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希的身子微微後仰,繼續笑道:“你最好是讓夏知真正的愛上你,我真的很期待她得知她所有真相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我想一定會很精彩。如果她發現她的出生就是一個巨大的謊言,呵呵,她一定會陷入深深的絕望和痛苦之中。哦,對了,我想夏知父親的死因應該有她的母親來告訴她,當然你們得加快腳步,畢竟現在傅紹昕不在她的身邊,女人啊這個時候是最最脆弱的,相信你一定能夠做的天衣無縫,加油哦。”
她站起身子,雙手撐在辦公桌上,曼妙的身材在他冷漠的眼裡倒映出一個漂亮的曲線。
可是,喬治的目光卻沒有一丁點的波動,他手腕微動,龍頭柺杖裡拔出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在李亦希撐在桌面的手中,刀片堪堪從她的拇指與食指的縫隙中插過,沒入結實的辦公桌裡。
李亦希看着刀片上凜冽的寒光,脊背上冒出點點的汗珠。
這個男人,真是......
“下次跟我說話的語氣注意一點,否者,刀片插進去的可就不是這個位置了。”
李亦希小心翼翼的收回自己的身體,然後尷尬的扯出一個笑容,伸出右手:“那祝我們合作愉快。”
喬治將刀片收回,目光冷冷的從她伸出的右手上劃過,沒有做任何的停留轉身離開,龍頭柺杖在木質地板上敲擊出的聲音一點一點的擊打在李亦希的耳膜上,震得她的耳朵發麻。
她冷冷一笑,一腳踢在地上破碎的骨架上狠狠一踩:“哼,什麼玩意兒。”
......
等到夏知忙完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九點鐘,她從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中擡起頭,正好看到一牆之隔的總裁辦公室,辦公室裡空空蕩蕩的,只有一張照片正對着夏知的方向擺着,這面牆當初是單邊low-e鍍膜玻璃,後來在夏知的要求下,改成了完成透明的玻璃,夏知在忙碌中一擡頭就可以看到傅紹昕笑意盈盈看着她發呆的樣子。
可是今天,看到的只有一張照片裡面他溫軟的笑顏。
偌大的辦公室裡,清冷的風穿堂而過。
吹在夏知的身上,她才驚覺這個春日有些涼。
以往那個替她加衣的男人如今已經不在她的身邊。
她將東西收拾好,拿起外套,拔掉手機,關燈出門。
外面夜色冷清,星空晴朗,擡頭依稀可以看見深藍泛黑的夜空之中,有着點點星光閃爍。
電話在手中震動,夏知拿起來一看,一百三十五個未接來電,還有八十幾條短信已經塞爆了留言箱。
夏知看到這麼龐大的數字第一反應是甜蜜,接下來就是憂心,這傢伙打了這麼多電話會不會生氣啊,她剛準備回過去,電話就響了。
看到傅紹昕的來電,夏知的心裡咯噔一下,還在想怎麼安慰那傢伙呢。
畢竟那傲嬌的老爺們其實也有一個易碎的玻璃心。
誰知道,傅紹昕第一句話不是質問她爲什麼關機,爲什麼不接電話。
而是。
“寶貝,我不在你身邊,很辛苦吧。”
夏知聽到他的聲音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變得無比的溫暖,她擡頭數着天上的星星,問道:“你能可能到天邊最亮的那一顆星嗎?”
傅紹昕輕聲一笑:“傻瓜,我現在看到的只有一個大大的太陽。”
“哦,我以爲我們還在同一片天空下,原來我們已經隔得那麼遠,紹昕,我好想你啊。”
夏知走到公司樓下的一個草地上,輕輕的坐下來,將衣服披在身上,眼睛裡有晶瑩的淚花。
傅紹昕握着電話,站在窗邊,看着遠處的花海,目光眷念:“我也很想你。”
“你那邊什麼時候開始動手術?”
“大概就在下週,這一週都在服藥,我一切都好。”
夏知覺得自己的鼻尖酸澀,好像有淚意,她躺倒在草地上,這樣淚水就不會流出來,她好像告訴他自己這一天經歷的事情,她差點就再也看不到他,可是話到嘴邊卻是:“我這邊也一切都好,我和孩子都在等你回來,還有肚子裡的小小白。”
傅紹昕腦海裡有一瞬間的真空狀態,良久,那邊爆發出一陣驚喜的聲音:“湯姆,我媳婦懷孕了,湯姆,我媳婦懷孕了。”
湯姆看着這個高冷了一天的男人突然變得手舞足蹈,有些莫名其妙,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問道:“你還好嗎?”
傅紹昕跑過去給了他一個熱情地擁抱,在他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湯姆當即愣在了原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看到從樓上下來的如初雙手一攤:“哦,天啦,我剛纔是見鬼了嗎?”
如初看着傅紹昕的背影,偏頭問湯姆:“你和他之間發生了什麼?”
