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舉一皺眉頭,正要說話,就聽傅秋寧笑道:“料到翼哥兒可能不喜歡吃這些農家菜,所以已經特地吩咐廚送例菜過來了······”不等說完,就聽外面小丫鬟和其他丫鬟打招呼的聲音響起,接着門簾一挑,服侍金振翼的丫鬟蕊兒和四兒走了進來,放下食盒撿了幾樣精緻菜餚,分別是清蒸梭魚和口蘑煨雞,還有紅燒蹄,東坡肉,香菇肉丸,以及一碗酸筍湯,因爲金振翼喜歡吃肉,所以他平日的飯菜多是肉食。
於是一家人就開始用飯,金振翼一邊吃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菜餚,卻只拿眼睛看着那些席面菜,聽見金鳳舉笑道:“雖是農家口味,倒也別有滋味,這味道的確不錯呢。”他心裡就有些癢癢,待聽到傅秋寧也笑着說:“就因爲是大鍋菜,才格外有股鮮香氣。”就覺着肚裡好像有幾條饞蟲要爬出去一般,再看看身邊妹妹,雖是慢條斯理的如一位大家閨秀,然而筷卻是連碰也不碰例菜,只去夾着那看上去賣相不太好的四喜丸,還有地瓜片,以及炸肉丸等農家菜,一幅吃的津津有味的樣。
菜香氣陣陣撲鼻,金振翼吃着自己的例菜,就覺得沒滋味,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他這時候還去怨秋寧呢,心想這個女人真多事,你何必想的這樣周到?我不過是那麼一說罷了,你就非要和我認真。
你一個大人,和我這小孩計較羞也不羞?
“怎麼不吃飯?可是飽了?”金鳳舉看着金振翼眉目間忿忿的,拿着筷只是出神,便出聲問道。正巧傅秋寧剛剛給金藏鋒和金藏嬌盛了一碗肉絲雞蛋豬血羹湯,又拿起金繡楠面前的碗,笑問道:“三姑娘喝不喝湯?喝的話我也給你盛一碗。”
金繡楠忙道:“多謝大娘。”一邊就伸出手接了湯過來,又聽金鳳舉笑道:“這湯倒像是好喝的樣,裡面放了什麼材料?”
傅秋寧拿過他的碗,一邊盛湯一邊笑道:“素日裡聽玉娘說,百姓家辦事這羹湯是少不了的,也無非是放些肉絲,豬血,豆腐,雞蛋,有錢的人家放點海蠣,這就很美味了,你看,因爲勾芡的濃,看上去就好喝的樣呢。 ~”
金振翼眼巴巴看着桌上幾個人都喝湯自己也想喝,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回頭想找丫鬟給自己盛,卻遍尋不見人影,這纔想起風雅樓裡丫鬟們是不站在背後佈菜的,傅秋寧不喜歡擺譜,又說一家人吃飯,你給我夾一筷菜我給你盛碗飯更顯得溫馨親熱,所以連帶着他們也跟着這樣,這時候想用人倒是沒人可用。
因此心裡又把傅秋寧埋怨了一通,忽聽傅秋寧道:“翼哥兒怎麼不吃飯?只看着湯做什麼?可是你也想喝?”說完就拿過碗來替他盛了一碗。金振翼心裡一喜,嘴上卻還不肯輕易服輸嘟嘟囔囔道:“雖然賣相不好,勉強喝兩口倒也行。”一邊說着,就飛快的把湯碗接過去。
他這番口不對心的舉動只把桌上其他人都逗得樂了,又不好讓他臉上不好看,於是金藏鋒金藏嬌只低下頭去,拼命吞嚥着嘴裡的飯菜,金繡楠更不好笑話自己哥哥,也低着頭只裝沒看見金鳳舉和傅秋寧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微微一笑也不去戳破他,如此金振翼才放下心來。
喝了一碗湯,覺得滋味好,金振翼索性也放開了,心想剛剛臉皮就都不在了,如今就再無賴一些又何妨?我不信當着爹爹的面兒,這女人還不讓我吃飯不成?因一邊“理直氣壯”的想着,一邊就伸筷去夾他老早便垂涎的木耳白菜炒肉片,尋常之極的菜色,吃到嘴裡卻的確鮮香滿頰,如此方知傅秋寧所言不虛,這農家大鍋菜果然別有味道。 ~
金鳳舉就笑道:“過後你問問玉娘,這大廚是誰?改日聘了來,就在咱們家專門做這些菜,老祖宗也定然喜歡吃。”
傅秋寧這時候已經吃完了,就把碗推到一邊,笑道:“何苦來?這不過是一時吃個新鮮,所以你覺得愛,若說吃上三五天,保準就夠了。只爲這麼個新鮮,就要把人家聘過來,讓鄉下那些舉行白事紅事的人家可怎麼辦呢?若說老祖宗喜歡,也不值什麼,看看哪一天天氣不錯,大家聚在一起,派專人請了他過來做一次也就是了,一定要聘來嗎?”
