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茹道:“可是月姐姐的馬車壞在這裡了,想去寺廟,也不行了呢。反正都是去祭奠孃親,哥,不如我們帶月姐姐同行好了。”
“這如何使得。”喬姌月嘴上說着,眼睛卻期待的看着祁長錦。
祁長錦冷冷看了眼自己的妹妹,道:“我們自家人拜祭先母,不方便帶着外人。”
喬姌月臉色立刻一白,眼神變得悽楚,似乎是沒料到祁長錦說話這般不客氣。
“喬小姐,我派人回京趕一輛馬車過來,將你送回去。”祁長錦道。
“不,不用了,”喬姌月失落的垂下頭,“我自己派人回去就好,不麻煩祁哥哥了。”
“這怎麼行!”祁安茹叫道,“哥,月姐姐是爲了祭奠孃親,才困在這荒郊野外的,我們不能不管她,否則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們難辭其咎!”
祁長錦吩咐幾個侍衛:“你們留下來保護祁小姐,務必將她安全送回京。”
“我不要!”喬姌月道,“我不想給祁哥哥添麻煩,而且我一定要去祭奠蘇姨,祁哥哥先走吧,不必管我了!”
“哥,你怎麼這麼不近人情!”祁安茹道,“反正我們目的一致,就帶着月姐姐吧!哥哥覺得不方便,就讓月姐姐在家廟裡祭奠,不帶去祖墳裡就是了!”
但凡祖墳附近,必有家廟,只不過普通百姓的家廟,只是一間小廟,達官顯貴的家廟,則是連片的廟宇,內有僧尼供奉香火。
祁安茹見自己哥哥的神情絲毫不動,眼珠一轉,跑去拉映初的胳膊:“映初姐姐,你勸勸哥哥,我們再不走就錯過吉時了,但也不能將月姐姐一個人留在這裡,就帶月姐姐一起去吧!”
映初真不知道該說這個小丫頭是真天真,還是缺心眼,喬姌月這麼糾纏她的未婚夫,她憑什麼要幫她說話?
瞧祁安茹的態度,彷彿她虧欠了她們一樣,理所應當要退讓。也對,在祁安茹看來,她強佔了嫂子的位置,可不就是欠了喬姌月嗎。
映初淡淡道:“抱歉,若是平常,順帶着喬小姐也沒什麼,但是今天的事畢竟不同一般,我也不好多嘴。”
祁安茹憤憤的瞪她一眼,一把甩開她的胳膊,惱怒道:“好!你們都不同意,我也不稀罕讓你們帶!你們自己走吧,我在這陪着月姐姐等馬車,然後帶她去拜祭我娘!”
“安茹,你要胡鬧到什麼時候!”祁長錦沉下臉。
祁安茹心裡有些畏懼,但一看旁邊委屈可憐的月姐姐,立刻就壯起膽子:“我纔沒有胡鬧,是哥哥你不講道理纔對!憑什麼能帶花映初,就不能帶月姐姐?花映初還沒嫁進祁家,還不一樣是外人?”
祁長錦冷道:“好,既然你要留下來,那就別去拜祭母親了!”他吩咐一衆侍衛:“你們將安茹和喬小姐都送回京城!”
祁安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哥!”
祁長錦不理她,對映初道:“我們走。”
映初搖搖頭,道:“祁公子,我們就依安茹的意思吧。舅……祁夫人在天有靈,若是看到你們鬧矛盾,會不安心的。”
喬姌月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是舅母是如同她孃親一樣的人,她不想讓舅母人都不在了,還不得安息。舅母若有靈,一定希望他們兄妹倆和和睦睦的出現在墳前。
祁安茹這會兒不敢鬧了,她生怕哥哥真把她扔下,連忙乖巧的點頭:“哥,映初姐姐說的是,你別扔下我,我也想拜祭孃親!”她說着就紅了眼睛,淚珠在眼眶中打轉。
祁長錦看她這樣子,也有點心軟了,妹妹從小失去父母,他如兄如父的將她教養長大,若不是剛纔她太不懂事,他又怎麼捨得訓斥她一句。
“罷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祁長錦妥協道。
祁安茹破涕爲笑:“謝謝哥,我就知道哥最疼我了!”
一旁的喬姌月也露出喜色,不管過程如何,她達成了目的纔是最重要的。
祁長錦吩咐下人將太師府拉車的馬卸下來,讓映初她們三人乘坐馬車,自己騎馬隨行。
又行了一里多路,衆人抵達祁氏家廟,廟中的主持帶着十多個和尚,到門口迎接。
熱水檀香已經備好,衆人到後院廂房洗去一路沾上的塵土,吉時一到,祁長錦和祁安茹就去拜祭先祖牌位了。
映初和喬姌月都留在廂房裡,映初到底還不算是祁家的人,不能拜見祁氏先祖,祁長錦帶她來,只是單獨祭拜自己母親,他想讓母親看看他選擇的妻子。
廂房的門被敲響,映初不意外的迎進喬姌月。
喬姌月臉上帶笑,神色看起來有些疲累:“映初妹妹,打擾了,許是在路上被冷風吹的,我現在有點兒頭疼,妹妹能幫我把次脈嗎?”
“自然可以,”映初道,“請進吧。”
兩人在榻上坐下,喬姌月將胳膊搭在茶几上,捲起袖子,露出一隻盤鳳鏤空大金鐲子,鐲子有拇指粗,但造型精巧秀氣,並不顯得俗氣,非常精美。
見映初的目光落在鐲子上,喬姌月一臉懷念的道:“這是蘇姨送給我的禮物,我平常都捨不得戴,今天來給祭奠蘇姨,就將鐲子戴上,希望蘇姨看到能高興。”
映初笑了笑:“祁夫人的眼光很好,鐲子很漂亮。”
“是啊,蘇姨是出名的好審美,以前許多夫人得了好東西,都喜歡讓蘇姨評美,連太皇太后都愛聽蘇姨的意見呢。”喬姌月說道,“我常常跟在蘇姨旁邊,卻連十之一二都沒學到呢。”
映初心中好笑,喬姌月在這炫耀她和祁夫人的關係親暱,無非是想讓她嫉妒。別說她不可能因爲這點兒事就嫉妒,依她對舅母的瞭解,絕不可能喜歡喬姌月這種性子的孩子。
喬姌月還在說:“以前蘇姨曾說過,要給我和祁哥哥定下婚約,只可惜沒來得及付之行動,蘇姨就去了。否則,也不會有現在的變故了。”
她看着映初的臉,極力不讓嫉恨露出來,微笑着說:“雖然我現在已經接受現實了,但是一想到這事,心裡還是刀割一樣疼。映初妹妹想必無法體會,心愛之人被搶的難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