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是打算做什麼?”司馬管家眼皮一跳,“夫人莫不可輕舉妄動,既然家主說了讓那夫人留在雲國,就證明陝門關路途險惡啊!況且若是夫人有什麼行動,夜府裡和雲水湘裡的暗衛豈能坐視不管?如果當真這些暗衛都隨着夫人離開,那夜府和雲水湘便成了無人保護的空殼。”
蘇瑾笑了笑,對於司馬管家的擔憂根本不在乎,“司馬管家您別這麼激動,我既然想到了對策,自然是面面都考慮到了。”
“夫人什麼意思?”
“意思很明顯。”蘇瑾說着,脣角上揚,“看樣子本夫人要當一次大惡之人了。”說着,對着司馬管家招了招手。
司馬管家根本不知道蘇瑾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擰眉猶豫了半天,這才朝着蘇瑾的身邊靠了過去。
蘇瑾將自己心中已經成型的計劃,一一的對着司馬管家如實道來,她從頭到尾說的很是輕鬆,但司馬管家的一雙眉毛卻是越擰越緊,眼看着就是在眉心打結。
待到蘇瑾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完之後,司馬管家倒抽了一口冷氣,“夫人您這麼做,可有想到後果麼?”他不得不說,蘇瑾實在是太過大膽了。
蘇瑾輕輕舒出了一口氣,淡淡的一笑,“後果?對於我來說,結果比後果重要。”
“可是夫人……”
司馬管家還要說什麼,卻被蘇瑾直接伸手打斷,“司馬管家您別說了,因爲無論您說什麼,我都會按照我的計劃進行,夜蒼邢好歹也是我蘇瑾的相公,刻着我蘇瑾的印記,沒有我蘇瑾的准許,別說是南潘那些野人,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不好使!”
別和她蘇瑾說害怕,因爲她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是害怕,別和她蘇瑾談後果,因爲她蘇瑾一旦瘋狂起來,就算是再可怕的後果都要讓步。
雖然她現在跟那隻狐狸不清不楚的,但就算是再不清不楚,那隻萬年的狐狸騷也是她蘇瑾的東西,她蘇瑾都還沒嫌棄的丟在一邊,誰敢這麼大膽的從她手裡搶人?
司馬管家從來沒見過如此神情的蘇瑾,滿身的凌然之氣,雙眼鎮定自若,這種自信的光彩,是連他都爲之一顫的驚震。
夕陽西下,蛋黃一般的日光灑在雲國的寸寸土地上。
雲水湘的二樓雅間內,司馬管家擰緊雙眉,看着眼前正悠悠喝茶,一臉漫不經心的蘇瑾,一顆早已看透蒼生百態而堅硬的心,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裂痕。
此時在蘇瑾的面前,跪着幾名雲水湘的夥計,也就是夜蒼邢親手培養出來的暗衛,他們整齊的跪在蘇瑾的面前,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差不多又過了好一會,蘇瑾才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拿起桌子上由司馬管家早已準備好的文房四寶,揮揮灑灑的寫下了幾個字。
轉身,將那封墨跡還尚未乾透的書信,遞在了其中一名暗衛的面前,蘇瑾沒有任何感情的開了口,“待這封信幹了,記得派人送到夜蒼邢的手中。”
那幾名暗衛聽聞,均是朝着那信的方向看了過來,因爲纔剛接應信件的人就是他們,雖然他們不知道那信裡寫了什麼,但是見着那信封上的血跡,他們都清楚應該是他們的主子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白如珠的宣紙上,黑色的墨跡異常明顯,那幾名暗衛側目一看,當即感覺渾身的血液逆流而上,並不是因爲蘇瑾的字體寫的有多麼好看或者是難看,而是因爲他們看清楚了那信上面的字。
天災人禍,生死由天,保重!他們確實不知道家主出了什麼事情,但他們覺得無論怎麼樣,他們的夫人都不會袖手旁觀的纔是,然而現在,讓他們一直滿懷希望的夫人竟然寫下了這麼幾句話,這讓他們怎能接受?
天災人禍,生死由天,保重,這是什麼意思?就算此刻他們幾個是傻子,他們都能明白,這代表着他們的夫人不會給他們家主任何的救援。
“夫人……”
其中一名暗衛想要開口,卻被蘇瑾直接打斷,“閉嘴。”她說着,直接拿出了夜蒼邢給她的那封信,丟在了這些暗衛的面前,“看清楚上面的字,是你們家主不讓我去,不是我不願意去,既然你們家主都覺得危險而不像讓我涉險,那麼我又爲何非要充好漢當英雄?”
