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七十九章

“話可不能這麼說,有道是雞窩裡還出鳳凰呢!”柳太君接過他的話道。

“我看出個烏鴉還差不多!”夜狂瀾不以爲然道,一面連着吃了五六個,還是沒覺得有飽意。

從容這才問道:“四爺,您今兒還沒吃晚飯吧?瞧你現在這個模樣喲,若不然我去廚房那邊給你做些吃的來?”

柳太君聽他這麼晚了還沒有吃午飯,不由問道:“你今兒又哪裡去消遣,怎麼連個晚飯都沒顧得上吃?”

柳太君是不知道他今日的烏龍事件,從容不由此刻忍不住笑道:“太君您還不知道今兒咱們四爺做了什麼好事呢?”

見從容笑的那般的沒個度,柳太君便知道她是在說反話,這肯定是在取笑夜狂瀾,不過夜狂瀾還很少有事情叫她們來取笑,所以當下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問道:“什麼好事,說來我也解解悶兒。”

夜狂瀾見從容是有心取笑自己的,但是也沒覺得怎麼的見不得人,便任由她說。

從容道:“早上四爺不知道怎麼了,跑去跟陸姨娘說今晚要圓房,可把陸姨娘給嚇得中午就躲去了孃家,他晚飯沒吃就去了凌雲居,不想竟然撲了個空,喚着高九去接人,不過看這模樣是沒有接到吧!如今可算是晚飯沒趕上,人也沒有接到,可謂是人飯兩空。”

柳太君聽罷,不禁很是高興,譴着從容道:“趕緊去給四爺做些吃的來,填填肚子去。”

從容一面笑着應聲,一面去了廚房。

柳太君更是欣喜的拉着夜狂瀾道:“如今你可算是想通了,彆着急,明兒我讓薛媽媽親自去把她接回來。”

“奶奶不必操心,她總是會回來的。”夜狂瀾哪裡還敢麻煩她。

卻聽柳太君道:“什麼操心不操心的,我是希望你們早點圓房,等你有個後了,我這才能明目不是。你也知道,我這病來的極爲洶涌,還不知道能捱到什麼時候去,如果你早點跟姨娘圓房,早點讓咱們二房有個男丁,我下去也好有臉看見你爺爺和夜家的各位祖宗不是。”

夜狂瀾今日來,其實還想趁此問她那玉器的事情,柳家的傳世之寶,她的手上有七件,只是自已也暗地裡查過幾次,卻沒發現她給放在哪裡,如今她的身體不好了,不知道她的這些東西她是要給誰?還是給帶到地裡去。

想來想去,便道:“前些時候是孫兒不懂事,整日裡花天酒地的,每個爭着個功名前途,家裡又沒顧得上什麼?如今這想在奶奶面前有一番作爲,可是我父親那裡還沒有來信,不知道可否順利的謀個差事。”

說到這個問題,柳太君也替他着急,便道:“你可問你父親,是沒有空位還是需要去四處打通一下,如果他那裡卻什麼東西,就直接來管我要,雖說我一個婦人沒什麼珍世之寶,可是還是有幾樣東西拿得出手來的。”

“父親正是這個意思,可是不好與您開口,可是孫兒無賴着,就要管奶奶要。”夜狂瀾心裡大喜,便料定她說的是那幾樣玉器,一面更使勁兒的給柳太君扇着風,討她的歡心。

柳太君這話一出,就有些後悔了,哪些東西的確是拿得出手的東西,可是突然想起陸爾雅說的話來,那些東西件件是珍世的寶貝,聽說過的人也不再少數,可是知道是在柳家和她手上的人並不多,如果真的讓這些東西從自己的手裡給流傳出去,夜狂瀾是謀了個差位,可是恐怕到時候會嚴重的影響道柳家的。

所以連忙道:“我明兒就讓從容把那些你祖父珍藏下來的珊瑚給你送過去,你在找人託給你父親去。”

夜狂瀾心裡頓時一堵,直罵一聲:“老狐狸”!說來說去,口風竟然這麼緊,口中聲聲說的是疼自己,可是那幾件玉器對自己卻是隻字不提。

陸爾雅剛來的那陣子她不是還給拿出來給陸爾雅顯擺過麼?只是這老傢伙,不知道又給藏到了哪裡去。

看來自己是有必要在薛媽媽那裡下手,免得讓別人得了先機去。表面卻掛滿笑容,“孫兒先謝過奶奶,只是那到底是祖父留給奶奶的,孫兒怎麼能拿去送人呢?所以奶奶還是先留着,我在找些朋友幫忙,看看在說罷。”

“也好!”柳太君便趁勢回道。她也不大想把哪些珊瑚送人,雖然說來比不了那些玉器值錢,可是也算是價值萬金的東西,送了人,不免覺得可惜。

夜狂瀾心裡不禁有氣,他本以爲這麼說,用個苦肉計,柳太君心裡定然會軟,鬆了口,可是沒想到她竟然連着那些珊瑚也捨不得給自已,難道她要留給她們柳家麼?

只是礙於此刻不便就此翻臉,便只得忍着笑,還不得不裝着理解她道:“奶奶身體既然最近都不好,這些事情就不必操心了,好好的等着明年這個時候抱上曾孫子便好。”

柳太君聽他說起這個,便將這個話題接下去道:“是啊,這是個要緊事情,就這般說定了,明兒我這裡就打發人去把她給接回來,來了我自然會說她的,嫁人就該有嫁人的模樣,不要動不動就往孃家裡頭跑,讓她看看你春大哥哥的媳婦,不是她姐姐麼?嫁過來這麼多年了,回孃家的次數還不及她呢!”

正巧說着,從容便帶着幾個小丫頭過來,擺上飯菜。

飯後夜狂瀾自是到柳惜若那裡去坐了坐,終究還是去了小鐲的院子。

祖孫相依本相扶,連着血脈隔着心!

天沒亮,陸爾雅就起牀了,心裡到底還是擔心,這樣下去不是個長久之計,而且夜狂瀾也是個喜歡犯賤的人,自己越是這麼躲着的話,他就會越追着的。

薔薇伺候她穿衣洗漱,吃過了早膳,便去給程氏請安,說了些許多話兒,又見了陸毅,這纔去陸長文那裡,他後天便要去雲州讀書了,自已倒是該去給他送送行纔是。

一進陸長文的院子,便見文否在門口的大理石大桌子上正在給陸長文曬書,而且向官居然也在,他既然在,他家公子也應該是在的吧。

真是有點窄路相逢的感覺。

見到她進來,向官便先涌上去,“陸姨娘,您也在,我家公子要是知道能在這裡見到你的話,定然很高興的,我立刻去喊他。”

陸爾雅面黑,這個向官看起來也不小了,可是說起話來怎麼這樣沒大沒小的,也不怕別人誤會。

薔薇聽到他的這話,先是沒有反映過來,但是隨之便被向官的話逗得哈哈笑,“姨娘,向官怎麼說子軒公子見到你會很高興呢?”

陸爾雅冷了她一眼,“你也跟着那小子胡鬧,他說話向來是這麼沒頭沒腦的,只有你才能聽進去,感情你也是和他一樣的人。”

薔薇知道陸爾雅沒有真的生自己的氣,但還是老老實實的退到她的身後去。

“文否,二少爺呢?”以前陸爾雅覺得文否太老實了,可是如今有個向官跟他一比,怎麼也感覺他竟然如此的可愛。

文否回道:“少爺跟文軒公子在商量什麼時候啓程比較好。”

“母親不是說了,他們不是決定了後天走的麼?”還在定日子。

“哦,原來是這麼定了的,可是文軒少爺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想在晚些去。”文否解釋道。他話正完,便見陸長文跟着夜子軒從書房那邊的庭廊上走過來。

“爾雅,怎麼不多睡會兒呢?”陸長文先是上前挨近陸爾雅,滿是關心的問道。

“還不是聽母親說二哥後天就要去上學了,所以想跟二哥多待一下,就早點過來了。”陸爾雅對陸長文,不由自主的就會露出那種妹妹對兄長撒嬌的姿態來。

這大概是血緣的關係吧!

