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想不到楚凌雲居然說出這樣的話,霜妃哪裡還說得出什麼,越發惱羞成怒:“你、你……”
“原來你不是這樣想的。”楚凌雲滿臉驚訝,“你的意思是,讓我留在這裡陪着你們一起死?”
霜妃更加無言,憋了許久才一咬牙扭開了頭:“總之,你若要只管自己逃命,我也攔不住你,但我就不信你真的能一輩子安心!”
楚凌雲笑笑:“我沒什麼不能安心的,別忘了我們已經恩斷情絕。”
霜妃大怒,片刻之後突然冷笑起來:“恩斷情絕又如何?再恩斷情絕,你也只能陪着我們一起死了,放心,我們會在地獄團聚的!”
楚凌雲看着她,眸中的冷意更加明顯:“要讓你失望了,無論如何我死不了。”
霜妃急怒交加,哪裡還說得出半個字來?
便在此時,其中一個隱衛說道:“王爺,這兩人嘰嘰喳喳的好不煩人,請您稍等,屬下幫您選個清靜些的地方。”
隱衛的辦事效率果然非同凡響,不多時,兩人便將楚凌雲接到了另一處牢房,不僅清靜,而且乾淨得多。霜妃自是氣得滿臉鐵青,徐澤湖的眼中卻閃過一抹興奮,彷彿終於等到了期盼的一刻。
在隱衛的保護下急匆匆地回到琅王府,早已得到消息的秦錚等人立刻呼啦一下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着:
“王妃,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啊,爲什麼王爺突然變成了別人的兒子?”
“王爺被抓到死牢裡去了,是真的嗎?走,我們快去救他!”
“都別吵。”一片吵鬧聲中,端木琉璃開了口,聲音雖然並不高,卻瞬間把所有的嘈雜都壓了下去,“先跟我進來。”
進入大廳,衆人各自找好位置落座,她將事情經過簡單講述了一遍。秦錚立刻忍不住叫了起來:“怎麼可能?王爺橫看豎看、左看右看都絕對是皇上的兒子!”
“沒錯!”邢子涯也跟着用力點頭,“王爺那樣的氣質風範,絕對出身皇家,假冒不了的,這件事肯定另有蹊蹺!”
端木琉璃點頭:“我已經命人去保護凌雲,一時半刻他絕對不會受到什麼委屈,我們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找出真相,就算他的父親真的是徐澤湖,我們也可以死心了。”
“絕對不是,我敢發誓!”秦錚舉起了手,“王妃快說吧,要我們去做什麼?”
端木琉璃沉吟着:“如今最大的疑點,就是霜妃爲何一口咬定凌雲是徐澤湖的兒子。須知當年她一方面跟徐澤湖偷情,另一方面也被父皇召去侍寢,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身懷有孕,孩子究竟是誰的很容易混淆,但她卻無比堅定,這一點根本講不通!”
後宮妃子何時侍寢、何時有孕都是有明確記錄的,如此才能夠證明所懷的的確是皇家的血脈。換句話說,如果霜妃侍寢的時間和她與徐澤湖偷情的時間距離太遠,那麼等她身懷有孕之後,可以很容易判斷出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但是這樣一定會被查出問題,絕不可能拖延到今天才暴露。
反之,如果兩者的時間相隔太近,那就不容易分辨出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除非能像今天一樣做親子鑑定。可是霜妃對這一點毫不猶豫,其中絕對存在問題!
這個問題本身並不難理解,可是如今她面對的不是大老爺們就是雲英未嫁的姑娘,而且對於排卵期這回事不甚瞭解,因此各自面面相覷。秦錚更是撓着頭問道:“王妃,什麼意思啊?”
端木琉璃無奈,只得詳細解釋了幾句,末了問道:“這下明白了嗎?所以我懷疑霜妃一定有問題,她肯定隱瞞了什麼。”
衆人恍然大悟,秦錚更是立刻點頭:“明白了,那麼我們該從何處下手開始調查?”
端木琉璃顯然早已有了初步的計劃:“秦錚,你要做的就是悄悄去查一查當年霜妃侍寢和有孕等相關的記錄。另外,再查一查當年是哪位太醫負責照顧她的龍胎,曾經與她有過接觸的太醫都要一一查明。當然,一切都要悄悄進行。”
秦錚點頭答應,邢子涯已經搶先開口:“王妃,那我呢,我做什麼?”
“你什麼都不用做。”端木琉璃搖了搖頭,“你的開顱手術剛剛做完,現在必須臥牀靜養。”
邢子涯皺眉:“可是我……”
端木琉璃一擡手打斷了他:“放心,來日方長,不必急在這一時半刻,否則你要有個好歹,豈不是永遠沒有爲王爺效命的機會了嗎?”
