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難卻。玉琉璃只得稍稍矮了矮身子,讓她將髮釵戴在了自己頭上。隨着她的動作,純金流蘇輕輕搖曳,襯着她絕美的容顏,果然無人能出其右!
“哇!好美!”楚寒薇不自覺地連聲讚歎,“三皇兄一定是上輩子積了德,纔會娶到如此美麗的王妃!”
玉琉璃淡淡地笑了笑,隨手將金釵取了下來:“依我看,不定哪個少年郎積了德,纔會娶到公主如此嬌美的妻子!”
楚寒薇一晃腦袋:“這你放心,反正我是不會跟你搶琅王的!”
衆人都被逗樂,愉快的笑聲立即四散飛揚。與此同時,玉琉璃突然覺得頭上某個地方有輕微的刺癢,不由擡手撓了撓,並未過多在意。可是因爲她這個動作,楚凌躍陡然挑了挑脣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到了晚間,大廚做了滿桌佳餚,端木凝安招呼一家人落座,樂呵呵地說道:“琉璃,你三哥、四哥、五六七八哥這幾天便會趕到了,他們都要來送你出閣。”
玉琉璃皺眉:“不太好吧?你們都走了,淵州那邊怎麼辦?”
“放心啦!”端木書晗接過話頭,“端木世家幾百年的經營,手下可謂高手如雲。何況我們向來專政不專權,如果少了主子生意便無法運轉,要這樣的手下何用?”
玉琉璃瞭然:“有道理。怪不得端木世家能夠傳承數百年,靠的絕不僅僅是運氣和僥倖。”
端木凝安點頭:“無論如何你是他們唯一的妹子,不看着你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嫁入琅王府怎麼行?放心,到時候你八個哥哥給你壯膽,沒有人敢欺負你!”
玉琉璃失笑:“我是嫁人,不是出征,用得着那麼大的陣勢?”
“自然用得着!”端木凝安滿臉嚴肅,“我們必須讓人知道,端木世家的女兒不是好欺負的!只要你順利嫁給琅王,看其他皇子誰還敢妄動心思!舅舅向來不護短,即便凌躍也沒得商量!”
“依我看,凌躍已經死心了!”秋碧槐樂呵呵地說着,“前陣子還時常往這邊跑,最近卻不曾來過。”
玉琉璃淡淡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不經意間一回頭的木靈芝卻突然臉色一變,失聲問道:“琉璃,你怎麼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玉琉璃更是有些莫名其妙:“我沒怎麼啊,娘,爲什麼這麼問?”
木靈芝緊盯着她的眼眸,仔細地看了很久,終於展顏一笑:“沒事,是我看錯了。來,吃飯吧。”
衆人都鬆了口氣,這才各自拿起筷子吃了起來。木靈芝慢慢嚼着飯粒,眼中卻閃爍着疑惑的光芒:是我看錯了?方纔琉璃眼中分明閃過了一絲綠瑩瑩的光芒……但願真的是我看錯了!
這日過後,琅王府與晚照山莊繼續各自忙碌,時時互通消息。又過了幾天,秦錚突然興沖沖地奔來,說王爺請王妃過府一敘。
趕到琅王府,不等楚凌雲說話玉琉璃便搶先開口:“麒麟的事有眉目了?”
楚凌雲微笑:“嗯,你之前猜得不錯。數千年來,玄冰大陸雖然幾易其主,卻一直是一國統治,後來才分裂爲如今的四國。兩千年前,玄冰大陸的霸主是‘大威帝國’,而這個麒麟圖案,便是大威帝國的圖騰。”
玉琉璃沉吟片刻:“也就是說,藍月白取得琉璃球的那座皇陵,墓主人是大威帝國的一位皇帝?”
“應該是。”楚凌雲點頭,“如果我們的思路正確,那麼血寒玉應該就在那座皇陵之中!”
玉琉璃眼中浮現出一絲喜色:“既如此,只要問問藍月白,豈不就知道那座皇陵在什麼地方了?不過……萬一他要來搶怎麼辦?”
楚凌雲搖頭:“皇陵在何處我自然知道,不必問藍月白。如今最大的問題是如何瞞過所有人的耳目,悄悄離開瀲陽。”
“說的是。”玉琉璃恍然大悟,“本就有不少人一直盯着我們,怕我們獨吞那驚喜。如果我們突然離開,他們一定會想到原因。”
“所以此事不能操之過急,需知有些時候事緩則圓,欲速則不達。”楚凌雲笑笑,居然還很沉得住氣,“琉璃,爲了你,無論如何我要解了這劇毒!”
玉琉璃淡淡地一笑:“爲了我?”