夜子軒見此,也湊上來,卻是有些爲難,不知道要怎麼稱呼她纔好,在永平公府上,自己可以很自然的稱她一聲“嫂嫂”,可是在刺史府裡,他跟陸爾雅的大哥是好兄弟,若是稱呼她爲嫂嫂的話,那在陸長文的面前又有些不大妥。

陸長文不傀與他是好兄弟,此竟然是將他的爲難看出來,便很大度的說道:“文軒,這裡不是永平公府,你只管當爾雅是我的妹妹,我們是兄弟,她自然也是你的妹妹。”

夜子軒有些激動,很感激的看了陸長文一眼,也喊了一聲:“爾雅,你好!”只是他心裡不免有些緊張,自己還是第一次喚她的閨名,所以聲音顯得有些生硬。

陸長文是不知道夜子軒對陸爾雅早已經根深蒂固的情意,見他如此生分,便拍着他的肩膀道:“文軒,你權當爾雅不是你的嫂子便是了。”

陸爾雅卻不知道怎麼稱呼他,只得回以一個微笑。換過話題,問道:“你們可是決定了何時啓程去雲州呢?”

她不知道,夜手軒拖時間正是因爲她。

陸長文看向夜子軒道:“文軒手上還有些事情,恐怕要在原來的日子上託過五六天吧,怎麼,你到時候能來送我們麼?”

這個她到時不敢卻定,只道:“我儘量。”

“三小姐?”只聽程氏身邊的蕭媽媽突然來到院子裡。

“母親找我有什麼事情麼?”陸爾雅見來人是蕭媽媽,便以爲程氏找她有什麼事情。

卻聽蕭媽媽道:“永平公府的人來接你了,來人是柳太君身邊的薛媽媽,說老太君病着了,有些想你,讓你去身前服侍着。”

“哦!”陸爾雅淡淡的應了聲,心中恨不得大叫一聲:病得好!一面回了蕭媽媽道:“麻煩蕭媽媽先去回薛媽媽一聲,我這去院子裡收拾一下就來。

蕭媽媽應了聲便去會話,陸爾雅有些遺憾的看着陸長文道:“看這情形,恐怕到時候我給你們送行的時間都沒有,此刻就先在這裡跟你們道一聲保重,祝你們一路順風。”

夜子軒見此,也順便向陸長文提出告辭道:“如此,我也該告辭,去看奶奶的身體怎麼樣了。”

於是,夜子軒就這樣算是跟着陸爾雅一起回了永平公府。

爾雅回府子軒伴,同出同進探老堂!

“爾雅見過奶奶,才聽薛媽媽說了奶奶身子不好,若不然爾雅還矇在鼓裡,不知道奶奶是哪裡不好,今天可是吃了藥?”做戲,陸爾雅覺得自已已經到了那爐火鈍青的地步,面對這個差點將她葬送在井底的老太太,她還能用尊老的形象來面對她。

“子軒見過奶奶!”夜子軒也是一進府邸也沒回三房那邊去,而是直接先跟着陸爾雅來探望柳太君。

柳太君見夜子軒也在,不由問道:“子軒怎麼也來了?該去雲州了吧?”

夜子軒向她行了一禮,“回奶奶的話,原本是想早些去的,只是有些擔心我母親的身體,可是如今奶奶的身子不好,也許會在推遲些時日。”

柳太君聞言,按搖手,“這可不好,別爲了我們這些個老不死的耽誤了你的學習,你還是按原來的時間去。”

“可是……”夜子軒還想說什麼,卻被陸爾雅接過去道:“是啊,小叔,這一寸光陰一寸金,早去早學成歸來,對了,今年的秋試你跟我二哥似乎沒有參加罷?”

柳太君有些疑惑:“怎麼不去參加呢?難道你還擔心什麼?有你父親跟叔伯打點着,你又不是你那不成器的瀾四哥,應該是隨便也可以謀個職的。”

夜子軒回道:“孫兒想在多學兩年。”

“也好,有這個上進的心是好的。”柳太君聽他說罷,也點點頭贊成,反正早兩年,晚兩年,也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差距。

柳太君說完,這才向一直站着的陸爾雅招招手,將她喚到身邊:“爾雅來,跟奶奶這裡坐着。“一面又吩咐從容道:“從容去給子軒撤張凳子過來。

夜子軒連忙謝過,“多謝奶奶,可是孫兒今兒還有些事情,便先回去整理,明兒在來看奶奶,請奶奶保重。”他迅速的退下去,因看一般只有柳太君喚誰做到她身邊的話,說明是有事情對那個人說,其他的人不便在場,所以他便先退下來。

剛剛出上陌園,便見夜狂瀾吆喝着高九等一幫小廝朝上陌園來,因爲有上幾次夜狂瀾幾番待陸爾雅不好的事情,此刻夜子軒見着他,實在是無好感,只是退到一處的路邊,低着頭讓他們過去。

可是夜狂瀾翩翩停下腳步來,還一臉燦爛的笑容,“聽說子軒要去雲州了,如此,一路走好啊,爲兄就先在這裡跟你告辭了。”

夜子軒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這麼不喜歡自己的這位堂兄,更不知道自己的情緒這麼不受控制,當下看見夜狂瀾得意的表情,似乎希望自己快些走一樣,便忍不住回道:“瀾四哥客氣了,早上在刺史府裡,嫂嫂已經代你向我告辭過了。”

刺史府?夜狂瀾心裡有些不舒服,他怎麼跑到刺史府去,而且陸爾雅不是昨天才去的麼?難道他們是故意去私會的,頓時一張俊臉黑了下來,有些冷峻的盯着夜子軒,“你去刺史府幹什麼?”

“這是我自己的私事,跟斕四哥應該沒有關係吧。”夜子軒雖然平日裡話少,甚至是還有些唯唯諾諾的,可是面對這陸爾雅的這件事情,他就幾次的失去了原來的沉着,次次與夜狂瀾爭鐸相對上。

夜狂瀾臉上突然浮起一個笑容,有些微微的扭曲,“你說,你是不是跟她約好了一起去那你見面的?”

“請瀾四哥把話說清楚,不要這麼含沙射影的,對我倒是沒有什麼事情,只是對於嫂嫂的話,恐怕不大好。”夜子軒面色從容不驚的回道。

“呵呵,還懂得心疼了,你說你跟她到底來往了多久?”夜狂瀾頓時有些失態的抓起夜子軒的衣領,惡狠狼的問道。

反倒是夜手軒,此刻竟然是一臉的坦然,直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不錯,我是喜歡嫂嫂,可是對她是用尊敬的目光去看待的,不是瀾四哥想的那麼齷蹉。”

夜子軒這話,一說完,便給夜狂瀾一拳打倒在地上,“哼!我齷齪,好!那我在無恥些給你看看。”說完又欲想夜子軒踢出。

高九等人連忙去攔住,上陌園裡頭的丫頭們聞着吵鬧聲也連忙出來勸阻,有的去稟告柳太君哪裡不巧的是,柳太君這會兒不知道在跟陸爾雅說個什麼,竟然將身邊最信任的從容跟冷雪都給喊出來了,其他的丫頭們就更不必說了,所以這會兒來報,從容她們也不敢進去打擾,薛媽媽剛剛又不見了,這會兒二人只得留一個給柳太君守着門,一個跟着小丫頭們去看。

從容匆匆的跟着丫頭們到了上陌園的門外,只見一羣小廝正拉着瀾四爺,軒二爺滿臉的青腫,鼻子裡流着血,十分的狼狽。

兩人都是主子,任是一個從容也得罪不得,不過她還算是熟悉夜狂瀾性子的,所以只得是去拉着野夜狂瀾道:“四爺,你這是怎麼了,陸姨娘回來了,您不是應該高興麼?怎麼會是這樣一副德行,別叫太太看見了,又要傷心,又要頭疼的。”

夜狂瀾一把將從容甩開,“休給我提那個娼婦,我要休了她。”

若不是那些丫頭們扶着,從容當真是要給夜狂瀾推到在地上,雖然知道夜狂瀾胖氣有時候火爆得很,可是他還是第一次這樣對待從容。

震驚之際,從容不由更是對他的話有些摸不着頭腦,“四爺您唱的這又是哪一齣,姨娘怎麼跟軒二爺又有什麼關係,您是不是弄錯了。”

“我呸!你問他,平日裡看他是規規矩矩的,沒想到竟然去跟自已的婕嫂幽會。”夜狂瀾憤憤道。

他這般說來,夜子軒自然是不會承認,何況她們也只是碰巧遇見的而已,當下便回道:“你胡說,我跟她是碰巧遇見,才一起回來的,不信的話,你們儘管可以去問薛媽媽。”

從容也不信夜狂瀾的話,見夜子軒文文弱弱的一個讀書人,如今給夜狂瀾打得不輕,便連忙喊來幾個小丫頭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緊扶軒二爺回去,找大夫給看看。”

那幾個小丫頭聞言,連忙擁上去爭先恐後的扶着夜子軒。

夜狂瀾哪裡肯就這麼放他走,而且自已怎麼也發現最近總覺得奶奶已經在懷疑自己了,若是自已在不做些混賬的事情出來,定然會叫她發現自已的真正面目,於是連忙衝上去還要打夜子軒。

從容見此,吩咐那幾個小廝將夜狂瀾緊緊的拽住,直至夜子軒走遠了才放開。

夜狂瀾似乎還不解氣,一面還恨恨的罵着。

從容嘆了一口氣,“四爺您也真是的,沒有弄清楚就大喊大叫的,對於軒二爺不好,對陸姨娘更是不好,不知道別人聽了會怎麼想,到時候真當四爺是個什麼了,自己的兄弟跟自己的媳婦,這算是個什麼事情嘛。”

又是一番的勸說,夜狂瀾纔跟她進了上陌園,從容將夜狂瀾安排倒枕月居的客房,一面找人給他將有些凌亂的頭髮綰好。

待夜狂瀾冷靜下來,才問道:“奶奶跟她呢?”

