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姐!”亓官樂菲高興的走到殷清漪身邊,“殷小姐怎麼來的這麼晚,我還以爲殷小姐有事,要錯過今天的拍賣會了呢。”
殷清漪笑道:“原本是差一點兒來不了了,我近來都在宮中服侍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體恤,特許我今天出宮,來參加拍賣會。”
她話是對亓官樂菲說的,眼睛卻看着映初,得意之色溢於言表。不僅皇后娘娘承認她,連秦王殿下近日也對她親近許多,她就知道,自己肯定能勝過公儀可姃的!
“有什麼了不起的!”公儀可雪神情不屑,故意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對公儀可霜道,“有的人啊,放着自己的親姑母不管,卻去討好皇后娘娘,不知多少人笑話貴妃娘娘,說娘娘養了一隻白眼狼,她倒還有臉在這炫耀!”
“妹妹,休得多嘴多舌,”公儀可霜道,“人家怎麼做是人家的事,我們心裡清楚就行了,何必拿出來說,讓人家難堪呢。”
她們姐妹倆着實是愛憎分明的人,映初對她們好,她們就回以同樣的好,即使對方是殷清漪,她們也不懼,反正殷清漪今非昔比,就算得罪了她,不是還有可姃給她們做後盾呢麼。
殷清漪眼中得意之色盡消,臉上一片青色,她去侍奉皇后娘娘的事,的確引起不少人詬病,尤其皇后爲了氣殷貴妃,故意帶她去殷貴妃面前晃了好幾次,讓殷貴妃顏面大失,宮裡后妃都在看笑話。
爲此祖父還專門把她叫去教訓,可是她好不容易在皇后那裡打開局面,怎麼能輕易放棄,所以不顧兄長的勸阻,依舊日日去中宮侍奉。也因此,引得京都世家們也多有非議。
“皇后娘娘是秦王殿下的祖母,也就是殷小姐的祖母,殷小姐儘儘孝心也是應該的,那些個說酸話的,分明就是嫉妒!”有與殷清漪交好的小姐,站出來爲她解圍道。
亓官樂菲趕緊轉移話題:“你們別在這顧左右而言他,現在說的是殺人案,殷小姐剛纔已經說了,翁主的推斷不成立,兇手就是公儀可玫!”
“我的話還沒說完,你們何必急着下定論。”映初不急不緩的道。
亓官樂菲心裡一驚,難不成公儀可姃還發現了其他紕漏?這怎麼可能!
殷清漪眯了下眼睛,道:“我倒想聽聽,可姃妹妹還有什麼高見。”
映初抖了抖那件血衣:“大家都只看到這件裙子上沾滿血跡,可是誰又能證明鮮血是屬於亓官樂紅的?”
衆人皆是一愣,亓官樂音叫道:“血不是樂紅妹妹的,還能是誰的?你這說的根本就是廢話!”
殷清漪笑了一聲,道:“整個園子裡沒有其他人受傷,會流這麼多血的人,只可能是亓官樂紅。我們是沒辦法證明它屬於亓官樂紅,難不成可姃妹妹就能證明它不屬於嗎?”
“這有何難?”映初輕描淡寫的道,“其實方法很簡單,只是大家都沒仔細去想罷了,只要滴血辨認,就能知道血衣上的血跡,是不是屬於亓官樂紅。”
亓官樂音立刻激烈的反對道:“我不同意!樂紅妹妹都已經死了,你還想傷害她的屍身,你還嫌她不夠悽慘嗎?!”
“我何時說要傷害她的屍身了?她胸口血跡未乾,只要取一些拿來驗證就行了。”映初似笑非笑道,“樂音小姐反應這麼激烈,知道的明白你是關心姐妹,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心虛,不敢查驗呢。”
“你這話什麼意思?”亓官樂音憤怒道,“你在懷疑我是兇手嗎?!”
“案情未查明之前,和她接觸過的人都有嫌疑,”映初道,“樂音小姐第一個發現屍首,當然在嫌疑人之列。不過我可沒說你就是,你大可不必如此緊張。”
“誰緊張了!”亓官樂音怒叫,“你們一個是殺人兇手,一個包庇兇手還血口噴人!你們會有報應的!”
“樂音妹妹稍安勿躁,”亓官樂菲沉聲道,“她們既然要查,就讓她們查好了,免得她們倒打一耙,說我們心虛,等查出結果後,她們自然無可抵賴了。”
亓官樂音憤恨的瞪了映初一眼:“我就聽樂菲姐姐的,你查吧,我看你待會兒怎麼收場!”
映初對萬惠商行的一個侍女道:“麻煩你準備一盆清水來。”
那侍女應了一聲,連忙去了。片刻後,她端了清水過來,按照映初的指示,將血衣浸在清水裡,很快,清水就被染成了淡紅色。
映初又讓她去取了一滴亓官樂紅身上的鮮血,亓官樂紅死亡不久,胸口的血液還未凝固,侍女用鵝毛管吸了一大滴,滴在了水盆裡。
衆人的視線頓時都集中在了水盆裡,然後讓衆人驚愕的事情發生了。那滴血液落進水裡後,竟然凝而不散,而且它周圍的淡紅色,像是被什麼排斥了一樣,竟然漸漸退開,那滴血液周圍一小圈的水又變成了清水。
“大家快看!血沒有融合!”公儀可雪興奮的叫道,“血衣上的血根本就不是亓官樂紅的!”
