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竹山進門的時候倒沒有說什麼,一如往常般溫和的跟所有人打了招呼。
花霓裳有些窘迫的站在那裡,怎麼都不願擡頭去看徐竹山。
徐竹山也不惱,就是那麼莫莫的站在那裡等着。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似乎都在等花霓裳。
花霓裳頂着所有人的矚目,緊咬下脣,老半天才悶悶出聲。
“你來做什麼,我不是都跟你說明白了嗎?”
徐竹山還是不語,就那麼立在那裡,似一堵牆一般宣誓着自己的存在感。
花霓裳感受得到那股壓力,心中矛盾掙扎不已。
“徐大哥,你是個好人,可我不值得你這般。”
顧思田心中呦呵一聲,這就開始髮卡了啊。
花霓裳低着頭,攥着雙手不停摳着手心,眉宇間有着少有的煩躁。
“我的出身你也清楚,我們根本不合適,我壓根配不上你。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將你當做摯友甚至親人,我尊你敬你,唯獨不敢存非分之想。”
說到這裡花霓裳鼓足勇氣擡頭看向衛陵,滿目希冀的望着他。
“可他不一樣,當年若沒有他,我早就被活埋了。我這條命是他的,這恩我是必須要還的。況且我相信他並不是對我無情,否則當年他決計不會救我。”
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如今話題的中心是徐竹山,花霓裳和衛陵這三個不等邊三角形。
顧思田不願意摻和人傢俬事,所以悶頭坐在一邊數着花霓裳發給徐竹山的卡。
好人卡;身份卡;朋友卡;親人卡;尊敬卡。
顧思田心中一陣唏噓,徐竹山,您老人家圓滿了。
衛陵完全置身事外冷眼旁觀,花霓裳說到這裡的時候,衛陵很適時的補了一個冷刀。
“花霓裳,你說你出身配不上徐老闆,難倒就能配的上我嗎?你的綵鳳樓經營的在再也不過是一介風塵之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於我,難倒是你的職業習慣?”
話語帶着冷硬的冰碴直接剌進了花霓裳的心裡,熱乎乎的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她不是第一次來找衛陵了,這段時間她私下裡尋過好幾次,而衛陵不是避而不見就是沉默不語,但不管怎麼都從未惡語傷人。
“衛陵,你……你怎麼……”
如今衛陵的話就像一把現了形的刀直插花霓裳心扉。
“我怎麼,我就算給別人提鞋也好過與你相看兩厭。”
“夠了!”
徐竹山凝眉喝止,看着花霓裳臉色蒼白的跌坐在地上,徐竹山心疼不已。
“賢弟適可而止,何故對一介女子如此咄咄逼人。”
徐竹山走上前去扶花霓裳,而對方則已經完全處於震驚之中,全然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你是如此看我,卻原來你是如此看我……呵呵……呵呵……”
花霓裳喃喃自語,衛陵卻絲毫沒有憐惜之情,只是冷硬的對徐竹山道:“既然不想我咄咄逼人,就看管好你的人,別讓她出來瘋。”
衛陵說的毫不留情,當着這麼多人完全不顧及花霓裳的臉面。
花霓裳捂着自己的心口心灰意冷的看向衛陵,說話都是泣不成聲。
“我想着就算你不願娶我,就算爲奴爲婢也要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卻不料我全然是在作踐自己。好,好,如今我也看明白了,既然我捧着一顆心你不要,那我又何必再繼續糟蹋下去。”
說着一把抽出了頭上的簪子,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猛然刺入了自己的左肩。
“霓裳!”徐竹山怒吼一聲去奪,卻依舊晚了一步,順勢拔出了簪子,卻疼的花霓裳悶哼了一聲。
顧思田也連忙衝上去,用手按着傷口想爲花霓裳止血。
衛陵睥睨的看着一切,就連面色都未動分毫。
“你這又是何苦。”顧思田實在看不下去了,雖然事情不因自己而起,可如今她是真服了這女人了。
徐竹山心疼的摟着花霓裳,看衛陵的眼神不免帶上了些許怨恨。
“呵呵,何苦,是啊,我這有何苦。”
肩頭的鮮血染紅了衣裳,花霓裳卻全然不顧。
低着頭苦笑了一下,再度擡頭去看衛陵時那眼中全然都是冷漠。
“我是出身卑微卻也有着幾分脾氣,衛陵,今日你作踐我至此,如今這一下就權當我還了那日的恩情,從今後你我兩不相欠。”
說到這裡花霓裳轉頭看向顧思田,苦笑變成了慘淡的哀容,她拉下顧思田撫在她肩頭的手道:“別碰,你是孕婦,碰不得血,不吉利。”
說着還強撐着用自己的衣襟去擦顧思田那一手血。
顧思田鼻子泛着酸,更讓白季辰去叫廖神醫,卻被花霓裳阻止了。
“我這點傷是勞煩不動廖神醫的,姐姐對不住你,更對不住你腹中胎兒。是我一己之私動了邪念,虧着你們母子平安,否則我花霓裳終其一生也難以安枕。姐姐欠你,日後若有我能做到的,妹妹儘可直言,只求妹妹切莫懷恨在心,記得,恨多了,人會老的。”
顧思田點了點頭:“你先別說話了,治傷要緊。徐大哥,先把她扶我牀上吧。”
徐竹山悶悶的應了一聲,摸了摸花霓裳鬢角的頭髮柔聲道:“乖,很快就不疼了。”
說罷一把打橫抱起花霓裳就往顧思田的內室走去。
花霓裳躺在牀上時還醒着,一直沒說話的白季辰幾步走上前點着扇子看了花霓裳一眼,又看了看徐竹山,還笑意頗深的嘖嘖了兩聲。
“要我說你這恩還的還果真莫名其妙。”
很明顯,白季辰這話是說給花霓裳聽的,這也確實引起了花霓裳的注意。
花霓裳嘴角泛白,神情虛弱,卻依舊側目看向白季辰。
“三爺此話何意?”
白季辰用扇子拍了拍徐竹山的肩,意有所指道:“有些真相有些傻子不願說,有些傻子不知道。”
顧思田此刻也急了:“白季辰,你有話不妨直說。”
媳婦一發話白季辰立刻乖巧了起來,收攏了笑意看着花霓裳。
“你可知當年衛陵爲何救你?你又知不知道,南域王爲何會一時興起助你興建綵鳳樓?”
白季辰此言一出,不僅顧思田就連徐竹山都瞠目結舌轉身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