說道這個,從容不禁忍不住笑道:“剛剛軒二爺一走,太君就把姨娘帶去了自已的房間,不知道她們說什麼,竟然還叫我們在外面守着,我跟冷雪估摸着,太君不會是怕姨娘害臊,所以在屋子裡跟她說怎麼那個吧!”

從容說完,臉上已經滿是紅霞。

夜狂瀾頓時反映過來,“叫她怎樣服侍我?”

“四爺您可真是討厭!怎麼能跟我一個丫頭討論這個事情,我又不知道,只是猜猜罷了。”從容聽到他一本正經的話,兩頰更是羞紅,一面嬌腆的推了夜狂瀾一下。

夜狂瀾只見從容此刻是小女兒情態十足,原本覺得她纖瘦得過分的身段在她這嬌羞的模樣之下,也是十分的動人。

怒火方下,慾火又上,一把將毫無防備的從容摟進自已的懷裡邊,狠狠的親上她的小嘴兒。

從容給他的舉動下了一跳,連忙掙扎開了,她是個下人,她是知道的,即使是跟瀾四爺成了百年之好,可是好命也不會長久的,就如那個小鐲而言,那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而且雖然四爺長得好看,可是她卻不喜歡四爺這樣的人,她雖然是個丫頭,可是也有自己的理想,她以後不嫁則已,若是要嫁,那也要嫁一個懂得知暖知熱,會體貼她的人。

顯然,夜狂瀾雖然身份高貴,可是卻不是那樣的人。

夜狂瀾見她逃離,大手一揮,又重新將她挽進懷裡來,從容一面掙脫,一面滿是害怕道:“四爺,你這是怎麼了?放開我!”

“哧、哧、哧!”的連續三聲,從容的外衫便給夜狂瀾全部撕掉。

身上不過是胸前遮着一片肚兜,下身一務暗色裹褲的,從容滿是恐懼的看着此刻陌生的夜狂瀾,嚇得動都不敢動,又不敢喊,若是來的丫頭們看見自己這幅模樣,可怎麼了得,兩行眼淚頓時無聲的順着她偏瘦的臉頰流下來,滿是楚楚可憐的看着夜狂瀾,低聲求泣道:“四爺,不要這樣對我,四爺,求您饒了我。”一面搖着頭。

不想她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更叫夜狂瀾欲罷不能。

室外風光無限好,室內地獄又天堂!

在說這柳太君退拼身邊的丫頭嬤嬤,將陸爾雅帶到自己的臥房去。

陸爾雅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聲呼喚一下,以表她此刻的心情,這是她第三次進柳太君的房間,據說,柳月新也不過是進過五次罷了。

到了房間中,很體貼的扶柳太君做在墊着軟梅花墊子的椅子上,自己乖巧的侯在她的旁邊,“不知道奶奶將爾雅帶到這屋子裡來,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麼?”

柳太君忽然嘆了一口氣。

陸爾雅聽過她嘆氣,但是此刻聽來,卻是如此的沉重感,便試問道:“奶奶,您的身子?”

柳太君拉起她的手,顯得異常的親密,將她拉着坐在自已椅子旁邊的小凳子上,“來坐下。”

現魁巨矩的按她的意思坐在她的身邊,陸爾雅立起耳朵,準備聽她說話兒。

只聽柳太君嘆着氣道:“你啊,可是這麼多個媳婦裡面,你雖然不是最聰明的,又還不是正室,可是卻是最尊敬我的一個。”

陸爾雅慚傀,那都是裝出來的。口中卻道:“奶奶怎麼能這樣說呢?柳姐姐們哪個會不尊敬奶奶您呢,大概是她們不如我這般會撒嬌,討您的歡心罷了。何況這尊老敬老,都是婦德之本,姐姐們都是名門閨秀,哪裡會不曉得這些呢,只是她們性情是那樣的,可是心裡還是有奶奶的,奶奶就不要多想了。”

“就是你的這張嘴會來寬慰我一下,自從瑾娘那丫頭做出那樣的事情之後,我這心裡就很不安,總覺得要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果然啊,你那個丫頭滑了胎,緬兒也這麼不明不白的走了,你說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柳太君到底是那老了,說到這些事情,沒什麼光澤的眼睛裡流着兩行淚水。

陸爾雅見此,連忙站起身子,掏出自己的絹帕給她擦着眼淚道:“好端端的,又何必去想這些呢?”心中沒有去想夜瑾娘害自已的事情,更沒有在去想柳太君對自己不管不問的事情,只是想起夜嫿來,心裡很是難過,忍不住鼻子也酸酸的。

柳太君看到陸爾雅那眼裡也竟是悲涼之色,便又道:“你瞧瞧,這麼一大家子人,緬兒走了,除了她的母親和身邊的那幾個伺候得周到的丫頭,沒有一個人還記得有她這麼人。如今似乎卻只有你一個丫頭記着她。”

她這般說來,陸爾雅不免也更是傷感,輕輕的咬了咬脣,不自在的別過頭去,她可不想讓柳太君看見她掉眼淚。

可是柳太君見此,便也知道她是爲了夜嫿傷心,不禁更是道:“可是她如今屍給那些混賬東西,不怕下阿鼻地獄的盜去給人家做了冥妻。”

陸爾雅心裡微微一震,她難道知道是自己帶走夜嫿的屍體麼,這是在試探自己麼?可是這萬不能叫她知道,誰讓她當初不管不問的,若是自己真的沒有先去一步,把夜嫿的屍體帶走,恐怕如今真的給人盜去作了冥妻。

“其實今兒我找你來,還把丫頭們隔開,是爲了一件事情。”柳太君重要說到正題上來了。

陸爾雅等了這麼久,總算聽見她說正事,心裡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若不然,不知道這老太太要跟她嘮叨道什麼時候呢。”奶奶您說,爾雅聽着。”

柳太君沉默了一下,才道:“我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恐怕更是抱不了孫子了,可是我心裡卻還有一個事情惦記着。”

“什麼事情?”陸爾雅問道。不過心裡卻想,你就算是活着,也抱不上你家的孫子了,姑娘我要是真的懷上了孩子,那也跟你們家無關的。

“就是那個玉器的事情。”柳太君道。

陸爾雅愣了愣,難道柳太君要問她那幾樣玉器的奇像?

