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客廳裡,錢局長手中的茶盞應聲而落,砸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破碎不堪。
上好的琺琅彩金絲雕花的瓷器片刻就支離破碎,散落一地,像極了現在這個肥膩的男人的面孔。
糾結和猙獰。
他的手指尖冒出鮮紅的血跡,臉色有些蒼白,顯然是最近沒有睡好的原因。
錢局長本來也是個膽子極小的男人,但是奈何碰到了安以曼之後,他的一點點慾望在安以曼的撩撥之下,慢慢的膨脹,以前只是偶爾的收些賄賂,貪些小錢而已,他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只要不過分,他的這個飯碗還是能夠保留的。
可是現在,在那個女人的引誘之下,他居然犯下了如此的滔天大罪,但是色令智昏,根本沒有考慮到後果,現在清醒過來才發現。
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人畜不如的事情。
那可是一條鮮活的人命啊。
剛纔還晴朗的天空,此刻漸漸的陰沉了下來,風雨欲來,客廳的窗戶被吹的砰砰作響,肥胖的男子被突如其來的閃電劈的一驚。
手裡不安的揉搓着。
一步錯,步步錯。
此刻就算是後悔,也再也挽回不了什麼了。
錢局長的這個房子不過一百多平方,家裡的一切裝飾都十分的簡樸,單看外表,絕對不會想象得到,他名字的房子別墅已經達到一個別人無法想象的數目了。
“你們說那個叫夏知的女人在調查我?”
“是的,局長,那個女人跟山本警官似乎很熟,現在正在積極的尋找小女孩死亡的證據,您看。”
“好一個山本,管得倒是挺寬的,誰允許他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了。你們去給他點教訓,讓他知道這翼北不是他想興風作浪就翻得起浪來的對方。”
“是,那那個叫夏知的女人?”
“她,她不過是因爲身邊有一個靠山,傅紹昕罷了,還能把我這麼着,你們給我盯住她,包括她身邊所有人的動向,記得第一時間來向我彙報。”
“好。”
“對了,那個賤人,找到了沒?”
“沒有,那個女人從去了醫院之後,就失蹤了,我們找遍了您說的那個地方也沒有找到那個女人。”
“嗯!”
傅紹昕沉吟了一聲。
外面的天空慢慢被烏雲吞噬,就像日益被野心侵佔的心靈,一點點失去了原本的底色。
天空只留下一抹狹窄的白光,也即將被烏雲吞沒。
安以曼,你居然跑了嗎?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跑到哪裡去。
這個女人將他逼上了這樣一條揹負人命的路上,他怎麼能夠輕易的放過她?
“無論如何,把那個賤人給我找出來,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是。”
二個黑衣西裝的保鏢離開之後,房間裡的門輕聲一響,錢局長的面目瞬間的溫柔下來。
“果果,你醒了。”
“爸爸,你剛剛是生叔叔們的氣了嘛?”
錢果果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茶盞和血跡,她連忙拿出醫藥箱裡的創口貼。
錢局長的目光憐愛的落在自己剛滿六歲的寶貝女兒身上,突然想到那個孩子臨走前的恐懼眼神,心裡突突一跳,整個神情都變得十分的可怖。
“爸爸,你怎麼了,很疼嗎?”
錢局長把錢果果摟進懷裡:“沒事,爸爸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你怎麼不再睡一會。”
錢果果擡頭甜甜一笑:“我剛剛夢到了一個小姐姐,讓我陪她去玩。”
錢局長肥碩的身體突然猛地一震,他極好的掩飾住眸光裡的驚恐,拍着錢果果的肩膀:“果果,你聽爸爸的話,以後在家裡要乖知道嗎,不能亂跑。”
“爸爸,你是要出去嗎?”
錢局長眸光低垂,有些閃爍:“爸爸有點事情要出差,過一段時間帶你和媽媽一起,我們去國外住,這段時間你一定要乖知道嗎?”
