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下次送她些寬鬆又漂亮的裙子,不知不覺的,她吃得多了,也能穿上去,就不會戒口了。
李迥想要什麼,就一定做到,性格又周密,爲了把秦芷兒養肥些,好生養,他已經詢問過了太醫了,太醫說了,秦芷兒太瘦,身子還未長開……於是,他制定了詳細的計劃,要在秦芷兒無知無覺之時悄悄兒把她養肥了。
秦芷兒只覺得李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的樣子,很有些挑肥撿瘦,倒沒有想其它,只想着快點進宮,去看那冊子上記載的東西。
顧海把馬車趕了過來,服伺兩人上了馬車,一進馬車,秦芷兒就覺得今兒個的馬車特別的亮敞,看了半天,原來這馬車比往日裡的大了不止一輩。
越大的馬車,在鬧市行走,就越發地慢。
李迥一向不喜歡這些排場的。
秦芷兒就覺得今兒個李迥什麼都透着古怪。
等他從馬車的車壁暗盒裡端出了一碟碟的點心來,她馬上把那股奇怪的念頭全拋在腦後了,嘴耳鼻,全都是點心的香味。
黃金馬蹄糕,綠茶糯米卷,桃杏果,葡萄餅,一陣陣顏色誘人,清香撲鼻,秦芷兒只掃了一眼,口水便從嘴巴里直涌了出來了。
李迥柔聲道:“去宮裡路長,你若是餓了,就吃點兒吧。”
這些點心,全是請名廚做的,把貴重補身的藥材想辦法制得沒有藥味,加到了點心裡邊。
他還沒說完,秦芷兒的手拿了塊桃杏果塞進了嘴裡,桃杏果還沒吃完,又盯上了葡萄餅了。
“慢點,慢點……”李迥遞了杯茶給她。
茶也好喝。
秦芷兒想,有一股讓人越吃越想吃的味道。
看着秦芷兒吃得滿嘴都是食物,象只小老鼠一般,李迥很有成就感。
只要他肯做,又有財力,他的那些點心,秦芷兒是連吃都沒有吃過的。
秦芷兒不住嘴的吃,一不小心,就吃撐了,等到了皇宮前邊,她就感覺這條很鬆泛的裙子把腰勒得喘不過氣來。
她略一動,就聽到了那裙子的腰身之處卡卡作響。
這是要斷了前兆啊。
秦芷兒不敢動了。
馬車停了下來,到了宮門前,侍衛前是李迥,也沒有多做檢查,不象其它官員入宮,查腰牌就得查半天,有十二道宮門,十二重守衛,光是進宮就得一兩個時辰……秦芷兒還真希望那些侍衛多查着點兒,如此一來,她好把吃下去的消化消化啊?
可李迥是九王爺,十二道宮門壓根沒人來查,一柱香的功夫,馬車就來到了慈寧宮了。
李迥看她靜靜地坐着,很嫺靜很茫然的樣子,也沒有想其它,先下了馬車,在車簾子邊站着,伸出手去,等着扶她下車。
可等了半晌,裡邊的人也沒有出來。
他道:“怎麼啦?”
簾子裡女子用很輕的聲音說了一句什麼。
他沒有聽明白,又問了一句,“怎麼啦?”
秦芷兒咬牙切齒,她剛剛想站起身來,腰上便傳來了繃地一聲,那條精美華麗的帶子,一下子裂成了三節!
三節啊!
如果只是兩節,還可以打個蝴蝶結結了起來掩飾了過去!
可三節,要怎麼打?
秦芷兒雙手提着往下滑的裙子,眼巴巴地望着那簾子,哪裡去找根帶子把裙子繫上?
她可能是大韓朝史上頭一位進宮晉見,而不小心吃撐了,把裙帶子給撐壞了的女眷吧?
李迥問了兩三次,秦芷兒還沒有出來,等得不耐煩了,揭簾子往裡邊看,就看見秦芷兒雙手提着裙子,馬車板上跌着裂成三截的帶子。
女人閃動着大眼睛,鼻子都紅了。
李迥默默地放下了簾子,獨自一個人走到了馬車後邊,彎下腰來……
顧海不明所以,上前查看,就見李迥把拳頭塞進嘴裡直咬。
顧海吃驚了,“王爺,出了什麼事?”
李迥好不容易忍了腹中的狂笑,端正了臉皮,道:“沒什麼。”又吩咐道,“我那根鞭子,你帶着吧?”
顧海點了點頭……李迥有些隨身的武器,都是由他揹着的。
他取出那根鞭子,遞到了李迥的手裡。
心底正奇怪王爺無端端要鞭子幹什麼?就見李迥把那根鞭子遞進了馬車裡了,嗓門還怪模怪樣的,“先拿鞭子應付着吧。”
簾子裡的人默默地接過了鞭子。
顧海更奇怪了,王爺又躲到馬車後頭去咬拳頭了。
王爺在學一門新武功還是怎麼的?