卻聽柳太君有些失望的口氣道:“我身子不好,衆人都差不多知道了,我弟弟柳昌侯更是已經寫信來問我要那幾樣玉器,近幾日我也時常發現夜裡有來人,估計是來試探我這裡似乎有那幾件玉器,還有那些媳婦孫媳婦的,這麼多個人中,實實在在的說,除了你跟你婆婆,沒有一個不盯着我的。”

陸爾雅納悶了,既然是這樣,那地幹嘛找自己訴苦啊,給她們不就得了。”奶奶想必多心了吧,那是您的東西,她們要去做什麼,在說,就算你百年之後,還不是留給這麼一大家子的。”

“我擔心的就是這麼一個問題,我若是走了之後,她們必定是想着法子的爭這些玉器,所以我昨夜翻來霍去的,想了一夜,終於想到了一個法子。”柳太君說道。

“奶奶既然想到了法子,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真是個糾結的老太太,可真是岢怪了,自已的兒子孫子自已不找他們說去,找自己一個外人說個屁。

柳太君面色突然變得無比的嚴肅,看着陸爾雅道:“爾雅,你可願意幫奶奶一個忙,將這些東西寄放在你那裡。”

寄放?這個燙手的山芋自己捧得起麼?這柳太君也太看得起自已了吧!當下連忙推遲道:“奶奶,這可使不得,那般貴重的東西,我怎麼能保管好呢。”

卻聽柳太君很是自信道:“你放心,東西在你那裡定然會保存的很好,我已經想過了,她們是怎麼想也不會想到我會把東西交給你來保管,到時候我真的去了,你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

陸爾雅不是傻子,柳太君自己已經說了,連着她的親弟弟也想要她的這些東西,此刻定然是時時刻刻派人監視着她的,現在她們倆的舉動,說不定就在人家的眼皮底下呢。一面問道:“那奶奶,這些東西我要保存多久呢?到時候誰來取?”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日後你若是確定惜若對狂瀾沒有二心的話,你在交給她就行了,若是她有,你就直接交給狂瀾。”柳太君似乎一切都已經打算好了。

可是陸爾雅也聽出來了,自己就是個炮灰,替人做嫁衣的,待幾年這事情平靜下來之後,東西還給了她們,自已啥都沒撈着不說,近幾年之內還有生命危險。

不過這柳太君到底是長腦子了沒有啊,她怎麼就如此的相信自己呢?陸爾雅正是猜測之際,只聽柳太君道:“我走了以後,薛媽媽自然是要回去養老,從容冷雪的話,你把從容留在你的身邊幫助你,一來她伺候過你幾次的,大家不會懷疑什麼,二來她始終要比冷雪讓我放得心,所以你也不必有什麼好擔心的,這些東西以後時機成熟了,她自然會去通知惜若或是狂瀾來取的。”

果然是老狐狸,只是陸爾雅也不是傻子,既然要把那東西給她,她就欣然接下來,不過嘛,從容那個丫頭的話,估計自己是不能連同帶着她離開的永平公府的,那不是養虎爲患麼?

但是爲了以防柳太君對自己起疑心,在暗地裡又安插人到自己的身邊,便唯唯諾諾的點頭應聲道:“既然一切有奶奶安排好,那爾雅就全聽奶奶的,奶奶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柳太君聽到她的話,心裡不禁是一陣安慰,看來這個陸爾雅也好哄,當下便道:“行了,你去吧,直接叫上從容去,我昨夜給她說了的,你出去的時候,順便叫冷雪進來伺候。至於那東西,我今夜子時會叫人給送到你的屋子裡。”

“可是,今晚四爺恐怕會去我那裡?”陸爾雅提出問題。

“放心,就算他在那裡,也不會叫他給發現的。”柳太君很肯定的說道。

“那即是如此,爾雅便先出去了。”陸爾雅給她行了禮,便出門去,叫冷雪進來,自己去找從容。

從暖香閣出來,到了晚穗園的大廳,卻不見從容,問了幾個丫頭,這才曉得先前上陌園門前所發生的事情。

但聽夜狂瀾已經給從容勸進來,從容正帶他到西面的枕月居整理呢。

雖然陸爾雅不想去看到夜狂瀾,但是又不得不親自去找從容,早知道的話,叫薔薇留下來跟自己在上陌園裡,此刻還有個可以使喚的。

有些不情願的向枕月居的客房走去,不過是到了那迂迴長廊,便聽見有腳步聲傳過來,雖然也算得上是輕盈,但絕對不是從容的腳步聲,想來,這裡是客房,平日裡丫頭們早上來整理打掃了一下,都不會在這裡久留的,想來這個人極可能是夜狂瀾。

推進那轉角出的一處陰暗的廂房,陸爾雅便藏了進去,現在對她來說,能少見到夜狂瀾的話,就儘量躲開。

直至那腳步聲漸遠,陸爾雅這纔出了那廂房,朝着夜狂瀾來的方向走去,轉過了一段還算是長的迴廊,陸爾雅便到了這枕月居的花園,前面是一排排裝潢較好的客房,但見一處的門微微敞開。

想必皎月是在裡面的,陸爾雅便向那房間走去,剛到了那門外,便聽見裡面竟然有細弱的抽泣聲音,伸手去扶住門框,想把門打開,卻聽見從容的聲音在裡面傳過來,滿是恐懼,“四爺,我求求你,饒了我。”

怎麼聽這聲音,有些不大對頭,陸爾雅索性將門來開,頓時不禁是呆住了。

但見從容蹲在一張凳子邊上,身無片縷雙手抱着胸,頭髮凌亂的散披了下來,地上是她被撕碎了的衣裳,陸爾雅門一開,便吹進去一陣西風,將那些破碎的布片吹了起來。

從容似乎也被嚇呆了,停止了抽泣聲,傻愣愣的看着同樣震驚的陸爾雅口這個枕月居尋常丫頭們是不能進來的,如今冷雪在柳太君身邊伺候着,薛媽媽不在,其他有點身份的丫頭又有事情忙着,根本不會來這裡的,所以方纔聽見了腳步聲,以爲是夜狂瀾又回來了。

可是沒有想到,來的竟然是陸爾雅,不知道她看到自已這幅模樣,會不會把自己當做像是她的丫頭那樣。

兩人都沉默住了,屋子裡x還有這整個枕月居里都是一片壓抑的沉靜。

陸爾雅但見她的身上滿是淤青,而就這麼蹲在地上也不是個長久之際,若是一會兒有人來看見了,那還得了,當下連忙轉身從左側的房門裡進去,拿出那臥室裡的一條淺綠的牀單給她披上道:“你先起來在說,把這裡的凌亂收拾好,我去給你找一套衣裳來。”

從容有些感激的看着她,但是更多的卻是因爲她的話,沒有一絲的懷疑,沒有一絲的質疑,而是最先讓把這裡的一切恢復到從前的模樣,不要叫人看出這裡發生過什麼事情。

將牀單裹上,從容一面忍不住的流着眼淚,一面像陸爾雅道謝,“謝謝你,陸姨娘。”說着,眼裡的淚水更加流的洶涌。

陸爾雅看此情此景,不知道當真是如自己所看到的這樣,不是一廂情願的,還是他們倆人故意做戲給自己看的,不過是哪一樣,自己應該都要體貼賢淑給夜狂瀾擦屁股。

朝她點了點頭,“我去去就來。”

從容滿腹委屈,又是害怕的將地上自已那些被夜狂瀾撕碎的衣襟撿起來,一面淚水漣漣的,恨不得去西村園跳井算了。

把屋子裡收拾好,便見陸爾雅進來了,拿着一套自己的春衫,不禁有些好奇,她是怎麼去自己的屋子找到自己的衣裳呢?

陸爾雅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慮,便道:“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屋子在哪裡,沒有去問旁人,更沒有去更別人說過半句不該說的話,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在問問你。”

從容在陸爾雅的話裡聽不出半分的波瀾,更是沒有半分對自己的氣憤,不禁有些詫異,不管怎麼說說來,自己都跟了四爺,她都不嫉妒麼?

拿着衣服進了裡間換上,出來便跪到在陸爾雅的面前,“姨娘,求您,今日的事兒不要說出去,我已經求了四爺,求他不要說,如今只要你不說,就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的。”

陸爾雅以前是見過她跟夜狂瀾打情罵俏的,此刻就算聽見她的這番話,和看她滿身的於痕,難免還是有些懷疑,畢竟她以前是有前科的。便開門見山的問道:“你到時說,你是自願的?還是被逼的?”

從容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忍不住帶着哭腔道:“姨娘,我今日若是知道四爺會這樣,我是萬不會去勸他的,哪裡知道……如今只求姨娘不要說出去,若不然從容便沒有臉在活下去了,以前同四爺一起太君的身前長大,多少以爲是有些感情,而且不滿姨娘,曾經從容是想着高攀,可是看見四爺這樣對柳夫人是愛理不理的,對姨娘您也是這個樣子,對那去了的遊姨娘雖然是寵愛過,可是遊姨娘去的時候,他連一點感觸都沒有,眼下雖然說對那個小鐲好着,可是恐怕也是一時的新鮮勁,等這個勁過了,小鐲也什麼都不光”

從容停下來抹了抹淚水,接道:“所以從容原本是想好好的伺候太君走了,如果不去給太君守靈,以後嫁人的話,定然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心疼人的就行了,可是如今……!”

