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八十三章

一個晚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想着不知道要怎麼樣才叫這水依然自己滾出莊子去,她如今雖然沒有什麼明確的動作,可是卻叫自己很是不安心。

如今因爲她的肚子已經開始隆起,雖然還不是很大,但是皎月他們還是很擔心,所以晚上就又皎月薔薇流蘇三人輕流着值夜班。

此刻聽見那裡間裡是不是的嘆息聲音,薔薇不禁很是擔心,起來披上外衣,掀開隔着裡間的玉珠簾子,挑亮了枕邊的燈,穿了鞋子便掌着燈燈盞進去,“小姐今兒怎麼了,是不是去小河村裡給累着了?若不然我給小姐錘錘?”薔薇一面將燭燈置放在那牀邊的半支桃花型燈架上,順勢坐在陸爾雅的牀沿邊上。

陸爾雅索性做起身子來,薔薇給她在背後墊上枕頭,又道:“難道小姐還想着那個住在留玉居里的水姑娘?”薔薇今兒也聽晴媽媽說了的,那個水姑娘很是喜歡這莊子裡的另外一個主子,不過這個主子又恰好是跟小姐有孩子的,所以她難免會懷恨小姐。

“是啊!晴媽媽也說了,那個女人手段很是厲害,我現在感覺自個兒不是躺着這牀上,而是躺在這砧板上。”也不知道怎麼的,陸爾雅突然間變得很是膽小,想必現在有了自己要保護的孩子的慾望,便是對自己孩子有一絲威脅的,她都不能讓這絲危險存在。

薔薇聞言,覺得她也太談虎色變了,便道:“依我來看,小姐也不必放在心上,小姐難道昨天沒看到她看見你的眼神麼?說實在的,她似乎很是不屑小姐。不過小姐你也不能因爲她就自亂了陣腳啊。”

“她對我不屑,我還不屑於她呢,她又有什麼好呢,不過是比我生了一副好皮囊而已,不過歲月不唬人,待這青春年華過後,她又還有什麼資本呢?以色待人,豈能長久呢?”陸爾雅例不是因爲她比自己長的好看就擔心上官北捷會喜歡她,對於這一點,自己到時很奇怪,竟然無所謂,自己擔心的是,她若是不能容自己這腹中的胎兒,在背後下手可怎麼着了?

便又問薔薇道:“若不然,咱們在另外的尋一處莊子去,這裡就留給她住得了。”

“這怎麼成,這莊子小姐你也是有一半的,爲了她一個外人,竟然還要去另外找住處。”薔薇當下就回絕了陸爾雅的話,又道:“近來小姐怎麼做起事情來的受這麼畏畏縮縮的,竟然去怕那個無名無份的女人了。”

“我說了,我不是怕她,只是怕她害我的孩子而已。”陸爾雅強調。

薔薇覺得,晴媽媽的話沒有錯,懷孕了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嘆了一口氣,“那你這還不是一樣的,這事兒小姐你也別多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急是急不得的,早些睡了吧。”

陸爾雅應了一聲,突然覺得又很餓,不由看向桌子上,“還有什麼點心沒有,給我拿一塊過來。”

“小姐你又餓了。”薔薇聞言,頓時睜大一雙眼睛問道。兩個時辰之前,她纔給小姐做了夜宵的。

“廢話,不餓我幹嘛吃東西啊!去!”陸爾雅白了她一眼,其實自己也不想吃的,可是就是感覺餓得厲害,老是想吃東西,也不知道這孩子生下來後,自己會不會變成大肥豬。

薔薇連忙站起身子來,道:“好的,那小姐你好生坐在牀上,我去廚房裡做些有營養的,別老是吃這些點心。”

“好,順便給我弄點蘋果汁。”陸爾雅又吩咐道。

待薔薇出去了,陸爾雅一個人做着也無聊,便穿着鞋子下來。

自己的這意見臥房比尋常的臥房還要大一倍,所以陸爾雅將書房也設置在了這臥房裡,不過是隔着一諸紫接香木雕出來的縷空花牆,點上了打,走進那搖滿了書藉的長紊,隨手檢起一本書來,剛剛翻了兩頁,薔薇便來了。

薔薇將那溫熱剛好的魚湯放到桌子上,還有一小碗冒着熱氣的米飯,另加幾樣新鮮的蔬菜,“晴媽媽可真是貼心,竟然早就吩咐廚房裡的人值着夜班,那火爐一直給燒着,而且還給小姐把飯菜都給備好了。”

陸爾雅只聞到那米飯的陣陣香氣,不禁放下手裡的書,一面走過來道:“這是今年的新米麼?真香。”

薔薇放好了飯菜,一面過來扶起她的道:“是啊,咱們晚飯的時候,我這纔看見廚房裡的牛叔正在河邊用水車椿皮呢,不想竟然這麼快就給小姐做出來了。”

聞言,陸爾雅心裡不禁有些感動,自己整天在莊子裡瞎混,可是這麼多人卻爲了伺候自己一個人,連着晚上都要人在廚房裡值夜班,還有這新米,估計還沒怎麼晾乾呢,也真難爲牛叔了,竟然把那稻穀皮都給椿得乾乾淨淨的,心裡不禁更是過意不去道:“薔薇啊,你說這莊子裡的人都對我這般好,我要這麼做,纔會叫他們更高興些呢?”

薔薇聞言,也道:“是啊,同時爲下人,我也覺得莊子裡的人比我們這幾個丫頭還要敬業,一心一意的,不管是做個什麼,都是爲小姐着想,我想這大概是他們原來就是小姐腹中孩兒父親的僕人,所以把所有的敬意都轉到了小姐的身上,所以啊,小姐你就別擔心這,擔心那的,好好的把孩子個生下來才叫對他們好呢。”

陸爾雅喝了一口魚湯,不禁轉過話題道:“明日咱們去城裡轉轉,看看那孩子的小衣服什麼的,免得過陣子我肚子真的就不這麼方便了。”

“小姐是主子,問我這個下人做什麼?”薔薇聞言,一臉俏皮的笑起來打趣道。

陸爾雅回道:“既然曉得自己是下人,還敢這麼跟自己的主子說這樣的話兒,試問哪裡有你們這種下人啊?”

吃過了飯,因爲跟着薔薇又說了一會兒的話,所以便將那水依然的事情給忘記了,一倒牀便入夢去了。

次日,陸爾雅也不知道跟長亭這麼說的,他竟然答應了陸爾雅進城裡去,薔薇幾個不禁也滿是興奮的易了容,跟着進城去。

馬車裡,陸爾雅跟皎月流蘇薔薇,還有於媽媽坐在車廂裡,外面除了超馬的長亭之外,竟然還有看着後面的朱大爺也跟着。

流蘇不禁問晴媽媽道:“朱大爺有什麼要買的麼?怎麼都不叫咱們代買,他都那麼大的年紀了,還跟着怎麼出來。”

卻聽晴媽媽道:“是我特意請他來的,你不知道,咱們莊子裡要麼就是十二三四歲的小廝跟丫頭們,若不然就是我們這些老東西,只是咱們都沒有過孩子,唯獨這朱大爺,可是不得了,有七八個孩子,可是他家婆子去的早,那些娃都是他一手帶大的,所以啊,當初小姐把小寶帶來的時候,也是他經常照顧着,孩子哭了鬧了,他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孩子想要什麼?想做什麼,而且小寶的穿的玩的,好多都是他給買的。”

聞言,便是陸爾雅也是滿臉驚異,這朱大爺年輕的時候,定然是也個家庭奶爸,皎月也是十分的震驚,問道:“那我怎麼都不曾見過朱大爺家的孩子們?”