秦芷兒把那鞭子系在腰上,繞了三圈才系得牢實,低頭看去,那金燦燦的鞭子和身上的衣服還挺襯的,高興了起來,往馬車下走去,又回過頭,把地板上的三節腰帶收拾了起來,藏在車壁裡邊……可不能讓人發現自己吃撐暴了衣服。
她也是要臉面的!
這才揭了簾子,扶了李迥的手,又見顧海滿眼疑色,便半仰着下巴,擺出幅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來,邁步向慈寧宮走去。
這個傻女人,有的時侯真是傻得可以。
李迥又想起了上一次,她卡在兩條狗之間的事了。
想到一件,便拿拳頭堵住嘴咳一聲,越想越覺得這女人傻。
秦芷兒知道他在笑話她,忍無可忍,“你喉嚨發炎了,咳個不停?”
李迥實忍不住,鬆開了她的手,身子一個急縱,就到了牆拐彎處,縱聲笑了起來,把慈寧宮來來往往,大大小小的宮婢嚇得全站住了,半張着嘴看着從來不知道笑是什麼玩藝兒的李迥躲在牆角大笑。
秦芷兒呆怔怔地站着,臉上擺出一幅,‘他發神經了,不關我的事’的神情,望着天。
慈寧宮大宮女從殿內迎了出來,見秦芷兒一個人站着,李迥不見了蹤影,倒是奇了,向秦芷兒行了禮,便笑問,“不是九王爺和郡主您一起進宮的麼?怎麼沒見到他?”
秦芷兒指了指牆角邊,咳了兩聲道:“九王爺點心吃多了,在那邊溜彎兒消化。”
大宮女眨着眼表示不明白。
李迥好不容易笑完了,往這邊走了來,聽了這話,又是一陣大笑,明明是她吃點心吃撐了,還一臉的無辜。
恨不得把她拉過來,揉進懷裡……到底想着這是慈寧宮宮門之前,纔好不容易忍住了。
大宮女以爲兩人在耍花槍,倒是羨慕了起來,這兩口子,可真親密,九王爺這清冷的性子,遇到了平樂郡主,總算改變了一些了。
領了兩人進了殿門,賢德太后在內殿等着了,見李迥臉上滿是笑意,眼睛一時半刻也不捨得從秦芷兒的臉上移開,也喜慶了起來,道:“來來來,來哀家這兒坐下。”
宮婢搬了兩張凳子來,分別放到了太后坐榻的兩邊。
秦芷兒一想,肚子彷彿還撐着,這一坐下去,肚子上的肉擠了出來,指不定把裙子其它地方的線給擠裂開了,腰帶還有辦法想,其它地方繃了線,可就只得換裙子了。
她可不想成爲第一個在拜見太后時因吃撐了被太后賞賜了一條裙子的女眷。
對她來說,這可是要被人說一輩子的。
於是,她婉轉地笑,“太后娘娘,我就在您身邊站着,給你捶捶背。”
太后甚感她的孝心。
李迥又撲哧笑出了聲。
秦芷兒瞪了他一眼。
太后見兩人眉來眼去的,倒是心底裡更加歡喜了,她常年累月擔心的,李迥少年遭逢大難,親眼見麗貴妃死在了他的面前,性子便變得極爲冰冷,尋常人不能接近於他一尺範圍之內,還好上天賜了個秦芷兒給他。
這孩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了。
秦芷兒走到太后身後,給她捶肩頭……行走之間,太后一眼便瞧見了秦芷兒腰上那根金燦燦的腰帶,道:“咦,你今日的打扮也算別緻,這腰帶還真是個稀罕物兒,看起來怎麼這麼象九王那根鞭子?”
秦芷兒呆住了。
李迥又是一陣大笑。
宮女們皆想,九王今日在殿外也笑,在殿內也笑?
等太后弄清楚了緣故,也笑了,拉起秦芷兒的手來,在她手背上撫了撫,道:“你是得多吃點兒,多吃點兒好。”
李迥前些日子向她借了御醫去,問了半天怎麼樣的女子容易懷孕,那御醫可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了。
想不到他動作倒是快,可麼就開始養起來了。
見秦芷兒滿臉紅潤,太后也不好再笑她了,瞪了李迥兩眼,道:“走吧,先去紫竹閣,那些書冊,全都放在裡邊。”
秦芷兒見終於說到了正題了,輕輕吁了一口氣,扶了太后往紫竹閣而去。
紫竹閣是慈寧宮南邊的一座小閣樓,閣樓旁邊種了好大一塊紫竹林,因而取名紫竹閣。
秦芷兒未曾見過紫色的竹子,甚感驚奇,眼睛不停往那竹子上掃,見那竹子不過是竹杆紫色,其它的葉子還是翠綠色的,看了兩眼,也就不看了。
就見竹林掩映之下,那座閣樓伸出精美的檐角,美麗如畫,一陣清風吹來,整張畫似乎動了起來了。
這閣樓,似乎勾起了賢德太后的許多回憶,來到這裡,她便沉默了起來。
李迥與秦芷兒一左一右扶着她,倒不敢多有言語了。
她停在了閣樓前,看着閣樓前邊斜伸出來的那棵翠竹,輕聲地道:“先皇最喜歡來這紫竹閣讀書了,無事之時一呆就是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