陸爾雅不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反正這永平公府的丫頭,哪一個都是鬼着,自己也不能太去相信當然也不是說不相信,扶起她來,“走吧,奶奶昨夜不是跟你交代過麼?你以後跟着我,你既然不想成爲大戶人家的妾室,那以後四爺沒有在提這件事情的話,你就不必在想,只當是你命中的劫,以後若是有適合的人,我自然會給你留意的。”

“從容謝過姨娘,可是如今已非那完璧之身,在也不想那些事情了。”從容口氣裡不難以發現她的絕望。

也是,女人的貞潔沒有了,以後就算是嫁人,也是要給對方拿捏的。

陸爾雅只是嘆了一口氣,不在說話兒,便領着她回了凌雲居。

旁晚的時候,原本晴朗的天突然下起雨來,當晚夜狂瀾竟然也沒有來,第二日陸爾雅果然發現自已的房間裡多了一個小箱子,打開一看,都是那些玉器。

因爲從容是知道的,所以陸爾雅也不避諱着她,倆人一起將箱子藏好了,便纔到院子裡來,流蘇已經收拾好東西,向她來告別,“姨娘,流蘇這一次回家要過了半個月才能來得了,那些泡菜你都還要麼,若不然這一次我回來都給你帶來”

陸爾雅沒打算在這裡住長久,想着帶來以後也不好帶出去,便道:“不必了,如今咱們是可以自已做的,倒是你,回去多孝敬你父母,不必着急回來”

流蘇也想念自己的家人,聞言點頭,“謝謝姨娘,那麼流蘇先走了,怕一會兒晚了又要下雨。”

“去吧!”陸爾雅道,一面讓薔薇去送她。

收拾好了,便準備去上陌園裡看柳太君,這是突然又下起雨來,便又各自回房去。

一連着幾天的大雨,陸爾雅算得上是足不出戶,而夜狂瀾聽說出去喝花酒去了,可是一連五六天都沒有回府上,如果是以前的話,陸爾雅定然是信以爲真,可是此刻陸爾雅卻懷疑,他是不是以這喝花酒的名義在外面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還有花滿紅雖然沒有離開東洲,可是這一陣子卻突然沒有在上柳太君那裡拜訪去了?陸爾雅不禁是有些好奇,那柳太君不是很喜歡她的麼?不過爲何近來是對花滿紅隻字不捉呢?

此刻反正是天已經黑了下來,陸爾雅也覺得有些睏意,便讓從容不必候着,更不必守夜,她不習慣睡覺的時候有人看着。

只倒是從容因爲這一件事情,整個人的性子都變得比較的孤僻,似乎除了跟陸爾雅說話之外,其餘的人,她都視若無睹的。

陸爾雅也沒去管,反正薔薇她們也是一臉的對從容防備着,本來也不願意說話,這樣也正好。

把簾子都給拉下來,正有些睡意朦朧,突然覺得身邊多了個身子,但是竟然沒有去管理,只是抱着皎月給自己縫的兔子,向裡面移了一下,給那人騰出一個位置。

身後的人只是不過將那被雨打溼的鞋子脫下,便躺在了她的身邊,幾日裡在雨裡趕路的他,此刻也是捲了,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只是聞着她身上的那股特殊的香氣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多少年,他沒有像今天睡得這麼安穩了,在邊關的時候,都是枕着金戈鐵馬,時時到刻的防備着,如今挨着她,卻完全的放鬆了下來。

說來也怪,若是往日,陸爾雅定然覺得又熱又悶,難以入睡,可是今日卻甚是奇怪,睡得沉沉的,懷裡抱着的大白兔不知道什麼時候給她一腳給踢到牀下去,兩隻手臂換而抱在了枕邊人的手臂,腿壓到他的身上去。

正在睡夢中的上官北捷有微微張開眼睛,雖然這夜裡是看不清楚她此刻是個什麼樣的表情,可是看她的這個睡姿,怎麼也覺得好像是一個三歲小孩子一樣。

上半身幾乎已經壓在自己的身上,平穩的呼吸聲在自已的脖子邊上微微的狒過去,弄得他一陣心猿意馬的。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她的頭稍微的移開些,把地上她睡覺時候給抱着的兔子撿起來,繼續睡覺。

陸爾雅懶懶的升了一個懶腰,從牀上坐起來,聽見外面還是那唰唰的雨聲,又把自已的兔子抱在懷裡,躺回牀上繼續閉目養神。

突然覺得自己的枕頭邊上怎麼多了一股味道,這味道有些熟悉。但是,她又實在想不起來,也不在管了,繼續閉着眼睛,可是這個味道竟然是越來越濃,有些而且自已還覺得不是普通的熟悉。

突然一想,這不是上官北捷身上的味道麼?可是此刻上官北捷還遠遠的在邊關呢,自己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感受到他的味道呢?

敲敲頭,無可奈何的下牀來,推開窗戶,準備吸些新鮮空氣。卻見從容鬼鬼祟祟的從那回廊旁邊的小竹林裡埋着什麼。

女人天生的好奇都比男人強烈,陸爾雅披上衣服,待她走後,偷偷的挖出來看,竟然是紅花,這個藥自己原本是不認識的,不過上一次給水秋吃的時候,自己看過而已。

難道她真的是給夜狂瀾強了,這麼說來自己是有些誤會她了,不過這夜狂瀾也太齷齪了,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如果他今天要是回來了的話,會不會也會對自已用強呢?心裡有不禁有幾分的擔憂,回了屋子,還沒來得及梳頭,房門便被薔薇一下推開來,“姨娘,太君走了!”

自從那天柳太君將那些玉器交給自己,陸爾雅便知道,柳太君大概是活不了多久了,不過卻沒有想着有這麼快。

連忙讓薔薇給地找一件素白的衣裳,打着油紙傘去了上陌園。

上陌園裡頭,丫頭媳婦們一大堆的擠着,清一色的素白,陸爾雅也分不了誰是誰,只見她們低着頭嗚咽,也不知道真傷還是假哭。

只見薛媽媽不知道從哪裡走出來,請陸爾雅去了孫媳婦的那邊去守孝。

因爲從容是柳太君這裡長大的,所以此刻便跟陸爾雅她們這些妾室一起,薔薇跟在後面。

這喪事的事情就不必多說了,反正比當初荷花節的時候都還要熱鬧許多。

當然,這些人都不是真的來奔喪,而是來探了玉器的事情,不過這種接待的事情也不會落到陸爾雅的身上,她不過是一個低微的小妾而已,身份不夠。

然這場葬禮陸爾雅還有聿見到了自己的公公一眼,不過,只是遠遠的望一眼罷了。

將近半個月的葬禮,陸爾雅每天都是晨昏定省,天一亮就往上陌園奔去,天黑了趁着那些管事的嬤嬤不注意,就給回來了。

不過陸爾雅很是羨慕夜瑤,因爲她懷孕了,所以不用去跟她們一起跪經堂。

終於是下葬了,府中的貴客們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像是夜狂瀾這種嫡子,自然是忙得分身無術,更沒那時間來跟她行夫妻之禮。

不過倒是給陸爾雅騰出了時間來計刊怎麼樣離開永平公府,只是不知道要怎麼樣才叫夜狂瀾不會遷怒與姐姐跟父親母親。

因爲這幾日都是在那邊吃素食,陸爾雅不禁有些犯饞了。

第二日,便叫何寡婦做了幾樣好吃的菜色來。此刻正是那晚飯的時間,主子丫頭一大桌子的圍着坐在一起,薔薇擺碗筷。

從容還未從夜狂瀾給她帶的陰影中走出來,大家都只當她是因爲柳太君的去世難過,所以平日裡也不在刻意的與她疏遠。

流蘇此刻已經從家中回來了,她坐在給陸爾雅的邊上,一面給陸爾雅添上滿滿的一碗荷花羹,“姨娘,這可是今年最後一季荷花了,算是今年最後的一頓了,你是主子,多吃點啊。”流蘇跟陸爾雅大概是相處的時間長久了,說起話來也有些調皮。

陸爾雅平日就愛吃這荷花羹,當下接下來,一面舀着一口送進口中,只是不知道是她味覺出了問題,還是她生病了,只覺得今天的荷花羹有些甜膩的過分,正欲說何寡婦是不是廚藝減退了,卻聽薔薇道:“還是這荷花羹好吃,可惜是最後一頓了。”

見她擡着,不在吃,流蘇不禁問道:“怎麼不吃了,是不是捨不得吃了?”