金鳳舉笑道:“你說的也沒錯,那就這麼辦吧。”說完看金振翼用筷戳了一個大四喜丸悄悄放到自己碗裡,他連忙道:“你吃了不少吧?小心撐着,吃的差不多就算了吧。”
金振翼不敢反對老爹的話,又捨不得那大丸,只好聲嘟囔道:“我還沒吃飽呢。”一邊說着,就拿眼偷偷●曹秋寧,盼她再像剛纔那樣爲自己說話,雖然自己絕對不可能領情,但這是她該做的。他在心裡很不講理的想。
“那麼大的丸,吃一半就行了,都是肉,不好消化呢。”卻不料傅秋寧不但沒幫他說話,反而和金鳳舉站在同一陣線,金振翼這個氣啊,真想摔了碗走人,一則老爹在這裡,不敢放肆;二來這大丸還一口沒動呢,實在捨不得,想了半晌,只好氣呼呼想着:反正她說讓我吃一半,不吃白不吃。於是泄憤般的使勁兒一咬,就咬下一大口。
至晚間,夫妻兩個**初歇之後,金鳳舉便問傅秋寧道:“振翼在你這裡,沒惹什麼麻煩吧?這小一點兒都不像我,骨裡倒有些光棍性格,我素日裡都頭痛,若是在你這裡還是不改這光棍本色,你告訴我一聲,我好好鎮鎮他。”
傅秋寧笑道:“我倒喜歡他這樣,喜惡都表現在臉上,倒比心機深沉之人強的多了。三姑娘是個安靜有主意的,素日裡往來雖少,相處也和睦,如今鋒兒和嬌兒與他們一個書房裡讀書,倒也不似從前那般劍拔弩張,我覺得很好,你就不要操心這些了。”
金鳳舉笑道:“如此便好,我當初思慮良久,只覺得除了你這裡,把他們放去哪裡我都不放心,如今看來,果然這一着棋是走對了。”
傅秋寧抿着嘴兒冷笑道:“什麼話?一着棋?難道我竟成了你的棋?”
金鳳舉忙摟了她,笑嘻嘻在臉上親了一口,嘿嘿笑道:“不是棋,是妻,你可不是我正經的髮妻呢。好了,天不早了,睡吧,我明日不出府,陪你們一整天,如何?”
傅秋寧笑道:“明兒可趁早別在這裡擾我,要包糉呢,好在老祖宗把家宴放在晚上,不然還真來不及。
金鳳舉笑道:“端午佳節,難道只有包糉?那些桃枝艾葉我來插在各處門上。”說完卻聽傅秋寧笑道:“那些有小們做,用得着你這位爺動手?”金鳳舉便反駁道:“若這樣說,包糉也有廚房和雨階她們,用得着你這當家主母動手?”
傅秋寧想說我可不是什麼當家主母。卻又怕金鳳舉多心,硬要安排她執掌家裡權力。實話說,那差事雖然手握大權油水豐厚,但是若能像現在這樣不勞而獲,處處都有老公養着罩着,誰願意去操那份心?秋寧自認爲自己也不是王熙鳳,寧可藏鋒守拙,也絕不肯顯露才幹。
夫妻兩個調笑了一會兒,便睡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金鳳舉就覺着旁邊人悉悉索索的穿了衣服起身,他睜開眼來,果然看見秋寧躡手躡腳的下了牀,於是懶懶道:“這麼一大早的,太陽還沒出來呢,你做什麼?這會我也不用上朝,不說多睡會兒,日後我要上朝了,可就沒這個機會了呢。”
傅秋寧讓他嚇了一跳,忙回過頭小聲道:“爺繼續睡吧,今兒是端午,規矩是太陽沒出來之前要給孩們系五彩絲線辟邪的。”說完見金鳳舉也要起身,她忙輕輕一推,笑道:“這都是娘來弄,哪有讓你這個爹弄得?何況男人總是粗心,再把孩們吵醒了。”
金鳳舉聽她這樣說,便“嗯”了一聲,有心囑咐一句別忘了金振翼和金繡楠兄妹,但最終也沒出口,他自己心裡也不知爲什麼。若說是試探秋寧,看她是否將那兩兄妹放在心上,又似無理之極,這本就是硬塞過來的兩個孩,傅秋寧又不是他們的生母,之前也說過不願意收他們,金振翼那臭小還不知道收斂,就算傅秋寧不給他們系絲線,也是順理成章。離了這裡,自己能把兩個孩送去哪裡?
因心裡這樣想着,卻終究覺得有一點陰影在心頭。索性也坐了起來,等了許久,也沒看到傅秋寧回來,於是梳洗了出房門,問過小丫鬟,才知道傅秋寧已經開始包糉了。
又過了一會兒,府裡下人們都已經在各自的崗位上開始工作,四個孩因爲今天放假,也破天荒的沒有早起,只是也不敢耽擱太晚,太陽剛出來時就起牀了,梳洗完畢,就一起坐在餐廳裡,等着傅秋寧過來一起用早飯。。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感謝幾位大人的打賞,讓你們破費了嚶嚶嚶嚶。嗯,其實不用打賞,那個畢竟要花錢的,就是手裡有粉紅票推薦票的大人們給幾張票票就好了,笨酒已經很開心,愛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