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門被粗魯地推開,顧知沫便聽到了夏洛晴的聲音。“顧知沫。你個賤人,都躺在病牀上了。還不忘記勾/引男人,要不是璇姐告訴我,我都不知道路子揚那個混蛋昨晚是在你這裡過的夜,你告訴他人呢,他是不是知道我要過來。所以藏起來了?”
夏洛晴一邊說着,一邊到處尋找着路子揚的身影。櫃子裡,牀下。甚至是窗子的邊緣,她都一一地尋找了一遍。
可是直到最後,她連一隻蒼蠅都沒有看到。
“顧知沫,你趕緊告訴我。路子揚去了哪裡了?”
顧知沫看着她,想到了先前她去酒店裡抓姦時的場景,甚至比現在的夏洛晴更加狼狽。不由地咬緊了脣。她冷哼了一聲,“夏小姐。怎麼樣,懷着身孕還要出來尋找自己的丈夫,這種滋味恐怕很不好受吧。”
身子稍稍一怔。向後傾了傾。“好不好受跟你有什麼關係,總比你婚禮上被放了鴿子好,不明白你從哪裡找來的自信,在這邊看別人的笑話。”
見她沒什麼反應,夏洛晴心中的怒火一瞬間被她激發了出來,“如果你再不告訴我路子揚的下落,我就跟所有的人說你就是個專搶別人男人的賤/種,你不是在拍戲麼,剛好可以利用這個好好地幫你炒作一下。”
“你不是我的什麼人,所以我並沒有義務幫你看好你的男人。”眸色暗了暗,顧知沫漠然地掀開上眼皮,簡單地迴應了一句。
夏洛晴卻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她明明感覺到了背後有閃光燈一閃而過,卻仍然不願意善罷甘休,扯着嗓子繼續吼叫着,“顧知沫,你怎麼能夠這麼不要臉,當初你也看到了,是路子揚先不要你的,他的眼裡本來就沒有你,你這樣纏着他有什麼意義。”
“這個男人不喜歡你,就算我不插足,你就能保證別的女人不插足麼,你快說啊,快告訴我路子揚現在在哪裡,我答應你,你只要告訴我他的下落,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見她不說話,夏洛晴胸口的沉悶感學來越嚴重,她上前,兩隻手抓住顧知沫的雙肩用力地搖晃着,“你到底說不說,顧知沫,我告訴你,你別想抵賴,昨晚有人親眼看到路子揚走到了你的病房,而且沒有再出來過。”
被夏洛晴搖晃地幾乎快要嘔吐出來,顧知沫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誰告訴你的,路子揚自己還是一個不相干的路人?”
“纔不是路人,是凌璇,就是跟你一起拍戲的,你想不到吧,她跟我關係一向很好,所以你別想欺騙我。”
輕輕地勾了勾嘴角,顧知沫看着她,漠然地搖了搖頭,“這樣輕易地就相信別人的話,怪不得你會看不住自己的男人,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現在應該去找的人是她,而不是我,不管你信不信,這件事我並不知情。”
“你到現在還在狡辯,怪不得你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真是活該。”
夏洛晴並不相信她說的這些話,只是覺得顧知沫不過是在爲自己所做的齷齪事情狡辯。
“愛信不信,你有時間在這裡浪費時間,恐怕你的丈夫已經跟其他女人膩歪完了。”
“還有,昨晚一直在這裡的,不是路子揚,而是陸琛熠,不相信我,你可以在這邊等他,他等會兒就會過來。”
聽到這些話,夏洛晴有些茫然地鬆開了自己的手,狐疑的目光將顧知沫上下打量了一個通透,終是猶豫不決地開口道:“顧知沫,你真的沒有騙我?路子揚真的沒有來過這裡?”
顧知沫側過頭沒有理會她。
夏洛晴突然覺得這個女人此刻確實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僵直了身子,愣了一下,她不想在這個時候碰到陸琛熠。她低下頭,匆匆的步伐剛剛踏出病房,卻剛好在走廊裡不偏不倚地撞在了陸琛熠的身上。
心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夏洛晴有些慌張地率先開口道:“陸先……陸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撞到你的,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夏洛晴剛想從陸琛熠的身側離開,她的手腕便被陸琛熠扣住了,“夏洛晴,你來這裡做什麼?”
“沒……沒什麼……”顫顫抖抖地回覆了一句,夏洛晴又繼續說,“我只是聽說顧小姐住院了,所以過來看看她。”
“原來你這麼好心,怎麼我之前一點都不知道,還是說跟言默分開了,你轉了性子了?”
