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周氏看到映初抱着孩子走進來,立刻從地上跳起來,怨毒的瞪着映初。
她昨天明明看到花映初回來,才動手的,結果只燒死個老太婆,花映初和祁安茹都命大的逃脫了,花映初還把孩子生下來了!
老天不長眼!祁周氏恨不得立刻把她們三個掐死,明明該死的人,老天爲什麼要留着她們?!
“花氏,你還有臉抱着那個孽種過來!”祁周氏指着映初叫罵道,“這個小孽畜一出生,就剋死了老太君,就該扔到水裡淹死!”
此時已經有前來吊唸的賓客,聞言都不禁側目。
“娘,你不要胡說,”祁安琳拉了下祁周氏的袖子,被她用力甩開。
映初一言不的上前,強忍着一巴掌將祁周氏拍死的**,猛的將她推到棺材前。
祁周氏差點撞到棺木上,嚇得立刻往後退了幾步,尖利的叫道:“花氏,你幹什麼?!”
“周氏,你做了什麼孽你心裡清楚!”映初聲音森寒如厲鬼,“老太君就躺在那裡,屍骨未寒,英靈未散,你還敢跑過來裝模作樣、血口噴人!你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老太君死不瞑目,她會來找你索命的!”
祁周氏只覺得被映初碰到的地方竄過一股涼意,然後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整個房間裡陰風陣陣,面前的棺蓋突然出咚咚的敲擊聲。
“啊!”祁周氏驚恐大叫,顫抖的指着棺材,“棺蓋、棺蓋動了!有人在敲棺蓋!”
賓客們都看着靜靜的擱置在靈堂前的棺材,棺蓋紋絲不動,也沒有任何響聲,祁周氏這是產生幻覺了?
在祁周氏的視線中,棺蓋被一點點推開,一隻被燒的枯黑手掌伸了出來。
祁周氏的尖叫聲拔高,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詐屍了!老太君詐屍了!”
賓客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和祁周氏關係很好的夫人道:“二夫人,你是不是傷心過度產生幻覺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一會吧?”
祁周氏轉頭看向她,就看見一張詭異的鬼臉,正對着她流口水。
祁周氏連滾帶爬的往旁邊躲,結果一頭撞在了棺木上。沉重的楠木棺材連顫都沒顫一下,祁周氏卻看見棺材被自己撞倒,裡面焦黑的屍體滾了出來。
屍體的頭顱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過來,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她:“起火了!你看,起火了!哈哈哈,你要陪我一起下地獄了!”
唰的一下,她周圍竄起熊熊大火,祁周氏感覺到火苗要舔舐在身上的劇痛,又怕又疼的想逃跑,可是她躲到哪,火就燒到哪。
衆賓客只見祁周氏手腳並用的在地上四處亂爬,嘴裡不斷喊着:“着火了!救命啊!救命啊!我不要被燒死!我不想死!”
衆人這下確定,祁周氏是犯瘋病了,忙不迭的往旁邊推開,之前那個一臉好心的夫人也躲的遠遠的,生怕被瘋的祁周氏傷到。
祁安琳想去抓住自己孃親,還沒動作,就被映初按住肩膀。她回頭看了一眼,大嫂的眼神非常恐怖,恐怖的她不敢看第二眼,她僵住身體,腦袋一片空白,動都不敢動一下。
祁周氏躲不開大火,那具焦黑的屍體正在慢慢爬向她,嘴裡不斷喊着讓她下地獄的話。
當散着惡臭、長滿尖牙的大口張開半個腦袋大小,猛的朝她咬過來時,祁周氏終於出一聲撕裂嗓子的尖叫,雙眼一翻暈了過去,身體使勁抽搐幾下,口吐白沫橫躺在地上。
映初的手從祁安琳肩膀上移開,祁安琳纔回過神,“娘!”她慌張的朝祁周氏撲過去。
現娘只是昏過去,祁安琳鬆了口氣,連忙道:“快將我娘擡回房去,請大夫過來!”
映初冷眼看着下人將祁周氏擡走,抱着孩子跪到靈堂前,默默的在心裡道:
“祖母,我帶孩子來看你了,你放心,孩子健健康康的,我一定會將她平平安安養大的。祖母,你剛纔看見了嗎,我爲你報仇了,我恨不得一腳踩死她,可是這樣太便宜她了!我要讓她下半輩子都生活在驚恐害怕中,至死不能解脫!”
滿堂賓客都覺得身體冷,沉靜的跪在那裡的花映初,比前面的靈堂棺槨更顯得陰森幽冷。有膽子小的,被祁周氏瘋嚇住,再看看氣息恐怖的花映初,忍不住害怕的離開了這裡。
祭拜過老太君後,映初走到旁邊,冷聲道:“將周氏用過的蒲團扔掉!”