說到這個問題,晴媽媽不禁嘆了一口氣,眼裡有着難以掩飾的悲涼,“還不是都死在了戰場上。”

皎月幾人他們不知道莊子是上官北捷的,更不知的這莊子裡下人們的身世,陸爾雅見此,怕提起晴媽媽的傷心事情,便轉過話題道:“你們說,我肚子裡的是男娃還是女娃?”

果然這個話題很有吸引力,晴媽媽先道:“我看小姐都比較喜歡吃酸的,人家常言說,這酸兒辣女的,我看小姐懷着的一定是是個哥兒。”

晴媽媽的話剛說完,便被皎月反駁道:“不對,我覺得小姐的肚子不怎麼大,估計是個女娃兒纔是。”皎月說者,又轉身問流蘇跟薔薇道:“你們說是不?”

卻聽流蘇道:“我母親帶着我弟弟的時候,都喜歡吃酸菜,後來果真生下了我弟弟,我覺得還是晴媽媽說的對些。”

薔薇又插上一句道:“纔不呢,咱們在永平公府的時候,二房的那些給夫人姨娘們,懷着孩子的時候,哪一個不是拼命吃酸的,結果生下來的還不是一個個姐兒麼?”顯然薔薇是不贊成晴媽媽說的這個。

“這個你都不知道,那些夫人跟姨娘,定然實際是很想才吃辣的,可是又怕自己生的是個女兒,所以就一個勁兒吃酸的,不過我覺得她們那都是自安慰罷了。”流蘇又道。

陸爾雅聽她們這麼一說,好像自己酸的辣的好像都喜歡吃的啊,難不成還是雙生的龍鳳胎?

一車的人,呢呢喳喳的說着話兒,覺得不過是沒多大一會兒,就進了城門。

一進到城裡,便都沒有去夕照樓看一眼,便去城裡去的衣帽店裡追。

陸爾雅幾人總算是見識到了這朱大爺的功夫果然不是吹出來的,連着身爲男人的長亭也因看着他同店家殺價,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過最摻的還是那店家,見這進店裡來的,丫頭婆子的帶了一堆,本來以爲可以狠狠的賺那麼一筆銀子了,卻沒有想到這小姐們挑完了東西,便殺出一個老頭子來。

店家給他說得口乾舌渴的,最後只有忍痛割愛,低價賣給他們。

不想這朱大爺,但凡是見着與孩子有關係的,他都想買,反倒是陸爾雅這個當時人,不過是追了一會兒便很是無超。

只得叫長亭送她會夕照樓歇歇,那馬車到正撕上,突然停了下來,陸爾雅便掀起簾子,”怎麼不走了?”這話說完,便見夜狂瀾的馬車正跟他們放方向而行,此刻也正是停下來。

陸爾雅一悔,忘記了自己現在是易容成了墨若初的,立刻將身子快速的縮回來。

卻聽見夜狂瀾的聲音在外面道:“原來是墨師妹,我還以爲是北捷已經回來了,既然遇見了就一起去聚聚。”

陸爾雅沒有想到夜狂瀾這麼厚臉皮,竟然叫自己墨師妹,心中只道,誰是你師妹。

沒有回夜狂瀾的話,只聽長亭在外面道:“不了,我家小姐如今身子不便,正想回去歇着。”

“怎麼了,身體不好麼?如此的話那正巧,我府上有大夫,看看師妹是哪裡不舒服。”夜狂瀾道。

原本長亭以爲這樣說的話,夜狂瀾會立刻讓他們走,沒想到正中他的下懷。長亭面有難色,咳嗽了兩聲,只得道:“我家小姐是有了身孕,所以不大方便。”

夜狂瀾愣了愣,但是片刻便反映過來,一臉的很是真誠的笑意,祝福道:“如此,真是恭喜了。”心中卻開始盤算起來,那上官北捷如此寵愛自己的竹妹,怎麼可能讓她另去下嫁他人呢,所以便料定這墨若初懷着的孩子,定然是上官北捷的。

如此正好,這上官北捷雖然人在邊關,可是他在朝中的勢力跟影響都遠遠的居自己之上,如果自己將他的師妹軟禁起來,到時一個很好的籌碼,正好逼他交出手裡的兵符,最重要的是,自己這幾日裡,勢力連續給羽冰夜破壞得不輕,雖然羽冰夜也身受了重傷,可是在自己沒有找到他之前,他仍然對自己有着威脅。

所以他要是能得到上官北捷手中的兵符,到時候要殺羽冰夜,或者是滅了他靖州的定南王羽家,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而且還可以用墨若初,以及那未出生的孩子作爲牽制上官北捷的籌碼。

想到此處,夜狂瀾更是熱情的邀請陸爾雅道:“如今北捷不再東洲,我這個作爲好兄弟的,自然是要帶他好好的照顧你們女子倆人,所以我想墨師妹還是與我到我府中去吧,而且那裡還有我母親跟着照料,萬一有個什麼事情,也有個照應不是。”

陸爾雅眉頭緊皺,這一次沒有等長亭回話,便冷冷道:“瀾四爺的感情我等是領了,不過我府中自有人照料着,何況今姐如今不是也在東洲麼,而且又是身懷六甲,跟着她,我們正好互相照應呢。”

夜狂瀾聞言,心中有幾分不悅,有些責怪起夜瑤來,她既然知道這事情,竟然也不跟自己說,看來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看了指望她哪裡給自己把上官南飛拉過來是不可能的了。當下強笑道:“那豈不是很好,今日我回去便跟家女說一聲,將你們柏姓給接過來,由着她照應,這樣墨師妹以爲如何?”

陸爾雅雖然有時候容易犯糊塗,可是該清醒的時候,她還是腦子清醒着的,這夜狂瀾如此熱情的,非要邀請自己到永平公府去養胎,可謂是司馬胎之心,路人皆知。

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那點破事,如今恐怕是想以自己來要挾上官北捷吧,所以當下也決斷的拒絕道:“多謝瀾四爺如此替我們着想,不過我師兄這個人是什麼脾氣你是知道的,最不願意的就是去麻煩人家,以至於如今沒幾個人知道我們的事情,不過今兒既然陰差陽錯的遇見了瀾四爺,還請瀾四爺將口風收緊些,雖然我是江湖兒女,不在乎那些虛的禮節,只是師兄他不同,我不想因爲這個事情造成他的困擾。”

“北捷真是好運氣,竟然能有你這麼一位帶他着想的紅顏知己,可真是羨煞旁人啊!好,既然墨師妹都這麼說了,那我還有什麼好強求的呢,只是墨師妹若是有什麼事情,便可直接來永平公府找我便是。”夜狂瀾的口氣似乎有些羨幕的說着,一臉的輕狂,實在是叫人難以想家在他的這幅人畜無害的笑容之下,到底是顆怎麼樣變態殘酷的心。

“那麼謝謝了,如此的話,我們便先告辭了,保重!”陸爾雅坐在馬車裡,隔着那層請薄的簾子告辭道。

長亭也朝夜狂瀾點頭告別過,架起馬車離開。

見着那馬車離開,夜狂瀾一面細細的撫換着自己指女上的披指,那嘴角一面輕輕的勾起,邪魁的笑容慢慢的隘開了,淡淡的吩咐着身邊的一個看似身體異常瘦小的小廝道:“去看看他們在什麼地方落腳。”

想走,沒那麼容易。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有些扭曲起來,沒有了先前那種勾現的魅笑。

不過是轉過了彎,陸爾雅便道:“不必去夕照樓了,先轉轉,把那身後的尾巴甩掉在說。”

長亭應了一聲,”是!”便駕着馬車在城裡四處轉悠。

一直到了天黑,確定了已經將身後一直孜孜不倦跟着的尾巴甩了之後,長亭這才超往夕照樓去接皎月等人。

皎月幾人大包小包的抱着回了夕照樓,便正好見月鳴正好在拒臺前面,便問道:“小姐在裡面麼?”

