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楠站在我對面，我把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聰明如他，不會看不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需要多問，顧楠就將事情猜了一個大概，特別是他還十分清楚我頭上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情況下。
只是，在看到我的一瞬間，顧楠就想起了現在他和丁思夢和我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
這個時候，要是把我惹急了，我把他出軌還害死了我們的孩子的事情說出來，顧媽媽絕對當場氣得連醫院都不用送就死了。
冷冷地看着顧楠，我一字一頓地道，“我頭上的傷，是丁思夢砸的。”
“你血口噴人！”丁思夢迴頭瞪了我一眼，她拉着顧楠的衣袖，十分委屈地道，“顧楠，你說啊，你說實話啊，這個時候，你爲什麼還要護着她？你還是個男人嘛！”
顧楠臉色鐵青，垂在身側的拳頭握得緊緊的。
“顧楠……”丁思夢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顧楠擡手想拍拍她的後背，又在顧媽媽灼灼的目光下，尷尬地放了下來。
他的牙關死死的咬着，臉上的五官因爲太過憤怒，而控制不住地微微抽搐着。
我滿意地看着他的反應。
顧楠啊顧楠，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受委屈，原來你也是會難過的啊。
我想起之前丁思夢氣勢洶洶地找我麻煩的時候，顧楠站在一旁無動於衷的表情，心裡的恨意越發明顯。
顧媽媽自從之前丁思夢失言質問我不可能不知道她和顧楠之間的關係之後，對顧楠和丁思夢之間的一舉一動就盯得緊緊的。
此時，見顧楠有點不想追究丁思夢的意思，顧媽媽氣得渾身直抖，“顧楠，我養了這麼多年，不會爲了讓你被這樣一個女人騙的。我出門之前，一切都還是好好的，買完菜回來，就看到清雅被這個女人打成這樣！我年紀老了，被這個女人打，沒什麼，可清雅是你的老婆啊，她身上還有你的孩子啊，你就忍心看着她被別的女人欺負？！”
顧媽媽的話讓我眼眶不自覺地就溼潤起來。
那個時候，丁思夢將我推倒，一腳從我身上踩過去的時候，要是顧楠有一絲絲愧疚，我也不會這麼恨他。
那個時候，我聽着顧楠毫不留戀離開的腳步聲，一聲，一聲，彷彿從我的心上踏過去了一樣。
顧楠爲難地看着顧媽媽，又看了看丁思夢，不知該如何抉擇。
好一會兒，才從牙縫裡面擠出幾個字來，“媽，丁思夢不是那樣的人，我相信清雅也不會存心爲難她，這裡面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你不要這麼激動，對你身體不好。”
我不會存心爲難丁思夢？
呵呵。
顧楠，這種話，要是換了從前，我一聽到，一定會立刻以你爲重，不管我自己怎樣，都順着你的意思來。
然而，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
“誤會？”顧媽媽氣得差點衝到顧楠面前踹他兩腳，她拉着我的手，心疼地看着我頭上的傷口，“清雅，你告訴顧楠，這是不是誤會！”
“媽……”我擡頭看了看她，眼淚唰唰唰地往下流。
一半是真的難受，顧媽媽對我這麼好，我卻不得不爲了自己的計劃，利用她，一半也是委屈，別人都能對我這麼好，爲什麼顧楠這個本該把我捧在手心裡面疼的人，卻把我扔到地上，任由別人踐踏呢。
顧媽媽連忙擦乾我的眼淚，抱住我，“別哭，清雅，別哭，有什麼委屈告訴媽媽，媽媽給你做主。”
我擦了擦眼淚，扶着顧媽媽坐到了沙發上，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我自己可以。
然後轉過身看向顧楠，“顧楠，你不相信我，但你要相信證據吧。”
“你就憑頭上的傷和一堆玻璃碎渣做證據？陸清雅，你不要太過分！”丁思夢怒視着我。
我冷笑一聲，“我說的證據，自然就是讓你無法抵賴的證據。”
“是嗎，你倒是拿出來，讓我看看，我是怎麼打你的啊？”丁思夢怒極反笑。
她自然是信心滿滿，因爲再沒有人比我和她更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楠有些擔憂地看了我一眼。
他不像丁思夢，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顧楠已經漸漸察覺到我跟之前的我不一樣了。
跟在唐少峰身邊，某些手段，算計，都開始信手拈來。
擦乾眼淚，我打開了客廳了電腦，飛快地調出一個視頻文件來，“之前剛搬到這家裡的時候，總是被偷東西，所以我和顧楠商量之後，就在客廳安了監視器。今天發生的一切，全都在這裡。”
