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扎滿銀荊輕輕一笑,“我想要除掉蘇瑾和夜蒼邢,自然是有我的辦法,三王爺與其操心這個,不如想一想,待到三王爺登基時,能給我南潘什麼好處吧。”
“好處?”夏侯永長一時間沒能明白扎滿銀荊的意思,不由得呆楞住了神情。
見夏侯永長如此呆滯的表情,扎滿銀荊譏諷一笑:“三王爺成爲雲國的帝王,本是與我南潘沒有半分關係,如今我南潘這般暗中幫忙,三王爺難道不懂禮尚往來這個道理麼?”
夏侯永長聽此,算是徹底明白了扎滿銀荊的話裡有話,再次擡眸朝着扎滿銀荊看了去,是他不想再浪費時間的拐彎抹角:“南潘王究竟想要什麼,不妨直說吧。”
是啊,也許是到了現在,他才明白,除了以前的那個蘇瑾之外,似乎再沒有人會無私的幫助他,沒有任何怨言的給他任何一切他需要的東西。
曾經,他覺得蘇瑾是傻透了腔,纔會任由他來擺佈,可是現在,當所有人都在和他談條件的時候,他忽然產生了某種連自己都不知道不舒服。
當然,他現在並不值得這種不舒服,其實就是嫉妒和懷念,所以他將這種不舒服,全都歸結在了蘇瑾的身上。
那個野種,夏侯永長咬緊了牙關,也不知道是在自己身上下了什麼蠱,讓自己到現在對她都念念不忘!早晚有朝一日,他要親手掐死那個野種,以解了自己這總是莫名燃氣怒火的毒!
扎滿銀荊聽聞,倒是也不客氣,看着夏侯永長半晌,最終幽幽的道:“如果三王爺成爲雲國的帝王,那麼我便要讓三王爺以雲國的名義,保我們南潘永無戰亂。”
“開什麼玩笑?”夏侯永長一愣,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了身子。
什麼叫保證永無戰亂?扎滿銀荊的要求說白了,就是想要讓南潘無條件成爲,雲國的保護偶像。
又不想進貢,又想得到雲國的支持,南潘王這個算盤打的還真是讓他目瞪口呆!
“開玩笑?不不不。”扎滿銀荊伸出食指,輕輕的擺動了幾下,“三王爺倒是可以慢慢考慮一下我的建議,永生永世的江山,交換我們南潘的幾十年風平浪靜,究竟划算還是不划算。”
夏侯永長僵硬的身子,盯視着扎滿銀荊半晌,纔不甘心的道:“蘇瑾曾經幫本王訓練精兵的時候,也不曾和本王開出如此貪婪的條件,南潘王如今這般的大言不慚,不覺得有些得寸進尺麼?”
扎滿銀荊聽了他的話,忽然冷笑了機身,隨後一個起身,伸手便是鉗制住了夏侯永長的脖頸,在他瞪大眼睛急促呼吸的同時,扎滿銀荊陰冷一笑:“三王爺當誰都是曾經那個任由你擺佈的蘇瑾麼?三王爺你不要忘記了,曾經那個對你死心塌地的蘇瑾,早已是別人的妻子,就連三王爺也要稱呼蘇瑾一聲‘夜夫人’三王爺若是覺得蘇瑾還對你餘情未了,大可以去找到蘇瑾當面問問,只是……”
扎滿銀荊說到此,不免又是一笑,“在那之前,我好心的提醒一下三王爺,如果要去找蘇瑾,記得戴個頭盔,就算到時候被蘇瑾一巴掌給打回來,也不至於那麼難看。”
這個傻子,到了現在仍舊拿別人和蘇瑾相提並論麼?他也不想想,如果蘇瑾真的對他還有舊情的話,又怎麼
會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嫁給夜蒼邢?
夏侯永長啞口無言,只能瞪着眼睛看着扎滿銀荊不停的喘着粗氣,因爲他很清楚,扎滿銀荊說的對,於蘇瑾來說,他夏侯永長早已是過街老鼠。
靜默了半晌之後,夏侯永長無奈的點了點頭,趁着扎滿銀荊鬆開五指的那一刻,乾啞的開了口:“好,如果你幫本王除掉了蘇瑾和夜蒼邢,待本王登基之時,便是你南潘平安之刻。”
“這纔對麼。”扎滿銀荊滿意的露出了笑容,轉身再次走到了牀榻邊,翻身躺了下去,“在皇后娘娘派來的隊伍抵達之前,三王爺可要掩護好我。”說着,竟然悠哉的閉上的雙目。
夏侯永長站在原地,看着躺在自己牀榻上的扎滿銀荊,暗自磨了磨牙,他要忍,忍到扎滿銀荊幫着自己除掉了蘇瑾,到了那個時候,他便第一個帶兵攻打南潘。
什麼幾十年的太平,什麼沒有戰亂,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凡是想要擋在他面前的人,結局只有死路一條!
申時一刻,已經可以用睡到天昏地暗來形容的蘇瑾,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眸,冷眼對上那漂浮在自己頭頂上的人影,嚇得渾身僵硬了起來。
“終於捨得睡醒了?”那人影冷冷的一笑,盡帶嘲諷。
聽着這個熟悉的聲音,蘇瑾慢慢鎮定了下來:“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她在心裡默唸。
雖然她不知道爲何自己默唸的話,她也會聽得一清二楚,但她知道,以夜蒼邢的耳聞千里,只要她開口發出聲音,他便會第一時間的醒來。
那人影朝着蘇瑾靠近了幾分,看着夜蒼邢攬在她腰間上的手臂,不禁又是冷笑出聲:“蘇瑾,你還真是吃一百個豆都不嫌腥,難道你還沒吃夠男人的虧麼?”