邢子涯無奈,只得不甘不願地退在了一旁。端木琉璃安慰地衝着他笑了笑,接着轉頭看向了狼鷹:“你和狼武負責去查一查這些年霜妃和徐澤湖偷情的細節,比如說時間、地點、見面的頻率等等,同樣凡是與此有關的都不能放過。”
兩人點頭答應。
目前來說,能夠做的只有這兩件事,其他的都必須等這兩件事有了定論之後再做決定。
不過剛剛想到這裡,就聽“嗖”的一聲,面前已經多了一道人影:“琉璃,到底怎麼回事?”
端木琉璃擡頭一看,來人居然是藍醉,不由苦笑了一聲:“你來得倒快,這次不會又是盟魂血咒起了作用吧?”
“什麼血咒,京城上下早都傳滿了。”藍醉皺着眉頭,“所有人都在紛紛議論,說狼王原來並不是皇上的骨肉,而是霜妃與別人偷情所生,是真的嗎?”
好快的速度啊,是楚凌躍的傑作吧?天色剛亮,居然就已經滿城風雨了?
端木琉璃剛要回答,“嗖”的一聲,面前又多了一道人影:“琉璃,到底怎麼回事?”
這次來的人是蘇天寧,他同樣眉頭緊皺,眼中閃爍着一抹寒意:“是不是有人栽贓陷害?”
他話音未落,“嗖”的又是一聲輕響,來的人是楚凌飛,而且問的話幾乎也一模一樣:“三皇嫂,到底怎麼回事?”
端木琉璃忍不住苦笑:“還有人來嗎?有的話我一塊說明,免得……”
“有!有!有!”話音未落,果然有人回答,擡頭看時,楚凌溪與楚寒薇已經爭先恐後地奔了進來,“三皇嫂,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如此一來,端木琉璃反倒有些奇怪了:“寒薇,你就在宮中,怎麼不去問父皇,而要捨近求遠呢?”
“我去過了!”楚寒薇氣喘吁吁地回答,“可是父皇根本就不見我,他說誰都不見,想一個人靜一靜。”
端木琉璃點頭嘆了口氣:“好吧,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第二次將事情經過講述一遍,所有人的反應完全一樣,異口同聲地說出了四個字:“怎麼可能?”
“我們也覺得不可能,所以正在查。”端木琉璃點頭,“放心,我想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藍醉皺了皺眉,突然起身:“我去把狼王弄出來。”
“你坐下吧!”蘇天寧一把拽的他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凌雲如果想走,他早就出來了,之所以留下不就是爲了查清楚真相嗎?”
端木琉璃微笑:“凌雲有你們這些朋友,我們都很欣慰。不過真相也有可能是他的確是徐澤湖的兒子,那麼他……”
“能不能不說廢話?”藍醉哼了一聲,“你是不是認爲天底下就你一個不俗,不會在乎狼王的身份,而我們就全都俗不可耐?”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點頭,端木琉璃只得撫了撫額:好吧,算我說了一句廢話。
雖然衆人都十分心急於趕快把楚凌雲從死牢中弄出來,但端木琉璃既然已經有了比較合理的部署,他們也就只好耐着性子,先等等再說。爲防萬一,蘇天寧還是立刻從天狼中挑選了一部分精英,讓他們分成兩路人馬,分別去支援秦錚和狼鷹。
如今一切都是未知,接下來就得看他們的調查結果。雖然不放心,但在端木琉璃的勸說下衆人也就先後離開了,隨時等候消息。
可是藍醉卻不肯走,淡淡地說道:“我沒有趁虛而入的意思。不過如今狼王還在牢中,我留在這裡就算幫不上什麼忙,至少可以給你一些精神支持。”
端木琉璃微笑,聲音卻前所未有的溫和:“我要告訴你,這正是我最需要的。”
是的,她並不怕面對這些挫折,無論怎樣的艱難險阻她都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但是在這樣的時候,她卻不喜歡孤軍作戰,她需要親人、朋友,哪怕對方什麼也不做,或者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只要他在那裡,讓她安心就可以了。
藍醉聞言,眼中也浮現出一絲暖意,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溫和地說道:“那麼我會一直留在這裡陪你,直到狼王平安歸來。不過我的耐性不大好,如果他不快點回來的話,我就去把他搶出來。”
眼看着天已大亮,忙碌了一夜的衆人都又累又餓,端木琉璃便命人準備了早餐,吃飽肚子之後才能繼續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