陸爾雅只覺得隨着自已把口裡那甜膩得過分的荷花羹吞下,胃裡頓時是升起一股難耐的噁心感,似乎剛剛吞下的東西就要順着喉嚨衝出來了。

腦光裡頓時一片空白,難道她真的懷孕了?陸爾雅這纔想起來自己這陣子因爲柳太君的喪失,竟然自己月事沒有來,也沒注意到。

心中的喜悅總是多於害怕。陸爾雅把手裡荷花羹放下來,但是這明明是她先前喊着要吃的,可是現在卻又不吃了,生怕大家起疑心,便道:“罷了,既然是最後一頓,我便給於媽媽留着,她也很是喜愛。”

且說於媽媽,因爲柳太君的喪事,她這半個多月來一直在薛媽媽的身邊幫襯着,如今這事情算是告了一個段落,她便也累得不行,而且近來是陰雨連天的,她的腰雖然表面上是好了,可是遇到這樣的天氣,難免裡面的傷痛會復發。

所以陸爾雅便讓她回去休養一陣子。

何寡婦見此,便道:“那也好,若不然我的這個也留着,於媽媽的那個小外甥不是還是個奶娃子麼?這個給那娃子很好呢。”

陸爾雅便趁機點點頭,吩咐薔薇道:“那今晚先放在咱們的小冰室裡,明兒你給送過我,我得去探探我婆婆去,安慰安慰她。”

其實是看她最後一眼,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在見面呢。

一陣飯下來,其實陸爾雅並沒有吃多少,她也吃不下,所以便只好儘量的說話分散她們對自己的注意力。

“我昨日見着夜瑾娘了。”薔薇突然道,地也沒有避諱從容,就直接叫喚起夜瑾孃的閨名來口反正薔薇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她都那樣對流蘇跟姨娘。

好在從容也沒說什麼,只是低着頭吃飯。

流蘇接道:“咱們管她做什麼呢?又不在跟她來往。”雖然自己是被她害成這個樣子,但是還沒有很夜瑾娘到那個嚴重的地步,但是卻因爲她差點把自己的主子害死,所以才恨她。

“流蘇說的極是,咱們不要去理他,見着只管繞道走,讓讓她是無妨的,只要她別在動咱院子里人的主意便好。”陸爾雅也贊同流蘇的話道。

可是薔薇卻不同意道:“姨娘你就是如此的善良,才被她給害的,依我看,倒是該給她一個好好的教幣,纔是,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害姨娘。”

“罷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在跟她那種人計較,我也成了她那樣的人,行了!你們慢慢吃,我睡覺去,明天不許叫我,這幾日給我折騰得。”陸爾雅說着,一面伸着懶腰回自己的西廂房去。

流蘇有些鬱悶的低估道:“剛纔姨娘不是說明日叫薔薇給於媽媽送荷花羹去,她要去看柳太太麼?”

何寡婦只道:“算了,姨娘是個嬌貴身子,恐怕還沒這麼累過,明日她醒來若是還早,咱在記得提醒她便是。”

很少說話的從容此刻也放下手裡的碗筷,竟然非常客氣道:“你們慢慢吃,我今晚想去上陌園裡,注意照顧好姨娘。”

何寡婦等人都有些詫異她的態度,不過還是應了她一聲,“你小心些。

從容放慢腳步點頭,以表示她的謝意,這才轉身離開。

在說陸爾雅,到屋子裡,滿是欣喜,竟然有些想將這個事情告訴上官北捷,可是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自己至今還不知道他,到底是知道不知道荷花節那天他們中間發生的事情。

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卻怎麼也睡不着,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已的肚子,突然心裡滿是擔心,自己以前竟然是太幼稚了,竟然還想着給夜狂瀾裁綠帽子,如今是給的他成功的戴上了,可是卻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一個變態的人,若是他因爲自己而傷害到自己的家人的話,後果是如此的不堪。

此時此刻更害怕的是,他會不會傷害自己腹中的孩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朦朦朧朧裡,身邊陡然多了一個人,陸爾雅只當是自己在夢中,一面將自己的兔子拋開,雙手挽緊身邊那人的手臂,聞着他身上那種奇異的龍誕香味靠上去道:“今天正想找你呢,不想做夢就遇見你了。”

上官北捷脣角輕輕的勾起,伸手主動將她摟得更靠近自己,這個動作,那荷花節那日他就像做的,可是當時卻怕嚇着她,所以一直強忍着。

所以,其實今天才能葺上是軟香溫玉在抱,他豈能坐懷不亂,何況這不是別人,只是他若是真的動手了,恐怕這個笨蛋就不會在當做夢裡了。

“找我做什麼呢?”輕輕的聲音像是那月下悠揚的長笛,環繞在陸爾雅的耳邊。

陸爾雅的更是將自己的大半個身子靠上他的胸膛,聽着他熟悉的心跳聲,毫不吝嗇的誇道:“我懷孕了,你可真厲害,不過一次而已,以後誰要是當你娘子可是倒黴。”

上官北捷有些喜悅的想將她摟得更緊,可是卻又立刻打消這個念頭,心裡想到她現在有了孩子,那真是太好了,自己今天本來就是想把她帶走的,可是沒想到她竟然給了自己一個驚喜。

陸爾雅有些疑惑的擡起頭來,看着靠在自己枕上的人。

“怎麼了?”上官北捷看着他那疑惑的模樣兒,不禁擔心的問道,生怕她突然醒悟過來,知道這不是夢裡,倒時候不知道要怎麼跟自已翻臉。

陸爾雅的手指滑到她的胸膛,指着他的胸口道:“你的心怎麼一下跳的那麼快?”

上官北捷半坐起身子來,將她挽到自己的懷中,此刻得知這樣的好消息,他的心還能保持平靜麼?何況她還在自己的懷裡亂動呢。

強烈壓抑的嗓音顯得有些沙啞道:“沒事,我大概是有些喜悅過了頭了。”心中卻默默道:爾雅,謝謝你,不管你是因爲什麼理由給我生這個孩子,我都謝謝你!

陸爾雅睡意減去,意識也越來越清晰,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此刻自己不過是穿着裡衣在半躺在他的懷裡,眼睛睜得大大的,一面用手慢慢的順着他的脖子往上移去,最後停在他的臉頰上,心中祈禱:最好抓他的時候,他不會痛,那樣就是在夢裡沒錯。

上官北捷正好奇她這是要做什麼,右面的臉頰上立刻傳來一陣劇痛,眉頭凝在一處,一面將她毫不留情的小手抓下來,“爾雅,你這是做什麼?”

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陸爾雅立刻冷着一張小臉,柔順的青絲散披在肩後,“沒做什麼?倒是您上官二爺,怎麼爬上夜狂瀾小妾的牀,這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上官北捷見她睡意全消,自己是不可能在忽悠她來,現規矩矩的做好,與她盤腿面對面的坐在那葺是寬的牀上,“爾雅,你別生氣,我今天來是接你出去的,我們成親可好?”

此刻上官北捷的口氣放得很軟,絲毫沒有作爲一個大明第一將軍的威嚴氣質,或許是在陸爾雅的眼裡,他似乎就不具備這個氣質。

“不好!”陸爾雅不悅的別過頭去,看起來是有些任性,可是她卻十分的理智,第一,上官北捷有喜歡的人;第二,上官北捷肯定是因爲聽了剛纔自己告訴他的話,所以纔想起娶自己的。

似乎看出她的疑慮,上官北捷便又是好言道:“我娶你,不是因爲你想的那樣?”

“你怎麼知道我想的是怎麼樣?”陸爾雅反問道,有些咄咄逼人。

上官北捷突然發現爲什麼父親總說母親喜歡無理取鬧,卻又還好臉好色的去寵母親、哄母親口現在他總算是知道了,原來這也算是一種幸福,只是不知道這一種幸福陸爾雅可曾感覺到了。

陸爾雅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問道:“你不是在邊關麼?怎麼就回來了?”那天自己在牀上聞到了他的味道,此刻來看,估計不是錯覺。

“我上次沒有直接去邊關,而是轉道去了金城一趟,回來的時候特意快馬加鞭的繞道從東洲,爲的是見你一面。”上官北捷說着,臉上不禁浮起一抹溫柔的笑容,“沒想到竟然太困了,一來就睡着了。”

陸爾雅聽出來了,他原本是要從金城直接去邊關的,可是爲了來看自己一眼,所以特意快馬加鞭的繞道從東洲路過。就是爲了來看自己一眼,很奇怪,這話若是別人說的話,陸爾雅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反倒是更加懷疑那人的居心,可是因爲是上官北捷說,所以她就信了,而且心裡竟然還有些心疼他,但是口上卻怎麼也不會承認的,仍舊冷着一張臉問道:“那牀上你怎麼不打聲招呼就走呢,我還以爲我出現了幻覺呢,這牀榻上明明有你的味道,卻不見了你的身影。”

上官北捷聽罷,心裡不禁是甚喜,她竟然能感覺到自己來過,一面回道:“我怕時間來不及,去的時候你又還睡着,我怎麼捨得將你吵醒呢?”

