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_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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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太醫把您拿來的被子蓋在外邊。”

徐太醫邊稱是,邊展開被子給薛懷瑞蓋上。

吳笑煙這才裹着溼被子,從新被子的縫隙裡出來,此時她已經是出了一身的熱汗了。

徐太醫抱着溼被子出來,突然之間就有點理解爲什麼太子爺那樣的人中龍鳳,會一心一意的對着這位吳側妃了……

“笑煙……”

“大郎?你能說話了?”

薛懷瑞看着吳笑煙,他不能動,但是看得見,聽得見,發生了什麼全都一清二楚。他想跟吳笑煙說這裡腌臢,辛苦她了。但是這話讓他嚥下去了。旁人是大恩不言謝,他們倆則是套聚俗話——誰跟誰啊?

說那種客氣話,反而是推遠了彼此的關係。

反正……反正他小時候剛落地,就不知道讓吳笑煙換過多少回尿布,擦過多少回屁股了。

有的男人覺得這事丟臉,薛懷瑞不,甚至他還特意從被子縫隙裡伸出手來,去夠吳笑煙的衣裳,有氣無力的說:“笑煙,你抱抱我,我想你。”

吳笑煙這個心疼,果然一把就將薛懷瑞抱在了懷裡,不斷的摸着他後腦勺。

薛懷瑞腦袋埋進她懷裡,熟悉的味道……嗯?笑煙的味道不太一樣啊,怎麼還有股奶味?

“笑煙!你月子還沒出呢!?你、你胡……唔!”最後那個字因爲吳笑煙按了一下他的後腦勺,所以都給堵回去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而且,我這出來一趟,只覺得筋骨都鬆快開了,很是舒服。”

“你怎麼這麼笨啊?”薛懷瑞頭一回對吳笑煙“惡言相向”,他額頭抵在吳笑煙胸口靠下的位置,眼淚已經流下來了。

“你纔剛知道我笨啊?”吳笑煙笑嘻嘻的,還似是調戲的,捏了一把薛懷瑞的耳垂,“太醫,還請送點熱水進來。”

“吳側妃稍後!”烘被子徐太醫自己能幹,熱水這個就得去外邊要了,所幸婢女內侍都戰戰兢兢的在外邊候着。一得命令,立刻能幹多快乾多塊。就怕惹惱了吳笑煙,他們可是知道,宮裡躺下一羣人了。

吳笑煙給薛懷瑞清理好,又抱回炕上去了。

徐太醫則進到屏風後邊,觀察薛懷瑞排出的水便,回來告訴兩人,太子已無大礙,只是要小心修養,讓兩人放心,他又轉去屏風後頭,親自把恭桶端出去了。

“大郎,我……哎呀!”

“笑煙,怎麼了?!”薛懷瑞躺在牀上,剛剛安下了一點心,就被吳笑煙這一下鬧得一陣亂跳,以爲吳笑煙出了什麼狀況。

“這……”吳笑煙雙手抱着臂,先跑去關上了門,剛要回來的徐太醫也給她關在了外頭,這之後她才尷尬的回過身,一看薛懷瑞的臉色,趕緊咬牙照實“招供”了,“我、我漏奶了……”

“啊?”薛懷瑞迷茫了那麼一陣,眼睛裡頓時亮了,嘴角也大大的上翹,露出一個肆意的笑,他

翻過身,手伸出被子裡,“笑煙,讓我看看。”

“去!”吳笑煙斥他,可是擋在胸前的手臂,是越來越溼了,無奈,她只能朝外邊問一句,“太醫,太子現在可有什麼忌口的嗎?”

“?”徐太醫納悶,這兩個人怎麼突然談起吃的來了,不過徐太醫知道自己這條命就着落在太子和吳側妃身上了,所以只是疑惑一下,便站在外頭盡心答到,“太子怕是得有半個月忌葷腥油膩,要清清腸胃了。”

“哦,那喝點奶行嗎?”吳笑煙臉上燙得要命,薛懷瑞知道她爲什麼要這麼問,裹着被子悶聲笑着,眼睛就在她胸口上晃悠。

“奶?倒是可以,就是不要多。”

“多謝太醫。”幸好,聽太醫的意思是從頭莫名其妙到尾,沒聽明白,否則吳笑煙真是要現在拆了牆跑出去了。

看吳笑煙扭過頭來,薛懷瑞這要不是腿軟,那就自己蹦起來了。

吳笑煙過去把薛懷瑞扶起來,想讓他靠着坐好,薛懷瑞不老實,手卻已經解開了她衣裳……最後吳笑煙也沒能把薛懷瑞扶起來,而是倆人一起滾牀上去了。

魏貴妃是站起來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來,就跟椅子上有炭火燙着她一樣。

“娘娘,那頭……太醫也出來了,門關着,也不知道在做什麼。”一個看起來三十許的宮女姑姑從外頭跑進來,壓低了聲音對魏貴妃說。

在原地轉圈的魏貴妃頓時臉上一青,身子一搖晃:“難不成……”是太子不好了,吳氏才縮了起來?