月鳴本是在低着頭看昨日從金城那邊寄回來的賬本,突然聽見皎月的聲音,便連忙拍起頭來,不過在會晤過她的話,不禁搖頭問道:“小姐來了麼?我今天一直的在,沒有見到。”

聞言,皎月等人便連忙放下東西,薔薇流蘇扶着殺機殺了將近三個時辰的朱大爺和晴媽媽隨意的找了一個空位坐下來,”小姐很早就說累了,所以是長亭送她回來的。”

冬兒此刻也過來,只道:“說不定她們來的時候我們正忙着,沒注意呢,先不要着急,我立刻去後院看看。”

皎月哪裡不着急,連忙跟着冬兒去後院,卻是空無一人,兩人都心急如焚的回到前面的店裡來,月鳴便問道:“在麼?”

冬兒一臉的着急,搖了搖頭。

“會不會是遇見刺史府的人,所以耽擱了?”月鳴心中很是着急,可是知道現在自己是這裡爲一個能祖當的男人,就算是擔心得要死,也不能這麼在他們的面前表現出來。

果然,皎月聞言,也道:“這個到時極有可能,小姐差點好幾次都沒有忍住,想進城來看夫人跟老爺,只是擔心被永平公府那裡的人跟挨見了。”

於是找到這麼一個可能性,大家終於安定了下來,月鳴但見他們帶着的那麼一大雅東西,幾乎都是孩子的,不由問道:“小寶如今都大了,你們還買這麼小的鞋子做什麼?而且還是花鞋。”

皎月從來沒叫冬兒她們告訴小姐有了身孕的事情,所以月鳴都將這些孩子玩的穿的,當作是他們買給小寶的。當下還沒開口,朱大爺就在那裡扯着他已經沙啞了的聲音道:“小寶哪裡還穿這麼小的鞋兒,那都是跟我們家小主子買的。”

月鳴沒見過這朱大爺跟晴媽媽,方纔去着急了陸爾雅的事情,這會兒才注意起他們二人來,便問道:“這倆位是?”

“哦,這是別莊裡的晴媽媽跟朱大爺,今兒是特意跟着小姐出來逛街的。”皎月這才介紹道。但是對孩子的事情閉口不掩。

月鳴隱隱的覺得皎月有什麼事情特意的瞞着他,不禁轉進那櫃檯後面的房間裡,一面喊着皎月進去。

皎月下來,月鳴應該是要問這個事情吧,以前瞞着是因爲自己看出了他對小姐的那種心思,叫自已有些懷疑,可是如今瞞是瞞不住的了,一進去便道:“月鳴,我不是刻意要瞞着你的,只是怕你……”

月鳴臉上突然浮起一絲冷笑,皎月隊識他的時間比較長,自己這點心思她定然是知道的,此刻只覺得自己原來在他們的眼裡什麼都不是,所以的人都知道,卻只有自己一個人被矇在鼓裡。

“怎麼?你是怕我承受不住麼?”月鳴見皎月一臉的不安與歉意,越是覺得他們還是不相信自己。

皎月很少看見月鳴有這樣的表情,此刻不禁有些着急的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小姐如今的身份到底是見不得光,你便是知道了也沒有個什麼用啊。”

月鳴面對着窗外舞舞而流的明珠河沉默了片刻,最後只是問道:“孩子是夜狂瀾的麼?”他只是想知道這個問題而已。

皎月搖了搖頭,“不是,但是我不能告訴你那人是誰,小姐不想讓人知道,便是流蘇他們也不知道。”

月鳴嘆了一口氣,雖然沒有在問那個男人是誰,卻道:“小姐現在是一個人麼?”

點頭,”是,不過我知道,那個人回來之後,一定會好好待小姐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人,不遠萬里的來東洲,不過是爲了見小姐一面,又匆匆而去。”皎月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他是誰,如此我也放心了。”月鳴心中已經非常的肯定,那個人是誰了,長亭的主人,而且那宮少穹也是因爲他,纔跟小姐籤這樣的合約的。

既然是他,自己還有什麼好嫉妒的呢,原來以爲自己終於可以站出來爲她遮風擋雨了,可是沒想到自己到底還是完了一步。

皎月聽見他這話,心中自然也放心了許多,只道:“月鳴,不管怎麼說來,我們也算是朋友,有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說。”

“你且說來我聽,無妨。”月鳴應道。

皎月知道這番話自己說始終是不好,可是她總不能看着月鳴一輩子就這麼望着小姐,且不說小姐已經是有主的人,便是沒有,他們也不是很適合,所以便道:“你也該早日說一門媳婦了,這樣總是不行的,便是你不爲自己想,可是於媽媽那裡呢?你沒眶見她每次抱你姐姐家的孩子,都總是在嘆氣麼?她希望你早日成家,那樣她便可以超着現在身子還算是硬朗,可以給你搭把手,而且那個老人,不希望兒孫滿堂啊。”

月鳴聽見皎月這番話,知道她是真心的爲自己着想,但是這感情的事情,豈又是自己能左右的呢。

皎月說完這番話,便出了房間,外面的天已經黑下來,不禁擔心起來,“這天已經黑了,小姐若是真的去了刺史府上,也應該是會打發人過來通知一聲的啊。”

晴媽媽也擔心道:“是啊!”

薔薇流蘇倆已經準備出去找了,突然那點門外面陡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嘶聲音,皎月出去一看,竟然是長亭,還沒來得及問。

長亭連馬車都沒有下,便向他們喊來,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說,只是道:“立刻走。”而且他的口氣很是嚴謹。

即便是長亭這個人向來話少,可是卻沒有何時向今天一般嚴肅,當下皎月心中很是不安,連忙問道:“小姐呢?”

“在馬車裡,大概是睡着了。”長亭回了一聲,一面很是速度的下車來,扶着朱大爺上馬車。

皎月連忙上來馬車,掀開簾子,但見陸爾雅在裡面躺着,這才放下心來,一面從簾子口接過流蘇和薔薇遞過來的東西,放進馬車裡。

此刻月鳴才因爲這馬嘶聲音出來,但見他們就立刻要走,便感覺是出了什麼事情,若不然這天已經黑了,大可以在後面的院子歇息的,於是連忙問道:“你們此刻纔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長亭怕時間晚了來不及出城,便只道:“今日被夜狂瀾頂住,甩了了幾個時辰才甩去的,以後恐怕都不在方便來此了。”

說罷,長亭見衆人都上了車,扯緊了疆繩,駕的一聲,便超着馬離開。

月鳴忽然有些擔心起來,如今上官北捷不在身邊,今日夜狂瀾找上了陸爾雅,那她豈不是很危險,可是自己竟然又沒有那能力去護她,心中那種嚴重的自卑感又浮起來,自己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能爲她做,還有什麼資格去喜歡她、想她、愛她呢?

臉上滿是那深深的痛苦,即侯是想掩飾,可是此刻卻連想掩飾的資本都沒有了,狠狠的一拳錘在門欄上,恨自己的無力,恨自己的軟弱。

冬兒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卻無法安慰他,只得將眼淚往心底留,她何曾又不瞭解這種痛苦呢?就像是此刻,她也好想好想的幫月鳴排憂解難,可是自己連話都不能說一句,又如何去說出一句可以安慰他的話呢!

同樣是自卑,自卑身世,自卑自己沒有愛人的資本!

在說長亭一路飛快的超着馬車出了城,這才放心下來。

皎月也滿是擔心,不過此刻見自家小姐還安然的睡着,心也放下了不少,將陸爾雅好生的照顧好,卻又不禁擔心起長亭來,他不是說了今兒是被夜狂瀾的盯上了麼?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

跟晴媽媽換了一個位置,坐到那最邊上,隔着簾子問道:“你沒事吧!”

