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宋羽在他身上輕輕地嗅了兩下,“又抽菸了?”
“我說你別隨便動傷口啊,你手上的細菌多着呢,傷口感染了怎麼辦?你現在看縫線都受不了,覺得自己毀了容,要是傷口感染直接爛掉,你這張臉我看就別想要了。”護士說道,沒辦法又去拿酒精棉,要給她消毒。
可慕思思不理,又把桌子上的鏡子拿了起來。
剛纔注意力都在縫線上,這會兒看傷口的縫線仍然特別礙眼,但也強忍着,逼迫自己看,終於注意到了傷口肉眼可見的凹陷。
慕思思整個都瘋了,“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我的臉……我的臉!”慕思思手指還輕輕地貼在傷口上,一直不停地哆嗦,對着鏡子哭的稀里嘩啦的,“啊——!嗚嗚嗚嗚,我的臉!凹下去了,竟然凹下去了!啊——!”
慕思思受不了刺激,歇斯底里的把鏡子摔到了地上,鏡子立即被砸的裂了好幾道。
“不完美了!這還能看嗎?我的臉,我的臉毀了,嗚嗚嗚嗚嗚嗚!我以後還怎麼見人!”慕思思哭的面目猙獰,整張臉都脹的通紅,脖子上的筋也都凸顯了出來墮。
她哭着蹲了下去,雙手掩面,護士在一旁用鑷子捏着酒精棉,也沒法下手了。
“慕小姐,麻煩你冷靜一下,讓我給你消毒,把紗布給你貼上,不然傷口感染了更麻煩。”護士在旁邊說,不過聲音都被慕思思的哭喊聲給蓋過去了。
“還消什麼毒,貼什麼紗布,沒看到我的臉已經毀了嗎?消毒有用嗎?貼上以後疤痕能消除嗎?”慕思思把護士推開,又指着醫生的鼻子罵,“你簡直就是庸醫!你看你把我的臉縫成什麼樣了,就你這樣還當專家呢!這個位子你坐的心安嗎?”
“夠了!”慕懷生拉着慕思思往外走,“傷口不消毒,不包紮也隨你,別把氣撒在人家醫生護士的身上。”
慕懷生把慕思思拽出了診室,護士把鏡子撿起來扔掉,有迸出來的玻璃碎渣,她又拿着掃帚和簸箕,把它們掃起來,這才又拿着病歷出去通知下一位病人。
……
……
慕懷生不論慕思思一路上怎麼掙扎鬧騰,都不放手,緊緊地攥着她的手腕,一直把她拖進車裡。
慕思思一路一直哭,一直喊,把頭髮都放下來,擋住自己的額頭。
一直到坐進車裡,慕思思想起了正事兒,說:“那個叫魏容萱的,我要告她!她把我的臉都毀了,以後誰還要我,我還拿什麼去跟宋羽爭?我一定要告魏容萱,我要告死她!”
“這件事就算了吧。”慕懷生沉着表情,嗓音冷淡的說。
“爲什麼算了!慕懷生你什麼意思!”慕思思一聽就炸了毛,側身對着慕懷生尖叫。
慕懷生的耳朵都被她打的尖叫聲刺得疼,眉頭皺了起來,“本來這件事情就是你不對在先,沒必要把事情鬧得這麼大。”
“我哪兒不對了,我不就是說了她幾句嗎?幾句話的傷害有毀容重要嗎?就是因爲我說的話她不愛聽,她就對我動手,還講不講理了。我這麼被人欺負,你都不幫我報仇,竟然還讓我算了,慕懷生你什麼東西!”慕思思氣炸了,一腔的怒氣怎麼也發泄不盡,想想自己額頭上的傷,就恨得不行了。
她雙手使勁的推打着慕懷生,“什麼時候我要告個人都這麼難了!我的臉都毀成這樣了,你讓我怎麼甘心?爲什麼就不能讓她得到應有的報應。嗚嗚嗚嗚,慕懷生你不是人,你不是東西,嗚嗚嗚嗚,我的臉……我的臉怎麼辦,我受的委屈誰來給我報仇?來之前,爸媽那麼叮囑你,讓你好好照顧我,你就這樣對我,嗚嗚嗚嗚嗚!”
