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拋卻了帳篷裡某些被遺棄之人散發出的濃濃怨氣,燕越凰心情極好,還真就一個人負手轉悠去了。
可是她並沒有想到,會意外的撞見如今被江湖人士個個視爲重大嫌疑犯的前朝皇族後裔,藍衣公子。
“……”
“……”
兩人都是相顧無言。顯然都沒有料到會有此種意外發生。
時間倒退到一刻鐘之前。
燕越凰一個人負手漫步隨意走着。這無名島不大但也不小,沒有半個土著也沒有半個江湖人士的地方自然是有的。雖然越王此行的目的除了探究無名島還有這無名島之上唯一的最高峰常連山,但是這會兒她並不着急。只管着先熟悉熟悉島上的地形,除了那一座留到最後的山。
就這樣,越王東走走西看看,看過了好幾條清澈小溪,趟過了好幾片荒野草原,可她沒有想到,當她剛一轉過一個山頭,便能在一道半丈寬大的小瀑布之下見到正在打坐優哉遊哉的藍衣公子。
那藍衣公子警覺性不錯。越王剛一出現,他便警戒的睜眼,顯然這一段時間那些個江湖羣雄們的疑心並不是沒有對他產生任何效果。至少在這無名島之上,他已經被偷襲和圍攻還有被迫與人決鬥了不下上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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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互相瞪視了許久,一個起初警戒着卻在甫一看清到底是誰之後稍微放鬆了一些,而另外一個依舊這裡我說了算高高在上悠閒自在的模樣。
當藍衣公子進一步看清越王並沒有一上來就攻擊的意思,他也並未從她的眼神裡看出半點敵意和殺氣,當即的他的表情更加放鬆,站起身來,遙遙的作揖微笑,就像當初在柳苑初見一般,自在的打招呼。
“不知是王爺駕臨,藍某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客氣。”越王頷首,同樣微笑。藍衣公子自在,她就更自在了。不過她也注意到這藍衣公子的自稱。她可記得前朝皇室並不姓“藍”。
“呵呵。”那依舊是一身飄逸淡雅藍衫的人輕笑,雖然他並沒有從越王臉上看出半點疑惑和不解,但仍是主動的交代和解釋道:“區區前幾日爲自己取了個名兒,就叫‘藍衣’。”
“恭喜。”越王頷首。在她看來,她並不好奇這藍衣公子取名不取名,但對一個突然給自己命名之人,她自然也是要恭喜的。雖然兩人一個身處前朝一個身處當代,立場不同,但是各自都沒有什麼隔閡。她看得出來,這藍衣是當真沒有半點要巔峰大燕光復前朝的意思。對於一個沒有野心卻生在不該出生的家庭之人,她沒有半點偏見。
“王爺可還真是一如以往,叫藍衣好生傾慕。”
“既然傾慕,藍衣何不直呼本王之名。”
當初在柳苑,兩人初見便能一如老朋友一般相互稱呼着,此時相見既然沒有半點隔閡,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刻意的生疏。而那藍衣口中所謂的“傾慕”,越王也是曉得那並不是她和風行雲之間的那一種。
她和藍衣兩人,說白了不過就是一種惺惺相惜
之感罷了。
“呵呵。倒是藍衣矯情了。啊這樣吧,久久站在此處說話溼氣太重。想必越凰遠道而來必是勞累了,不如隨藍衣去村莊裡坐坐?”
“那就麻煩了。”
兩人相視一笑,倒是真如普普通通的老朋友一般,意外見面,各自客氣,一個相邀一個答允,還真就往那藍衣口中所說的村莊而去了。
那顯然是一個隱藏在迷霧氤氳之中旁人很難找到的村莊,所謂的吃人傳說中最著名的土著們居住的村莊。
也不知是那藍衣缺心眼還是真的太過信任燕越凰這個“老朋友”,居然真的變將她“擅自”帶了進來。
沒有見到所謂的無名島吃人土著之前,越王也忍不住想過片刻他們的模樣。所謂的土著,該是衣衫襤褸皮草遮身,男兒鬍子拉碴,女子神情呆滯的。
可是直到見到這些傳說中未開化的土著,饒是燕越凰的性子也不禁低眉淺笑出聲。
在燕越凰面前的這些土著們,一個個的身着樸實衣衫,神志清醒,嬉笑打鬧,儼然就是普普通通的村民模樣,可不像是思想有問題抑或要吃人的樣子。
“藍衣!你回來了!這是誰啊?”
“對啊,這麼漂亮的姑娘,是你喜歡的人嗎?”
