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綺芳失神片刻後,很快又回過神兒來,她臉色變得很難看。扭頭衝着外頭喊道:“來人!”宋元春見到王綺芳面露不悅後,心裡暗喜,忙放下手裡的點心,邁着小碎步走到門邊,微微欠身行禮,略帶不安的說道:“元春見過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不要生氣,都是元春不好,只想着大少爺深夜還有辦公很辛苦,便特意去廚房親手做了些糕點,原本想讓丫頭給送來,可又怕丫頭們辦事不利,出了岔子,這才您放心,我只是來送點心,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做。”
放心?王綺芳冷冷一笑,心說話,我當然放心了,即使我不放心,我也不會當着你的面說。
想到這裡,王綺芳緩緩的說道:“有勞宋小姐了。”
其他的,並沒有多說,更沒有質問宋元春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三更半夜跑到外院的書房做什麼,彷彿並沒有看到剛纔兩人曖昧的那一幕。
這讓宋元春有些失望,只覺得自己的拳頭打在了棉huā上,一點兒效果都沒有。
兩人說話的當兒,雷鈞跑了來,他剛要給王綺芳行禮,擡眼看到宋元春,眉頭一皺,質問的話脫口而出“宋小姐,您怎麼進來的?剛纔屬下不是給您說了嗎,外書房是府裡的要地,沒有大少爺的准許,任何人不得擅入。當然,大少奶奶是家裡的女主人,並不在此列。”
這話很不客氣,幾乎是指着宋元春的鼻子斥責她不懂規矩、不聽勸說,白白連累其他人受懲罰。
王綺芳聞言,嘴角的弧度更大,她轉頭看向李靖天,衝他揚了揚下巴。
李靖天瞭然的微微一笑,攏起拳頭罩在嘴邊輕咳了下“雷鈞,去查下,這個點兒是誰在當值,竟然犯下這種錯。我的書房不是菜市場,如今連個弱女子都能隨隨便便走進來,日後這書房是不是什麼人都能來?!”“是,屬下遵命。”雷鈞抱拳行禮,臨出門的時候,控訴的瞪子宋元春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大少爺,大少奶奶,請你們千萬別責怪門外的守衛們,他們都很盡責,這事兒都怪我,如果大少爺一定要責罰,就請責罰我吧。”說着,宋元春又轉身撲向李靖天,結果被李靖天閃身躲開。宋元春撲通一聲跌倒在椅子旁,險些撞到頭,她有些狼狽的撐起身子,費力的擡起頭,努力做出哀婉的模樣,啜泣道:“大少爺,求您千萬別生氣,好不好?!”
“我沒生氣”李靖天站在書桌邊,淡淡的說道:“既然你知道做得不對,就請你以後注意點兒。宋家是書香門第,向來最重規矩,還請小娘子不要失了宋家的臉面。”說着,李靖天走到王綺芳身邊,輕聲道:“1小新哥兒怎麼了?在等我?”王綺芳見他對宋元春一點都不在乎,心情失好,淺淺的笑了笑“是呀,這孩子非要和你一起洗澡,還說什麼這是男人間的約定。”
李靖天聽了這話,腦海裡不禁浮現出兒子端着小包子臉故作老成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連連點頭:“恩恩,沒錯,這確實是我跟他約好的。正好我的事兒也都處理好了,走吧,咱們一起回去。”
說罷,彷彿忘了地板上還趴着一個cOnAu垂死天鵝的第三者,李靖天自然的挽起王綺芳的手,夫妻兩個相攜要離開。
“大少爺,請等等!”宋元春被人徹底無視,暗恨不已,貝齒輕咬下脣,柔聲叫道。
李靖天停住腳步,扭過頭,看到扶着椅子爬起來的宋元春,露出一副“你怎麼還在,的表情,眉頭微蹙,不悅的問道:“什麼事兒?”宋元春看到李靖天毫不掩飾的疏離後,心裡微微發苦,強扯出一抹可憐兮兮的笑,端起那個白瓷淺口碟,道:“這點心您剛纔不是還誇這點心味道好,您很喜歡吃。我知道,我的身份有些尷尬,作爲您的前任未婚妻,您在大少奶奶面前多少要避嫌。
可、可是您也不能委屈了自己呀……”李靖天有些生氣,不滿的說道:“宋小姐,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我什麼時候吃你的點心了,又什麼時候誇獎你了?還有,你什麼時候成爲我的未婚妻?可有婚書?”
