是好孩子,他們不會那樣的。”
“我知道的。”莫錦西點頭道,認真的看着她,“但我還是會擔心。”
林初沒說話了,只是心疼的看着他。這麼懂事的孩子,她真的很想照顧他。
“其實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你們總是會去孤兒院看我們,還那麼照顧我們,已經很好了。”莫錦西忐忑着,沒甚把握的看她,“如果……如果他們被人收養了,我再來,好不好?那時候,你們會要我的吧?”
精緻好看的小臉泛着淡淡的紅,澄澈的眼裡帶着忐忑。
“會的。”林初點頭,笑着將他抱了過來,“你想什麼時候成爲我們的孩子,都可以的。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就隨時告訴我,不要不好意思。我真的很想要收養你的。就算現在不能收養你,但你跟寧白是好朋友啊,你們倆可以一起玩兒,也經常來我們這裡,好不好?當提前適應一下跟我們一起的生活?”
這一回,莫錦西高高興興地答應了,咧開嘴毫無負擔的笑開,特別好看,還有些孩子氣,還露出了左頰上一顆隱隱的酒窩。
莫錦西生得好看,酒窩生的卻奇怪,只在左頰上有一顆,卻不太明顯,笑的厲害了纔會顯出來。往往會讓第一次見到的人覺得特別新奇。
平時鮮少見他露出來,突然露出來那麼一兩回的,就覺得有趣。本來有點兒小大人兒似的樣子,露出一顆酒窩立刻就萌了。
莫錦西從小生得好,也不知道長大了還得好看成什麼樣兒呢,尤其是這一顆酒窩,要是擱在成年男人身上,簡直就是個殺器了。
莫錦西一瞧就是會朝着冷肅那種長相去的,可那樣的長相輕笑看不出,大笑突然露出一顆酒窩,怎麼看反差都特別大。
不是有種萌叫反差萌嗎?一個男人的臉生了那麼個效果,將來還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孩子呢。
林初笑眯眯的摸摸他的小腦袋,除夕在旁邊看着,“嗚嗚”了兩聲,突然立起來,兩隻前爪搭在茶几上,一顆狗腦袋直往林初的腰上拱。
林初被它拱的發癢,實在是拿它那耍賴的樣子沒辦法,放下了莫錦西,便去摸除夕的腦袋。
結果燕寧白又不聲不響的湊了過來,脆生生的說:“大侄兒媳婦兒,叔、叔也要!”
林初:“……”
於是右手摸除夕,左手也摸了兩下燕寧白的腦袋瓜。
燕北城有些看不過眼了,把一人一狗都提溜開,“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快去收拾收拾洗漱睡覺!”
“明天是星期天啊!”燕寧白不想睡。
換了新地方,還挺興奮的,雖然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但是是第一次有小夥伴莫錦西,還有除夕陪他作伴,所以燕寧白特別高興。
“就算明天是星期日,難道你還能一晚上都不睡了?現在已經比你平時睡覺的時間晚了很多了。你要是不睡,我打電話給你爸媽問問,你平時週末都是幾點睡的。”燕北城虎着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