“嗯。”楚凌雲鄭重其事地點頭,“你這麼好,我不能把你留給別人。所以解毒之後,我要陪你一生一世。如果我先死了,那沒辦法。但如果你先去了,我絕不獨活。”
玉琉璃皺眉輕叱:“不許說這樣的話!”
楚凌雲重新笑得十分燦爛:“好,我不說。琉璃,不必心急,我們可以等待一個最合適的時機。即便等不到,生拉硬造我也會造一個時機出來!”
玉琉璃點頭,盡力忽略心中那股隱隱的不安:“不過我倒是想問問,你既然早已想到琉璃球內的驚喜就是血寒玉,爲何不直接去那座皇陵尋找,還要等我解開琉璃球內的秘密呢?只是因爲時機不到?”
“不是,是因爲我毫無頭緒。”楚凌雲苦笑一聲,“先前雖然猜到兩者可能是一回事,但那座皇陵佔地廣闊,如果沒有一些必要的指引,想要找到小小一塊血寒玉無異於大海撈針,平白浪費人力物力而已。而且之前我最擔心的是血寒玉已經被盜墓人拿走,那我才真的是欲哭無淚。”
玉琉璃皺眉:“如今呢?你確定血寒玉還在皇陵?”
“是。”楚凌雲點頭,“根據通天閣的調查,自從作爲陪葬品進了皇陵,兩千年來血寒玉從未出現過。找到它的關鍵就是那個琉璃球,可惜在你之前,沒有人能夠窺得玄機。”
玉琉璃不由點頭:“你所說的頭緒,就是琉璃球內的紅線?”
“對。”楚凌雲又答應一聲,“你不是也看出來了嗎?那紅線的樣子分明就是一幅線路圖,我想,我們離血寒玉已經很近了。”
玉琉璃籲出一口氣,楚凌雲已經接着說道:“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先舉行完大婚儀式,然後找機會去皇陵!”
想到隨後而來的二人世界,玉琉璃多少有些茫然,卻並未打算多說。已經成爲定局的事,多說無益。
“啊!對了!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楚凌雲突然咳嗽一聲,萬分嚴肅。
玉琉璃吃了一驚:“什麼?”
“你馬上就要成爲我的妻子,怎能再叫我琅王?”楚凌雲正色說着,“我叫你琉璃,你也應該叫我凌雲。”
玉琉璃笑笑,還未來得及說什麼,楚凌雲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琉璃!你怎麼了?”
玉琉璃愣了一下,繼而皺眉:“怎麼你也這樣問?我沒怎麼啊!有什麼不對勁嗎?”
一絲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楚凌雲卻沉住了氣:“我也這樣問?你是說還有人這樣問過?誰?”
“我娘。”玉琉璃回答,“那天吃晚飯時,她也是突然問我怎麼了,可我明明什麼事都沒有。”
楚凌雲目光閃爍,儘量笑得溫柔:“琉璃,方纔你可曾覺得眼睛有什麼不舒服?”
“眼睛?”玉琉璃用力眨了眨眼,繼而搖頭,“沒有,很好。”
楚凌雲脣線一凝,笑得若無其事:“沒事就好。”
玉琉璃皺眉:一次是巧合,兩次……就不是巧合了!可究竟哪裡不對勁呢?明明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回到晚照山莊,玉琉璃又替自己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依然沒有異常。想起二人都曾盯着自己的眼睛看個不停,她又跑到鏡子前照了半天,還是什麼都不曾發現,只得搖搖頭放棄了,暗中想着說不定真的是他們看錯了。
然而幾天後,玉琉璃一早起牀便覺得心頭煩躁不堪,有一種想要發泄的衝動。前來伺候的狼燕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立刻小心地問道:“王妃,您不舒服?”
玉琉璃搖頭:“沒有,或許是昨夜沒有睡好。”
“依我看,是好事將近,所以輾轉難眠吧?”木靈芝笑吟吟地走了進來,“琉璃莫怕,女兒家早晚都有這一天的。”
玉琉璃壓下心頭的煩躁起身見禮:“娘。”
木靈芝搖頭,示意狼燕繼續爲她梳理長髮,並上前幾步說道:“琉璃,你就要嫁做人妻,很多東西都會改變,是不是因爲這樣,你纔會心生恐懼?”
玉琉璃皺眉:“恐懼?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娘覺得你這兩天不太對勁。”木靈芝仔細看着她,神情有些凝重,“尤其是前天和昨天,娘注意到你似乎總是很煩躁,譬如說有什麼東西擋了路,你便飛起一腳將其踢開,從前你可不是這樣的。是不是這樣可以緩解你心中的壓力?”
玉琉璃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搖頭:“不知道。我就是覺得很礙眼,便一腳踢過去了。”
木靈芝心中一緊:很好,這是她最害怕聽到的答案!
如果玉琉璃是有意識地這樣做,至少說明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若是無意識的反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