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難道我們就這麼一直傻站着?”公儀可雪有點受不了了,不忿的道,“東郭氏這個老太婆,倒是把自己孫女喊進房裡了,讓我們在外面被太陽曬,太可惡了!”
“我們第一天進府,凡事多忍着點吧。”公儀可霜心裡也氣,可是氣又能有什麼用,她們現在寄人籬下,東郭氏是長輩,要給她們苦頭吃,她們也只能忍着。
其實在來之前,祖母就叮囑過她們了,東郭氏心胸狹窄、霸道專橫,肯定會折騰她們,祖母以前就沒少受這個嫂子的氣。祖母讓她們一定不能任性,先做小伏低,等採選被選中後,有的是機會把吃的虧討回來。
公儀可雪耐着性子又等了一會兒,曬的嘴都起皮了,她終於不肯再忍了:“姐,我們這樣一直等到太陽下山也沒用,既然那老太婆不讓我們好過,我們也不必給她留什麼面子了!”
公儀可霜一驚:“妹妹,你要幹什麼?!”
公儀可雪衝她一笑,然後眼一番,就裝作昏迷的倒在她身上。
公儀可霜暗暗瞪她一眼,一咬牙,索性順着演下去,一臉焦急慌張的喊:“不好了!我妹妹昏過去了!”
這下院子裡的奴婢也不好視而不見,兩個連忙過來扶住公儀可雪,還有一個進屋去稟告老太太。
老太太正舒服的躺在榻上,享受着公儀可雯的按摩,聞言嗤笑一聲,道:“站這麼一會兒就昏倒了,肯定是裝的,別理會她們!”
公儀可雯嘴角忍不住勾起,附和着道:“這兩位堂姐也太嬌氣了,只是讓她們稍等片刻,就故意裝病,真是沒有規矩。不過放着她們不理的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爲祖母苛刻她們呢,不如就請個大夫給她們看看,良藥苦口,可要讓堂姐多喝一點才行。”
老太太頓時笑了:“你這丫頭就是機靈。來人,去請大夫!”
“祖母沒看見兩位堂姐,生的膚白如雪,可水靈了,”公儀可雯又道,“她們被太陽一曬,可別把皮膚曬黑了,到時候影響採選就不好了。不如順便讓大夫給她們開些護膚的藥膏,讓她們好好保養保養。”
“你說的對,既然是兩個好苗子,我這做祖母的,怎麼能不好好捧着她們呢。”老太太眼中盡是冷笑,“去買‘最好’的護膚藥膏,給我每天盯着她們抹!”
公儀可雯脣角揚的更高,有老太太折騰,兩位堂姐就算生的再漂亮,也會慢慢變的黯淡失色,到時候看她們還怎麼跟她爭!
公儀可霜和公儀可雪如願進入廂房休息,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公儀可雪躺在牀上對公儀可霜眨眼間,笑嘻嘻的道:“姐,怎麼樣,還是我有辦法吧!”
公儀可霜往門外看了一眼,才小聲道:“不許說話,趕緊閉上眼睛,我聽下人說已經去請大夫了,待會兒大夫來了,要是把你揭穿了,看你怎麼辦!”
公儀可雪滿不在乎道:“我就說自己難受,他要是診斷不出來,就是他醫術不精,關我什麼事?”
“你啊,”公儀可霜點了下她的腦袋,“你以爲東郭氏會信?別到時候加倍折騰我們。算了,現在說着這些也沒用了,待會兒見機行事吧。”
沒過多久,丫鬟就領着大夫過來了,隨後老太太也前呼後擁的進了屋。
坐在牀邊的公儀可霜連忙站起來見禮,公儀可雪也作勢要從牀上下來,老太太滿臉關懷的說道:“快躺好!你這孩子,病了就別多禮了。都怪我那幾個奴婢不懂事,也不告訴我你們來了,竟然讓你們站在外面等,我已經懲罰她們了。”
“不關她們的事,是我自己身體不太好,”剛纔還在咒罵老太太的公儀可雪,這會兒一臉歉然的道,“我從小就體弱多病,這次突然昏倒,嚇到老太太了,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瞧你說的什麼傻話,身體不好怎麼就成了你的錯了?”老太太一臉慈愛,“你雖然不是我的親孫女,但是在我看來和親孫女是一樣的,既然住進府裡了,就把這兒當自己家一樣,在我面前也不要拘束。還有霜丫頭,也是一樣,就當我是你們的親祖母,可千萬別生分。”
“多謝老太太,我們記下了。”兩人都一臉感動的說道。
老太太做足了姿態,纔回頭說道:“大夫快過來給雪丫頭看看,需要用什麼藥就開什麼藥,多貴都不是問題。”
大夫已經提前得到授意,給公儀可雪把過脈後,就捋着鬍鬚說了一堆讓人似懂非懂的話,然後開了一個藥方,說:“這藥雖然有點苦,但是對雪小姐的身體很有好處,每日三次藥一定要按時服用,一次都不能少,喝上一年半載,雪小姐的病根就能拔出了。”
公儀可雪聽得目瞪口呆,她只是裝病,怎麼就被大夫說的那麼嚴重了?還要喝那麼多的藥!
