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風夕

剛立秋,天氣依然十分炎熱,正午時分正是一天中最熱之時,白花花的太陽晃得人頭暈目眩,人們莫不躲在家中午休納涼,而苦命在外的,莫不找個地方遮遮陰,避避暑。

“燕瀛洲,交出玄尊令!”

白國西境宣山腳下,濃密的樹林中傳出暴喝聲,聲音十分粗嘎難聽,若林中有酣睡宅想來也應被這噪音給吵醒了。

樹林深處的有數十多名大漢,團團圍着,有戎裝將士、有儒袍書生、有作商賈打扮的、還有的像莊稼漢……服裝不一,神態各異,相同的是手中刀劍皆指向圈中之人。

而被他們圍在中央的是一名約二十七、八的黑衣男子,手執三尺青鋒,昂立,面色冷峻的看着衆人,身上已多處受傷,從傷口中流出的鮮血已染紅他腳下的草地。

而圍着的衆人目光卻多數集中在黑衣男子背上的包袱。

“燕瀛洲,將你背後的包袱留下,我放你一條生路!”那戎裝的看起來像個將軍的人大刀一擡,指住黑衣男子——燕瀛洲。

那被喚作燕瀛洲的男子臉上浮起一絲淺笑,帶着一種冷冷的嘲諷:“曾聞華國曾甫將軍每破一城必屠城三日,下冤魂無數,今日難道竟對燕某格外慈悲了不成?”

那曾將軍被冷刺一番不由面上一紅,待要分辯,偏偏人家說的卻是事實。

他身旁一藍衣儒生摺扇一揮,斯斯的道:“燕瀛洲,今日你定難生逃,識時務便將玄尊令交出,我們還可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燕某當然知道今日難逃一死,但公無度,你扇中之毒害我二十名將士,我便是死也要取你狗命!”燕瀛洲手中青鋒一揚,劍指公無度,目中光芒卻比手中寶劍來得更冷更利!

公無度扇下殺人無數,可此刻對着這樣的目光,竟不由膽寒。

而周圍衆人都不由自主的握緊手中兵器,全神戒備,畢竟皇國風霜雪雨四將名震天下,而作爲四將之首的烈風將軍燕瀛洲更是武功絕倫,曾在青城一戰中,以一殺敵三百!

“燕瀛洲,任你是武功蓋世,但今日你已受傷,且我們人多勢衆,誰勝誰負早已明瞭。”那似莊稼漢的人拔刀出鞘,“各位,何需怕了他!咱們併肩子上,將燕瀛洲斬了,各取一塊,回去好向國主請功!”

“好!林大俠說得有理,斬了燕瀛洲,玄尊令自是我們的!”那似商賈的人從腰上解下軟鞭,手臂一揮,長鞭已快捷如電的飛出,但並非鞭人,而是直取燕瀛洲背上的包袱。

“併肩子上呀!各位,此時可不是講什麼君子風度之時!”那曾將軍一揮大刀,直取燕瀛洲胸前。

“好!”其餘衆人紛紛出手,兵器全往圈中燕瀛洲刺去。

而燕瀛洲雖身受創傷,但依然身手敏捷,但見他身形微側,左臂一擡,那纏向後背的長鞭便抓在手中,然後身體迅速一轉,手一帶,那商賈模樣的人便被他大力拉近擋住曾將軍刺過來的,再接着右手一揮,青鋼劍已架住側面砍來的刀劍,力運於臂,“去!”一聲冷喝,那些砍在劍上的刀劍齊齊震動,持刀劍的那些手只覺虎口劇痛,幾握不住,迫不得已,只得撤回,身形後退一步,才免失兵器之醜!

這些燕瀛洲做來不過是轉眼間便完成,動作乾脆利落。

“殺!”

不等燕瀛洲喘息,剛纔一直圍在圈外的一名年約二十三、四的白袍小將一揮手,立在他身後的五名侍衛便齊齊躍出,逼向燕瀛洲,人未近身,熾烈的刀風已刺得人肌膚生痛,足見這五人功夫之高。

“我們也上!”墨無度一揮摺扇,便欺身殺進圈中,其餘那些本來還在觀望的人也一揮刀全殺向燕瀛洲,只有那個白袍小將依然置身於外,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圈中。

被十多人圍殺於圈中的燕瀛洲,寶劍翻飛,帶着眩目的銀光,刺向所有敵人,劍所到之處,必有人哀嚎,必帶出一片血雨!

看着場中混亂的打鬥,白袍小將暗自點頭,只是目中光芒卻更爲鋒利!

“哎喲……哎喲……”

“他媽的!燕瀛洲!你不要命了!”

只聞得場中陣陣慘叫怒罵,那些武功稍低的已倒下不少,地上已是腥紅一片。而燕瀛洲自知今日難逃一死,因此只攻不守,完全是拼命的打法,只是他本已受傷,拼命使力的結果是身上傷口裂得更開,血流如注,他腳步所到之處,草地便爲紅地,而他的人已漸漸力不從心,疲於應付,不多時,他身上便又多幾處傷口。

“燕瀛洲!納命來!”