長亭聽見皎月問自己,臉頓時不由一紅,很是不自在的回道:“沒事,他沒有動手,大概只是想找我們的落腳之處,在另做打算。”

雖然被對家關係,很是甜竄,可是這麼多人,到底是叫長亭有些不好意思,當下便轉到大家都關注的問題上去。

皎月聞言,這也才問起他們是怎麼被盯上的,便道:“好端端的,怎麼就給夜狂瀾遇見了?”

“離開你們不大多時,就遇見了,它不過他並沒有發現小姐的真實身份,但是卻把小姐當做是主子的柿妹了。”長亭只是把事情簡單的說道,因爲皎月大概不是很清楚夜狂瀾的心思,何況車裡還有那倆個小丫頭跟晴媽媽和朱大爺,此刻說來,不是叫她們白白擔心麼。

皎月聽出長亭的話,有意隱瞞着什麼,便也沒有問,轉向陸爾雅,將自己的外衫脫下來給她蓋上。

晴媽媽見此,便將那車簾拉撫些,不讓風從縫隙裡灌進來。

幾個丫頭都將臉上的面具撕下來,因爲據說對皮膚不好,所以薔薇也連陸爾雅的給她捎下來。

這一次回來花的時間多一些,陸爾雅也醒過來了,來想必是剛剛睡醒過來,所以一下馬車便覺得身子有些涼涼的,突然長亭腰間的劍豁然拔起來,迅速的擋到陸爾雅的身邊,全身上下充滿了戒備之氣,“何人,出來!”

長亭竟然有些緊張起來,一路上有人跟着,他卻都沒有發現。

那暗色的村蔭之間,慢慢的走出一個人影,似乎他每走一步,都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將腳步拍起來。

一陣腥濃的血腥味道隨着他的接近而緩緩的從四周的空氣裡彌沒開來。

羽冰夜看着那站在幾個丫頭雅裡的陸爾雅,有些震驚,叫他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有些呆呆的看着陸爾雅,一路輕盈如燕的腳步卻在此刻猶如鉛一般的沉重,她竟然還活着,還沒有走進她,便有些忍不住的開口問道:“陸爾雅,你還活着?”

陸爾雅但見這人滿身的血污,整張臉幾乎被血跡給覆蓋過去了,如果不是他的聲音,陸爾雅根本就隊不出來,曾經她要當他是朋友的。

“羽冰夜,你怎麼就落了這樣一個下場?”同樣也很是驚異。

羽冰夜似乎已經很是熟悉她這樣的跟自己打招呼了,苦苦一笑,原本俊魅的臉上此刻竟然很是扭曲。“果然是你,只有你纔會如此無良。”羽冰夜身子是痛的,可是心裡卻是歡喜的,因爲眼前的這女人就是陸爾雅無疑。

“小姐你認識他?”長亭聽見二人的說話,不禁微微的皺起眉頭來,這個人的武功不俗,而且即侯他全身上下都是血,可是卻看不出他哪裡落魄了,反倒是更加的增添了他身上的戾氣。

陸爾雅見他受傷不輕,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道:“先將他帶進去把傷包紮好在說吧。”

長亭雖然不願意,可是陸爾雅也說了,只得收起劍來,叫來兩個小廝去扶他進偏廳,但還是十二分的戒備着。

羽冰夜自然知道他對自己的戒備,不過自己何嘗又不防備着他,只要自己的人來了,便立刻回靖州,自然也要將陸爾雅一起帶走。

綁紮好傷口,陸爾雅便也由皎月扶着過來,此刻她身上已經多加了一件衣服,所以更是將她原本就凸起的肚子顯得更加的清楚。

她這一進來,羽冰夜纔看見她的肚子,方纔在外面的時候,多的是她還活着的驚喜,所以先前沒有發現她竟然已經身懷六甲了。頓時便直接問道:“夜狂瀾的孩子?”

陸爾雅一面坐到他對面的椅子上,“放屁,就他那模樣,我眼睛還沒瞎呢,就算是瞎了,也不可能找上他。”停頓了一下,又問道:“你怎麼弄成這副德行?”

“還不是夜狂瀾!”羽冰夜說道此處,臉色有些陰霾起來。

陸爾雅第一次認識他的時候,就知道他恨夜狂瀾,只是自己對他們之間的事情並不感興超,只是道:“你的傷好了便走,這裡的院子不是我一個人的,還不能做主留你下來。”

突聽陸爾雅如此疏離的口氣,羽冰夜心裡着實吃驚不小,怔了怔,這纔有些不悅的挑起眉頭,那本身就很是冷寂的眼瞳裡有着一絲的哀傷迅速的划過去,淡淡的說道:“曾經,你說過,‘人的一身不該孤寂,身邊總該有個知己,我作你的藍顏,你自當我的紅顏’。”

陸爾雅又何嘗不記得呢,接道:“不錯,我還說過‘咱不論那海杜石爛的愛情,咱們只作交心之友”如今我當你是朋友,所以才冒下這麼大的危險叫你在莊子裡養傷,你今日輸在夜狂瀾,我又何不懼夜狂瀾。”說着,見他臉上的神色慢慢的不好看,陸爾雅又道:“羽冰夜,請你站在我的角度理解我,我是個怎麼樣的人,你應該是清楚的,只是現在我這個樣子,我最擔心的是我腹中的孩兒,爲了他,我可以不要所有,其中也自然包招你這個朋友。我是費了多大的離開永平公府的,我不想被他在找到,那樣我此身便是無望了。”

陸爾雅說完這些話,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這算是什麼?自己竟然在落井下石,便又滿是歉意道:“羽冰夜,你就當我自私些吧,我想幫你,可是愛莫能助,你幹萬別因此惱我。”

皎月詞候在身邊,只覺得小姐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拍了人一個巴掌,又給顆糖吃,這樣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本文由派派小說論壇浮沉。手打,轉載請註明|不過倒是長亭,聽見陸爾雅說的這番話,心裡的疙瘩也解開了,不過叫他震驚的是,這個男子竟然是禹州的定南王羽冰夜,那個傳言殘暴無比的定南王。可是如今看他,除了這身氣質與樣貌比較上等之外,硬是沒有看出他哪裡有殘暴的模樣,倒是有些落魄。

羽冰夜聽她說着,眼神便向着她那已經隆起的小腹,只見她兩隻纖白水嫩的手正輕輕的、溫柔的在上面撫着,心裡不禁頓時反映過來,自己怎麼疏忽了,她如今不在是那個一身輕的少女了,而是一位母親,可以爲了自己孩子而做任何事情的母親,就如自己的母親一般,當年爲了自己能活下來,以至於殺了那些威脅着自己生命的人。

而他也不會隊爲母親那樣是殺人如麻,心狠手辣,她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了自己能在那樣的家族裡活下來。

當下不但不生氣,反倒是更加的心疼和理解陸爾雅,應聲郎朗的笑起來道:“陸爾雅,我想聽了你的這些話,我們纔算是知己,我不惱你,你也不必在意我的感受,只是以後你也如此落魄的到靖州,我也不會留你太久的。

陸爾雅聽到他的這話,頓時是一片開朗,眉心裡的悲雲頓時間也都煙消雲散,“既然如此,我總算是放心了,那個我叫了丫頭給你準備了一處院子,你吃過飯就去歇息,早點好,早點離開。”

說完,便站起身子來,朝皎月道:“我餓死了,今天一個下午連水都不得一口喝。”

羽冰夜原本剛剛好看起來的臉色,瞬間因爲她的這話而又黑下去。

不過此時此刻最高興的,還是長亭。

主子不在家,他這個侍衛真是難做,每日都是擔驚受怕的。

日子是這樣斑着手指頭過的,陸爾雅一天天的盤算着什麼時候可以讓日子過得快些呢,正好昨日羽冰夜的屬下又來接走了他,明明自己祖心的會給帶來禍事的人已經走了,可是不知道怎麼的,自己這幾日心裡總是覺得很是不安。

