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怎麼可能知道!”柔婉儀自然不肯認,“嬪妾也沒向着雅婉容,只是就事論事,公儀可姃對雅婉容威逼利誘,分明就是想把事情鬧大,趁機排除異己!”
殷貴妃道:“皇上,臣妾也覺得公儀可姃有些咄咄逼人,雅婉容已經再三說明沒有所謂的幕後之人,她卻緊咬住不放,非要審出個莫須有的人出來。且不說她是什麼用心,雅婉容畢竟是妃嬪,要審問也該是後宮的事,公儀可姃無權過問,她的手未免伸的太長了!”
“事關她自己的生死和清白,她怎麼無權過問了?”皇后斜睨了殷貴妃一眼,“之前你們口口聲聲誣賴公儀可姃是兇手,現在她不過問幾個問題,倒變成咄咄逼人了。貴妃也太會惡人先告狀了!”
殷貴妃諷刺道:“本宮只是依照後宮規矩說話,皇后掌管後宮,比本宮更清楚宮規,卻一個勁的偏袒公儀可姃,未免有失公允。”
皇后反脣相譏:“明明是貴妃一直在針對公儀可姃,本宮不過是說句公道話。公儀可姃在試圖找出元兇,貴妃卻百般阻撓,似乎心中有鬼啊,該不會雅婉容懷的孽種跟貴妃有什麼關係吧?這幾個月三皇子進宮的次數好像很頻繁啊。”
殷貴妃臉色唰的變了,怒聲道:“皇后,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無憑無據的你就隨便懷疑好人,實在太過分了!照你這麼說,秦王和六皇子這幾個月也沒少進宮,本宮也可以懷疑他們!”
皇后嗤笑:“他們是沒少進宮,但和此事無關,所以本宮絲毫不怕,貴妃你若是不心虛,就別阻撓審案,本宮倒要看看,指使雅婉容的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本宮當然沒什麼好心虛的!”殷貴妃咬牙切齒道,“你們要審就審,若是審不出什麼結果,本宮定要跟皇后理論清楚!”
弘光帝的目光在皇后和殷貴妃身上轉了兩圈,尤其對殷貴妃多看了幾眼,眼神非常沉冷。
若說誰最有可能接觸到雅婉容,當然是幾位皇子們,相比較他這個垂垂老矣的皇帝,幾位皇子年富力強、前途無量,又個個生的風流倜儻,後宮的年輕妃嬪會心旌搖曳,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殷貴妃今天的表現的確太積極了,皇后雖然也有些偏私,不過看起來跟雅婉容並沒什麼關係,但也不排除她被人矇在鼓裡的可能。
反正此時此刻,幾個皇子在他心中都成了可疑的對象,尤其以三皇子爲最。
“雅婉容,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弘光帝冰冷無情的盯着雅婉容,“招出你的姦夫是誰,還有今天的事到底有沒有幕後主使?你如實回答,朕可以開恩免責你的族人,否則朕就將他們全部流放,爲奴爲婢!”
雅婉容瞳孔放大,心中惶恐至極,她遲疑了一瞬,眸中兇光一閃而過,既然皇后和公儀可姃都往死裡逼她,她就讓秦王背這個黑鍋!
然而在她即將開口之前,映初道:“雅小主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胎兒雖然死了,但是驗親足夠了,雅小主若是隨便說出個男人,惹了皇上生氣,只怕你的族人連奴婢都做不成了。雅小主可要把握好這唯一的機會,你族人的生死,可都握在你手中了。”
雅婉容舌頭打了個彎,及時把秦王的名字咽回去,嗆得自己一陣咳嗽。公儀可姃這個惡魔,詛咒她一定不得好死!
皇后不耐煩道:“趁着皇上還願意給你機會,趕緊招供!還是你想進慎刑司,把裡面的刑罰都體會一遍?!”
雅婉容打了個哆嗦,後宮之人,沒有誰不怕慎刑司的。她心中糾結的想大哭大叫,如果不招,皇上不放過她的族人,如果招了,對方事後肯定會把怒火發泄到她的族人身上,她非常清楚對方絕不會因爲這點事就倒臺。
左右都是死路,她該往哪兒走?
雅婉容露出似哭似笑的扭曲表情,頹喪的道:“嬪妾也不知道那個男人究竟是誰,那天晚上,嬪妾心情不好出去走了走,結果就被一個男人侵犯了,嬪妾連他的臉都沒看到,只知道他是一個非常高大強壯的人,身上的衣料非常好,絕不是普通人。”
她害怕弘光帝不相信,強調道:“嬪妾說的是真的,嬪妾這個時候再瞞着也沒什麼意思,嬪妾真不知道!”