丫鬟連忙將地上的蒲團撤走,換了一個新的。
映初和祁安茹正對着不斷前來祭拜的客人叩,一擡眼,就看見皇長子李承鈺走了進來。
李承鈺上過香後,雙手虛扶映初和安茹,道:“父皇聽聞噩耗,特意派我前來吊念。少夫人和三小姐節哀順變。”
“謝皇上隆恩,謝殿下寬慰。”兩人齊聲道。
李承鈺的目光落在映初懷裡的女嬰身上,女嬰瘦瘦小小,看起來只有兩個巴掌大,正睡的很香甜,非常惹人憐愛。
他不由想到珍妃肚子裡的龍嗣,如果珍妃給他生個皇妹,他不介意把她當親妹妹疼愛,可是如果是個皇子……
映初突然擡頭看了他一眼。
李承鈺連忙收斂心神,道:“小小姐很可愛。”
映初淡淡點了點頭:“謝殿下誇獎。”
李承鈺面對她可洞穿人心的視線,不敢再待下去,告辭一聲離開了。
靈堂裡的人進進出出,只有荀老太君一直留在這裡。相交多年的姐妹突然就這麼走了,荀老太君一下子就感覺老了一截。
“我都聽說了,是我們荀家對不起你們,”荀老太君在映初面前老淚縱橫,“如果不是珍妃娘娘牽絆住你,也許姐姐就不會出事,我都沒臉來見你們。”
“與娘娘無關,荀老太君想多了。”映初沒精力安慰老人家,她並不覺得是荀飛星的錯,她不可能永遠不出門,不是昨晚,也可能是某一天。要怪也只能怪她低估了周氏的喪心病狂。
入夜之後,常順公公遮掩着行跡前來,先給老太君上了香,然後對映初道:“皇上讓雜家來告訴郡君一聲,今天早朝時,丞相等人提議釋放祁修慎,爲老太君摔盆。皇上讓雜家來問問郡君的意思。”
老太君的親子祁修宜已經戰死沙場,長孫祁長錦征戰在外,唯有讓次子祁修慎摔盆。祁國公府爲國建功無數,老太君年輕時也有赫赫戰功。
論情論理,都不能讓老太君死了都沒人摔盆。所以朝臣的提議,皇上沒同意,但也不好拒絕。
映初狠狠咬牙,眼睛裡佈滿血絲。周氏之所以突然對長房下手,爲的不就是救出祁修慎和祁長生!她怎麼可能讓二房的詭計得逞!
映初第一次對明帝生出感激之心,對常順道:“勞煩大總管回稟皇上,老太君生前有遺言,祁修慎勾結異邦,她不認這種兒子。我已經請了堂伯父爲老太君摔盆。”
常順點頭,既然有老太君的遺言,那皇上就能名正言順的駁回丞相他們的諫言了。
常順又說了幾句節哀順變的話,誇了誇小小姐,就告辭了。
老太君的葬禮持續了一個月,等喪事辦完,小小姐也正好滿月了。
映初只請了幾個親近的人,簡單的辦了一場家宴,給小小姐起了個“寧兒”的小名,祁家下一代女孩是“思”字輩,小寧兒便暫時喚作“思寧”,待老國公或祁長錦起了大名,再正式錄入祁氏族譜。
滿月的小思寧眉眼長開後,五官隱隱能看出朱風御的影子,不過看起來卻更像她的姑祖母,也就是沐暖言的娘。
映初作爲沐暖言時,幾乎和她娘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所以小思寧長得也極像她。這讓映初對小思寧更多了一層憐愛。
祁安茹對暖言表姐沒什麼印象,只看過她的畫像,不過時常聽老太君提起,所以也不陌生。
她對映初開玩笑說:“暖言表姐走的早,連一兒半女都沒留下。也許這是暖言表姐送給我們的孩子,想讓我們有個念想。”
映初眸光深深:“不,應該說是你送給她的孩子。”
想象着一個和她前世長得差不多的孩子慢慢長大,映初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她要給小思寧最好的一切,讓她幸福快樂的長大,最重要的是,讓她學會看男人的眼光。別像她的暖言表姨和安茹親孃,都被男人給騙了。
又過了半個月,荀飛星順利生下一個皇子。就在二皇子出生沒幾天,西疆有喜訊傳來,西域共主涿耶王突然暴斃,幾個王子爲了爭奪王位打起來,西域諸多小國有的投靠一方,有的自立爲王,一時間紛戰不斷,誰都沒有精力再進犯大燕。
此消息傳來,舉國共歡,很多人都稱二皇子是福星,一出生就爲大燕帶來福運。
沒有西域的牽制,祁老國公麾下兩位將軍率領十萬大軍北上,協助北疆軍攻打北胡,穩住了即將崩潰的北疆防線。
而祁長錦和喬殊彥率領的大軍和叛軍的對戰中互有勝敗,但是失去了西域和北胡兩個助力,叛軍孤掌難鳴,漸漸露出頹勢。
本已蠢蠢欲動朱黎國立刻偃旗息鼓,邊疆頻繁調動的兵力立刻停了,亡羊補牢的遞交國書,言稱願意幫助大燕平叛。
當事情生到最嚴峻的時候,突然像是峰迴路轉,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