那名把話說到一半的暗衛,顯然沒料到蘇瑾竟然是中口氣,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其他的幾名暗衛擡起雙眸,均是朝着蘇瑾仇視而瞪。
他們真是瞎了自己的狗眼,竟然以爲這種兩面三刀的女人會爲他們的家主着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們還以爲這個夫人會是家主的福星,沒想到纔剛面對困難,便露出了這種讓他們噁心的神情。
“看什麼看?信不信我剜掉你們的眼睛?”蘇瑾臉上的冷漠冒着寒氣,不耐煩的對着那些暗衛揮了揮手,“下去吧,這裡沒有你們的事情了。”
這些暗衛都是跟在夜蒼邢身邊出生入死的人,如今見蘇瑾不但自己不管,又根本不打算讓他們去插手,一怒之下,竟然有一個暗衛忍不住心裡的怒氣,連話都沒說的直接伸出手掌,對蘇瑾的腦門便劈了過來。
司馬管家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後果,滿心擔憂的看着蘇瑾,甚至是連提醒一下蘇瑾都不能。
他現在正在和蘇瑾唱戲,蘇瑾演紅臉,自己則演白臉,若是現在連他這個白臉也開始向着蘇瑾了,那這些暗衛當真是無人可以控制了。
蘇瑾看着那掌風朝着自己的面頰劈了過來,快速的閃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還沒等她站穩身子,便是聽聞那椅子傳出了“咔嚓!”一聲,隨即一分爲二的碎成了兩半。
你暗衛沒想到蘇瑾的伸手竟然如此迅速,當即斂起自己雙目的狠光,再次朝着蘇瑾進攻了去,這次,他直接抽出了自己懷中的匕首,似乎是做好了你死我活的打算。
其他的暗衛似乎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雖然是有些驚訝,但並不打算阻攔,也許要不是此刻司馬管家站在這裡,他們很有一起衝上去,直接摘了蘇瑾的人頭。
對於這些暗衛的漠然,蘇瑾早已心知肚明,她既然敢做這個壞人,就不怕現在的後果,不要說是一個人,就算是他們一羣人上來,她也照打不誤。
不過是三個回合,和蘇瑾糾纏在一起的暗衛便被蘇瑾踩在了地上,雖然臉上有着猙獰的不甘心,但礙於四肢已經被蘇瑾用腰帶綁在了一起,所以只能死死咬牙的瞪着蘇瑾。
“你要不然
就殺了我!”那暗衛喘息的喊道:“我們一直敬重你是我們的夫人,不想在關鍵時刻,你竟然如此的出賣家主,枉家主無論是當初還是現在,都你做盡了打算!蘇瑾你真的連渣子都不如!難怪當初三王爺寧願跟你娘私通,也不願意要你!”
司馬管家倒抽了一口冷氣,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個暗衛,這話怎能當着蘇瑾的面前說出來?無疑是掀蘇瑾的傷疤啊!
蘇瑾一愣,相對於那暗衛掀傷疤的話,她更加註重考慮的是,夜蒼邢怎麼爲她做盡了打算,司馬叫無論是當初還是現在?當初怎麼了?現在又怎麼了?
那暗衛見蘇瑾露出迷惑的表情,以爲她不信,掙扎了一下自己捆綁的四肢,又道,“先不說那次夫人跳湖的事情,就這次,家主臨走時,還讓我們一定要照顧好夫人,我們還以爲你會和家主一樣的情深義重,不想你竟然是這種人,真是白瞎了家主對你的良苦用心!”
到了這個時候,雖然蘇瑾想要聽一聽夜蒼邢當初交代的原話是什麼,不過現在這個氣氛,她當真不宜多問,因爲她怕自己的一個粗心,便讓自己所計劃好的事情前功盡棄,畢竟這些人都是夜蒼邢身邊的心腹,頭腦和反應並不遲鈍。
擡眼掃了一圈其他暗衛那蠢蠢欲動的表情,蘇瑾狠了狠心,彎腰撿起了落在地面上的匕首,“就算我鐵石心腸,但我的鼻子不是你可以指的,我的名字也不是你可以罵的。”說着,直接將匕首的刀刃對準了那暗衛被捆綁起來的四肢,輕輕划動了幾下,瞬間猩紅的鮮血便從那暗衛的手腕和腳腕處噴濺了出來。
其他的侍衛當然沒料到蘇瑾竟然下手這麼狠,直接斷了這個暗衛的手筋和腳筋,剛剛想要圍攻蘇瑾的心,馬上凍結了下去。
“啪!”一聲,蘇瑾扔掉了手中的匕首,“看見他的下場了麼?若是你們其中有任何一個敢私自離開雲水湘去找夜蒼邢,到時候別怪我下手太狠!”再是不管其他暗衛什麼樣的目光,冷冷的推門走了出去。
她要的威懾效果既然已經達到了,便沒有再呆下去的必要,況且那個暗衛的手筋和腳筋並沒有大事,她力道用的很準,雖然看似斷開了,其實那些筋卻都還是連着的,想必司馬管家應該能看得出來。
嘆了口氣,蘇瑾順着二樓的樓梯走下去,見剛剛給自己帶路的那個“夥計”對自己的態度也冷淡了下來,不禁心裡好笑,看來壞人這個角色,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啊,要經得住白眼,受得住背後涼風。
“夫人……”司馬管家匆匆跟了下來,邁出了雲水湘的門檻,“他們都是戶主心切,剛剛的話絕對不是有心,還望夫人不要與他們一般見識。”
蘇瑾點了點頭,她既然決定當這個壞人,自然什麼難聽的都要受着,趁着車伕拿腳蹬的功夫,她轉眼朝着司馬管家看了去,“司馬管家,那暗衛剛剛所說的,夜蒼邢爲我用盡了心思,是什麼意思?還有夜蒼邢臨走時究竟說了什麼?”
司馬管家沒想到蘇瑾竟然會糾結這個,微微一笑,“當日夫人救婢女跳進湖中,夫人難道不詫異爲何這事情沒有鬧到皇上或者其他的耳朵裡面麼?夫人難道就沒想過,爲何此事這麼容易的就讓人遺忘在腦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