只聽得一聲厲喝聲,公無度瞅準機會,鐵扇如刀直直刺向燕瀛洲前胸,但見燕瀛洲身形微微一側,似要閃過,但還是慢了一點,鐵扇刺入他肋下。

公無度一見得手,正暗自高興時,忽覺胸口一陣劇痛傳來,低首一看,燕瀛洲的青鋼劍已沒柄刺入他胸口。

“我說過必取你狗命!”燕瀛洲咬牙道,他竟拼着受公無度一扇也要殺他。

“你……”

公無度剛張口說出一個字,燕瀛洲卻迅速抽劍,血雨噴出,灑了他一身,公無度眼一翻倒了下去。

燕瀛洲抽劍即往身後架去,卻終是晚了一步,左肩一陣,竟被曾將軍大刀從背後深深砍入,剎時血涌如河,他整個人已成血人!

“竟從背後偷襲!虧你還是一國大將!”燕瀛洲吸一口冷氣,怒目而視。

“骸此時有誰是君子?!”曾將軍毫不羞愧的一聲冷含大刀還深嵌在燕瀛洲體內,看着刀下已是身負重傷任人宰割的敵人,心中一陣快意,左手探出直取他肩上的包裹,“你還是……啊……”

話還未說完,但見青光一閃,曾將軍一聲慘嚎,暈死於地上,他的雙手已被齊腕切下!

燕瀛洲左手反手一拔將嵌在背後的大刀拔出,隨手一拋,扔在地上,大刀上還留着曾將軍的斷手,周圍人看着不寒而慄,手中兵器不由皆頓住,人也往後退一步。

而燕瀛洲終於力竭不支,單膝跪於地,雖是如此,但他依然以劍支身,擡首環視圍在周圍的所有敵人,一雙眼睛射出嗜血的光芒,凌厲而狠毒,周圍的人都被他氣勢所壓,竟不敢妄動。

終於,燕瀛洲慢慢喘息着站起身來,握劍於手,那些人不由自主的又往後退去。

“來吧!今日我燕瀛洲能盡會各國英雄也是三生有幸!黃泉路上有各位相伴也不寂寞!”

燕瀛洲看着衆人發白有臉色,臉上不由浮起諷刺的冷笑,手中的劍擡起,直指前方,而站在他前方的那位林大俠竟自後退,喉結上下浮動,畏懼的看着燕瀛洲。

“啪啪!啪啪!”

正在僵持時,林中忽然響起擊掌聲,衆人不由皆轉頭望去,就連燕瀛洲也看向那擊掌之人。

只見圈外三丈之處立着一位白袍將軍,正是他在擊掌,見衆人全都轉頭看他,他停住掌聲,眼光直直的看着燕瀛洲。

“燕瀛洲,你果然英雄了得!與其死在這些無能之輩手中,不如我來成全你的英名!接我的穿雲銀吧!”

話音剛落,他身形已飛,手持銀,直飛向燕瀛洲,仿一束若穿破萬里雲空的白光,迅捷而美妙,夾着無可比擬的凌厲!

燕瀛洲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右手緊緊握住劍柄,等待着銀,他不能躲也躲不過!他只能站着等,等着銀刺入他的心臟!但是……但是他燕瀛洲的劍也一定要刺入敵人的心臟!

銀燦目,即要刺入燕瀛洲身體時,忽然空中閃過一抹白電,快得讓人還無法看個明瞭,然後銀落空,燕瀛洲已失去身影。

這一變故來得那般突然,衆人一瞬間皆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而那白袍小將依然維持原有的動作,銀直直平伸,彷彿刺入敵人身體,但事實上他什麼也沒有刺中。他眼睛盯着尖,似不敢相信自己全力一刺竟會失手,而且連對手是誰、在哪都不知道!

“咯咯……咯咯……”

正當衆人癡呆着時,悶熱而腥氣燻人的林中忽然響起了一串清若銀鈴的笑聲。一瞬間,所有人都覺得仿若有清涼的微風輕掃而過,腥味淡去,鼻尖竟似能聞到一絲清新的淡香,又仿若有清冽的冰泉輕瀉而過,悶熱褪去,全身竟似浸入清寒的水中,一股涼意便從心底沁出。

“真有趣!一覺醒來,竟能一下子看到這麼多的呆熊!”

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三丈外的一棵高樹上,一名年輕的白衣女子倚枝而坐,長長黑髮直直垂下,額際以黑珍珠串着一枚雪白的彎月形玉飾,一張臉清俊非凡,口角含着一絲訕笑,一雙眼睛半睜半閉,帶着一種慵睡才醒的懶洋洋的神情看着衆人。

“你是何人?”那林大俠揚聲問道。

“南國林印安林大俠?這時候倒是而出了,剛纔對着燕瀛洲的劍鋒時怎麼反倒退了一步?”白衣女子不答反問,然後手一揮,一物飛起落在她手中。

衆人此時纔看得清楚,原來她手中抓住的正是燕瀛洲,此時他似已暈死過去,腰間纏着一根長長白綾,想來剛纔正是這女子以白綾救走了他。

“你……”林印安臉一紅,羞窘難當。

“嘖嘖,這燕瀛洲雖是英雄了得,可此時竟也給你們這些狗熊整得只剩半條命了,真是可憐啊!”那白衣女子單手提着燕瀛洲,細細的打量着,還一邊惋嘆,一個一百多斤的大男人給她提在手中竟似提着一個嬰兒一般的輕鬆。

“你這臭婆娘不想活了!”一個粗嘎的聲音響起,只見一身材粗壯的大漢排衆而出,臉紅脖子粗的大聲喝叱着。想他們全是各國名聲響的人物,此時竟給她一句話便全罵成了狗熊,如何能不生氣?

“臭……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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