宋元春窒了下,隨即低低啜泣道:“嗚嗚,前些日子我生了場病,差點兒把腦子都燒糊塗了,也忘了不少事兒,但有一件事卻始終記着,您是我的未婚夫,親事也是您的母親李大夫人和我的母親親口定下的,另外,我手上還有府上的信物,您、您怎麼能因爲我忘了過去的事兒,就把婚事抹掉呢?!、,李靖天眉心突突的跳着,他沒想到自己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這宋家小姐居然還這麼死纏爛打。他眼底閃過一抹厭惡,剛要開口訓斥,一旁的王綺芳按住他的手用眼神阻止他“讓我來,。
李靖天讀懂她的暗示,緊繃的表情頓時鬆了下來,稍稍往後退了小
半步,做出“娘子請,的姿態來。
王綺芳嬌嗔的瞪了他一眼,然後笑着對宋元春說道:“宋小姐這話說得不妥,第一,我夫君並不喜歡吃零食,更不喜歡吃甜點。第二,您所謂的親事,我也聽婆母提到過,當時我婆母與宋夫人閒聊的時候,曾經戲言要做兒女親家,但並未提及具體給哪個兒女定親呵呵,據我所知,宋夫人不止您一個女兒,而我家婆母也不止一個兒子,除了我夫君、北唐的李靜雲,婆母還有一個未成親的庶次子,唔,這麼說來,宋小姐應該是我那小叔的未婚妻呀。”“王七娘,你閉嘴!”宋元春見王綺芳根本不給自己半分機會,便再也演不下去了,她拿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珠兒,板着臉指責道:“你有什麼資格稱大少爺爲夫君?哼,你祭拜過李家的宗祠嗎?你的名字可有登記族譜?還有,你嫁到李家數月,可曾圓房?”
王綺芳一愣,她沒想到宋元春居然還知道這麼多事兒,禁不住有些疑惑的看向李靖天。
李靖天也有些納悶,七娘確實沒有入李家的族譜,這一點只有國公府的幾位主子知道,作爲外人的宋元春又是從哪兒得知的呢。
忽的,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底閃過一抹寒意,暗道:看來國公府又有人不安分了。
不過眼下並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打發掉宋元春纔是首要的事兒。
李靖天想到這裡,森然一笑,道:“宋小姐果然燒壞了腦子,竟然開始胡說八道起來。來人呀,送宋小姐回房,明天給她請個好點兒的大夫,好好瞧瞧,別耽誤了病情。
“是,盟主!”
雷霆得到消息,也匆匆趕了來,剛到門口便聽到李靖天的吩咐,連忙答應一聲。
“我只是忘了些往事,但腦子並沒有糊塗。”宋元春一聽這話,心裡暗道不好,忙快走幾步來到兩人近前,伸手攔住他們,道:“王七娘,我剛纔的話,到底說得對不對?你頂着李家大少奶奶的名兒,卻從來沒有履行過李大奶奶的職責別的不說,你成親這麼就,可有身孕?哼,大少爺年逾三十,膝下卻只有一個兒子,難道這不是你這個做妻子的失職?”說到這個話題,宋元春的底氣足了些,故意提高嗓門,讓門外駐守的俠客們聽到:“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怕有了大少爺的孩子後,大少爺就不疼你的三個孩子了?王七娘,你可真夠自私的,難道爲了保住你前夫的三個孩子,你就忍心讓大少爺膝下空虛,天天哄着你的孩子們?”王綺芳雙眼閃爍了下,微微一笑“宋小姐確實該看大夫了,一個未出閣的女兒家,張嘴孩子,閉嘴圓房的,這哪裡是千金小姐的做派?清風,清雨,送宋小姐回房歇息。、,
清風、清雨齊聲應了下,迅速的閃進門,一邊一個,用力架起宋元春,不理她的掙扎和叫罵,將她強行攙扶了出去。
“走吧。”
李靖天看不出喜怒,伸手挽住王綺芳的手,夫妻兩個像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一般,相攜往正院走去。
來到正院的時候,1小新函匕已經撐不住,被奶孃哄着,提前進入了夢鄉。
王綺芳看了眼並排躺在炕上的兩隻小包子,見他們睡得香甜,忍不住低頭輕輕親了親他們的額頭。
“走吧,去東廂房。”王綺芳給孩子們掖了掖被角,輕聲對李靖天說道。
李靖天聽了這話,神色一黯,這幾天他一直賴在正房的臥室,跟王綺芳母子三個擠一張牀,雖然什麼都沒有做,但好歹也算是同牀共枕了呀,現在再次被王綺芳趕出房門,讓他多少有些沮喪難道,他做了這麼多努力,還不能讓她真正接納自己?!
李靖天也有些累了,沒有多說什麼,怏怏的走出房門,無力的來到東廂房。發現這裡已經收拾妥當,屋子裡的火炕也燒得暖暖的,心裡更不悅看來娘子早就準備好了呀。
“怎麼了?爲什麼嘆氣?”
王綺芳湊了過來,關心的問道。
咦?娘子怎麼也跟過來了?李靖天這才發現王綺芳一直跟在自己身後。
看到李靖天吃驚的模樣,王綺芳不自然的笑了笑,最後半垂着頭說道:“其實宋元春說得也沒錯,我、我這個李大奶奶做得確實有些不合格兒,那、那什麼,天色不早了,咱們早些休息吧。”說着,王綺芳也不去看李靖天的反應,徑直來到牀邊,拉開帳子,紅着臉將衣衫慢慢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