“娘娘!”大宮女趕緊扶住魏貴妃,“也是奴婢嘴拙,房裡有動靜的,太醫也說太子無恙了,該是太子有什麼事要跟吳側妃說,這才關門閉戶的。”

大宮女這麼一說,魏貴妃的臉色纔算好,可她也站不住了,扶着大宮女坐了回去。一坐下,她便擺擺手,除了大宮女之外,其她丫鬟內侍立刻都退了出去:“秀兒啊,本宮這一輩子,處處謹慎小心,可怎麼眼看着就要過上好日子的,偏偏碰上這些糟心事啊!”

“娘娘……”這大宮女原來便是陪着魏貴妃,從國公府到現在的婢女秀兒,她喚了魏貴妃一聲,跪下去,壓低了嗓音道,“娘娘,如今也並非都是壞事啊。”

“這還不是壞……”魏貴妃說了一半,自己住了口,她若有所思的擡起頭,面頰也因爲激動,漸漸染上了紅色。可是激動了沒一會,魏貴妃嘆了一聲,泄氣了,“我也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只怪宇兒年歲小,出頭得臉的事兒都讓薛懷瑞做了,現在他身邊連個得用的人都沒有。”

嘆息之後,魏貴妃卻又冷哼一聲:“薛慈軒現在悔了,完了。他也是該的,當年將宇兒當做草,將那薛懷瑞當做寶,現在怎麼樣?想除薛懷瑞?人家成了大樹了!根深葉茂的,怎麼挖得掉?”

魏貴妃幸災樂禍,卻也憤恨。

因爲薛懷瑞挖不掉,她兒子就上不去位。那等到薛慈軒百年,薛懷瑞成了最頭頂上的

那個……兒子是皇帝和別人的兒子是皇帝,皇太后和皇太妃這意思可是完全不一樣的啊。

怪就怪十幾年前,爲什麼突然冒出來一個吳笑煙,把薛懷瑞帶回了廖廷!

“嗯?”魏貴妃突然站了起來,兩隻眼睛冒出來的光,把秀兒嚇得差點坐到地上去。

“貴妃娘娘?”

“你……”魏貴妃正要吩咐什麼,外頭突然傳來了內侍的聲音:“啓稟娘娘,太子妃求見。”

“這倒好,一家子到我這裡團員來了。”魏貴妃閉上嘴,收回了剛纔要說的話,“秀兒,直接把人帶去吧。”

“是。”秀兒站起來,福了一福,出去了。

說來也可笑,身爲太子妃,孫嬛還是不久前從匆忙到訪的二嬸那裡,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她一不知道太子回來了,之前怕更是被“留”在宮裡了,二不知道吳笑煙單人獨騎闖宮去了,三不知這闖宮還真讓吳笑煙闖成了只是她出來又回去了。

想起來當二嬸發現她一問三不知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孫嬛都想哭。

她也不想跟個廢物一樣啊,但她能怎麼辦。女人的權力首先來自於自己的出身,其次來自於站在她背後的男人,孫嬛雖有出身,無奈背後的男人看都不看她,她能怎麼辦?

從王宮到太子府,她猶豫了一路該不該來。來了,是讓更多的人看她的笑話。不來,那就是她的不是了,人家就該說她活該無寵了。

看笑話?還是被罵活該?

最終孫嬛還是選擇了被看笑話。

她進宮到是沒怎麼被阻攔,只是孫嬛還以爲會先見到薛慈軒,所以她在路上除了猶豫之外的時間,就都花在該怎麼請罪上了。誰知道不但薛慈軒沒見着,她連貴妃都沒見着,直接就被貴妃身邊的大宮女彩兒帶到了偏殿。

那門外頭站着個太醫,還站了七八個低頭看腳面的宮女和內侍:“太子妃和吳側妃就在裡頭。”

說完這句話,大宮女就走了,那意思就沒她的事了。

孫嬛可是一點都沒有因爲不需要請罪而鬆一口氣,她反而急了,一把就拉住了要走的彩兒:“彩姑姑,還請向貴妃娘娘向貴妃娘娘帶個話,我是誠心來認錯的。”

彩兒是薛慈軒成了國公,魏夫人成了側妃後纔開始伺候魏夫人的,是極爲得臉的大宮女,可終歸親近上差了秀兒一點,這纔來幹這給孫嬛引路的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被拉住的時候她心裡就不痛快,可是一聽孫嬛求她的事情,彩兒可真是懵了一會。但畢竟她知道這地方非久留之地,所以只是笑着點點頭,感覺孫嬛拽着她的手鬆開,立刻便走了。

等把事情跟魏貴妃一說,魏貴妃也懵了。

——並非是彩兒有心替孫嬛說話,而是事後魏貴妃必定會問一句魏貴妃必定得問一句,彩兒可不敢隱瞞。

“也不跟太子說一聲,就直接說要認錯?”魏貴妃可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