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翼北又下起了小雪。
窗外天青色朦朧的天際,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下來,是這天地間唯一的亮白色彩。
屋裡溫馨的氛圍並沒有因爲這場寒冷的降雪而有半分的褪色,反而這雪天因了屋裡的笑聲而顯得格外的美好,分外的溫暖。
寒風肆虐都被抵擋在了門外,而這屋裡的暖意則是傅紹昕給她的全部的呵護。
夏知穿着一件灰白色的毛衣,寬鬆的毛衣把她的線條包裹的十分柔和,她微微笑的看着傅紹昕帶上圍裙準備大幹一場的架勢。
笑道:“沒有菜,你要做什麼給我吃。”
傅紹昕拿着鍋鏟的手一頓,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夏知看他有些詭異的慢慢變紅的臉,知道這大少爺一定是尷尬了,柔聲道:“一起去買菜吧。”
說罷,她轉身從衣架上取下他的黑色大衣遞給他。
“好。”傅紹昕勾了勾脣,接過衣服,心裡一片滿足:“你多穿點衣服,外面涼。”
二個人在一起這麼久,似乎從來都沒有一起逛街,一起買菜,那些尋常人家的樂趣,似乎真該好好的體會一下。
傅紹昕穿上黑色呢子大衣,質地精良,版型提拔的衣服襯的他更加的修長,豎起來的領口將他的輪廓雕刻的更加立體深邃。
夏知看着他,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奇怪,怎麼看都看不厭,越看越覺得好看,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注視他的樣子有多麼的溫柔。
傅紹昕取下皮手套給夏知帶上,又拿出一個毛茸茸的耳罩替她戴在腦袋上。
笑意繾綣:“你這樣看着我,我會誤會的。”
夏知切了一聲,紅着臉垂下頭換鞋子。
今臉的雪下得格外大一些,不一會外面就白茫茫的一片,最近的生鮮市場離傅家大宅也有半個小時的路程,傅紹昕和夏知卻沒有選擇開車。
出門時,夏知又被傅紹昕用他寬大的圍巾裹了幾層,只露出二隻黑白分明帶笑的眼睛。
傅紹昕牽住夏知的手,任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他的頭上,肩上,往年他最討厭的就是雪天,那些看似純白的雪花落在人的身上,片刻就被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孔不入的寒冷。
那種鏡花雪月般的短暫美好,讓他心生厭倦。
但是,生活中有了夏知之後。
他覺得一切的事物都變得值得期待,就像他們親手種下的種子,就像每一個明天。
都期待着與她一起見證。
一起度過。
路上了無行人,蒼白天地間,二個人影,相互扶持前進,身後留下長長一條逶迤的腳印,不出片刻就被大雪重新覆蓋。
夏知伸出手,接住一片落在掌心的雪花,她微微低頭,晶瑩剔透的雪花,真好。
一如此刻安靜寧和的心。
如這靜好的歲月。
如這身邊陪伴的愛人。
真好啊!
半個小時之後,二個人終於到達了生鮮市場,菜市場是一個充滿了人間煙火味的地方,有着平常人家最鮮活的面孔,他們努力生活的樣子無端端會讓人覺得心裡柔軟。
夏知此刻就是如此的感覺,若是有一天,傅紹昕可以從高處不勝寒的位置走下來,和她一起走進這凡塵俗世中的瑣碎快樂裡,未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老闆,這個菜怎麼賣?”
夏知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傅紹昕就一幅熟練的樣子跟人家談起生意來了。
“小哥,這個菜二塊錢一斤。”
傅紹昕似懂非懂的拿出一百塊大洋,往桌上一放:“拿這麼多的。”
老闆拿着錢,眼珠子瞪得老大老大,不可思議的看着傅紹昕:“拿這麼多的?”
傅紹昕被老闆的眼神盯得有些發毛,又從兜裡掏出一百:“不夠嗎?不夠我這裡還有。”
“噗。”夏知看着這個從小就錦衣玉食,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一幅懵懂的樣子,拿過老闆手裡的二百塊,然後對着自己的腦殼指了指:“老闆,我哥他這裡有點問題,您那個不介意啊,拿五塊錢的,嗯,對,就這麼多,夠了夠了。”
傅紹昕鬱悶的看着夏知,絲毫沒有在意人家說他腦子有問題,反而是把注意力放在我哥二個字上面:“我是你老公。”
老闆看了看手上的稱,有些惋惜的看着傅紹昕,又轉頭對夏知道:“看你哥病的不輕,年紀輕輕地,長得還這麼好,可惜嘍。”
傅紹昕特別認真的回頭看老闆:“我是她老公。”
老闆一幅你有病我不跟你計較的表情笑眯眯的把菜遞給夏知:“姑娘,菜拿好嘍,這念頭能照顧家人的好姑娘不多嘍。”
夏知接過菜,心情是十分舒暢的牽過傅紹昕的手:“哥哥,走吶。”
傅紹昕握住夏知柔軟溫暖的小手,嘴巴一勾,哥哥就哥哥,有小手牽就行了。
“老闆,這個蔥怎麼賣的。”
“哎喲,帥哥,一看你就不做家務,這是韭菜。”
夏知哈哈哈哈笑的前俯後仰的。
傅紹昕臉色一黑:“來五斤。”
夏知好不容易止住笑:“你買這麼多幹嘛。”
傅紹昕身子前傾,覆在夏知的耳邊,輕聲呢喃道:“你知道韭菜還有一個名字叫什麼嗎?”
夏知搖搖頭。
傅紹昕一臉狹促:“不如你問問老闆。”
果真,夏知就開口問了,老闆一邊給她裝韭菜,一邊用曖昧的眼神瞟着他們二個人,看的夏知都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這個韭菜啊,還有個名字叫壯陽草,帥哥這身板用得着吃這麼多嗎?”
夏知臉一紅,菜也不想拿了,匆匆的往前走去。
這個沒有節操的傅紹昕,真的要丟死人啊。
傅紹昕提着大把的韭菜,笑的十分誇張,亦步亦趨的跟着夏知:“今天我要紅燒韭菜,清炒韭菜,涼拌韭菜,嗯,應該夠了。”
這麼想着,傅紹昕就對晚餐充滿了期待呀。
走在前面的夏知,身體一停,回頭看傅紹昕:“那不是黃牙老闆一家嗎?”
正巧,擺攤的黃牙老闆似乎也看到了傅紹昕他們。
笑眯眯的打了個招呼:“老闆,吃韭菜吶?”
夏知聽到這一聲堪比洪鐘的聲音,恨不得鑽到地縫去,總覺得周圍的人看她的眼神都變得無比的曖昧。
“你們怎麼到這裡來擺攤來了?”
那黃牙老闆啐了一聲:“還不是那些***開發商,那叫什麼五洲投資的狗公司,坑了我們,真是不得好死喲。”
傅紹昕眼眸裡精光一閃:“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