燕越凰注意到,起初這些“土著”們見到她之時,條件發射的緊繃臉龐轉身就要往屋裡跑,恐怕是要去掄武器什麼的。但是在藍衣一個安撫眼神的示意下,這些人漸漸的平靜了下來。而且在看到她和藍衣有說有笑儼然交情不錯之時,個個開始完全放鬆,還十分的好奇種種發問起來。
在燕越凰看來,這些“土著”只有一個毛病,那就是太熱情,而且也太單純。他們難道不知道,真正的壞人都不會將“壞人”兩個字寫在自己的臉上嗎?
“這位姑娘一看就是個溫柔不凡的,跟藍衣你好般配哦!”
“你們什麼時候成親啊?不如就今天吧!”
“是啊!是啊!我們馬上去準備好酒好菜!”
說是風就是雨,越王和藍衣兩個當事人還沒發話呢,那些個熱情得不得了的村民們倒是個個“暴動”了。
看得出來,藍衣在他們的心中,似乎有別樣的位置。
燕越凰並不說話,也沒有刻意麪癱冰山。雖然是這樣可她依舊很懷疑先前說她看起來很溫柔的那小孩童到底有沒有睡醒。
藍衣見燕越凰不說話,輕笑一聲,未免大家繼續誤會瞎說也未免待會兒燕越凰一個動怒一發不可收拾,趕忙站到前頭開口。
“大家不要誤會,藍衣和越凰是朋友。呵呵藍衣唯一的朋友。”
“朋友?”
先前說偉大的越王看起來很溫柔的孩童嘟嘴,狀似不懂,天真爛漫。
“嗯。”藍衣輕笑點頭,繼續和睦的解釋,“是朋友。越凰有夫君有孩子的,你們可不要繼續胡說擾了人家。知道了嗎?”
“哦!”
“知道了……”
聽了藍衣的解釋,衆人終於弄懂藍衣和燕越凰的關係,瞬間的焉了。他們還以爲藍衣這塊楞木頭終於開了竅也懂得要討媳婦兒了呢。害得他們白高興一場。若不是身份的緣故,他們其實很希望藍衣就是在村子裡隨便選一個姑娘作伴也好,也免得他們老是爲他擔憂。不過藍衣的朋友,他們自然是要尊重的好生招呼的!
當即的,這些“土著”村民們再度熱情了起來,紛紛上前向燕越凰做着自我介紹。而這些村民們雖然過分熱情洋溢過了頭,但是竟然也是個個都曉得規矩的模樣,都站在距離藍衣和燕越凰三步之遠的位置,不是太近也不是太遠,規矩有度並不惹人討厭。
“咱們今天剛好打了頭野豬,真是太巧了!姑娘若是不嫌棄可一定要好生嚐嚐!”
“對啊,咱們村長的手藝可好了!姑娘您可一定不要錯過啊!”
這些人樸實有矩,倒是給人的感覺不像是一般的山野村民。但是燕越凰卻也看得出來,雖然此處老老少少都很有些腳步沉穩鍛鍊過,但都不像是真正的練家子深藏不露,倒像是些普普通通的愛好鍛鍊的民衆。可燕越凰的直覺告訴她,這些村民並不是真的簡簡單單,這其中一定還隱藏着些什麼。
想到這裡,燕越凰不禁回頭看了正跟村長笑說着什麼的藍衣。而後者感應到越王的視線,回頭就是一笑。那笑容與面對村民之時別無二致,溫和淡然,遠遠要比這人面對江湖之中其他人士要有感情得多。
燕越凰心底嘆氣,這人自然而不做作,竟然是真的將她當做了唯一的朋友啊。
“越凰待在這裡,應該沒事吧?”
“無妨。”
燕越凰點頭,她知道藍衣問話的意思。雖然羣雄對此處“土著”居民特別是對藍衣,諸多懷疑和猜測且誓要抓到他嚴刑拷打不可,但是在她看來,直覺這事兒還真不是此人做的,也不怎麼像是這些“土著”居民們做的。
當然,越王並不是一個感情用事衝動下判斷之人。如此,藍衣邀請她到此間做客倒是給了她一個很好的探查機會。
“藍衣就不介意?”
“無妨。藍衣知曉越凰並不是那個意思。”
燕越凰和藍衣說着只有他們二人方纔能夠聽得懂的話語。自然的,燕越凰能猜到藍衣在想些什麼,那藍衣又何嘗不是能夠猜測得到越王到底來到此間有何目的。可是這二人都是心高氣傲的主,不屑玩陰謀也不屑隱藏真實。這樣一來,兩人倒是更加的脾性相投了。繼柳別風之後,這藍衣倒是成了越王第二個莫名交心之人。
只盼這人不要如柳別風一般……
“藍衣怎麼覺得越凰你現在看我的眼神帶着憐愛和擔憂?”藍衣抑或,眨眼睛。
“有麼?你看錯了。”
越王自是一口否認的,低頭輕笑。
想來這藍衣是不會和別風一般死得不明不白。至少藍衣的武功是不錯的。更何況是自己的朋友。柳別風的事,她絕對不會允許歷史重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