咄咄逼人的語氣,讓夏洛晴連連後退了幾步,隨即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又突然擡起頭,直接對上了陸琛熠的雙眸,“陸總,我的事情你不用這麼上心,你還是管好顧知沫吧,讓那個女人不要再去糾纏我丈夫路子揚。”
說完,她便貼着牆壁,扒拉着牆面,悻悻地從陸琛熠的視線中消失了。
顧知沫的面上並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看到陸琛熠的時候也沒有提到夏洛晴來過的事情,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怎麼去了這麼久,是不是地方有些難找?”
“夏洛晴爲什麼過來找你?”陸琛熠將粥放在桌子上,將粥倒出,裝在了碗裡,旁邊的包子周遭升騰着一股一股的熱氣,有香味不斷撲進顧知沫的鼻翼中。
“爲了路子揚,有人跟她說,路子揚昨晚在我這邊過夜的。”顧知沫淡定地迴應了一句。
瓷勺碰撞在碗壁,發出些許刺耳的聲音,顧知沫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手上不斷重複着的動作。
“路子揚,又是這個男人,顧知沫,其實你的心裡很希望是這樣的吧。”
這樣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在顧知沫聽來,卻是那樣的嘲諷。
顧知沫緩緩地擡起了頭,靜靜地看着他,眼底沒有一絲的情緒。只是望着,望着,彷彿他好像完完全全地變成了一幅靜止的壁畫。幾秒鐘甚至更短的時間之後,她移開了自己的目光,支撐着身體,慢慢地坐了起來。
她不說話,陸琛熠突然不知道哪裡來的怒火,兩隻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掰了過來,“顧知沫,果然被我說中了,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路子揚那種男人,你依然對他心心念念,怎麼,是不是覺得被他這樣糾纏着,心裡得意地很,嗯?”
眸色剎那間黯淡了下來,顧知沫微微地皺了皺眉,直勾勾地看着他,薄脣一開一闔,“陸先生,我不知道我的哪一句話讓你誤以爲我還對那種男人心存念想,只是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跟他,早就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只是,腳長在路子揚的身上,我不去找他,但並不代表他不會過來找我,我是人,不是一個物件,你總是這樣把我想地如此卑劣不堪,我心裡很不好受。”
說這些話的時候,顧知沫甚至感覺到自己已經開始變得無法呼吸。
“好,很好,終於把你的心裡話說出來了,”陸琛熠說完,猛地鬆開了她,“你自己吃,有些事要去處理,我會讓洛城過來照顧你。”
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離自己越來越遠,顧知沫沒有辦法移動半分,只是將自己的身體蜷縮在了一起。
那種感覺,讓她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好受。
用力地攥緊了被單,她在心底質問着自己,顧知沫,你這是怎麼了,你從來不會這樣的,連你最好的朋友都拋棄你了,你什麼時候纔可以醒悟?
兀自出神,此刻的她雙眼空洞,雙目無神。
陸琛熠走出病房沒多久,白洛城便來了。
顧知沫掙扎着從病牀上走了下來,腳下一個踉蹌,她沒站穩直接坐在了病牀的邊緣。
白洛城快步上前,扶住了她。
有了支撐點,顧知沫這才穩住了自己的身體,顫顫抖抖地將那碗粥捧在手裡,溫度已是沁涼一片。
“涼了別吃了,我去幫你熱一下。”
搖了搖頭,淚水啪嗒一聲滴落在了碗裡,“不用了,這樣就可以了。”
“顧小姐,你恨他麼?”
聽到這樣的問題,顧知沫突然擡起了頭,兩個人的目光對峙片刻,一個茫然,一個冰冷。
半晌,顧知沫終於動了動嘴角,“這個問題,我從來都沒有想過。”
恨麼,恨吧。
視野當中一片昏暗,只有些許的光亮透過窗戶的縫隙落在地上,依稀可見窗外被風吹動的樹葉晃動時搖曳出的斑駁光影。
長長地睫毛垂下,顧知沫突然覺得這樣的情景相當地不真實。
“你不要恨他。”驟然揚起的聲音讓顧知沫忍不住地一顫,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她似乎正在期待着這個人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白洛城拍了拍顧知沫的肩膀,“陸總,他是有苦衷的。”
白洛城有着像陸琛熠一樣的動作,他從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包煙,什麼牌子,顧知沫不認得。遲疑了幾秒鐘,白洛城又將那包煙收了起來,自顧自地說道:“這是coronasmajor,陸總之前很喜歡,可是現在卻是他最厭惡了。”
“爲什麼?”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白洛城說完,將碗從她的手裡強行拿了過來,“涼了,只會讓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