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冥還沒有反應,樓震關倒先跳了起來。
“你這個刁婦,瞎湊什麼熱鬧!”
柳氏擡起臉,道:“老爺,賤妾也是實事求是,總不能爲了大小姐就顛倒是非吧?”
“你在胡說什麼!”
“賤妾知道大小姐與那殺人犯要好,可說話做事得講良心,不然如何服衆?”
一聽樓之薇居然與這個殺人兇手交好,周圍響起陣不大不小的低語。
卓錦書聽了,眉頭緊皺,語氣中充滿了苛責:“你一天不惹事渾身不舒服是不是?成天都跟這些三教九流混在一起,成什麼體統!”
這個女人永遠這麼不安分,以後如何能勝任太子妃之位?
只是他心中是怎麼想的是一回事,別人是怎麼覺得的又是另一回事。
樓之薇聽了,反笑道:“說起來我每次扯上案子的時候,殿下不僅都在場,連態度都是一樣的。這讓人不由感嘆,歷史真是驚人的相似。”
卓錦書見她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一張臉氣得鐵青。
“你……”
“殿下不如猜猜,我這次是兇是吉?”
就在此時,清音忽然道:“是非對錯青天大老爺自有論斷,不是某些人只憑三寸不爛之舌就能扭轉乾坤的!只希望杜大人明察秋毫,讓柳夫人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說罷便拜伏在地,聲音帶着幾分悲涼。
見公堂上情況開始有些混亂,杜青冥木着臉拍了拍驚堂木,儼然一個鐵面判官。
“肅靜!證人清音,你的供述是否已經完畢?可有偏差或遺漏?”
“回大人,沒有。”
他又以同樣的語氣問了柳氏,末了,才傳喚下一個證人。
清音本以爲他下一個要問的就是樓之薇,可現在證據確鑿,她再厲害也翻不起浪花!
即使她今天能夠全身而退,那封玉的名字,卻也已經早早的就寫在了閻王的生死簿上。
就在她勝券在握的時候,圍在最外層的羣衆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呼。
緊接着,變成了鋪天蓋
地的尖叫。
其餘的她沒有聽清楚,但是卻聽到他們說的最多的一個字是:鬼。
慕容盼雪本來端端坐着,在聽到這個字的時候,臉色忽然大變。
她看向樓之薇,溫婉平靜的面部表情難得有了一瞬間的龜裂。
樓之薇則是勾起一抹友善的笑意,怎麼看怎麼欠揍。
“發生什麼事了?”
公堂外已經炸開了鍋,但公堂裡的人卻依舊不明所以。
等那證人走出來時,他們才終於明白那些人爲什麼這麼激動。
那人一身素袍,臉色蒼白,必須要被人扶着才能站穩,可是那張臉,確實是已經被認定死亡的樑婉無疑!
慕容盼雪不動聲色的握緊了扶手,指節發白。
樓之薇脣角微勾,能在她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也不枉她昨晚奔走了整整一晚。
清音早就已經被嚇傻了,站在原地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大大大、大小姐,有鬼啊!”白虹站在樓之薇身後,眼睛瞪得老大。
此刻公堂上的人,有驚訝,有疑惑,甚至有恐懼。
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已經“死”了樑婉會活生生的站在這裡!
杜青冥卻直接無視了那些震驚,讓差役端了張椅子上來。
“你身上餘毒未清,準你坐着說話。”
樑婉臉色蒼白,淡淡點了點頭,道:“謝大人。”
“阿……阿婉……”柳長青不敢置信的看着樑婉,要不是有差役攔着,險些就要衝上來,“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樑婉點了點頭,讓他稍安勿躁。
“這、這怎麼可能呢,據老夫所知,南柯一夢根本是無解的啊!”許文昌似乎還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
樓之薇只好指了指地上那個傲慢的銀髮男人,道:“這前因後果,不如就讓封大神醫給我們解答一二吧。”
“哼,你解不了那是你沒本事。本神醫是誰,醫毒雙絕,怎麼可能解不了二十年前研製的毒藥?你這是在打本神醫的臉嗎?”
他說這話頗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成分。
其實誰也沒想到樑婉居然還剩了一口氣,是以在樓之薇找到她的“屍首”的時候真下了一大跳。
究其原因,還是在封玉最開始打在她脖子上的那根麻針上。
那麻針強悍,入體之後迅速減緩了她全身血液流速。
以至於後來有人再借刀殺人,將毒針刺入她身體裡的時候,毒素一直淤結不散。
兩種藥力相沖,竟然讓樑婉半夜神奇的醒了過來,所以纔有了那時“屍體”失蹤的情況。
如今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衆人也是驚疑不定。
要不是樑婉真的活生生站在他們面前,還真沒有人相信,一個已經被判定“死了”的人竟然會再度活過來!
這簡直是神仙才能做到的事!
“證人樑婉,你可記得當時詳細情況?”
“回大人,那時我去向樓家的小姐敬酒,喝完之後就打算回到位子上,可就在轉身時,忽然覺得一陣頭痛,似乎有什麼順着酒氣躥上了頭頂,再後來……就不記清了。”
杜青冥聞言皺眉:“你那杯酒是誰給你的?”
“我本來是帶着自己的酒杯去敬酒,可是在站起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清音姑娘,她便幫我換了一杯。酒還是我的酒,杯子,卻是她給我的。”
樑婉臉色雖差,思維卻清晰明瞭,一語切中重點。
還不等他再問,清音忽然就大聲笑了起來。
“諸位真是演的一出好戲!看大人神情,只怕是早就知道了她未死!我倒是沒有想到,墨京府什麼時候成了樓府的爪牙,竟串通好了口供想要誣陷於我!”
“別人說證詞就是誣陷你,你說證詞就是大實話?你想要公允,那你自己的公允又在哪裡?”樓之薇打了個呵欠。
若到剛剛爲止她的證詞都是慕容盼雪教她的,那現在這預料之外的情形,她又該如何應對?
“我倒覺得這話說得有些道理,”慕容盼雪悠悠開口,道,“可……不知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清音給的杯子有問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