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迥眼睛一擡,便知道秦芷兒打的什麼主意,臉便冷了下來,拿眼神兒警告她別多事。
芷兒知道李迥在她面前是紙老虎,當然不當一回事。
於是,青焰便被安排在了李迥身邊了。
秦芷兒決定看清楚一點兒,這青焰對着李迥,是不是便大失常態……李迥如果能使美男計,那便太方便了。
於是放嬌了聲音道:“哥,我喜歡那盤肘子,你拿給我。”
秦子欽正想伸筷子,被兩道冰冷的目光掃了過來,手上便一遲疑……剛剛纔吃了妹妹的口水,王爺心裡面有點兒不痛快,再給妹妹夾吃食,王爺心底會不會更不痛快?
秦子欽遲疑,秦芷兒便得寸進尺,拉着秦子欽的胳膊道:“哥,你怎麼了,給妹妹夾塊肉都不願意?”
秦子欽顫抖了一下,心想妹啊,你陷害別人好麼,別陷害我啊,你不知道李迥那心眼兒小得象針尖一樣麼?
衆人便只見面前有黑影閃了一下,那肘子肉便到了秦芷兒的碗裡了。
秦芷兒看見青焰公主的臉都黑了,心底更有了底,招了小黑過來,吩咐了兩句,小黑便繞過衆人,在李迥耳邊說了兩句。
李迥黑着臉死盯了秦芷兒半晌,忽爾展顏一笑,伸出筷子去,也夾了塊肘子肉到青焰的碗裡,“青焰,這是用大韓密法制的,你嚐嚐!”
好,秦芷兒,你說的話要能兌現便好,她讓小黑告訴他,如果他夾菜在青焰的碗裡,今兒晚上,秦芷兒便會有重禮相謝……李迥自動在腦子裡想象出了無數旖旎情形了。
青焰臉色緩和了起來……不要緊的,李迥是個長情的人,以往畢竟喜歡過王芷兒,要他一時半會兒便忘了她,不太可能,只要他以後的日子能漸漸把她放在心上便成了。
她夾起那塊肘子,吃得乾乾淨淨。
宴席散了之後,前來祝賀的人便各自離去,青焰留戀不捨,留到了最後才離開,離開之前,眼波在李迥的身上自又兜兜繞繞了好幾圈。
李迥滿腦子都想着芷兒應當怎麼相謝,哪裡會看得到青焰的目光?
她只得在下人的護擁之下離去……深恨這裡爲何是古代,有大批的下人僕從跟着,讓男子送她回去都不成。
府裡的人都走光了,秦坊自是留了下來命人收拾乾淨了。
……
青焰回到住處,把所有人遣開,才把手上那鐲子取了下來,對着鏡子冷笑,“姐姐,今日是不是你中途弄鬼,讓我半途而廢?”
腦子裡的那聲音響起,“妹妹,我這是在幫你,你不明白麼?你看看你,如果沒有了我,你便什麼也不成了,你想想,今日若不是我幫你,你在李迥心目中便會映象大壞,只會讓他厭了你去,你哪還有機會?”
青焰恨聲道:“玉玲,你哪會這麼好心!”
那玉玲道:“月玲,妹妹,咱們是一體的,你還不明白?我也期望你好啊,讓那秦芷兒不好過自然要做的,但你這般粗糙的手段,只會越弄越壞啊。”
青焰冷冷地道:“只要好用便好了,你總是瞻前顧後的,最後還不是讓我作了主!”
那玉玲便嘆了口氣道:“我勸妹妹,別老想着怎麼對付那秦芷兒,怎麼討好李迥了,還是多想想怎麼掩蓋那些嬰兒的行跡吧,你拿我給你配的藥,制了那麼多怪物出來……你當這古代人全是白癡,便不會前後聯想了?”
青焰笑了,“姐姐,這個你且放心,那些嬰兒全都處理了,哪會有人查出什麼來?”
玉玲道:“你忘了你的李迥了,他可是一個不同尋常的聰明人,再加上那秦芷兒!”
青焰利聲道:“不,不會的,他不會再將那秦芷兒放在心上。”
玉玲懶洋洋地道:“月玲,總之我是提醒你了,你現在是青焰公主,蟻巢的勢力大不如以前,也不能象以往那般消息靈通,你還是多提防一下那九王爺李迥爲好!”
青焰大聲道:“舒玉玲,就是因爲你左一句提醒,左一句提醒,那一世我才做出那樣的事來,害死了他的妻子,讓他一輩子恨我,這一世,我絕不會再聽你的話了!”
她把那鐲子重又戴上,按下開關,讓那玉質露了出來,緊貼皮膚,腦子裡的聲音便消失了。
她想了想,喚了嫣兒進來,問道:“你讓人監視刑部的,那裡可有動靜?”
