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花彧的憤恨之言,映初道:“他們既該死,卻也不該死。”
“既該死,也不該死?”花彧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好好想想。”映初淡淡笑道。彧兒天資聰穎,就是習慣了任何事都聽從她和清和的,缺少自己思考的機會。
花彧低下頭想了一會,就有些明白了。
喬姌月的無恥行徑,固然該死一萬遍,但是祁安茹畢竟沒事,所以不可能真殺了她。而且,爲了大局考慮,處置喬姌月的事不該由祁大哥動手,應該讓喬家自己給出交代,如此,纔會將兩家的嫌隙怨恨降到最低。
當時祁大哥之所以動手,是怒意難平,也是略施小懲,更是表明自己的態度。喬家若不給出滿意答覆,祁大哥寧可與喬家決裂,也要讓喬姌月付出應有的代價!
至於祁長生,老太君對他的處罰,已經無法更重了。祁長生罪不致死是其一,更重要的是現在時機不對,祁大哥不具備壓倒性的優勢,如果二房唯一的兒子死了,祁二爺夫婦絕對會狗急跳牆,與祁大哥拼命,整個祁家都會亂成一團。
花彧鬱悶,越是有擔當的人,往往就越要妥協隱忍,反而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做事毫無顧忌,哪管什麼大局不大局。
這時候,外面傳進來一陣吵鬧聲。
蓮風匆匆進來,着急道:“小姐,二夫人把杏雨抓走了!”
映初蹙眉道:“怎麼回事?”
“二夫人誣賴杏雨偷了她的珍珠!”蓮風懊悔道,“奴婢和杏雨剛纔在外面,看見一個小丫鬟摔倒,就去扶了她一把,過了一會,那個丫鬟就帶着二夫人過來,說杏雨偷了珍珠,結果當真在杏雨身上發現了珍珠,二夫人二話不說,就讓人把杏雨抓走了!”
“這是明目張膽的陷害!”花彧怒道,“陷害我們還不夠,現在連丫鬟都下手,二房的人,個個都是沒臉沒皮的!”
祁長錦沉聲道:“我去把杏雨救回來。”
“等等,”映初道,“二夫人抓走杏雨,無非是想逼我們妥協,將祁長生從祠堂放出來。我們如果立刻心急的過去,正中她的下懷,我們越是不爲所動,她越是着急。”
祁長錦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映初待兩個丫鬟十分親厚,他不希望她心急擔憂。
映初笑了笑,說:“沒事,除非二夫人不想救祁長生,否則絕對不敢傷害杏雨,沒什麼好擔心的。”
其他人聽映初如此說,也都不着急了。
祁周氏在房裡坐立不安的等了半天,監視榮禧堂的嬤嬤回來稟告,榮禧堂裡什麼動靜也沒有,一個人都沒出來。
“我就說抓一個丫鬟根本沒用,”祁周氏氣的拍桌子,“花映初那個賤人怎麼可能爲一個奴婢服軟,就你非要讓我費這個功夫!”
小周氏擰着眉頭,夫君出事,她已經夠心煩意亂了,婆婆卻只會發脾氣,還需要她哄着勸着。
“母親,你且稍安勿躁,”小周氏道,“我們可是人贓俱獲,花映初就算不在乎一個奴婢,也要在乎名聲吧,就算她連名聲都不在乎,花郡侯和花老夫人總是會在乎的。她肯定不願意我們鬧到花家去,現在只是故意吊着我們,我們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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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周氏怒道:“那個賤蹄子,她算哪根蔥,憑什麼讓我等!”
“母親,爲了夫君,你就先委屈一會吧,”小周氏道,“夫君捱了板子,連大夫都沒看,就被關進祠堂,母親難道不心疼嗎?”
她怎麼不心疼,心疼的恨不得把手伸進胸膛揉一揉。祁周氏想到兒子悽慘的樣子,忍耐着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還是沒見花映初的影子,祁周氏急躁道:“我們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
小周氏也有些坐不住了,其實她心裡底氣也不足,花映初連她們都不怕,未必會顧忌花郡侯和花老夫人,這個女人,心狠手辣的很。
“把那個丫鬟帶着,我們去花家!”祁周氏說着就想往外衝。
“母親等一下!”小周氏連忙喊道,真要把那丫鬟扭去了,還怎麼威脅花映初。她們的目的是救出夫君,不是爲了找花映初的麻煩。
“等等等!我們等得起,長生等得起嗎?”祁周氏遷怒的指着小周氏罵,“捱了板子關在祠堂的是你的丈夫,你在這不慌不忙的,心裡到底有沒有把長生當回事?!”
小周氏低了下頭,再擡起來時,仍是好媳婦的溫順模樣,好言好語道:“母親,我怎麼可能不急呢,但是再急也不能自亂陣腳啊,否則說不定救不了夫君,我們都要被花映初算計。”
見祁周氏根本不聽勸,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小周氏只好道:“既然花映初不來,我們去找她好了。”只是這樣,就落入下風了。
祁周氏神色稍霽:“把那丫鬟押着,去榮禧堂!”
婆媳二人帶着一串嬤嬤丫鬟,氣勢洶洶的來到榮禧堂。
院門口的婆子將她們擋住:“老太君歇下了,二夫人、二少夫人請明日再來。”
“我不見老太君,”祁周氏道,“去把花映初叫出來!”
“郡君有事要辦,吩咐了不讓人打擾她。”婆子說道。
祁周氏憤怒的立起眼。
小周氏趕在她口出惡言之前,快速說道:“你去告訴她一聲,不出來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就將竊賊送去花家!”
婆子猶豫了一下,進去傳話了。
片刻後,蓮風慢悠悠的從屋裡走出來,漫不經心的說:“小姐正忙着呢,請二夫人和二少夫人稍等。”說完就一扭身回去了。
“那個賤人,竟敢跟我拿喬!”祁周氏臉色鐵青。
“母親,我們就先忍忍吧。”小周氏也氣的肺疼,卻不得不勸着祁周氏。
“這還沒進門呢,就會狗仗人勢,等嫁進來還得了!”祁周氏低聲埋怨小周氏,“就你和老爺說,花家無權無勢,祁長錦娶了她對我們有利。你看看,這樣的人進門,我每天都不知要受多少氣!當初就該聽長生的,破壞這門親事!”
小周氏不做聲,心裡很不舒坦,這話雖是她說的,母親當時不也非常贊同嗎,再說這是父親下的決定,現在又來怪她了!
這時候,祁長生的小廝氣虛喘喘的跑過來,驚慌道:“夫人,少夫人,不少了!少爺發高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