“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亓官樂菲不可置信的道。
映初看了她一眼,別有深意道:“亓官小姐爲何覺得不可能?難道你就這麼篤定血跡是亓官樂紅的?莫不是你知道什麼內情,所以才如此震驚?”
亓官樂菲立刻收斂了神情,道:“我覺得不可能,是因爲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血滴在水裡怎麼可能凝而不散?就算兩種血不相融,也斷沒有其中一種退走的現象,這盆水分明就有問題!”
“水是萬惠商行的人準備的,亓官小姐難道是認爲,萬惠商行與我勾結嗎?”映初道。
“當然不是!”亓官樂菲立刻否認,她可不想讓萬惠商行誤會,公儀可姃哪有那麼大的面子,讓萬惠商行幫她欺瞞,“水雖然不是你準備的,但你剛纔離得這麼近,說不定就趁我們不注意,動了什麼手腳!”
“亓官小姐的話真是好笑!”公儀可雪發出幾聲嘲笑,“結果不如你們的願,你們就說是動了手腳,那我們也能說這件血衣是你們動的手腳,如此一來根本不必再查什麼了,何必在這浪費大家的時間呢!”
殷清漪道:“也不怪亓官小姐會懷疑,血滴在水裡凝而不散,這本身就非常奇怪,以前可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我想在場的其他小姐們,肯定也心存懷疑吧?”
周圍圍觀的人議論紛紛,這事的確有些異常,反正她們以前從沒見過。
一直默不作聲的公儀可玫,此時突然說道:“這是因爲亓官樂紅死的冤枉,心有怨氣!她不是我殺的,但殺人兇手肯定就在我們中間!說不定就是她非常信任的人,所以她死不瞑目,血液凝而不散,這是她的鬼魂在喊冤呢!!”
公儀可玫此言一出,周圍的議論聲頓時都消失了,不少人臉上都出現懼怕之色,鬼神之事神秘莫測,這話說的實在讓人心裡發毛。
亓官家的幾人臉色也微微變了,亓官樂音原本一直跪趴在屍體旁邊哭,此時忍不住往後縮了縮,眼神閃爍不定。
映初深深看了公儀可玫一眼,勾起脣道:“我方纔也有些想不通,聽可玫姐姐一說才恍然大悟,亓官樂紅怨氣深重,血液凝而不散也不奇怪。”
“胡說八道!”亓官樂菲定了定神,冷冷喝道,“樂紅妹妹若是有鬼魂在此徘徊,早就找上你們報仇了!這分明是水被動了手腳,你們別想拿鬼神之事混淆視聽!”
映初道:“好吧,你口口聲聲說是我動了手腳,我說什麼你恐怕也不信。那就再驗一次好了,這次讓你的人親自動手,你該沒有異議了吧?”
“好!”亓官樂菲立刻同意。她非常清楚那血衣上的血就是亓官樂紅的,血液不可能不相融,讓自己的丫鬟驗證,結果絕對和剛纔的不一樣。
於是,亓官樂菲派了自己最信任的丫鬟,重新去端了一盆清水,將剛纔的流程再次做了一遍。
亓官樂菲信心十足的等待着結果,然而讓她愕然的是,結果竟然和剛纔一模一樣,血液仍然凝而不散,甚至在排斥血衣上的血。
這一次,圍觀衆人都譁然了,剛纔還可以說是千璣翁主動了手腳,這次可是亓官家的人親自查驗的,結果竟然還是一樣!
“難道真的是亓官樂紅死的冤枉,心存怨氣?不然怎麼會出現這麼奇異的事!”有位小姐驚懼道。
“肯定是了!”另一位小姐道,“顯然兇手不是公儀可玫,而是另有他人,亓官樂紅的冤魂這是在爲自己伸冤呢!”
“亓官樂紅死了還有這麼大的怨氣,看來死的真的非常冤枉!”還有人道,“該不會真像公儀可玫剛纔說的,她是死在非常信任的人手裡,纔會這麼怨恨難消吧!”
場面幾乎一面倒,說什麼的人都有,但是大家一致認定的是,公儀可玫不可能是兇手,是有人偷了她扔掉的衣服,故意噴上血液陷害她。
面對這情形,亓官家的衆小姐們都不知所措,只能看向亓官樂菲,等着她的決斷。
亓官樂菲此時已經心緒大亂,沒人比她更清楚,血衣上的血跡就是亓官樂紅的,剛纔查驗的是她的丫鬟,所以不存在動手腳的可能,難道亓官樂紅真的有冤魂不散,在幫着公儀家的人?!
她越想越害怕,臉上蒼白一片,手腳都在忍不住發抖。亓官樂紅的反應更明顯,她已經不敢待在屍體旁邊,嚇得緊緊貼在亓官樂菲身邊,顫着嗓音低聲道:“樂菲姐姐,怎、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