嫣兒道:“公主,咱們人手大不如以前,我只能派了兩個人在那裡守着,倒沒有其它什麼動靜,只聽驗房的人說,驗房裡邊新增添了不少屍首。”
青焰心底一緊,急問,“是什麼屍首?”
嫣兒搖了搖頭,“奴婢倒沒有查出來。”
青焰道:“不,不行,我一定得親自去刑部看看。”
嫣兒嚇了一跳,“您要親自去?”
青焰這纔想起她是奪了人家的身體,原來的武功便全都消失,以往她能高來高去,現在卻不能了,頹然地咬着牙,想了半晌,揮手讓她退下。
每一次奪人身軀,人生便會重來一次,原來的勢力更會消散大半,連帶着所練成的武功也會消失。
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青焰忽然間茫然了起來。
她想起剛剛姐姐舒玉玲說的話,又把那鐲子從手腕上摘了下來。
腦子裡那聲音又想起,充滿了譏諷:“妹妹,你又有什麼事做不了了,讓我替你出主意是麼?”
青焰冷冷地道:“姐姐,你不是說咱們是一體的嗎?我若有事,你也得不了什麼好!若我被人當成怪物殺了,你也會煙消雲散的!”
玉玲嘆了口氣道:“你說得也是,咱們雖然有無窮的生命,但每一次奪人身軀,前些時侯積累的勢力財力總會消散大半,所以咱們不能以真面目失人,以能以千變萬化的蟻后身份,讓人以爲蟻后,還是原來的蟻后,這才保留了蟻巢大半的勢力,可我卻沒有想到,我千幸萬苦想出來的辦法,還是被你弄成了這樣,讓穆傾城把大半的人馬帶到了大商去了!”
青焰冷笑,“你說這麼多有什麼用?已經是這樣了,你且告訴我,刑部衙門到底有沒有發現那些嬰兒的不妥?”
玉玲道:“你一向自作主張,還問我幹什麼?你讓人下藥給普通的百姓也就罷了,卻偏偏專撿那豪門大閥,一下子生出那麼多怪胎來,怎麼會不引起旁人注意?”
青焰不以爲然,“我又沒有向那些正室下手,只挑了一些不受寵的小妾,怎麼會引人注目?”
玉玲道:“一個兩個便罷了,一下子出了這麼多,那些豪門世家有的是人力物力,縱使是一個庶子庶女,你以爲他們不會查?”
青焰冷哼,“如果不是爲了那陰陽墮使,爲了咱們兩人,我哪會這麼做?你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玉玲咯咯地笑,“妹妹,你當真是爲了咱們兩人?你可別忘了,咱們現在共用一個腦子,你想什麼,我都知道的!”
青焰道:“我用不着你教訓,你且告訴我,我能用什麼辦法進入到刑部驗房,查看個究竟?”
玉玲吃了一驚,“你還真想自己進入刑部驗房?”
青焰道:“那些藥物造成了什麼後果,我總得多加研究,這都是你教我的,在不斷的失敗之中總結經驗,咱們雖然製作出了陰陽墮使出來,可這孩子以後會出現什麼併發症,你我都不知道,如今有這麼好的機會讓我們可以參看那些屍首,我便不相信,你會不想看看?”
玉玲沉吟了半晌,“也好,你想看,便去看吧,驗房之中的仵作,名叫沈步的,是咱們蟻巢留下來的,你只要拿了那塊青色玉佩給他,他自會想辦法帶你進去。”
青焰暗暗惱恨,心想這玉玲不知道有多少的秘密瞞着她,可說來也奇,她們現在雖然共用一個腦子,但她依舊弄不清玉玲在想些什麼。
她的想法,玉玲卻是知道的。
玉玲懶洋洋地道:“月玲,你忘了麼,咱們兩人中間,你一心只想得到那個男人的寵愛,而我,卻一心鑽研醫術,你我共用一個腦子,你才能初識醫術,所有所學的東西,全都是我的,腦子是一個極精密的儀器,你怎麼能明白?”
青焰咬着牙道:“可惜你始終只能躲在我的後邊,我如不想讓你出來,你便不能出來。”
玉玲聲音之中充滿了譏嘲,道:“是麼?”
青焰再也不想聽她說下去,把那手鐲戴起來,按下開關,讓那玉製貼近肌膚,玉玲的聲音便聽不見了。
青焰想了想,換了身簡單利索的男裝上身,戴上了人皮面具,拉門走了出去。
……
這一邊,宴請過後,小黑見王芷兒把剛剛讓她遞給李迥的承諾忘了個一乾二淨,擠着眼提醒她,“郡主,您剛纔讓奴婢和王爺說了什麼來着,您全都忘了?”
秦芷兒想着夜晚虛空,不知道爲什麼,便覺得那戴在手腕上的鐲子微微發熱,腦子裡忽然間想起了楚楚生下的那個死嬰,再想起了那皇后生下的那雙頭之人,心中的疑問便擴大,定要查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