弘光帝審視的看着她,雅婉容的眼睛早就哭腫了,臉也被打的青紫腫脹,從她的神情根本無從判斷真假。
雅婉容非常不想討論這個話題,趕緊繼續道:“從那之後,嬪妾就一直提心吊膽,等一個月後,發現自己身體的不對勁,更是嚇得要死,可是嬪妾也沒辦法,只能一邊瞞着,一邊想辦法落胎,但是嬪妾人微力薄,根本弄不到落胎藥這種禁藥。更不幸的是,嬪妾的秘密被人發現了,她就以此來要挾嬪妾,幫她對付公儀可姃,嬪妾的把柄被捏住,只能依照她的吩咐行事,嬪妾完全是被逼的!”
她說到這裡,扭頭看向已然神色劇變的柔婉儀,憤恨道:“威脅嬪妾的人就是柔婉儀!她和千璣翁主有仇怨,就逼迫嬪妾謀害翁主!落胎藥就是她兩個妹妹帶進宮裡的,這一切都是她們的陰謀!”
“你胡說!你胡說!”柔婉儀尖叫,“我明明只是好心叫你一起來聚聚,你出事我還着急的請太醫看你,爲什麼你要恩將仇報?你快說清楚,這件事根本和我無關,你快說清楚啊!”
公儀可嬋害怕的用力掐住公儀可妤的胳膊,渾身都在輕微的顫抖。公儀可妤掙了一下,沒掙開她的手,反而被她掐的更緊了。
公儀可妤也無比恐懼,小腹更加疼痛了,她的臉色因爲驚懼和疼痛而呈現不正常的慘白,可是現在不管是她自己,還是別人,都沒有發現。
“事到如今,你就承認了吧,”雅婉容道,“你因爲自己的恩怨把我捲進來,還敢說我恩將仇報?你以爲你做的天衣無縫嗎?只要皇上稍微一查,你就瞞不住了!”
她表面上憤恨,心裡其實是憐憫的,憐憫她和自己一樣,都是被利用的。柔婉儀比她還可憐,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柔婉儀自鳴得意的佈置好這一切,殊不知背後那人完全把她當槍使,當笑話看。
柔婉儀生吞了雅婉容的心都有了,她害怕又乞求的望着弘光帝:“皇上,皇上,您不要聽這個賤人胡說八道,嬪妾沒有做過,嬪妾是清白的!”
ωωω ▪TTKдN ▪¢o
弘光帝將手邊的茶盞砸到柔婉儀頭上,立刻砸出個血口子。他氣的呼哧呼哧喘氣,怒極而笑:“你們真是朕的好愛妃,一個與野男人苟合懷上孽種,一個明知真相卻還隱瞞,聯合到一起來欺騙朕,你們好,真好啊!”
柔婉儀慌亂的搖頭,血流到眼睛裡了也不敢擦:“嬪妾冤枉!嬪妾冤枉啊!”
“來人!”弘光帝根本不聽她的喊冤,怒聲大叫,“把這兩個賤人都給朕扔進天牢!柔蘭宮、雅興宮都給朕查封了!”
“是!”門外侍衛應命,把哭喊着的柔婉儀和慘笑的雅婉容一起押走了,隨後外面就是一陣雞飛狗跳,整個柔蘭宮的宮人全都被帶走,雅婉容的雅興宮,此刻也已經亂成一團。
映初走近公儀可妤,一臉關心的道:“二姐,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她不問還好,一問公儀可妤就覺得小腹更痛了,她看着映初佯裝關切的臉,心裡一陣氣血翻騰,片刻後,終於忍不住抱着肚子呻吟起來:“我肚子好痛,太醫,救救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沒有弘光帝的同意,太醫當然不會救她,也不想救她。老太醫一想到之前差點成了幫兇,心裡就一陣惱怒,他數十年的清名差點毀於一旦,皇上心裡怕是還惱着他呢!
映初強硬的抓住公儀可妤的手腕,故作吃驚道:“哎呀,二姐你剛吃了落胎藥,好不容易保住胎兒,現在又情緒劇烈起伏,剛纔吃的藥都白吃了,這下可糟糕了,你的孩子要保不住了。”
公儀可妤又驚又怒又怕,她奮力甩開映初的手,失態的大叫道:“不!我的孩子不能有事!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太醫!太醫,你快救救我的孩子!”
然而她情緒又是一陣劇烈波動,本就瀕臨險境的胎兒徹底危險了,劇烈的絞痛之後,蜿蜒的血跡順着她的大腿流下來,公儀可妤嚇得腿一軟就跌在了地上。
“真穢氣!”皇后掩住鼻子,吩咐左右,“還不快把她帶出去,衝撞到皇上,你們都要治罪!”
幾個宮女太監連忙七手八腳的把公儀可妤擡了出去,另外兩個宮女趕緊將地上的污血擦乾淨。
傻在原地的公儀可嬋手足無措,她呆了一會,纔想起自己應該追出去,可是已經晚了。
皇后道:“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敢把落胎藥往宮裡帶,眼裡還有皇上嗎?”
公儀可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渾身抖若篩糠,眼見到長姐和二姐的下場,她嚇得心膽俱裂,嘴巴張合了幾下,也沒說出半句討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