嘆了一口氣,從長榻上搖起身子來,袖子不知道怎麼的了,竟然將那長榻邊上置放得好好的茶盅打翻下來。忍不住罵了一聲,“真他媽的側黴。”

心裡越是很煩,便想到外面去曬曬這枝日裡的太陽,只是她果然很是倒黴,這才從站起來,也不知道怎麼給弄的,那一疊堆放好的蘋果頓時從紊几上全部滾落下來。

皎月以爲她要睡覺,所以怕吵着她,就撤了一張凳子坐在門口給長亭納鞋底,聽見那茶杯打碎的聲音,連忙放下手裡的活兒,跑進進來一看,卻見那蘋果也被小姐的衣衫給掀到了。

怕她踩着蘋果給揮了,趕緊的上前來扶她過來,這才彎腰鬆起蘋果,“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陸爾雅也想問一聲,今天怎麼這樣倒黴呢。

正說着,便見長亭有些慌張的跑進來,“小姐,老太太來了。”

啥老太太?陸爾雅滿是不解,這莊子裡的老太太多去了,說的是哪一個?

見她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長亭又道:“將軍府的老太太來了。”

陸爾雅這才明白過來,“呢,上官北捷的奶奶?”

“是,好像是水姑娘通知她來的。”長亭又道。

“來就來吧,你去招待,不必管我這裡。”陸爾雅這話說的很乾脆,別人的奶奶來,關她的什麼事情啊,雖然說自己也是這莊子裡的半個主人,有客人來,自己應該去招待,不過自己這身子很是不方便,想必客人也是能理解的吧。

長亭有些氣結,只道:“小姐,你難道不去見見麼?”

“我見她做什麼,又不是什麼人?”陸爾雅已經受夠了那些裙裙帶帶的關係,不想在去伺候了。何況她又不算上官北捷的誰,更沒有說,這孩子以後是上官北捷的。

她原來就沒打算在去嫁人,在去伺候人家的一家老老小小,只想着帶着自己的孩子,安安穩穩的過一身罷了。

聞言,長亭也只得道:“那我去請安便過來。”

見長亭走,皎月不禁祖心問道:“小姐,你真的不去看看麼?那怎麼說進門是客啊。”

“她進的是上官北捷那邊的門,不是咱的客,咱去請什麼安,何況我又以什麼身份去請安,你沒有聽見長亭的話麼?那老太太是那位留玉居里的嬌客給請來的,你說她晚不請,早不請,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請,爲的是什麼?難道你還不清楚麼?”陸爾雅心裡清楚,那水依然一定以爲是自己去攀着上官北捷的,如今她把這上官家的老太太拉來,不過是以爲自己要去巴結老太太,不過那老太太怎麼說也是名門之人,能待見自己這樣的人麼?

皎月聽陸爾雅一番話,這也才明白過來道:“小姐,如此你不去倒是對的,免得反倒受那老太太的氣不說,到時候還叫那姓水的看了笑話。”

只是皎月這才說完,便又祖心起來道:“那小姐,你說那怎麼也是上官家的長輩,小姐不去看看又覺得不大合適。”

陸爾雅側是不以爲,只是道:“怕個什麼,到時候我就說我不知道她是誰,只當她是那水依然帶來的客人,她一個客人,自己不來拜訪我這個主人家,難道還要叫我去拜訪她不成?”

說來也正是這個理,皎月聞言,很是贊同小姐的話,當下也不在糾結這個問題了,扶着陸爾雅道:“小姐既然不睡了,那咱們去玲瓏湖划船去。”

“也好,可惜此刻都沒有了蓮子能採了,對了,我都給忘記了問問流蘇,何嫂子現在和她可是還有聯繫,流蘇弟弟不是跟她兒子孩子一個學堂裡麼?”說到這蓮子,陸爾雅就想起何寡婦了來。

皎月這也才記起一件事情道:“小姐,當時我給他們交學費,就教到冬月的,你看還要去交麼?”

陸爾雅沉默了一下,又道:“還是去交吧,反正咱們現在也不缺那個錢,雖然不知道何嫂子她對我是不是個好心思,可是她家裡的情況那般換樣,上有老,下有下,她一個女人家的,也不大容易,總不能叫他兒子這麼小就去給人做徒吧!”

“小姐就是心腸好,晚上我跟流蘇說說,叫她去交,何嫂子若是問起,就說小姐原先早就把給她們讀書的銀子給預備着分出來,存在銀號裡的。”皎月道。

“這樣也好。”陸爾雅點頭應道。

主僕二人一起到了玲瓏湖,本來是要去叫水秋跟小寶的,可是這小寶如今正是調皮得厲害,水秋都受不了他了,直接把他丟到朱大爺那裡去,自己則清閒的跟着流蘇薔薇她們做那布偶娃娃。

玲瓏湖,正因冷現秀氣,所以叫做玲瓏湖,只是如今那湖中的殘葉秋徑,看去的只有一片凋殘與零落。

|本文由派派小說論壇浮沉。手打,轉載請註明|“好快,竟然快冬天了。”陸爾雅只覺得心情因爲這眼前的景色而有些頹廢起來,又道:“我來這裡半年多了,不知道那裡我的父女怎麼樣了?”

皎月是唯一一個知道她真實身份的,聽到她口裡說的掛念的父女,自然不是刺史府裡的老爺太太,而且她靈現的親身父女,可是卻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得道:“小姐,其實你真好,還有可以懷念的父女,可是我連我的父女是誰都不知道,懷念的不過是那幾個字而已。”

陸爾雅不過是一時感嘆,可是沒想到自己竟然牽引起了皎月的傷心事情來,當下便轉過話題道:“咱不說這些了,去找個小廝來划船,咱們就在湖裡吹吹風。”

此刻她們正是站在這臨湖的雜空長廊上,下面便是那已經開始乏冷的湖水了。

因爲長廊下面是空的,所以人走在上面,迴音持別的大,只聽她們後面轉角處傳來的味味聲音,陸爾雅覺得自己的茶杯不是無像無故的揮的,它揮是有一定的道理的,爲的就是掩醒她,要運來了。

果然,只見那水依然一身挑絲雙案雲雁裝,沒步輕落,似乎是有些足下生花的靈秀模樣,加上她原本就是個絕色生香的女人,所以此刻陸爾雅這個身材冷現嬌小,肚子還隆起的樣子,跟她一比就是白天鵝跟醜小鴨。

但見她的手很是親密的桅着一位銀髮老人,陸爾雅不禁在心中暗歎,果然是將軍世家的女人,雖然是老女人,不過這氣色,還有那走路的身姿,都只能用一個精神來表達。

而且這老太太跟着柳太君一樣,都有着不平凡的出生,陸爾雅記得聽莊子們那些從金城來的老人提過,好像是長平王府沈家出來的姑娘,如今在將軍府,是最年長的,也是最挑別的,更是最難纏的。

所以陸爾雅根本就沒想去掩理她,正欲轉身走,卻聽那沈老太太的拐枝狠狠的在長廊地板上敲着,“好個不懂規矩的,給我回來。”

這陣勢,感情忘了自己是這莊子的半個主人了麼?陸爾雅欣然轉身,原本很是氣情的表情在這一轉間,變得笑意生輝,小嘴兒一張一合的問道:“老人家,您有什麼事情麼?若是有的話,可以直接去找下人。”

言下之意,就是不要來麻煩她。

說罷,果斷的轉回身子,叫皎月給攙扶着。

水依然見這陸爾雅這副樣子,心裡很是高興,自己就是料定了她不知道眼前的是誰,定然不會好臉相待的,這樣的話,第一次見面就惹惱了沈老太太,便是她懷裡北捷的孩子又能怎麼樣,一開始老太太就不待見她,更別說那位驕傲的公主了。

水依然一面想着,那臉上卻是一面完全爲陸爾雅着想,那嬌滴滴的聲音在沈老太太的耳邊道:“奶奶也真是的,人家墨姑娘都不知道您的身份,不請安也是很平常的,您生個什麼氣呢?”