“行了!”慕懷生把慕思思推開,“你還嫌你這次的禍闖的不夠大是不是?你知不知道魏容萱是誰?”
“我怎麼知道,在大街上隨便撞上個女人就敢把我打成這樣!我的鞋只是差點兒砸到她,她就把我打毀了容,這對我公平嗎?”慕思思喊道。
慕懷生咬着牙,聲音緊繃的說:“她是魏家的長女,魏家,八大家族之一,跟齊家和衛家不相上下的存在。現在你已經得罪了一個齊家,剛剛又把魏家也給得罪了,八大家族你一下子就得罪了兩個,你還想着報仇?你要是告了魏容萱,魏家就能讓我們在這京城沒有容身之地,更別說來這裡發展了。現在那些一線品牌都早已經入駐,我們現在纔來已經比別人慢了好幾部,現在再把魏家得罪了,我們就得打道回美國去了。我們是外來的,我們慕家在美國都算不上多麼有力的家族,跑來這兒更是什麼都不是,你還給我
撒野,你憑的什麼?”
“就爲了你一個人的事情,爲了這麼點兒小事兒你要得罪魏家?你就算是去找爸媽告狀,他們都不會向着你。不就是額頭破了點兒嗎?這麼點兒小事兒你大驚小怪什麼?剛剛人家醫生都說了,可以做疤痕修復手術,你額頭凹下去那麼一小塊,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就算你自己覺得不舒服,現在整容這麼厲害,你去往裡填充點兒不就看不出來了嗎?你非要去到處給慕家樹立敵人嗎?”慕懷生冷聲說,冷淡的目光與表情,對慕思思現在的結果完全沒有一點兒同情。
“跟你個人的一點兒微不足道的小恩怨比,慕家的利益更重要。你要讓慕家就因爲你一個人的這點兒小事兒,就得罪人家魏家?而且,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你不對,又爲什麼要再幫你報仇,幫你報仇說白了就是幫你去欺負人。如果慕家的利益受到了損害,你也要跟着吃虧。這裡面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
慕思思咬牙切齒的聽着,下巴緊繃,不斷地抽.搐,牙齒緊緊地咬着,“那我的委屈就不管了?就讓她這麼白白的欺負我,還真以爲我好欺負了,真以爲慕家就是條蟲,以爲我根本什麼都不是,就是不自量力在外面瞎蹦躂。慕懷生,你口口聲聲爲了家族的利益,就能這麼委屈我,這對我公平嗎?她魏家不就是這裡的地頭蛇嗎?明明是我受了欺負,你卻要讓我忍,憑什麼!就因爲他們魏家在這裡比我們厲害?”
“沒錯。”慕懷生大大方方的承認,嘴角冷冷的撇了一下,輕嗤一聲,“就因爲這樣,你就要忍。你現在跟我講究公平了?當初你陷害阮丹晨的時候,你說什麼來着?你說誰讓她沒有好的家世,沒有硬實的背景,活該被你欺負。既然什麼都沒有,被欺負了也只能自認倒黴。現在魏家對你也是這樣,魏容萱你惹不起,即使你被她欺負了你就要忍,這不就是你的理論嗎?弱肉強食,你沒對方強,你就得自認倒黴。當初你欺負了阮丹晨,阮丹晨沒本事找你報仇,確實如你所說,自認了倒黴。只不過這一回,輪到你自己而已。”
“這纔是你的目的吧,幫你心愛的阮丹晨報仇,爲了她不惜讓自己的妹妹受委屈。”慕思思咬牙切齒的說。
“隨便你怎麼想,我只是就事論事,從慕家的切身利益出發,你要是不信也隨你。”慕懷生冷聲說,不想跟慕思思胡攪蠻纏下去。
“有你這樣的哥哥,纔是我最倒黴的事情!利益、利益、利益,就只知道利益,不論什麼事情都只從利益出發。”慕思思哭着說,“就連不讓我去找承之哥,也是爲了怕得罪他,惹他不高興,讓慕家在這裡不好發展。什麼朋友,都是狗屁!”