湯姆無辜的聳聳肩:“我不明白剛纔發生了什麼,那個中國男人親了我。”
“噗。”
如初一口檸檬水悉數噴到了湯姆的臉上,然後她連忙跳下高高的凳子給他擦臉,並且趁機踮起腳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轉身蹬蹬蹬蹬的跑上摟。
湯姆右手摸上自己的臉頰,喃喃自語:“原來被女孩子親是這種感覺。”
傅紹昕走到外面,感覺自己喜悅的心情根本沒有辦法用言語來表達,他此刻只想飛奔到夏知的身邊,把她狠狠的揉進懷抱裡,不,不能揉,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小小的生命呢,他恨不得把漫天的繁星都摘下來送給她,恨不得將所有的光輝都送於她。
這個他一輩子最愛的女人吶。
此時此刻,他卻不能陪在她的身邊。
她該有多孤獨。
“寶貝,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傅紹昕手足無措激動的像一個孩子一樣,夏知笑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砰,砰,砰。”
遠處的煙花在夜色中綻放,明亮的煙火照亮了半片天空,夏知的目光隨着煙花落在夜空之中,清冷的夜裡,冰涼的空氣輕盈的敷在臉上,她的手腳有些微涼,心裡卻是暖暖的。
唯一的遺憾,是他不在身邊。
“紹昕,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嗎?”
傅紹昕坐在花海中,臉上洋溢着比春光還要燦爛幾分的笑容,傻傻的,讓人看見也忍不住的揚起嘴角。
如初透過窗戶看到傅紹昕,她看着他的笑容:“他一定是在給自己愛的姑娘打電話吧,這種笑容還真是迷死人呢。”
說完,如初又看向鏡子裡面的自己,同樣揚起一個笑容,傻兮兮的道:“我跟湯姆說話的時候不會也笑的這麼白癡吧,哦,天啦。”
傅紹昕對着遙遠的天邊點點頭:“當然記得,那個時候你穿着一身紅色蕾絲的旗袍,短髮,紅脣,恨天高,不過我不喜歡那件衣服,因爲我的東西只能我一個人看。”
夏知被傅紹昕酸酸的語氣給逗笑了,她站起身,往馬路上走:“那個時候,你突然出現在我的身邊牽起我的手時,我的心砰砰砰的跳着,覺得你真像是童話世界裡面走出來的那個披荊斬棘救灰姑娘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王子。”
“你是不是從那個時候起就深深的迷戀上了本少爺。”
夏知輕聲一笑,這傢伙又開始自戀了。
“可是,你高大的王子形象也沒有維持多久,我穿着高跟鞋你居然一點都不憐香惜玉開着車子就跑了,你知道我當時在後面的心情嗎?真的有一千隻草泥馬在心裡奔騰而過,後來你居然見死不救,眼睜睜的看着我掉進水裡,雖然那是大夏天的,可是我還是冷的發抖啊,我當時心裡特別的生氣,就覺得你這個男人真的是特別的下流卑鄙無恥,當時我唯一能想到的報復,就是把你也拉到水裡面,讓你還見死不救,讓你還嘴賤,後來我就故意躲在水裡,沒有想到你真的就過來了,把你拉下水的那一刻,我心裡真是非常的爽,一瞬間所有的壞心情都沒有了。”
“你肯定不知道,當時我特想把你的車窗砸了,還想把你的輪胎扎破,然後把你的排氣管堵住,可是我一看你長得人高馬大的我就不敢了,萬一你把我怎麼樣了那可怎麼辦,我不是虧大了嘛。”
傅紹昕聽着她的聲音,笑着說道:“你當時的心裡活動還真是多。”
夏知攔了一輛車,坐上去:“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着呢。”
傅紹昕和夏知在一起這麼久,其實真正說起來二個人安靜的坐在一起聊天的機會並不是很多,現在夏知回憶起過去,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
她今天的話似乎格外的多,而傅紹昕也十分享受她這樣嘮家常的絮絮叨叨。
“我從水裡爬出來的時候,你正在換衣服,當時我就想,這個男人除了嘴賤以外還真是長得挺禍國殃民的,後來你扛着我跟我說要和我訂婚,我想了一下,這麼帥的男人不要白不要,再後來,我發現我有一點點的喜歡上了你,那一次你去安友兒那裡我給你打過一次電話,或許從那一次起我就意識到了你在我心裡的位置,可是我知道你這樣的大少爺,我哪裡能喜歡的起,於是也只能壓住自己的情緒,讓自己清醒一點。”
“後來你似乎也喜歡我,可是那一次,安友兒打電話過來說安以曼出事的那一次,你失魂落魄的樣子讓我特別的傷心,心都快碎了。”
傅紹昕沉默不語,那個時候,他的心裡還是對安以曼充滿了愧疚,聽說她出事,他的第一反應是不能讓她有事。
他也沒有想到,那一次將這個女人傷的那麼徹底。
“然後呢?”
傅紹昕見她不再說話,問道,畢竟一直以來都是他在扮演那個吃醋的角色,而夏知這可是第一次主動的說起這些,讓他心疼之餘還有着濃濃的滿足感。
“然後,我就想,我再也不要讓你有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
夏知嘴角微揚:“傅紹昕,我這算表白嗎?”
“算。”
傅紹昕閉上眼睛,眼角微微有些溼潤,他拿起電話,無聲的在屏幕上吻上她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