公儀可霜覺得不對勁,正要說什麼,老太太就道:“藥苦不是問題,只要有用就行。我一定監督雪丫頭好好吃藥,務必要把身體治好。大夫你順便給霜丫頭也號個脈吧,我看霜丫頭臉色太白了,怕是身體也不算好。”
公儀可霜來不及推拒,就被丫鬟強行按在椅子上,大夫又給她把了脈,然後也開了據說很苦的藥,臨走前還從藥箱裡拿出兩盒護膚膏,說是配合着給她們使用,能夠改善氣色。
姐妹倆就算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可是老太太根本不給她們任何拒絕的機會,讓下人去抓藥,還吩咐兩個嬤嬤,一定要每天盯着她們把藥喝完。
做完這些,看着兩姐妹難看的神色,老太太心情大好,假惺惺的安慰她們一定能把病治好,讓兩姐妹心裡更惱怒。
老太太說着話,突然一皺眉,問道:“可姃呢?怎麼不見她的人影?我讓她招待霜丫頭和雪丫頭,怎麼人都病了,她也沒過來問一聲?”
公儀可雯道:“四姐姐說她有事要忙,暫時脫不開身,就讓我帶兩位姐姐過來了。”
“什麼事能有接待兩個丫頭重要,可姃這丫頭,別是在偷懶吧,”老太太道,“你去見她時,她在幹什麼呢?”
公儀可雯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快說,”老太太瞪眼,“她在幹什麼,你這麼張不開口?給我老老實實說清楚!”
公儀可雯這才小聲道:“四姐姐在澆花。”
“這丫頭,我就知道她在偷懶!”老太太一臉又生氣又無奈的神情,“都怪我把她寵壞了,霜丫頭、雪丫頭,你們別和她一般見識,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她。”
兩姐妹還不知道可姃是誰,此時也沒心思想那些,敷衍的點了點頭。
老太太又關心了公儀可霜姐妹倆幾句,就打發她們走了。
一走出景福苑的大門,公儀可雪就憤怒的咒罵起來:“那個老巫婆,肯定想害死我們!藥是能亂吃的嗎,她還逼着我們每天吃三次,還有那亂七八糟的護膚膏,只怕沒等採選開始,我們就先被她毒死了!”
“還不是你自作聰明惹來的禍事,”公儀可霜怒道,“你現在知道厲害了,當時跟你說忍一忍,你偏不聽!臨走前祖母叮囑過我們要小心東郭氏,千萬別被她抓住把柄,你倒好,一來就將把柄送給她,給了她光明正大害我們的機會!”
公儀可雪也後悔的不得了,訕訕的道:“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公儀可霜生氣了一會兒,冷靜的道:“罷了,就算沒有這事,東郭氏肯定也會另找機會害我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侯府內的情況搞清楚,不能兩眼一抹黑,回頭又惹出禍事。”
“我都聽姐的。”公儀可雪這次乖乖的聽話了。
“東郭氏提到的那個可姃,應該是和我們一樣待選的人,”公儀可霜說道,“我看老太太似乎對她很寵溺,公儀可雯提起她時也挺敬畏的樣子,估計在這個府裡地位很高。”
公儀可雪撇了撇嘴,沒好氣的說:“肯定是了,不然能這麼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嗎,竟然寧願澆花,都懶得見我們一面,肯定是個眼高於頂、囂張跋扈的嬌小姐!”
“也不能全信她們說的話,”公儀可霜想了想,理智的道,“我們還是先打聽打聽情況再下定論吧。”
她們回到院子,給了帶來的丫鬟幾袋碎銀子,讓她們出去打聽情況,重點提醒她們打聽打聽公儀可姃的事。
丫鬟們出去了半天,傍晚纔回來,帶回來很多消息,這些消息有些粗陋,但也足夠她們心裡有個底了。倒是公儀可姃的事,打聽了不少出來,而且十分詳盡,有正面的,但大多都是負面的,畢竟府裡的幾位嫡小姐都是因爲她才相繼出事,就算說話的人再客觀,也沒法不讓人覺得她殘忍。
兩姐妹聽完,不禁有些目瞪口呆,沒想到公儀可姃竟是如此厲害的人物。難怪連東郭氏都對她很容忍,公儀可雯也是小心翼翼的,面對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誰能不覺得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