蘇瑾擰眉:“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那人影幽幽一笑,“你上一世慘死在三王爺夏侯永長的手中,如果我要是沒記錯,當時你血濺三丈,死不瞑目,你揹負着滿身的仇恨重生而來,難道就是爲了再掉進另外一個男人的陷阱之中?”
“你究竟是誰?”到了現在,蘇瑾已經不能將這個影子簡單的當成,自己的一個夢魘了,因爲如果她是夢魘的話,又怎麼會了解這麼多?
“呵……我是誰?”那影子淒涼一笑,“我一直都知道我是誰,可當我看見你的時候,我卻不知道我到底還是不是我了。”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那黑影說着,不免再次靠近了蘇瑾幾分,當與蘇瑾近在咫尺之時,忽然幽幽一笑,“因爲我纔是蘇瑾。”
隨着她的話音落去,那在蘇瑾面前的影子,慢慢清晰了起來,蘇瑾看着那一團如濃霧一樣的東西慢慢散開,接着,一個和她有着八分相似的女子面龐,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說是八分相似,其實她的眼她的鼻,包括她白皙的面頰,都與蘇瑾別無他恙,如果不是此刻她臉上帶着蘇瑾從來不曾有過的苦笑模樣,恐怕是蘇瑾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在照鏡子。
“不好奇你和我一樣的面龐麼?不好奇我剛剛說過的話麼?”那與蘇瑾相似的女子,輕輕一笑,一抹酸楚的無奈,溢滿了脣角的酒窩。
蘇瑾確實是好奇的,論誰突然看見了
一個和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面龐,都會覺得好奇。
只是……
好奇歸好奇,在這份好奇之中,蘇瑾那向來清醒的理智,仍舊佔據了第一位。
“爲何你說是你蘇瑾?”蘇瑾淡淡的道。
那酷似蘇瑾的影子似乎沒想到,到了此時此刻,蘇瑾仍舊這般的冷靜自持,不禁帶着幾分怨怒,死死的盯着蘇瑾:“什麼叫爲何我說我是蘇瑾?我本來就是蘇瑾,是蘇家的二小姐,而你,不過是一個鳩佔鵲巢的不速之客罷了。”
蘇瑾心裡一驚,面上卻平淡無常:“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那影子幽幽一笑,似乎是覺得蘇瑾在裝傻,開口正要接着說些什麼,卻忽然凜下了幾分目色,“如果你還想活命,就趕緊殺了你身邊的這個男人,他可以瞞得過你,但卻瞞不過我,他明明已經知道了如何才能救治你的辦法,卻一直無動於衷,蘇瑾,你究竟還要癡傻幾次才肯罷休?”
“你……”蘇瑾一愣,不明白爲何這影子忽然轉變了話題,然還沒等她把話說完,那影子便是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回想着那影子剛剛的話,蘇瑾輕輕側眸,朝着身邊的夜蒼邢看了去。
那影子剛剛說了什麼?
她說,夜蒼邢明明知道救治她的方法,卻仍舊無動於衷?
那這又代表了什麼?是不是說明夜蒼邢對她的生死根本不在乎?
看着那凝脂的肌膚,淨白的面頰,高挺的鼻樑,捲翹的睫毛,蘇瑾輕輕的勾起了脣角,一股難以抑制的辛酸,涌的她幾欲窒息。
忽然,那一直垂下來的長睫抖動了幾下,預示着醒來,蘇瑾見此,不知道爲何,迅速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假裝熟睡。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這麼做,因爲她明明記得,自己從來不是一個懂得逃避的人……
夜蒼邢慢慢睜開雙目,伸手習慣性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轉身朝着身邊的蘇瑾看了去,見她還埋在自己的臂彎之中熟睡,那恬靜的模樣,讓他不自覺的勾起一抹輕笑。
“蘇瑾,你的心大,還真是讓人羨慕的緊啊……”他伸手,輕輕撫摸上她有些紅潤的面頰,眼中,是他連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柔情。
蘇瑾心裡發笑,在經歷過這麼多的大風大浪之後,如果她要是還斤斤計較的話,爲免早就鑽牛角尖的氣死了。
只是……
夜狐狸,剛剛那影子的話可是真的麼?你是不是明知道一切,卻仍舊假裝柔情的出現在我的面前?
然,就在蘇瑾想着要不要當面質問夜蒼邢的時候,又是一聲輕輕的話語,吹佛進了她的耳邊。
“蘇瑾,本督的女人,無需那麼堅強,你若是累了,大可以像是現在這般,依偎在本督的懷裡放心安睡,只要你願意相信本督……”
相信麼?
蘇瑾悠悠的嘆了口氣,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去相信他……
忽然,胸口上的暖玉,靜靜的炙熱了起來,燙了她的肌膚,暖了她的心房。
一時間,往事的一切,全部浮現在了腦海,那來自冬天裡的一塊暖玉,那來自絕處逢生的一次營救,還有現在這個疲憊時一個溫柔的寄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