這些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一點也不矯情,反倒讓陸爾雅心裡有些暖暖的,卻道:“算你還是知趣,要是敢把我吵醒,看我不怎麼跟你算賬。”說着,打了個哈欠,又問道:“現在幾更天了?你什麼時候來的?你一直都在東洲麼?”

“我進城的時候,城門已經閉了,我翻牆進來的。”上官北捷很坦然的回道,一句話概括了陸爾雅的幾個問題。

陸爾雅這纔打量起他來,但見他滿臉的風塵,頭髮上甚至是有些塵土,原本光滑的下巴上爺有些細細的青須,心裡不禁一心疼,他這從邊關快馬加鞭的回來,連行頭都沒有來得及準備一下。

一面將自己喜歡摟在懷裡的兔子塞到上官北捷的懷裡,“你等着。”從他的身邊爬過,坐到牀邊穿上自己的鞋子,將牀邊的燭花剪去,屋子裡的光亮更是沾滿了堂。

一面向外間走去,一面道:“這個時候,你就將就些,我可沒那好心情,去廚房給你燒水。”

上官北捷穿上鞋子下來,轉到外間,只見她正彎着腰在那牆角一個雕刻着反腐花紋的好看石臼裡往銅盆裡舀着水。 她竟然是給她打水洗臉,心裡瞬間被感動填滿,走上前去接過她手裡擡起的盆道:“我自己來就好了,你去歇着。”

陸爾雅揚着眉頭,看了他一眼,便將手裡的盆放開,只丟下一句話道:“給我洗乾淨了在上來。”

她這話?上官北捷心裡一陣欣喜,她不把自己趕出去就好。

陸爾雅側躺在牀上,聽着外間傳來的陣陣水聲,睏意又來襲,轉過身去,撿起自已的兔子,便開始閉目養神。

因這裡到底是不方便,所以上官北捷也只是簡單的擦拭了身上的汗漬一下,便進到裡屋,卻聽見陸爾雅已經平穩的呼吸聲。躺到她是身邊,將她跟着自已一比顯得很是嬌小的身子摟進懷中,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與安寧感將他幾日來的不安一掃而盡。

一直以來,不知道自己需要的到底是什麼?功名?權力?女人?可是這他都擁有過,可是卻沒有真正的讓他感受到過今天這種幸福的感覺,也是這樣,自己才明白過來,自己要的原來只是一種尋常的平靜而已。

陸爾雅也不知道自已睡了多久,總覺得這暗夜中,總是有雙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轉過身來,看着身後的上官北捷,“你幹什麼?趕了這麼多天的路,你都不累麼?”虧得自己剛纔害怕他累了,親自去給他打水洗臉呢。

“累,可是卻捨不得這樣睡着。”上官北捷天生有的是浪漫細胞,只是面對的是個木訥的女人罷了。

陸爾雅聞言,“呃”了一聲,完全無視了他的柔情蜜意,用手拐了身後的上官北捷道:“你既然不困,去給我倒杯水,我懶得起來。”

上官北捷卻覺得她倒是可愛,當下立刻起身來,屁顛屁顛的給她到來水,很是耐心的扶着她坐起來,纔將水遞到陸爾雅的脣邊,還忍不住的關心道:“慢點,別嗆着。”

陸爾雅擡起有些睡意朦朧的眼睛,卻是沒有領他半分的情意,反倒涼了他一眼,回了一句道:“你才嗆着呢!”

上官北捷能說什麼,只得是無奈的笑笑,待她喝完水,把杯子放下,才上牀蹭到她的身邊,一手挽住她纖細的腰身,大手慢慢的撫摸到她的小腹上,很是溫柔的隔着那薄薄的衣料,輕輕的撫摸着,“你說孩子是哥兒還是閨女?”

陸爾雅顯然沒有他的這個雅興,除了困就是困,閉着眼睛也不管他的手放在那裡,只簡便的回道:“隨便。”

上官北捷苦笑,不知道這是今天晚上的第幾次苦笑了,可是卻笑得很是幸福,又道:“我現在帶你回我們的家吧?”

“誰跟你是一家,在吵我,信不信我一腳把你踢下去。”陸爾雅惱了,最討厭自己困的時候被人打擾。 好吧,他承認她是興奮了,沒辦法,因爲她竟然沒有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拒絕自己,或是對自己產生怯意。 不過,自己顯然是大錯特錯了,這個看似長得嬌小柔弱的女人,卻是異常的兇悍,便是睡着的時候,也還踢人,上一次自己就平白無故的被她踢了幾腳,也不知道她怎麼算上個大家閨秀的。

將頭埋進她的頸間,呼吸着的熱氣輕輕的拂過陸爾雅的脖子,陸爾雅只覺得脖子間一陣癢癢的感覺,不自覺的將頭向前移開些,上官北捷卻依舊附上去,親親的吻上她圓滑的耳垂,一直轉到脖子上。

陸爾雅被他弄醒過來,身子似乎被染上了一層嬌暈的紅霞,卻更是叫枕邊人更加的心動,猶如蜻蜓點水一般的吻上她臉頰。陸爾雅只覺得一陣酥癢,竟然有些羞澀,但是口中卻有些惱意道:“別老是親我,癢着呢。”

上官北捷眉眼揚笑,只是安分的將她抱在懷裡,半晌突然道:“我明日一早要回邊關,你在睡一會兒我就帶你離開,行麼?”

陸爾雅的睏意因爲他的這一句話,瞬間完全沒有了,頓時從他懷中掙脫,坐起身子來,一雙閃亮的星眸在此刻那已經快燃盡的燭花裡顯得異常的魅人,似乎有將上官北捷看穿的意思。

見她突然坐起身子來,上官北捷以爲自己又惹惱了她,有些不安的也坐起身子來,試探性的抓起她的小手,“怎麼了?”

陸爾雅突然有些感動的要哭出來,他從邊關趕回來,就是爲了來接自已出去,僅僅是這麼一件事情,他也要趕回來,而且回來不過是夜而已,天一亮,他又要趕回去,這樣值得麼?忍不住罵道:“你神經病啊?”

見眼眶裡似乎有些類似眼淚的晶瑩在轉動着,上官北捷有些慌張起來,兩手扶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的問:“怎麼了?我哪裡又讓你不高興了?”

他越是怎麼寵溺的口氣問,陸爾雅心裡就越是感動得厲害,淚珠兒隨着她眨着眼睛,沾到長長的睫毛之上,顫動着,甚是惹人憐惜萬分。

“你糊塗,且不說這麼遠的路,一個來回,你回累成個什麼樣?單是你不在軍中的消息若是給誰透露到敵方的耳中,你有沒有想過,這樣的話,如是對方吃乘機偷襲,軍中無將,便是有千軍萬馬也是枉然,你這樣不負責任的將那些將士的生死不顧,我固然感動你來看我,可是我若是那些將士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你叫我有何臉面去愧對人家的家人。你有桂唸的,你回來看,旁人難到就沒有掛念想念的麼?”

