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楚淵就從睡夢中緩緩醒來。(:)三年的軍中生活讓他習慣了早睡早起,平日裡即使不用上早朝,依舊會早早起牀,在院子裡習武鍛鍊。
相比於楚淵的自律,邊晨晨則要隨意許多。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她一向都是什麼時候睡醒什麼時候起牀。反正在王府裡能管她的人只有楚淵一個,而楚淵又是不會管這些瑣碎事情的人,所以邊晨晨樂得自在,每天非要睡足了才起牀。
初春的早晨還帶着冬天的寒意,邊晨晨側躺在楚淵身旁正熟睡,一陣涼風從半開的窗牗中飄入室內,吹得牆上掛飾左搖右晃,也吹得邊晨晨蜷縮起來,瑟瑟發抖。
楚淵坐起身來,看着被凍得打冷顫的邊晨晨,想了想,解開外袍輕輕蓋在她身上。這木屋原來有被子,但許久無人晾曬,十分潮溼,不能蓋在身上。邊晨晨和楚淵二人無法,只得和衣而臥。
“別碰我!”感覺有人靠近,邊晨晨將身體縮成一團,雙手動,顯得有些害怕。但她睡得很沉,並沒有因此醒來。
楚淵頓住動作,微微蹙眉,旋即伸手輕輕拍了拍邊晨晨,湊到她耳邊安撫柔聲道:“別怕,我會保護你。”
果然,在楚淵說完這話後,邊晨晨明顯放鬆了許多。不僅不再推拒楚淵的外袍,還伸手拉着他的衣袖,像是生怕他離開似的。
太陽自東方緩緩升起,溫暖的陽光驅散了寒冷。楚淵靜坐在牀上等了半晌也沒見邊晨晨自己醒來,無奈之下,只得親自叫她起牀。
“讓我再睡一會兒。”邊晨晨嘴上嘟囔着,翻了個身打算繼續睡覺。
楚淵輕輕晃了晃她,不緊不慢道:“起牀,我們該趕路了。”
“不要鬧,讓我再睡會兒。”甩開楚淵的手,邊晨晨不耐煩的說道。
“快起來,馬上要趕路了。”楚淵推了推邊晨晨,發現她睡得像死豬一樣,怎麼叫都不肯睜眼,便湊到她耳邊語氣陰森森的說道:“再不起來,就等着替錦春她們收屍吧。”
邊晨晨猛地張開眼,坐起身子:“不要!”說完,發現楚淵就在眼前,趕忙抓住他道:“是我自己想逃,這事跟她們沒關係,你不要把她們牽扯進來!”
“醒了?”楚淵下牀,望着邊晨晨莞爾一笑:“不要緊張,我剛剛說那些話是想把你叫醒。”
邊晨晨鬆口氣,撫撫胸口,埋怨道:“都被你嚇死了。”
“你睡得跟死豬似的,不這麼說根本醒不了。”楚淵嘲笑道。
“你說誰是死豬?”邊晨晨瞪了他一眼:“你纔是死豬!”你全家都是死豬!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把我叫醒我就能見到我夢裡的英雄了。”不待楚淵說話,邊晨晨就忿忿道:“都是你的錯!早知道就不幫你,讓你睜着眼睛過一夜好了。”
“英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楚淵疑惑道。
“對啊。”邊晨晨一臉認真的樣子解釋道:“今天我正做了個惡夢,就在我被人追着要殺我的時候,突然有個人從天而降,把那些人全部趕跑了,還跟我說以後也會好好保護我。然後就在我擡頭看他的長相的時候,你突然出聲把我給嚇醒了。你……你臉色怎麼這麼奇怪?”
“沒什麼。”楚淵壓住笑意,搖搖頭:“我出去打盆水來。”
邊晨晨撐着腦袋,望着他的背影,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但又說不出來。
洗漱過後,又匆匆吃了些帶的乾糧,就開始趕路了。邊晨晨腿傷雖未痊癒,不過騎馬並不成問題。但爲了防範她騎馬逃跑,楚淵刻意安排她與自己共騎一馬,算做監視。
“我說,你不怕我拿匕首威脅你?”邊晨晨百無聊賴的把玩着匕首,說道。
楚淵持着馬繩,眼望前方,丟下三個字:“你不會。”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邊晨晨笑了笑,手上匕首橫在楚淵脖間:“王爺,請調轉馬頭往回走。”
楚淵低頭瞄了瞄脖間的匕首:“你別忘了,錦春和徐嬤嬤還在王府裡。而且你逃的話,不管你在不在他那兒,我都會去找他要人。”
邊晨晨撇撇嘴,收回匕首:“你答應過我不牽連陶公子和陶家。”
“前提是你乖乖跟我回王府。”楚淵提醒道。
“知道了。”邊晨晨垮下臉道。
趕了幾個時辰的路回到城外處時,楚淵就吩咐手下去找了輛馬車,讓邊晨晨坐上去,而他自己也坐在馬車裡繼續休息。
“楚淵,如果事情解釋清楚了,你能不能放我走?”沉默了許久,邊晨晨終於忍不住道:“不準搪塞我!我要你說實話。”
楚淵睜開眼睛望着她:“你自己覺得呢?”
“我……”邊晨晨面色一僵:“可是我想離開。”
“能不能離開,等到時候再討論吧。”楚淵嘆口氣道:“不過你放心,我會保你安全。”
夢中的聲音與楚淵的聲音重合,邊晨晨眨眨眼,望着楚淵:“你……”
“王爺,王府到了。”門外的聲音傳來,打斷了邊晨晨的話。
“走吧。”楚淵起身,彎腰出來下了馬車。
慶王府還是老樣子,管家魏宏仍舊站在門前,面色謙卑,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邊晨晨站在府門前,望着懸掛在門上的匾額,心裡的抗拒油然而生。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好像這樣站在就能避免回到王府似的。
楚淵明白她心裡的抗拒,便側頭柔聲道:“別怕,我說過會你周全,就一定不會食言。”
“絕對不能食言。”邊晨晨回望他,面色嚴肅道:“你要食言就不得好死!”
“我絕不食言。”楚淵鄭重其事的回道。
“呵呵。”邊晨晨面色一鬆:“我突然想問一個很人品的問題。”
“人品?”
“那天我走的時候正好你在拜堂,你不會是沒拜完堂就追出去了吧。”邊晨晨道。
楚淵面色一僵,想起了等着拜堂的柳紅玉。
“你死定了。”邊晨晨幸災樂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