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 淑華落水

美美不知道安菁在抓狂什麼,只是親暱的蹭了蹭安菁的裙角。

“……把人家給我送回去!”安菁指着花架下頭的黑球對美美吼。

魂淡,就算她是主人,也是要講道理的啊,一定是美美這魂淡勾搭了黑球。怪不得自打那次從大廚房回來,這魂淡沒事兒就跳牆往外跑出去一陣子。她原本以爲是總在這麼個小院子裡溜達無聊,現在看來,是泡黑球去了。

“喵~”

見安菁指着自己的小夥伴,美美搖了搖尾巴,扭頭衝黑球叫了幾聲。

於是,黑球跳下來,小跑到了美美身邊,仰着腦袋對安菁喵了一聲。

這一黑一白站在一起,簡直就是絕配啊,加上腦袋上的黑白花紋,活脫脫一堆太極雙魚貓。

安菁咬牙:“給我撒手……撒爪!你還舔它,你丫還蹭它!”

美美納悶了,主人到底怎麼了,不會是得了失心瘋吧喵。

“少奶奶,你……別動怒啊。”綢兒小心翼翼的扶住了安菁,又哭笑不得的看了眼美美和黑球,試探着問,“要不,我把黑球打跑?”

“你打得跑它,你還能抓得住美美?不怕美美今後跑廚房那邊住去?”安菁無奈的長嘆,再看看一起蹭自己裙角的兩隻喵,不知道爲什麼,嘴裡突然就冒出了一句,“天要下雨喵要攪基,由它們去吧。”

於是,美美的這段戀情似乎是過了明路了,安菁隔三差五就能看見美美和黑球黏糊在一起秀恩愛的場景。

爲着這個,府裡又有了新流言——

三少奶奶果然是帶福氣的,都說貓有靈性,現在連貓都愛往三少奶奶那裡去,指定是因爲三少奶奶有福。

見安菁又坐在窗邊看美美和黑球趴在一起打盹兒。姚瑄華無奈的笑道:“罷了,橫豎是隻貓而已,好歹也沒給你找條狗回來。”話說回來。這災星沒少跟他講了什麼*之類的,真是怪了,大昭向來鄙夷男風,怎麼那個現代華夏二十一世紀中國竟然會男風盛行呢。

“是啊,好歹它找的是隻貓。”安菁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順便嘆了口氣。“今兒纔剛初八。還要兩個多月才生,生了以後又要坐月子,等收拾個差不多。又快過年了。”

姚瑄華一笑:“日子就是這麼一天天過的,等到過五年,你就要操心孩子的啓蒙,十年,就要操心學業,十五年,就是親事。二十年……”

還沒等算完日子,他不經意擡頭,透過窗子就看到羅兒從外頭進來,急匆匆的跟美杏說了幾句話,隨後美杏的臉色就變了。

難不成出了什麼事情?皺了皺眉,他對安菁說了句“你且先等等我”。便起身走了出去。

“爺。淑華小姐出事兒了。”快步帶着羅兒趕過來的美杏正遇上姚瑄華,忙說道。“方纔羅兒去夫人那邊送東西,說是那邊正鬧着呢。”

安菁在裡頭聽見,忙問:“出了什麼事兒?”

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往大了說,就是姚寶華謀害姐妹性命,往小了說,就是姚寶華孩子脾氣,欺負姐妹結果一時失手。

但不論往大往小說,都是姚寶華闖了大禍。

羅兒到正則院那邊的時候,大夫已經趕到了,亂哄哄的沒個消停。她偷偷一打聽,才知道寶華小姐不知爲何,與淑華小姐起了爭執,伸手一推將淑華小姐推進了荷塘裡。若是當時寶華小姐能儘快叫人來,或者讓自己丫鬟去叫人,淑華小姐也就喝些水便沒事了。可寶華小姐當時嚇到了,慌得扭頭就跑。而那丫鬟也是個不機靈的,在那裡傻站了一陣子,竟然不是去叫人,而是去追寶華小姐。

照那丫鬟的解釋就是——她當時嚇住了,想先去問問主子該怎麼辦。

爲這麼一句話,從來都是懦弱無求的錢姨娘第一次爆發了,上手給了那丫鬟一個響亮的耳光:“難道你那主子說讓淑華淹死,你就真個看着她淹死不成?!”