“嗯,好,那爸爸你要注意身體哦,我和媽媽等你回來。”
錢局長目光深沉:“好。”
……
外面的雨,嘩啦啦的下起來,到了傍晚時分似乎沒完沒了般的纏綿悱惻。
夏天宇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真個人都開朗健康了許多,只是無名指上的手指頭空空蕩蕩的有些突兀,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生活。
或許是有了阿靈這樣一個心理治療師在,他這些天慢慢的走出了自己的世界,開始嘗試接納身邊的人和事了。
特別是在他得知了夏知並不是他的親生姐姐之後,他的心裡也慢慢體會到了一種叫做感恩的情緒。
他瞞着所有的人,將他父親留下的並不是太多,但是對於一個普通人特別是他這樣曾經衣不蔽體的孩子來說已經足夠少奮鬥二十年的遺產,分文沒有留得捐給了紅十字會。
他希望天底下不要再有他這樣孤獨的孩子。
“喂,夏天宇,快給我遞一條浴巾過來。”
洗手間裡傳來阿靈脆生生的聲音,夏天宇臉色一紅,有些彆扭的拿起旁邊的一條潔白的浴巾。
有些踟躕不前的站在洗手間門口。
難道阿靈就沒有把他當男人看過,這種事情居然也叫他幫忙,想到這裡,夏天宇的臉上還有一絲絲的失落。
阿靈見外面許久沒有動靜,啪的門一下子被拉開,夏天宇趕緊的轉身,背對着洗手間的門。
“你幹嘛,你要幹嘛,你到底想幹嘛。”
夏天宇一緊張就犯病,嘴巴里一直重複着這幾句話,阿靈莫名其妙的從他手裡扯過浴巾,沒事這傢伙臉紅個什麼勁啊。
“喂,過來幫忙啊。”
“噗。”夏天宇的鼻子緩緩留出二條鼻血,她要他幫忙……
咳咳。
他轉過身子,眼睛還是僅僅的閉着。
“那個,我不是隨便的人,我,我,我,你既然求我了,我就勉強的幫幫你吧。”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得,眼睛小心翼翼的睜開。
“你沒脫衣服呢。”
“哎呀我去,夏天宇,瞧不出來啊,你這小小年紀的,腦袋裡都裝的什麼玩意啊。”
夏天宇囧的不行:“胖子,你說誰小小年紀呢,我現在16歲,請你尊重一下我好嗎?”
“16歲怎麼了,姐姐我還20歲呢,小屁孩。”
“不許叫我小屁孩。”
“就叫,就叫,小屁孩。”
“唔。”
阿靈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他,他,他在做什麼。
這個小破孩,居然親她。
天啦,她居然被一個小屁孩強吻了。
上帝啊,她的初吻居然!
可是她是大叔控啊。
夏天宇腦袋裡面一片空白,他剛剛只是囧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覺得自己的小小心思被人家給窺探了。
情急之下,他就用嘴巴堵住了她的話。
可是……
接下來該怎麼辦,夏天宇也睜着眼睛。
二個人大眼瞪小眼,氣氛十分的詭異。
下一秒,阿靈彈開身子,連忙轉身逃進洗手間裡,揉了揉自己發燙的臉。
她的臉上有隱隱約約的笑意,可是隨即她立刻拍着自己的腦袋。
懊惱的說道:“阿靈啊阿靈,你忘記你是來幹什麼的嗎?你居然對一個未成年的小鮮肉動心,艾瑪,我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瘋了要瘋了。”
她手舞足蹈的在洗手間裡無聲的嚎叫了半天,在洗手間被打開的一瞬間立刻恢復平靜。
“咳咳。”她用浴巾包着一臺小巧的儀器,十分從容淡定的迎着夏天宇的眼神走了出來。
“你,抱的是什麼東西。”
說到她手上的小發明,她立刻又眉飛色舞了起來,片刻就忘記了剛纔尷尬的一瞬間。
“我這可是好東西,保證出色的完成傅子婧阿姨交代的任何。”
“你說的是,那個叫安以曼的女人麼?”
“對啊,保證讓她欲仙欲死,活着還不如死去,翻來覆去的痛不欲生,啊哇哈哈哈哈。”
“不過,你確定傅子婧知道你叫她阿姨不會讓你欲仙欲死,活着還不如死去,翻來覆去的痛不欲生麼?”
想要傅子婧,阿靈抖了三抖。
“起開,我要去做正義的使者去了。”
夏天宇看她這胖乎乎,手腳不靈活的樣子,十分嫌棄的從她手上抱過來這個奇形怪狀的機器。
安以曼被關在其中的一個房屋裡面,很出乎意料的她沒有吵也沒有鬧,而是十分安靜的待着,偶爾還會找阿靈要幾本書,打發打發時間,然而,就是這樣的女人才更加讓人感覺到害怕。
連阿靈都看不出她的心到底有多深,她嘗試過對她催眠,安以曼的心卻像是防備森嚴的碉堡,根本就無孔不入。
所以她纔不得不採取特殊的方法,先擊潰她的內心。
讓她跌入深深的恐懼裡,才能找到打開她內心世界的那個缺口。得到他們想要的真相。
房間裡昏暗無光,安以曼站在窗戶門口,望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眸光中有一絲緬懷。
聽到動靜,她回過頭,看到阿靈和夏天宇,坐到椅子上,嘴角揚起一個笑容。
“怎麼?自己搞不定,還帶着個小帥哥過來,打算色誘?”
跟傅子婧她們這羣女人呆的久了,夏天宇多多少少的學會了一丟丟的毒舌。
他冷冷一笑:“就你這蚊子紮了都自殺的臉,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說出這句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