上官北捷被她一番話給愣住,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過,這個向來有些愛錢,有些任性的女人,竟然會朝大局而想,如此這麼相比下來,自己倒是成了那不仁不義之人,爲了一己之私,置那麼多將士的生命與不顧。

不過,這樣的女人才是他上官北捷要的,如果早知道她會這樣理解的話,他就不必對她牽腸掛肚,不必連續幾日幾夜的趕過來口如今一看回首一看,這一個多月,他幾乎都是在不停的趕路,真正躺在牀上睡覺的不過是上一次的那個雨夜來跟陸爾雅躺了半宿而已,還有就是今天。

而在金城不過去覲見了皇上,連着將軍府都沒有回,更別說去拜見父母大人;到邊關,安排好了一切事宜,又往東洲趕回,有時候困了,也不過是在馬背上打一會兒打盹而已。可是儘管如此,可是從來沒有覺得累過,這一切在他的眼裡來看,也都是值得的。

陸爾雅吸了一下鼻子,突然靠近他的懷中,只道:“今日你去了之後,邊關戰事不停,你就不許回來,我不是小孩子,一切都要你來給我打理,何況我的身邊不是還有長亭麼?”一面說着,一面仰頭看着上官北捷,此時此刻,她眼裡是如何的深情款款,只是自已沒有發現罷了。

上官北捷心裡一切的擔憂都在一列間傾塌,雙手將她緊緊的因在懷裡,好聽的嗓音因爲忍不住的激動而顫抖着,“爾雅,謝謝你這樣理解我。可我還是不放心你,天亮之前,我一定要把你偷走。”

“你別任性了,我又不是孤家寡人,了無牽掛,自己可以一走了之,你也知道夜狂瀾不是個什麼好角色,我若是無緣無故的不見了,我姐姐那裡,我父親母親那裡,他會簡簡單單的放過麼?所以這件事情要從長計議,我就算是要離開,也要好好的被他們安排好。還有這些事情我自己知道怎麼做,你也不必瞎擔心,你要是在管,以後我把孩子藏起來,不讓你見着。”陸爾雅在說上官北捷任性,不過現在她似乎在說着更任性的話。

“你,不能這麼做,孩子是我的血脈。”上官北捷知道她不講道理,可是卻不知道她竟然還可以這麼不講道理。

陸爾雅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着急的模樣,眼角嫵媚的勾起來,原本環在他脖子上的手轉而捧起他的臉,吻了上去。

又是她主動,上官北捷情何以堪,怎麼也得振振雄風纔是硬道理,反身一壓,將目前的形勢改變過來。

陸爾雅躺在他的身下,脈脈不語,只是含情看着他。

旖旎春光滿紅帳,亦是有情怕無常!

上官北捷果然是沒能敵國陸爾雅的強詞奪理,天還沒有亮,就給陸爾雅踹出了門去。

此刻陸爾雅是躺在牀上,呼呼大睡,因昨天交代過了,今日她要睡覺,不許人來打擾,所以待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打着哈欠,披着頭髮,散着衣衫,搖搖欲墜的走到前院,薔薇已經從於媽媽家送荷花羹回來,見着她這副懶散得不成樣子的形象,頓時驚叫起來,“姨娘,你今兒不舒服麼?怎麼連頭都沒梳?”

“沒啊,哦!我就是還想回去睡睡,就是有點餓了?有什麼吃的沒有,拿來給我填填肚子。”陸爾雅很自在的走到她們中間,還是一面忍不住打着哈欠。

何寡婦卻是嘖噴的道:“姨娘,不是咱說你,你這麼個模樣,還是去後院裡坐吧,這兒路過的人太多,看見了恐怕是不大好。”

“是啊!姨娘我扶你到後院去坐,你要是無聊,我們到那裡陪你便可以了。”流蘇也道,姨娘這幅模樣,真的是很邋遢。

院門突然被推開,只見門前站着一位俊美出塵的男子,只是他似乎一推這門,自己也就後悔了,進來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

陸爾雅看看自已的模樣,其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以前自己宅在家裡的時候,都是一身的睡衣而已,但是院門竟然突然給推開來,不禁轉向身邊的幾個人問道:“你們怎麼不關院門?”

薔薇吐吐小舌,“我剛纔忘記了。”

還是何寡婦先反應過來,把院門前站着的那位打發了才行,不過也真是的,這個陌生的公子,怎麼看也是一身的貴氣,可是怎麼身邊竟然一個引路的丫頭或是小廝都沒有呢?

走上前去,“這位公子找誰?還是走錯路了?”

宮少穹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下,抿了抿嘴角,明明是對方的形象有些難爲情,可是他反倒有些不自,“哦,在下有些迷路了,想進來討杯茶喝,不過似乎很不方便,在下告辭。”

何寡婦自然是不會去留他的,一個陌生男人,要是進到姨娘的院子裡來,人家會怎麼想,何況姨娘今日還穿的這麼不整齊,若是剛好叫旁人來遇見,那姨娘便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於是便也算得上客氣道:“恩,那公子慢走。”

宮少穹能不慢走麼?現在自己要是跑的話,那成什麼樣子了,自已倒是像偷窺狂了。只是不知道這是永平公府的那位小姐,竟然這麼邋遢。

自己也真是倒黴,怎麼會遇見這樣的人啊?

何寡婦關着門進來,見陸爾雅精神好着,便提醒她道:“姨娘,你今日不是說要去看柳太太的麼?還是明日在去?”

陸爾雅這纔想起來,拍着自己腦袋,一面卻問流蘇道:“你們怎麼都不提醒我呢?”

流蘇一臉委屈,忍不住申訴道:“姨娘,是你自己說要睡覺,不許去叨擾的。”

摸摸鼻子,這句話好像自己也曾經說過,不過幸虧自已跟她們說了,若不然早上她們進去看見自己全身未着片縷,還不知道怎麼想的。

千咳了幾聲,“那個,何嫂子你隨便給我弄些吃的,流蘇,你去叫玉尺來給我梳頭,我吃了飯就去。”

幾人聞言都去做各自的事情,薔薇則扶着她回西廂。

在說宮少穹,好不容易逮着一個小廝,終於給走回了自己的客房,心裡想着剛剛纔見到的那個女人,非常的不舒服,自己對柳太君的寶物不感興趣,所以想下午明日一早便離開,吩咐了身邊的一文道:“你收拾一下,咱們明天出去跟那夕照樓的掌櫃談好了生意,就回金城去。”

一文也覺得這裡無聊,早就想回金城了,便道:“那少主您怎麼不現在走啊。”

宮少穹也想,可是來弔喪的時候母親一再的叮囑他,要好好的去看看柳太太,她是母親年輕時候的手帕交,所以自己此刻要離開,自然是要跟她告別的。

叫上剛纔的那個小廝,“本公子還要去拜見你們家的柳太太而已,你給帶個路。”一面說着,給賞了那個小廝一個一兩重的金元寶。

那小廝滿是欣喜的,點頭哈腰的領着宮少穹去柳太太的墨梅園。心想,到底是大明的第一皇商,連打賞出手的小費都如此不凡。

到了墨梅園,柳太太身邊的兩個丫頭大丫頭就出來迎他進去。

雖然柳太君已經下葬了,可是柳太太的屋子裡還是一片的素色,連着簾子、帳子都是米白色的。

聞杏跟念桃引着宮少穹到那外間,便道:“宮大爺,你先等等,待念桃去看看我們太太可是睡覺了,在來回你。”

念桃進了裡間,聞杏招呼宮少穹坐在外間的小廳子裡,丫頭們不過上茶來,念桃就出來回話道:“宮大爺,太太請你進去呢!”

宮少穹進到裡間,只見柳太太偏頭靠在榻邊的小几上,用手支着,見他進來,便吩咐念桃給請了坐。

宮少穹也不推辭,只道:“多謝伯母賞坐。“一面安然的坐下來。

只聽柳太太嘆息一聲,才道:“前幾日都一直忙得腳不沾地的,也沒好好的看看你,本來想着今兒休息一天,明日一早打發丫頭去請你過來的,不想你這孩子倒是有心,先過來瞧我。”

宮少穹笑笑,並沒有立劌將自己的來意說清楚。

柳太太又道:“第一次見着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奶娃娃呢,如今這二十幾年不見,你越發是出落的有出息了,不像是我那個不成器的東西,整日裡叫我給鬧心。對了,你母親如今身體可好?我記得她也有偏頭痛的病症呢?

“母親的那是個老毛病了,虧得伯母惦記着,如今吃些藥,還算是好,不常犯。她也是十分的惦記着伯母,所以此番令小侄來的時候,是叮囑過的,要好好的來代她看看您。”宮少穹道。

柳月新不禁頗有些感嘆道:“這歲月催人老,如今我們都一個個的老了,你們也可以獨當一面了,聽說你已經繼承了宮家的掌管權,不知道如今孩子多大了?是哥兒還是姐兒?”

宮少穹被問到這個問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小侄還沒有娶親呢?”

“喲!你好像今年也有二十幾了吧,如今向你這樣年紀的,都有幾個孩子了,你怎麼給耽誤了,你母親也真是的,都沒有好好給你打算一下。”柳月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也竊喜着,府上去了一個夜嫿,可是還有個夜冰跟夜瑾娘呢。

只聽宮少穹道:“小侄常年在外面做生意,所以很少着家,母親也給我看了幾個,可是一直沒定下來,我還想忙幾年在說,免得娶人家進來,又給冷落了,這豈不是不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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