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
“砰!”
不是槍支發出的聲音,而是有人撞破了屋外鐵門的聲音。
鐵門離這裡還有點距離,所以夏知有足夠的時間來摧毀他的意識,她發過誓,一定要讓這個人渣嚐嚐什麼叫做絕望的滋味。
夏知掀開被子,淡定的從他的枕頭底下拿過他藏在裡面的槍支,動作十分的緩慢。
錢局長手裡握住從夏知那裡搶過來的***,身體不停的抖動,他的瞳孔緊緊的收縮,一股從心裡瀰漫出來的恐懼,深深的佔領了他的腦海。
“怎麼,怎麼可能。”
這把槍居然是假的?
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啊,拿着一把玩具槍就敢如此淡定的跟他玩心眼。
夏知手中握着他那把槍,笑道:“這一切都怪你自己太自信了。”
錢局長又氣又後悔,他細思極恐,這個女人其實對於他的心裡把握的十分準確,從一開始,她就一步步的佈下了一個局,利用他的狂妄甚至是利用他的小心翼翼和謹慎,讓他一步步跳入了她的陷阱。
其實,只要他稍微清醒一點就可以發現這完全是一個十分簡單的局。
夏知輕輕的擦拭着手上的槍筒,她的動作優雅而好看:“現在,該我了。”
錢右德手上是把玩具槍,可是,可是她的手上卻是裝滿了子彈的真槍啊,如果她樂意,隨時都可以要了他的命。
“如果你一開始就不耍花招,乖乖的交代的話,咱們之間的事情就到此結束了,可是你偏偏不知悔改,心思惡毒,那我不介意跟你增加一點記憶,讓你後半生可以在牢中慢慢的回憶今天的這一刻。”
“你不敢殺我,你不敢開槍。”
夏知輕聲一笑:“我有說要殺你嗎?我只是讓你好好的記住今天而已。”
“咻!”
夏知毫不猶豫的按下扳機,想到失去親人的老李母親,想到還來不及多看一眼世界美好的李鈴,想到至今還生死未明的林二青,她的眼睛一片通紅。
“啊,啊,啊!”
錢右德的耳朵頓時被飛速的流彈擊中,生生的削掉了一塊肉。
鮮血瞬間不停的往外冒。
夏知的聲音冰冷而平穩,彷彿只是切了一塊豬肉那麼冷靜。
這個世界總有法律到達不了的陰暗,那麼她不介意做撕開陰暗的那一個人,這個男人不知道毀滅了多少個家庭的希望,簡直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敗類。
“說,李鈴的屍體在哪裡,安以曼在哪裡。”
錢右德感覺自己的耳朵發麻,腦子一蒙,脖子上黏糊糊的一片,全是血。
“啊啊啊啊啊,你,你,你。”
“說。”
“咻!”
這一次,子彈堪堪從他的手臂邊擦過,擦出一道灼熱的血痕。
錢右德想要跑,卻根本就移不動腳,他看着夏知緩緩的朝自己走過來,渾身一軟,癱坐在地上,雙目失神。
這些天他一直生活在極度的恐懼之中,生怕自己的事情被人發現,他知道總有一天紙是包不住火的,可是沒有想到這一天居然來的這麼快。
而且,是一個女人將他逼上了絕路。
夏知緩緩的蹲在他的面前,槍口抵在錢右德的心口。
“如果你不說,那麼下一顆子彈就是穿透你的身體了。”
錢右德嚇破了膽,他坐的那一塊地面,一片水漬漸漸的瀰漫開來。
“我說,我說。”
“我和安以曼把那個小女孩。”錢右德觀察了一下夏知的表情,嚥了一口唾沫,艱難的開口:“丟,丟,丟到懸崖底下去了。”
夏知的心口一疼:“你簡直就是畜生,那安以曼人呢。”
“她,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在找她,你別開槍啊,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裡。”
夏知看他不像是說謊,那麼安以曼到底去哪裡了?
隨即,外面衝進來一批刑警,帶頭的是山本俊一。
傅紹昕隨後進來的,他目光冷凝,腳步急促,走進來第一時間將夏知扣進了懷中。
“擔心死我了,你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
錢右德看着突然出現的刑警,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山本俊一伸出手,夏知剛要握上去,就被傅紹昕微微一攔,他不管任何原因,就是不喜歡別的男人佔到夏知的一點點便宜。
就是這麼霸道的想要完全的佔有她。
山本俊一的勾了勾脣,笑道:“這次又要謝謝你們,又幫了我一個大忙,這個人我們盯了很久了一直沒有抓到他的把柄,這一次證據確鑿,一定可以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另外,我們已經派人去尋找小李鈴的屍體,相信不久就能讓她入土爲安了,至於另外一個同夥,警方也發出了通緝令,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這一次,夏知的心情並不輕鬆。
“那就拜託你了。”
“看來,我要向組織申請,將二位吸收進我們團隊了。”
傅紹昕擁住夏知,將自己的大衣給她披上,看着山本俊一笑道:“如果可以,希望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你也知道,每次見你都沒有什麼好事情。”
山本俊一也有些無奈的聳聳肩:“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們的配合。”
......
