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滿臉都是無辜:“二小姐,我沒說是您啊,咱們鄉下婆娘,不會說話,咱只是想告訴您,那個給咱們銀子的人,和您高矮胖瘦差不多,象您這樣中等身材的姑娘,滿大街都是。”
其它婦人附和,“是啊,是啊,二小姐,我們沒看到她的容貌,哪會隨便指那人是您?”
秦芷兒是個渾人,她身邊的人,全是這樣的貨色!
秦末染氣得胸口起伏,道:“這樣胡言亂語,理當受罰,來人啊,一人給我掌二十巴掌!”
秦坊吃驚地看着她,還沒問上幾句話,她就要掌人家的嘴了?
這個女兒,與秦芷兒相比,能力實在差得遠。
他咳了一聲,望了一眼秦芷兒。
秦芷兒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他自己不出面,要她出面阻止。
這個秦坊,還是挺疼愛秦末染的,爲了不落她的面子,只能支使着秦芷兒來,只是可惜,這一位,卻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了。
“二妹妹,你先別急,還沒開始問話呢,你便叫人掌嘴,把嘴打壞了,可怎麼說話?”
僕婦們想要上前動手了,聽了秦芷兒的話,自然是全是停住了。
秦芷兒是什麼身份,府裡的下人怎麼會不知道?
在老太太和榮國公面前都有面子的。
秦末染見自己的吩咐無人聽從,又是一陣腦仁子發疼。
她都不知道怎麼問下去了,無論她攔不攔着秦芷兒帶歪這些婦人,這些婦人都已經歪了。
她心底裡的殺機更濃。
這些婦人,年紀全是過了四十歲的,常年喝着江水,那血吸蟲定已入腦了。
她退後一步,從袖子裡摸出了瓷瓶子出來,藉着寬大的袖子拿出了帕子,把瓷瓶子裡的粉末倒在了帕子之上。
她得找個機會,走近那幾位婦人,讓她們的口鼻嗅到這些粉未。
這並不是毒藥,就算這些婦人當場發作,也查不到她的身上。
她轉臉朝秦芷兒道:“大姐姐,既是如此,你來問吧,我相信你會稟公處理的,也讓我見識見識。”
秦坊見她懂得進退,倒是心底滿意。
“芷兒,你來吧。”秦坊道。
秦芷兒便上前幾步,正巧攔在了秦末染的前邊,對着那幾位婦人道:“你們且仔細說說,那所謂的中間人到底跟你們說了些什麼?讓你們散佈謠言?”
那領頭婦人見秦芷兒語氣溫和,知道剛剛的答話順了她的心了,便往那方向靠了過去,閃動三角眼有意無意地看着秦末染,“那女人咱們雖然沒有看清什麼面容,但那聲音可嬌柔得很,也象兩位小姐一樣嬌滴滴的……”
她倒是不敢說象秦末染一樣嬌滴滴的了。
但乍一開始,她便說了那女人的身材象秦末染,聲音當然也是直指象秦末染了。
秦芷兒便笑道:“別說這些有的沒的,繼續往下說!”
那婦人道:“那女人就煸了一番說辭出來,說榮國公拋棄瞭如娘,讓如娘流落到外邊,連自己的兩個兒子都不理,要我們在大街之上四處散播這樣的謠言……”
秦芷兒提醒,“聽說如孃的小兒子病了?”
那婦人恍然大悟,“對了,聽說吃了不乾淨的東西……”這婦人是看過不少話本子戲的,無師自通戲裡面演的那些內宅相爭之事,“依着我看,什麼吃了不乾淨的東西,是被人下毒了,榮國公府有人不想如娘回來,郡主你看啊,如娘一回來,帶回兩個兒子,那可就成了榮國公獨獨的兩個兒子了,有誰想她們回來分權分寵,於是,就派了那中間人來,找我們散佈流言,再把這流言的出處栽贓到如孃的身上,讓榮國公認爲她是個心機陰沉的婦人,斷了她回榮國公的路!”
秦芷兒很是無語,心想這婦人還真是個奇葩,想必在鄉下之時,這等捕風作影,無事生非的事作得多了,這麼着便腦補了一大段劇情出來?
想不到她只略加提點,這婦人就這麼上道?
秦芷兒再問,“這中間人,你們還能找得到麼?”
婦人連連點頭,“當然找得到了。”
至於找回來的人是不是身材嗓門象面前這位二小姐的,想來這位郡主也不會計較,到時侯,她們自有一套說辭。
就說鄉下人眼神兒不好不就完了?
秦坊早知道如孃的兒子病了,今日提早下朝,便是因此事而來,聽了這婦人的話,倒真的思量了起來了。
他的病的確是正常不過的吃壞了肚子引起的,但若真是有心人爲之,如娘可就危險了。
一定得查出這暗中之人不可!
秦末染急了,這婦人所猜測的,倒有幾分暗合了她的行動,雖然其中的原因當然不是這婦人所說的了。
她拿眼角掃着秦坊,很明顯地看到了他眼裡的懷疑。
秦芷兒若是通過了這些婦人之手找到了那中間人,那便什麼都完了。
秦末染繞過了秦芷兒,想來到這羣婦人面前,可她移走幾步,秦芷兒還是在她跟前。
秦芷兒彷彿不知道攔着了她一般,還回過頭問她,“二妹妹,你沒什麼要問了的吧?沒什麼要問的了,我就派女騎押着她們去尋那中間人了。”
秦末染大急,幾步上前,腳下彷彿被絆着了一般,便向秦芷兒推了去,另一支手,卻摸出那帕子來了。
秦芷兒哪能讓她推着,一側身便閃過了,順手拉了她一把,彷彿怕她跌倒了在地一般。
緊接着,那瓷瓶子就從她這邊飛了出來,角度剛剛好的,朝秦坊直飛了去,他一手接住,道:“這是什麼?”
秦末染一驚,看清那瓶子並不是自己的,剛鬆了一口氣,就感覺衣帶子被拉開了,叮叮噹噹的,懷裡藏着的幾隻小瓶子全都跌了下來了。
秦芷兒吃驚地道:“二妹妹,你身上怎麼收了這麼多東西?”還道,“對不住啊,二妹妹,怕你跌着,原想着扶你一把的,卻沒有想到,拉錯了地方……”
拉錯了地方?
你拉錯了地方就會拉開人家的衣襟?
秦末染恨得眼睛都出血了,又是彎腰去拾地上的瓶子,又是要掩了衣襟的,很是手忙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