慕思思說完,便開門下了車。
慕懷生只是冷眼看着,也沒有阻止。
相反,在慕思思甩上車門的時候,他直接發動了車子離開,一點兒都沒有哄慕思思再上車的意思。
慕思思也沒想到慕懷生說走就走,只能對着離去的車尾歇斯底里的哭喊尖叫。
……
……
晚上下班,宋羽從城世出來,就見到熟悉的黑色攬勝停在馬路對面。
她想到白天慕思思說的,已經找過了齊承之,宋羽便頓住了腳步。
不知道齊承之知不知道慕思思來找過她了,他應該猜的出來吧?
齊承之降下車窗,就看到宋羽在看到他的攬勝後,在公司門口停住了腳步。
他心中一緊,擔心慕思思已經來找過她,告訴了她真相,所以她才遲疑,不想來找他。
他白天有想過給她打電話問一下,可他沒有勇氣。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所有的勇氣聚集在了晚上要跟她坦白這件事情上,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勇氣提前找她,怕一找她,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勇氣就潰散掉。
看到宋羽再次擡步,朝他這邊走來,齊承之的心又提了起來,隨着宋羽的一舉一動而變化着心情。
看着她在馬路邊停下,等着往來車的車輛過去。她停下的時候,他就害怕她會突然改變主意不過來了。
等車少的時候,宋羽小跑着過馬路,他才放心。
齊承之這才發現,他已經緊張的動不了了,即使想要下車接她都沒有力氣,雙腿發軟。
一直到宋羽過了馬路,來到他面前,隔着車門對他輕柔的笑,齊承之一顆心纔算是鬆了一半,虛弱的對她微笑。
但還有一半,因爲即將要對她坦白而懸在半空,還不踏實
。
宋羽上了車,立即聞到了濃重的煙味,她湊近了齊承之,在他身上輕輕地嗅了兩下,“又抽菸了?”
自從她提出想要孩子,他就沒再抽菸,今天突然又抽了,而且聞他身上的煙味,也不像是一根兩根的樣子,即使是他的男士香水,都沒能把煙味蓋住。
他今天把那一包煙都抽完了。
齊承之沒說話,轉頭目光不明的看着宋羽,發現她並沒有什麼異樣,對他還是一如既往。
難道今天慕思思沒有來找她?
齊承之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沒有更好,他能提前跟她坦白,哪怕是她接受不了,也比讓她從別人那裡聽到要強。
“怎麼了?”宋羽仔細的看着他的臉,看他一臉的心事,心疼不已。
她真的是從來沒見過他這麼不確定,沒自信的樣子。她知道他是準備坦白了,所以她纔沒有急着說出來。以齊承之的角度,他先告訴她,與她先說出來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她想他會喜歡前者,雖然她自己並沒所謂。
齊承之一言不發,微微垂眼握住了她的左手,與她十指交握着,微微收緊了些力道,才慢慢地擡起她的手,仔細的看着她細白的手背。
而後又擡起了些,低頭輕輕地吻上去。
擡頭,他認真的看着她,左手輕輕地捧住了她的臉頰,傾身柔柔的吻上她的脣。吻得小心翼翼,充滿了不捨,好像是最後一次。
宋羽吸了口氣,沒有被他握住的右手,學着他以前的動作,竟扣住了他的後腦,用力的吻上他,給了他一記深吻。
再分開時,齊承之詫異的看着她,那雙好看而薄燙的脣都被她吻的有些腫了。
看着自己弄出的結果,宋羽的臉也紅了,有些不太好意思。
宋羽羞赧一笑,紅着臉擡頭又在他的脣.瓣上啄了一下,“先回家。”
齊承之此時心情說不出的複雜,捏了捏宋羽的手,便發動車子離開。
……
……
兩人回了家,收拾了一下吃完晚飯,齊承之便去了書房。
宋羽看着齊承之離開的背影,吸了吸脣,上樓回了臥室。
等她洗完澡,齊承之還沒有回來,宋羽有些擔心,便想下樓去看看。剛剛走到門口,臥室的門就被推開,她往後退了一步讓開位置,就見齊承之站在門口。
他身上的煙味更濃了,肯定是剛纔在書房又抽了煙。
她不煩棄他抽菸,他追她的時候,他就抽得兇,她每次見他都能聞到他身上的菸草味,很好聞,甚至都成了他獨有的一種味道,哪怕是別的抽菸的男人,身上的味道都比他差遠了。
只是她心疼他因爲心事而抽太多的煙。
她的目光微微下滑,看到他骨骼分明而雅緻的長指上捏着一個文件袋。
宋羽的心突了一下,主動握住他的手,“怎麼忙到這麼晚?”
