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爭與讓

“那是公主心疼娘娘。”蘇絳脣望着懷裡的孩子,笑着道:“這女兒就是貼心,比起我家裡那個皮猴子,實在是招人疼。”

聽到蘇絳脣提起了福哥兒,魏麗娟笑着道:“這次進宮,怎麼不帶那個皮猴子來?若是帶他來,本宮就可以見識一下到底有多皮。”

蘇絳脣聞言,露出苦惱的神情,“別,貴妃娘娘,你是不曉得臣婦的苦楚,一天到晚的,就沒有消停的時候,這話還沒有說利索,就開始在他爹面前,告起臣婦的狀,等他長大了,臣婦都不知道怎麼管束。”

蘇絳脣不好推卻,只好打馬虎眼道:“等他年紀大一點,知道規矩了,再帶來給貴妃娘娘瞧瞧。”

魏麗娟神色複雜看了蘇絳脣一眼,她已經明白了蘇絳脣的意思。若是她急於和侯府聯手,就會給皇帝留下一個印象,她要參與爭儲。當然,進宮的女子,哪個人不想爭儲?可越是急躁,越會給皇帝留下迫不及待的印象。對皇帝來說,最怕的就是這點。如果身邊的女人這樣迫不及待去爭,豈不是代表着這些女人巴不得他早死?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點醒本宮,只怕本宮又糊塗了。”魏麗娟真誠道,她一心利用女兒拉攏侯府,不是單單爲自己着想,也有爲自己的兒女着想的。小公主若是嫁到侯府,有蘇絳脣這樣的婆婆,比什麼都強,不過,眼下看來,小公主卻沒有這樣的福分。“本宮也不單單是爲自己想的,也是爲小公主盤算的。身在皇家,有幾個女子能得到幸福?本宮作爲母親,有私心,也有擔心。”

蘇絳脣聽了魏麗娟這番話,若是還猜不出她話裡的意思,那她兩世爲人,真的是白混了。“娘娘說笑了,小孩子家家,日後還不知道是什麼造化,現在說這話還太早了。何況,兒女親事,素來是家主做主,聖上和侯爺到底是什麼心思,我們尚且不知道,怎能越過他們,擅自決定了?”

魏麗娟聽了,自然知道蘇絳脣的意思。“自然會想着法子補償給另個孩子別的東西。”

“收回賞賜,重重責罰爭的那個,然後再嘉獎那個讓的孩子。”魏麗娟想不到,就這麼小小的問題,可以演變成不同的答案出來。

魏麗娟沉默不語,似乎在思索蘇絳脣的話。

“娘娘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不需要臣婦多說什麼了,是不是?”蘇絳脣知道,魏麗娟經過這番問答,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想法。

魏麗娟皺眉,遲疑道:“不會。”

魏麗娟思量了半日,終於回過神。她明白蘇絳脣的意思,如果她和皇后爲了儲君的位置鬥起來,只怕是兩敗俱傷,反而給了別人的機會。

“同樣的,如果要爭的那個孩子打傷了要讓的孩子,你覺得事情會怎麼樣?”蘇絳脣笑着繼續問道。

“對爭的那個,自然是安撫,對讓的那個,即使明面上也有賞賜,背地裡,只怕會賞賜更多的東西。”魏麗娟已經完全領悟到蘇絳脣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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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絳脣暗自搖頭,魏麗娟想着法子拉侯府上自己的船,卻根本不知道她自己這條船,到底能不能承載侯府的重量?如今,她靠着皇帝的寵愛,和皇后打成平手了,若是和侯府勾連在一起,引起皇帝的猜忌,那她很快就失寵。一旦失寵了,就算想做點什麼,只怕都難,這皇子還沒有生下來,就急於爭儲,實在不是一件好事。“娘娘,恕臣婦直言,如今聖上對娘娘聖眷有加,娘娘該時時想着陛下,而不是想到別的上頭去。”環視四周,除了紫燕,再無他人,蘇絳脣再低聲道:“你能憑藉的,只能是皇上的寵愛,而不是其他人的助力。”

蘇絳脣不急不徐,又吃了一口茶,“娘娘,如果有一日,你遇到兩個孩子,你手裡有一隻糖果,你賞給了其中一個,另外一個孩子就拼命爭搶,你還會給那個孩子其他賞賜嗎?”

相反,若是自己表現出與世無爭,只做好本分的事情,皇帝就會覺得放心,就會覺得安心,至少,在他身體還好的情況下,他是不會輕易定下結論的。而他身體一旦變差了,就會開始爲自己的女人,爲自己的孩子謀劃前程。到那個時候,不爭的那個人,反而會將利益最大化。

魏麗娟聞言,嘴角勾起一絲笑,道:“你放心,就帶他來本宮這裡頑,至於什麼規矩不規矩的,才兩歲的小孩,不興那種繁縟禮節,沒得嚇着孩子。”

蘇絳脣笑了笑,“你只須做好貴妃娘娘的職責,該你的,聖上不會少了你的。倘若你妄生貪念,就該想想王賢妃和阮淑妃的下場。”

蘇絳脣又端起茶慢慢啜飲。

“如果這兩個孩子,爲了爭糖果打起來,你認爲你會怎麼處置?”蘇絳脣繼續誘導。

“自然不會。”魏麗娟聽了,不假思索答道。

九俗顧顧梅顧四。“那如果這兩個孩子,爲了一隻糖果爭了起來,你認爲你還會願意將糖果給他們嗎?”蘇絳脣又問道。

“自然要嚴加懲處,這實在是沒有把本宮放在眼裡。”魏麗娟憤然道。

蘇絳脣聽了魏麗娟的話,暗暗思索,正想着怎麼回覆,魏麗娟接下來道:“我們兩家也是有交情的,若是親上加親,那是再好不過的。等小公主長大了,興許就能成一家子也不一定。”說罷,魏麗娟的眼睛一直盯着蘇絳脣。

“那如果一個爭,一個讓呢?”蘇絳脣不肯放鬆,步步逼近問題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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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絳脣是訴苦,可語氣裡卻透着一絲寵溺,魏麗娟豈能不知道蘇絳脣的心思,笑着道:“你不喜歡他皮,本宮卻是喜歡得緊,改日,帶他進宮,本宮要親自瞧瞧他。”

蘇絳脣將茶盞放下,似笑非笑望了魏麗娟一眼,“再給你打個比方,倘若這兩個孩子互相謙讓,你認爲結果是什麼?”

魏麗娟微微心驚,望向了蘇絳脣的黑眸裡充滿了困惑。

魏麗娟頓時啞口,她還真的沒有想過皇上的意思,以爲皇上喜歡小公主,自己在他面前多美言幾句,興許這件親事就能成。“是本宮沒有思慮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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