說罷,水依然又轉向陸爾雅道:“墨姑娘,這是北捷表哥的奶奶,你不過來請個安麼?”

陸爾雅聞言,又扭轉過身子來道:“呢,是麼?那老太太好。”簡單的說了,便甩着已經有些笨重的身子獨自走了。

“好個混賬的野女人,給我拉回來,這就是見着長輩的態度麼?”那沈老太太頓時百般的怒火重生,把手裡拐枝指着陸爾雅的背影道。

幾個嬤嬤聞言,便快步的追上去,想要把陸爾雅拿下來。

陸爾雅的手臂給兩個嬤嬤捉着,應是要將她忘那沈老太太的面前帶去,皎月也給嚇的,一面掙脫着,一面朝陸爾雅挨去,卻也給兩個嬤嬤捉住了。

陸爾雅惱了,看着此刻滿是得意的站在沈老太太身後的水依然,這就是她的手段麼?也真太抵擋了吧,擡起頭來,也是滿腔的怒火,只道:“老太太這是幹什麼,雖然說這莊子有一半是你孫子的,你要來便來,可是有你這麼對我這個主人的麼?”

話音剛落,陸爾雅只感覺自己左邊的臉頰上一陣生疼,眼睛冒起金星來,這老太太竟然動不動的就打人,一面還振振有詞的說道:“你這個下賤的鄉野女人,別以爲跟着我孫兒了,這莊子就有你的一半,竟然還敢在老身的面前自稱是主子,看我不打你這個沒有規矩的鄉野女人。”

水依然在一邊滿是得意的看着,一面還連忙拉過沈老太太打陸爾雅的那隻手道:“奶奶,您也真是的,有嬤嬤們在,你就不要這麼動手,傷着了你,依然也是心疼得很。”

陸爾雅聽到水依然的這話,頓時清醒了許多,當下也顧不了許多,雖然身子如今變得笨扯,不大方便,可是對付這兩個嬤嬤還是有餘的。

右腳跌向右邊那個嬤嬤的腿,左手腕拐向左面那嬤嬤的胸前,兩個嬤嬤一陣吃痛,都條件反射的連忙跳離陸爾雅身邊,根本沒想到,她這麼一個嬌小玲瓏的人,而且還帶着孩子,竟然還能反擊。

陸爾雅瞪着那沈老太太,心裡很是不甘心,自己還是第一次給扇耳刮子呢,當下也不管她是誰了,只道:“你好歹還是個名門的長輩,凡事你怎麼都不先問問,這莊子是我跟你孫子買的,孩子是我自己的,跟你家孫子沒有關係,如今你在我的家裡邊,我不去攆你,你就好生的高興着,自個兒夾着尾巴給我好好的呆着,你倒是好,如此不甘寂寞,非要來招惹我,既然如此,本姑娘這裡也留不得你了。”

說着,又接道:“不過怎麼來說,這莊子你孫子是有一半的,你是他家的長輩,自然是有這個權利在裡面瞎晃的,只是以後在我這個主人的面前,給低調些,這不是將軍府。”

那沈老太太是個什麼人,那是將軍府的祖宗,可是在府裡自己的兒子一個勁兒的只是聽那公主媳婦的話,長孫雖然孝敬自己,卻是無權無力,二孫子倒是有出息,可是從小就沒在府裡住,所以跟自己也不親,如今好不容易趁着他不在,本想好好的來收拾一下這個女人。

聽依然說,她不過是跟北捷一起在山上長大的罷了,要人沒人,要世家沒有世家的,而且還無名無份的,在這裡佔着自己孫子的別莊,最不要臉的是還跟北捷名不正言不順的有了孩子。

這樣個出生的鄉野女人,自己作爲將軍府的老太太,北捷的祖母,自己怎麼能容忍她生下上官家的長孫呢?所以不管怎麼樣,自己也不能叫她安然把孩子生下來。

只是,任是她怎麼想,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還如此不懂規矩,見着自己不下跪行禮不說,竟然還敢頂撞自己,攆自己。

她要寫信給孫子去。

陸爾雅說完,雖然不是很解氣,可是自己也還沒有到要打老人那般無恥的地步,上前去拉過給嚇呆了的皎月,只道:“回桃花塢,他媽的,真是掃興。”

皎月似乎是給她拉着遠離沈老太太跟水依然的視線的,半響纔回捂過來,頓時大哭起來,一面撫着陸爾雅被那沈老太太打得發腫的臉,“小姐,都是我沒有用,竟然叫你給人打了,從小太太老爺連媽都捨不得罵你一句,更別說是動手了,如今這個不知道哪裡突然哪裡跑出來的老太太,竟然把你給打了,若是太太他們知道了,不知道有多麼擔心啊!嗚嗚嗚!“皎月話沒說完,便哭得一塌糊塗。

長亭本來給沈老太太請了安,便回桃花塢的,卻沒有想到她們竟然出去了,便到院子裡四處的找,自己方纔聽那沈老太太的口氣,對陸爾雅的口氣裡,很是不滿意,想必是水姑娘在從中作梗了,當下生怕她們給撞到一處,產生些摩擦,那到時候小姐跟皎月是不會得到半點便宜的。

正是擔心的尋找着,卻聽見那邊的菊糖後面傳來一陣很是傷心的哭聲,這一聽頓時給急了起來,那分明是皎月的聲音,連忙超過去,卻見皎月趴在陸爾雅肩上哭,而陸爾雅的左臉上紅紅腫腫的,想必果然是給沈老太太打了。

皎月聽見腳本聲,這才止住哭聲拍起頭來,卻見來人是長亭,不由將方纔受的氣給發到長亭的身上,一拳一拳的錘在長亭的身上,“你們家這是什麼人,還算是個名門世家,開口就罵人,動手就打人,就算是要罵也罷,要打也罷,怎麼不朝我這丫頭來,好端端的,去碰小姐做什麼?”

可憐長亭理虧,只得任着她打,雖然自己不痛,可是心裡卻是心疼她傷心了。便道:“好了,你要氣,要打,可是也要先顧顧小姐的臉,在不去擦藥,一會兒更是腫的厲害。”

經長亭這麼一掩醒,皎月這纔回過神來,小姐還在這裡晾着呢,便趕緊的上前去,扶着陸爾雅梨花帶雨的,“小姐,咱先不生氣了,回去把藥擦了在說。”

陸爾雅憋屈的吐了一口氣,一面罵罵咧咧的“我他媽的惹誰了,在永平公府的時候天天裝孫子,好不容易給夜狂瀾他孃的帶了個綠帽子,還不能叫他知道,自己倒是弄出個假死什麼的來躲着,還以爲運氣好,這裡清清靜靜的,如今一看,都是一樣貨色的人家。”

說道此處,陸爾雅不禁很是不雅的拉起長亭的衣領道:“長亭你倒是給說說,這些名門,還有那家的上面沒有老太太的,老子朝他家奔去。”

知道她在氣頭上,長亭只能彎下腰來,任着這個彪悍的小姐發脾氣,而皎月見此也是不但不將陸爾雅拉開,還一面跟着鬧慌道:“是啊,看你家主子那樣的人,怎麼會有這麼樣的長輩,也不知道是怎麼生出來的。”

兩人對着長亭發了一會兒的難,陸爾雅這纔算是回覆正常,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腫着臉道:“回去擦藥,痛死了。”