齊承之沉默了片刻,說:“我有話對你說。”
他回握住她的手,帶着她走到沙發旁坐下,不敢像以前那樣坐到牀.邊,怕她一會兒反應太大,看到牀更是受了刺激。
宋羽柔順的坐到他身旁,目光柔和卻堅定。
齊承之有些不捨的抽.出了被她握住的手,差一點兒就要軟弱的不敢跟她說出真相。剛纔在樓下的書房,又抽完了一包的煙,好不容易纔鼓足勇氣上來,面對他可能這輩子都承受不了的後果,面對她的指責與怒氣,甚至是恨。
她會恨他,恨得這輩子都不願意再見他,在接下來的人生中,他就要失去她。
他所有的生日,紀念日,節日,都不在有她在他身邊陪着過,他也不會再過任何的生日,紀念日和節日,從此便什麼都沒有了。
但他最難受的,還是她可能會痛恨她自己,恨她自己竟然無知的愛上他,竟然與他同牀共枕這麼久,與他結婚,還懷了她的孩子。
她一定會後悔,會恨死自己,可以她的性格,又做不出不要孩子的事情,但孩子是她跟她這輩子最大的仇人生的,不知道她的心裡會有多矛盾,多痛苦。
想到她會這樣,他就心疼,心臟揪
緊了,疼得無法喘息。
齊承之深深地吸了口氣,呼吸有些顫。
他吸了吸鼻子,開口道:“這個……”
剛發出兩個字,他就說不下去了,這兩個字沙啞乾澀的厲害,發音還有些走樣,帶着不易察覺的哽咽。
他希望宋羽沒有聽出來。
齊承之清了清嗓子,舔了下脣,把文件袋遞過去,又深而沉重的吸了口氣,才繼續說:“宋……”
他又舔了舔脣,“宋家破產的真相在這裡。”
宋羽看了他一眼,讓齊承之奇怪的是,宋羽好像早知道這裡是什麼似的,根本就沒露出狐疑的表情。
她接過文件袋,打開,看了眼早就看過一遍的文件,這些比簡逸給的更完整。
看到宋羽平靜的反應,齊承之反倒是更害怕了,直到宋羽把文件放到桌上,仍然一臉平靜。在齊承之看來,根本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山雨欲來。
齊承之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對不起。”他啞聲道,“我——”
“對不起。”宋羽低聲說。
齊承之直直的盯着她,整個眼都紅了,眼底還積蓄起了可疑的水霧,雙拳緊緊地握着。
卻沒想到,聽到宋羽說:“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卻沒跟你說,我不想讓你覺得愧疚,有壓力,就只裝作不知道,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我怕我跟你說了,你會因此對我小心翼翼的。我只想讓這件事成爲一個秘密,就如你不說的理由一樣,我也不敢說。可是卻讓你今天這麼難受,對不起。”
“你——”齊承之傻傻的呆住了,這樣子還真是挺萌的,“你一直都知道,而且不怪我?”
“還記不記得,我主動跟你提起,想提前去領證的那天?”宋羽說,把從耳朵上掉出來的頭髮又別了回去,伸手去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掌又大又好看,薄薄瘦瘦的,手指和手背上的肉都很少,露出裡面的骨骼,她兩隻手都包裹不過來。
齊承之點點頭,因爲宋羽不怪他,他現在也放鬆了下來,心裡只有疑問,沒有恐懼。
所以,那雙好看的脣也微微的勾起了點兒弧度,“記得。”
自從跟宋羽在一起,他已經數不清自己遇到了多少開心激動的事情了,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分鐘,每一秒都開心,都值得紀念。
他此生中到目前爲止,他最難過的時候有一次,是宋羽跟齊承積訂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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