夏知和傅紹昕到達醫院時,手術還在進行。
傅子婧看到夏知,連忙迎了上去:“怎麼樣,安以曼找到沒有。”
夏知有些疲憊的搖了搖頭,看着手術室的燈依然亮着:“還是沒有消息嗎?”
傅子婧輕輕嗯了一聲。
“沒有消息也許就是好消息,你們二個找個地方先躺一下,我和蕭昱生守着,一會出來了叫你們。”
“不用了,我還是看着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每個人的心裡都無比的沉重。
不知不覺七個小時的手術過去了,燈光由綠變紅,門緩緩的打開,裡面的醫生走了出去,傅子婧和夏知立刻迎上去拉住別人的手問情況。
“怎麼樣了。”
那個醫生取下口罩,神情平靜,臉上有一絲絲的倦意:“不好不壞,萬幸的是,病人的求生意識十分的強烈,現在目前是脫離了危險,肚子裡的孩子抱住了,但是人恐怕甦醒不過來了。”
甦醒不過來的意思是什麼,大家都明白,也就是說林清變成了植物人。
“那她還會醒過來嗎?”
“這個很難說,她能活下來已經是一個奇蹟。”
傅子婧和夏知的手緊緊的握着,只要人還在就有希望在,還好,還好。
顧又銘不知道什麼時候醒過來的,他一言不發的走進了林清的重症病房,至始至終沒有跟任何人講過一句話。
田雯雯看着夏知:“夏知姐姐,你們先回去休息吧,這邊有我,我會好好的勸勸顧醫生的。”
夏知點點頭,現在顧又銘需要安靜,他們在這裡也於事無補,不如讓他安安靜靜的跟林二青呆一會。
“那就拜託你了。”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顧醫生的。”
......
傅子婧從醫院出來之後,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感覺像是漂浮在半空中,踏不到實地。
她坐在駕駛室裡發呆,低着頭無聲的流淚。
蕭昱生第一次看到她這樣,平日裡她都是大大咧咧的開朗性子,哭也是痛痛快快的哭,笑也是豪放爽朗的笑。
而今天,她一聲不吭的坐着,默默的流着淚。
讓他心裡着實十分的心疼。
突然,傅子婧擡起淚眼迷濛的雙眼。
“蕭昱生,你帶戶口本了嗎?”
蕭昱生聽到她突然問這句話,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
“帶了帶了。”
傅子婧用力的看着蕭昱生,一字一句異常濃重的說道:“我們去結婚好不好。”
今天小年夜,蕭姍姍之所以出現在傅子婧的家裡,實際上是帶着任務來的,父母和孩子慪氣哪裡有嘔的過孩子的。
蕭父蕭母心疼孩子,卻又不肯說出來,平日裡就靠着蕭姍姍做傳話筒,偶爾偷偷的來看自己的小孫女也是瞞着蕭昱生的,眼看着孩子也慢慢的長大了,蕭父蕭母哪裡能跟孩子生那麼大的氣呢,趁着小年夜就讓蕭姍姍將戶口本給他送了過去。
傅子婧自然也是看到了的。
做爲一個女人,傅子婧算是那種沒心沒肺的了,蕭家父母實際上也是喜歡她的。和蕭昱生在一起這麼久,沒有承諾,沒有婚姻,爲他生育,她沒有抱怨過任何,沒有覺得委屈。反而十分的滿足,這一點是難能可貴的。
傅子婧也覺得愛情就是二個人之間的事情,只要二個人相愛一切的障礙都不是障礙,總有一天,他的父母可以接納自己,而這一天也來了。
加上今天遇到這件意外,她最想做的就是去結婚,和他最愛的男人結婚。
完成一個神聖的儀式。
因爲,我們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會先來。
而她相信,倔強的嚮往自由的林二青,現在最大的遺憾或許就是沒有做他的新娘。
將近三秒鐘的真空時間之後,蕭昱生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然後將傅子婧抱進懷裡:“好。”
輕盈而溫柔的一個字,瞬間撫平了傅子婧疼痛的心,暖和了這一夜的冷冽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