一路無話的回到桃花塢,流蘇幾人見此,不禁都滿是擔心,便問。

皎月簡單的回了幾句,便給陸爾雅擦藥,晴媽媽也正好來,卻見到是這麼一番光景,一面接過皎月手裡的藥,一面只道:“我的姑奶奶喲,我剛剛纔聽說那金城的老太太來了,深怕你們不曉得她的性子,趕緊來通知,不想還是晚了一步。“陸爾雅哼了一聲,只覺得臉上的那種火辣辣減輕了許多,可是心裡的火卻還是在的。

晴媽媽聽她疼痛得哼了一聲,便將手放得輕搖些,又道:“請幾日我看那留玉居里的嬌客如此安分,還以爲她是那日信了小姐的話,原來是通知了沈老太太,說來也是,這沈老太太不知道前些日子卻哪裡,剛剛路過東洲隔壁的城裡,不想這樣竟然也能給那水姑娘超到,竟然將她給請了過來。”

“媽媽說的倒是沒錯,這沈老太太就是她給請來的,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明明生得那麼好的一副皮囊,怎麼心思就是那樣的可惡,今日看着我被打,她心裡肯定給舒服得。”陸爾雅一面歪着臉,一面氣情的說道。

也是,平白無故的就挨一陣打,叫誰心裡也不能舒坦下來。

只聽晴媽媽又問道:“小姐不是這莊子裡的一般主子麼?怎麼沒有跟沈老太太說麼?”

說起這個,陸爾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只差沒把自己的那點嫁妝給當完,換了真金白銀纔買了這麼半個莊子,可是在她眼裡,就是我搭上了你們主子,才分到的這半個莊子,也正是爲這個事情才動的手。”

聞言,晴媽媽不禁畸噓了一聲,“這個沈老太太,向來是脾氣古怪得很,便是老爺跟公主也不怎麼待見她,可是無奈她又是長輩,每個法子,還是得供着她,養着她的,如今我看她是在將軍府上討不到好,所以這纔來莊子裡找茬,有道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如今我看這沈老太太,是見着主子不在,所以想着來這裡當家作主的。”

陸爾雅現在這個惱啊,早知道的話,就多留羽冰夜多住一天也好,此刻正好給自己出個頭呢。不由嘆了一口氣道:“那依照媽媽的話,她是一時半會兒都走不了”

晴媽媽點點頭,“恐怕是的,不過按我來看,這沈老太太走不走,跟着那水姑娘關係可是莫大着呢。”

陸爾雅這纔想起問道:“那個水姑娘是個什麼身份,看她那模樣,也不像是尋常百姓家裡養着的。”

聞言,晴媽媽回道:“她呀,可是雲州的七賢伯司徒家的唯一個嫡女,因爲那三代還宗,可是他兄長如今以後是要繼承爵位的,所以就讓她這個嫡女姓回水姓,因而她奶奶在的時候,跟咱們沈老太太最好,而沈老太太這邊既沒有個女兒,更無一個孫女兒,所以兩個老人在一起的時候,都帶着她,一來二去的,沈老太太就直接將她當做是親生的孫女兒,先是最想叫咱們大公子娶她的,可是大公子自小跟永平公府的夜瑤二姑娘算是青梅竹馬的,所以沈老太太就只得把這事兒放在了咱們主子的身上,所以當初這莊子修的時候,因爲主子以前是不怎麼住在將軍府的,所以沈老太太怕他修了這莊子,以後要住在這裡,所以沈老太太死活要叫給水姑娘留個院子,這不,就是現在是留玉居唄。”

原來這留玉居的由來是這樣的,那麼說來,先前自己是誤會上官北捷了,還以爲那留玉居的嬌客就是他的紅顏知己呢,不過若是知道他的紅顏知己是這麼一副表裡不如一的東西,自己也絕對不跟他做那事,想起來,噁心!

擦了藥,流蘇便去燒水過來,叫她躺着,給她擦那半邊臉,又是洗手洗腳。

而進來她吃的都是經過了晴媽媽嚴掩把關之後做出來的飯菜,由着薔薇來宜貴,不過是服綺了一段時間,薔薇就能大概的算着陸爾雅什麼時候該餓了渴了,所以此刻便去廚房裡擡過飯菜來。

方擺上,正要動手了,晴媽媽便連忙擠過來,從袖子裡拿出一根銀針失了一試,見着沒有什麼問題,才叫動手的,一面道:“我覺得如今沈老太太來了,她是什麼都敢做的,爲了個安全起見,我覺得自己在桃花塢裡做些吃金比較好,持別是小姐的,如今那沈老太太的心裡頭,能給主子生嫡子的,恐怕只能是那水姑娘了,所以難免他們會生出什麼壞心思。”

皎月也覺得晴媽媽說的也有理,便道:“我一會兒便找幾個人來,把北邊那間獨立的小廂房改改,在裡面加個竈臺,窗口那裡弄個煙倉口,便可以當作是廚房來侯了。”說着又問陸爾雅道:“小姐覺得可是行?”

陸爾雅估計是先前太生氣了,這會兒覺得很是累,便懶懶道:“你們看着辦便是了,我吃了飯歇會兒就去睡覺了,今晚給我值夜班的,帶着飯菜來的時候順便把蘋果汁也給一併帶來,晚上容易口渴。”

晚上到流蘇值夜班,便應了聲音道:“是了,記着呢!”

晴媽媽見她吃飯也香,便也放下心來道:“這能吃能喝是好事,怕的是向前陣子一樣,吃什麼就吐什麼,那才叫人祖憂呢,所以小姐也別怕胖着,一來你身體要緊,二來如今這腹中的胎兒是在長大了,也是需要許多營養的,小姐若是沒吃好喝好,到底是會影響到胎兒的。”

有關懷孕的事情,其實陸爾雅也不大清楚,以前上生物課的時候,上到這一段的時候,都沒有好意思去聽,記着的就是剛開始懷孕的時候會有孕吐,這個自己是已經經歷過了,幸虧沒有吐上幾天,若不然還不把心臟給吐出來。將最後一口湯喝了,不禁道:“明明很餓的,可是才吃了一點而已,又覺得胃裡滿了,一天這麼七八頓的吃,我都不知道那一頓早飯,哪一頓是午飯,哪一頓是晚飯了。”

薔薇不禁接過去道:“小恢該是說,吃了幾頓早飯,幾頓午飯,幾頓晚飯纔是啊。”

衆人聞言,忍不住的笑起來,晴媽媽戳了薔薇的頭一下,”你這個丫頭,現在只管取笑小姐,看你有也帶着了身子,看咱們都不取笑你了!”

經過大家這麼一鬧,氣氛也潔跌了許多,於是又說笑了一會兒,陸爾雅便去睡覺了。

別莊嬌客不好待,伸手還打笑臉人!且說這沈老太太,雖然是打了陸爾雅一個巴掌,可是被陸爾雅也給罵的不輕,還給超出別莊去,心裡那個悔啊,想着當初這院子建造的時候,自己也應該給上官北捷死活賴上一個院子來住住纔是,如今倒是好,跟着依然擠一個院子,多是不方便不說。

而且自己活了這麼大的歲數,還是第一次跟人同擠一個院子,叫她心裡能舒服麼。

此刻胸口滿是悶氣的坐在那留玉居的亭子裡,一面道:“那個鄉野丫頭,真是可惡得緊,我就想不通了,北捷一個聰聰明明的孩子,怎麼就把莊子賣給她了呢?”

水依然陪在一處,心裡先前以爲這個墨若初不過是仗着肚子裡的種佔着這院子罷了,可是方纔她說了之後,自己一連問幾個稍微管事的,都說了這莊子的確有一半的地契叫上官北捷賣給了那個女人。此時此刻也只得往好處想道:“奶奶也別擔心,怎麼說來,這莊子不過是賣給了她一半,而且既然是買個她的,那麼二表哥的心裡定然是沒有她的,若不然也不會收了她的銀子,奶奶說是不?”