因爲在水裡泡得時間太久,姚淑華現在還人事不省,不知究竟是好是歹呢。羅兒見那裡亂哄哄的,自個兒也幫不上忙,就匆匆的趕回來了。

聽完了羅兒的話,姚瑄華眉頭緊緊皺起,沉吟了片刻道:“我知道了,你們陪好少奶奶,我去看看。”

父親外出訪友未歸,大哥這會兒也不在家,現在家裡唯獨他一個男子能夠主持局面了。

交代了美杏她們幾句,姚瑄華就往外走。

屋裡的安菁撓了撓頭,她現在倒是挺想去泡水的,只怕瑄華聽見之後,肯定會把她栓在桌子腿上,省得她胡來。

還沒尋思完,她就聽見外頭亂哄哄的聲音,忙扭頭去看,卻見錢姨娘鬢髮蓬鬆的跑過來了,正在跟姚瑄華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錢姨娘突然就往地上一跪,嚇得姚瑄華退後幾步,慌忙讓桂花她們去扶。

見鬧成這個樣子,安菁也不能在屋裡坐着了,扶了美杏的手,她小步走了出去。

“三少奶奶!”一眼看見安菁,錢姨娘慌忙起身跑過去,“求你了,救救淑華……她還小呢。”

安菁一頭霧水,納悶道:“這是怎麼說的,我又不是大夫,怎麼會救人的?”

“求三少奶奶發發慈悲,去我那裡一趟吧,你的福氣大,指定能護住淑華的。”

……所以說,她已經進化成萬能護身符了嗎?安菁嘴角抽動不已,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錢姨娘了,看這情形,姚淑華恐怕是危險的很,萬一她到了場也救不了人,錢姨娘豈不是要恨死她。看着滿臉淚痕的錢姨娘,她只能強笑道:“姨娘,不是我不推脫,可這種虛幻的東西,誰個說的準?淑華吉人自有天相,定不會有事的,我去了也是……”

“求少奶奶了,我知道少奶奶月份大了,也知道是我造次,可那是淑華,那是我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女兒,我,我……求少奶奶看在我一片誠心,就過去一趟吧。是好是歹,我也就聽天命了,絕不會因此有什麼怨念的。”錢姨娘慌是慌了,可還沒傻,一聽安菁的話,就知道安菁在擔心什麼,忙解釋道,“我也是沒法子了,我又不懂醫術,也不知道怎麼救人,來求少奶奶也是實在做不到別的了,求少奶奶可憐可憐我,可憐可憐淑華吧。”

安菁跟錢姨娘不熟,或者說,不想熟。對她來說,錢姨娘是妾,是第三者,對她最不想面對的人。可她沒想到,一向低調的錢姨娘竟然會爲了淑華當衆責罵姚寶華的丫鬟,要知道,錢姨娘那麼罵,分明是在罵姚寶華。而且,因爲那福星的虛名就來求懷孕靜養的她,哪怕事後淑華安然無恙了,錢姨娘只怕也會受苛責甚至責罰。

但爲了淑華,錢姨娘是什麼都不顧的了。

她曾經那位母親,有這麼做過麼?

仔細想想,似乎她有次和父親的妻子生的女兒吵架捱了一巴掌,回去後又接着捱了第二個巴掌。

因爲,她和姐姐吵架,很不聽話,不懂事,令父親不高興了,所以母親受了父親的抱怨。

“美杏,羅兒……不,緞兒,你們兩個跟我來。”輕嘆了口氣,安菁對錢姨娘說道,“我也幫不上什麼忙,這什麼福星啊福氣的話,也都是大家傳來傳去,越傳越邪乎了而已。不過,淑華到底要叫我一聲三嫂,就衝這個,我也要去看看她才行。”

聞言,姚瑄華皺起了眉,幾步走過去按住了安菁的肩膀:“這樣的天氣,你又大着肚子,怎好到處亂走?”

“沒關係,你沒見有的女子懷胎八月還下地幹活的麼?我撐得住,放心,我不會拿自己身子和孩子當兒戲的。”握住姚瑄華的手拍了拍,安菁嘆道,“就衝姨娘這一片愛女之心,我也不好讓她爲難,但願我那福星之名真能派上用場吧。”

聽羅兒的意思,淑華是在水裡泡得久了點,所以纔會人事不省,但既然大夫說還有救,那就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纔對。錢姨娘這也是病急亂投醫,說不定不等她到地方,人家淑華就自個兒醒過來了呢。

安菁還真就猜準了,不等她踏進院門,就聽見裡頭亂哄哄的喊“醒了”。看看驚喜的連笑都不知該怎麼笑的錢姨娘,她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同時,另一個疑問浮上了她的心頭。

記得一塵師太來的那天,淑華和姚寶華是相當親近的,還跟着姚寶華一起孤立自個兒的親妹妹仙華,怎麼突然就跟姚寶華爭執起來,還被姚寶華給推進了水裡?

一邊想着,她一邊慢慢往前走,錢姨娘是已經慌不迭的跑進屋裡去了。

“三,三嫂。”臉上淚痕還沒擦乾的姚仙華從屋裡出來,瞧見安菁,忙迎了上去,含淚笑道,“我姐姐醒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安菁連連點頭,同時,心裡又有了另一個疑慮。

被自己的親姐姐孤立,還和別人一起欺負自己,難道仙華心裡半點芥蒂都沒有?

“菁兒?你怎麼來了?”陳氏打從屋裡出來,正瞧見安菁,不禁不快的瞪了姚瑄華一眼,“你媳婦懷着孩子呢,你糊塗了麼,就不知道攔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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