說完，我按下了播放鍵。
監控視頻並沒有聲音，這是之前我偷偷安上去的時候就設計好的。
電腦屏幕上，丁思夢先是穿着睡衣吃着水果，然後突然站了起來，表情憤怒，沒一會兒，就五官近乎扭曲地朝着門口砸東西。
像是一個失去了理智的瘋子。
再之後，就是顧媽媽衝進了監視畫面，兩人說了幾句，就打了起來。
畫面的最後，我可以定格在了丁思夢一腳踹向顧媽媽的時候。
整個監視畫面裡，一直到我出去勸架，纔出現了我的影子。
而我站在門口躲開了丁思夢扔的東西，將頭上的紗布扔掉的那些場景，都是我早就算計好的，並沒有出現在監視區域。
顧楠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放完了視頻，轉身看着他，“這就是我的證據，顧楠，你看見了嗎？”
顧媽媽還被矇在鼓裡，她看着之前丁思夢朝着門口扔東西那瘋狂的神情，以爲我都被砸中了，氣得按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顧楠嚇壞了，連忙推開丁思夢衝了過來，“媽，你別急，慢點呼吸，別急……”
我不想顧媽媽出事，也在一旁勸着她。
顧媽媽好不容易緩過了氣，嘴脣都白了，她指着丁思夢，厲聲對顧楠道，“顧楠，把這個女人趕出去！我告訴你，只要有她在，就沒有我！”
丁思夢嘴脣直抖，想要說什麼，又被顧媽媽的反應嚇到了。
顧楠輕撫着顧媽媽的胸口，“媽，你別生氣，我會好好處理這件事的。你不要生氣了。”
顧媽媽死死地盯着他。
顧楠沒有辦法，只得朝我露出了求救的神情，“清雅，你勸勸我媽，你不希望她出事的，對吧？”
我沒有說話。
顧楠快哭了出來，“不管我們之間出了什麼事，可我媽是無辜的。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你相信我，好嗎？”
你媽是無辜的，。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媽媽呢？
難道他們就是該死的嗎？
我痛苦地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平靜了許多。
牽着顧媽媽的手，我柔聲道，“媽，你先回房休息吧，我的傷沒有什麼大礙，顧楠既然已經看清楚那個女人的真面目，我相信他會給我一個交代的。”
顧媽媽搖了搖頭，“我不回去，顧楠，你馬上讓這個女人滾，我不想再看見她了。”
“媽……”顧楠已經徹底不知道怎麼辦了。
我摸着顧媽媽的手，努力讓她平靜下來，“媽，我和顧楠好好談談，你先去休息，好嗎？”
顧媽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顧楠，有些不情願地被我牽回了樓上的房間休息。
臨走之前，還不忘再次告誡顧楠，讓他趕丁思夢走。
顧楠只得答應着。
我給顧媽媽吃了點藥，顧媽媽臉色好多了。
讓她在牀上躺着休息，我這才下了樓。
顧媽媽不在，丁思夢也沒有了顧忌，撲在顧楠懷裡，委屈得直哭。
我站在樓梯口，看着他們抱在一起的畫面，心裡滿是嘲諷。
故意加重了腳步，顧楠不出意外地聽見了，他猛地推開丁思夢，回頭看見是我，並沒有顧媽媽的時候，才鬆了口氣。
丁思夢拽着顧楠的手，“顧楠，這個婊子太賤了，你要是這樣任由她下去，總有一天，我會被她氣死的。你就算不爲了我考慮，也要爲了我肚子裡面的孩子考慮啊。”
顧楠安撫性地輕拍着丁思夢的後背，皺着眉頭看着我不緊不慢地在他們對面坐了下去。
臉上掛着屬於勝利者的嘲笑。
顧楠強壓着心裡的怒氣，低聲道，“陸清雅，你爲什麼要陷害丁思夢？”
“顧楠，你剛纔求我的時候，可不是這種表情啊。”我不想回答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只是靠着沙發，欣賞着顧楠此刻的憤怒。
“陸清雅！你憑什麼在我家安監控！你什麼時候搞的？！我跟你有什麼仇，你要這樣對我！”丁思夢兩眼通紅。
我淡定地摸了摸耳側的頭髮，“你家？這不是我老公家嗎？至於有什麼仇……丁思夢，你搶了我男人，害死我孩子，還害死我媽媽。你說呢？”
“是你自己沒能力守住顧楠，是你沒用！”丁思夢嘲諷道。
“那你呢，你沒有能力證明自己的清白，是你沒用。”我學着丁思夢的話嘲諷回去，勾起了脣，我翹起左腿，緩緩壓在右腿上，白皙的大腿隨着這個動作從裙襬中露了出來，“再說，我之前守不住顧楠是我沒用，但我現在不一樣了啊，我現在知道怎麼讓他開心了，你說是吧，顧楠寶貝？”
“陸清雅！”顧楠臉色難看得快要滴出水來。
“寶貝叫我做什麼？”我故意舔了舔下脣，“是想什麼時候請我吃飯看電影一起睡覺嗎？
“賤人，你不要臉！”丁思夢氣得就要衝過來打我，顧楠一把抱住了她。
顧楠一邊安撫着懷裡的丁思夢，一邊看向我，“你到底想要怎麼樣？你把我家裡搞成了這樣，還不滿意嗎？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