如果她們知道這莊子上官北捷賣給陸爾雅是多少銀子的話,肯定要氣得口吐白沫昏倒在地的。

沈老太太聞言,對呀!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這一層,當下心裡的氣也沒剩多少了,只道:“哼!她自己也說了,這圓子有一半是北捷的,我愛住哪裡就去住哪裡,她能管得着麼?”當下拉起這水依然,就要自己去尋個安逸的院子住,量那個女人也不能做什麼。

出了那留玉居,最捱得近的,便是翠竹圓,但見這秋天,裡面的翠竹蒼蒼,絲毫看不出哪裡有一點的蕭條之意,進到院子裡去,但見四處的屋舍也都很是怡然,沈老太太看着就非常的喜歡,可是又想再去看看其他的圓子在說,所以便道:“一會兒若是沒有適合的院子,我就會這裡來住,離你那裡也近,可是很好。”

水依然點點頭,“嗯,奶奶說的正是,不過這麼多圓子,以前我也沒有好好的轉轉,今兒正好趁着奶奶選圓子,我沾光逛逛。”

走着,便又到了北面的大圓子,梅香苑。裡面的飛樓雕閣雖然是精緻,又有幾個小湖搪,只是因爲裡面種的都是梅花,如今纔到秋天,那梅花未綻放,看得見的不過是一些彎彎曲曲的光樹枝椏罷了。

看着如此,便是水依然也不喜歡道:“奶奶,這裡看起來如此荒漠,我們在換一處如何?”

於是乎,又逛到桃花塢隔壁的桂花堂跟子衿館,本來是想去那西面的大圓子聽鬆閣的,可是那裡面是上官北捷自己居住的院子,便她是上官北捷的奶奶,可是也不能住進去,而南面的桃花塢呢?那是陸爾雅住着的,她們更不會進去了。

如今把圓子游了一個大概,想來想去,一共有一個大圓子,東有翠竹圓;西有聽鬆閣;南有桃花塢;北有梅香苑。沈老太太姬棄梅香苑蕭冬,聽鬆閣進不得,桃花塢就罷了,剩下來的大園子便只有東面的翠竹圓了,雖然那桃花塢隔壁的程花堂跟子積棺都哦不錯,可是到底是小了些,她一個有身份的住着也不大好,而且還離桃花塢那般的近。

想來想去,還是選擇了翠竹園,這裡不禁她原本就喜歡,而且隔壁就是留玉居,所以祖孫說好了一回去就給撤過去。

沈老太太東西才撤到那翠竹圓的門口,原先看門的就不讓進去了。

水依然不禁質問道:“怎麼?這麼一會兒功夫,就不讓進了,難道那個女人的話比你們原來主子的話還要管用?還是這縣官不如現管的?”

看門的是兩個從戰場上受傷嚴重,退投了下來的,自然也知道這兩位是個什麼人物,一個斷了左腳手的漢子便連忙低着頭解釋道:“姑娘跟老太太莫要誤會,先前你們來看,自然是讓進去的,可是要住進來卻是不行的。”

“怎麼個不行法?難道真的是那個女人的意思?”沈老太太在將軍府就沒有什麼威信,如今來了這裡,連着一個卻腳的家丁也不給自己好臉色看,不禁惱怒起來。

那斷了左腳的漢子依舊低着頭,回道:“這院子是桅山寺捂空大師來此修行的時候轉門住的院子,平日裡追追是可以的,但是如今老太太要住進去,恐怕不行,便是墨主子也不行。”

“我呸!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太太,既然知道我是老太太還敢攔着我,把我跟那個低賤的鄉野女人給相掩並論,我看你們是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沈老太太一面口沫橫飛的說着,一面又是揚起手掌,給那說話是漢子狠狠的扇過一個耳刮子。

那漢子雖然是年輕,可是究竟只有一隻腳,根本沒法子保持平衡,何況這沈老太太似乎平時比較喜歡扇人耳刮子,練得一手的好本領,叫人防不勝防的。

恰好另外一個門房又是隻有一隻手,根本也扶不住那個缺腿了的門房,只得見着他摔倒在地。

見此,沈老太太的心裡不禁平衡了許多,朝着倆人吐了一口唾沫,罵道:“狗奴才!”這才叫自己的嬤嬤們和幾個小丫頭把自己的東西搬進翠竹圓裡去。

那個斷手的門房連忙去撈,只求道:“老太太,這真的住不得,主子是有吩咐的。”

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刮子,沈老太太很是得意洋洋的道:“哼,你的主子還是我的孫子,難道我還致不得他的命今麼?看你們這些缺腳少手的廢物,能待在這裡就給安分些,每天把你們白白的養着,給你們吃喝,若不然將你們都給趕出去。”

那倆個門房一個躺在地上,一個呆滯的站在一邊,他們就算是殘廢,可是也是有尊嚴的,他們就算是殘廢,可這是爲什麼殘的?

兩人久勸未果,只得相互攙扶着去找那門房總管朱大爺。

白髮老嫗生狗肺,一個耳光碎人心!

這天剛剛黑完,陸爾雅明明是很因的,可是躺到了這牀上,又只是半睡半醒間,正是找着點睡意,房門便被雅開來,陸爾雅以爲是流蘇也要來休息了,卻聽見她的腳步聲傳進了裡間來,不由睜開眼睛問道:“怎麼了?”

流蘇本來是不想進來打猶陸爾雅的,可是如今這也是沒有了法子的,只道:“門房總管朱大爺找您呢?”

陸爾雅打了一個哈欠,有些懶意的問了一聲,“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能明兒說麼?”

“是大事情,那個刁橫的老太太硬是要住進翠竹圓,看哪裡門的李家兄弟倆攔住她們,好生的解釋了,可是那老太太就是不理,不止是也扇了李家兄弟的耳光,還把李大給扇側在地上了,後來又狠狠的罵了他們兄弟,叫他們廢物,如今李家兄弟倆要吵着出莊子,以後自力更生呢!”流蘇將那翠竹圓門口發生的事情大體的說了一下。

陸爾雅記得那李家兄弟,李二缺了右腿,李大也是斷了手的,因爲身體不怎麼方便,所以叫他們就單是看看內園子裡的門房。

一面叫流蘇扶着自己起來,一面問道:“如今那李家兄弟在哪裡?”這洗老太太也太狠毒了,李家兄弟還年輕,可是卻因爲戰爭而變成這個模樣,本來他們兄弟就夠自卑的了,如今這沈老太太竟然還用如此惡毒的語言來中傷他們,這比打他們十個耳刮子還要叫他們難過。

薔薇回道:“這會兒在他們的屋子裡收拾包袱呢?說了天亮就走。”扶着陸爾雅起身做到牀沿上,因爲現在她的身子開始笨重了,所以彎腰也不如以前那麼方便了,所以流蘇便給她把鞋子穿上,又給鬆了一見外衫披着,隨便的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髮鬢。

陸爾雅派人去請李家兄弟,這纔去了桃花塢的大廳裡等他們。

當前安撫人心纔是最重要的,而且他們怎麼說來,也算是軍人,自尊心極重,在這莊子裡住下來,一是因爲脫不下上官北捷的人情,二來,是上官北捷對他們的尊重,而且恰好要的就是這尊重,而不是那兩口白米飯。

至於那翠竹圓的事情,處理了這伴事情在去找這沈老太太,既然她如此的不知道什麼叫做客,自己就該叫她清楚,雖然自己從來是不打老人的,可是她身邊那年輕的腦子可是正常的,卻還煽動着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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