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滿樓亭君王策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文宇是個過來人,自然是明白方太太說的藥是個什麼藥,所以臉色不禁凝重起來,那種藥水依然怎麼會有,不過看她長得這樣出衆,而自己這個兒子又是個不解風情的木訥書呆子,定然是尋常不跟她風花雪月的,這樣的一個女人怎麼耐得住閨中寂寞呢?說不好她就時常在外面鬼混,所以才能弄到這種藥的吧。

只是心裡雖然懷疑,但是卻沒有說出來,畢竟這話由着他一個公公說出來,着實是不好,而且又有那麼多的丫頭在場。

冷眼看了水依然兩眼,如今心裡已經打定主意,這樣的女人不能在做子軒的正室了,如今子軒也是有身份功名在身的,哪裡能有她這樣的一位妻子。

在說如今永平公府的勢力如日中天,即便是把她給休了,那七賢伯家這個時候也不敢說個什麼。

只聽方太太那裡又道:“她也越來越不像話了,今日子軒病情如此嚴重,她竟然出去玩兒,現在也回來,我這一生氣,說了她兩句,她還頂撞起我來,所以我這才請起家法來,不想她竟然反抗不說,還把這家法棍子摔到地上去。”方太太因怕夜文宇責怪自己,爲何把家法棍子請了出來,所以便將水依然晚歸的事情告訴了夜文宇,又說她頂撞了自己,所以是迫不得已才請的家法,如此一來,這錯皆在水依然的身上去了,便與自己無關。

夜文宇在聽她這個時候纔回府裡來,這像個什麼話,即便是夜子軒身體好着的時候她也不能出去,所謂在家從父,再嫁從夫,沒有丈夫的允許,她私自出去不說,竟然還玩到這個時候纔回來,這半夜三更的,能玩個什麼?越想越氣憤,若自己不是公公,真想抽她兩棍子。

水依然只覺得心裡頭委屈,聽見方太太這般說自己的不是,那心裡更是不滿,只道:“我不過是跟着三姐姐去了王夫人家裡看看早梅而已。”

“這大晚上的,你看個什麼早梅,在說了這冬月的,天不過是那下午申時就開始擦黑了。”她一而再在而三的反駁自己的話,方太太不禁又道。

然夜文宇這心裡氣着的是,那夜瑤近來是一日不如一日,而且又是叫上官家給休了的,這水依然跟着她出去,莫不是去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當下看了牀上仍舊昏迷不醒的夜子軒,自覺地自己當初答應大哥二哥這件婚事,簡直就是把子軒給害着了,心裡此刻滿是愧疚,好在如今還有些補救,這水依然竟然犯了女戒的這麼多條,隨便的一條,便能把她給休了。

不過卻不能就這麼便宜了她,且不說她在子軒的病重期間不管不聞,自己出去逍遙,就單是跟她論這把家法棍子扔在地上的事情,所以當即便朝方太太吩咐道:“這樣的女人,怎麼還能待着我們永平公府裡,先把她拉到院子裡去,重則二十大棍,明日天一亮就將她送回七賢伯的家的別館裡去。”

方太太聞言,不禁高興道:“我這就去辦,老爺不必擔心子軒的身體了。”這些可好,原先自己不能把這水依然趕出去,所以想委屈自己的那侄女來做子軒的妾室,眼下老爺發了話,自己的那侄女不就能名正言順的做正室了麼?而且還能正正現現的嫁娶,這樣的話,自己也算是爲孃家做了一件事情。

水依然有些詫異的看着夜文宇,就因爲這個,他要打自己,而且聽他的那口氣,似乎要把讓子軒把自己給休了,這怎麼能行了,當下不由得道:“你們憑什麼打我,我從來長得這麼大,我父親母親還都沒有碰過我呢,你們算是那門子的長輩,有什麼資格來打我,而且這要休也不是你們說了的算,我是子軒的妻子,自然是他做主決定的道理,哪裡是任由你們來說的。”

“憑什麼?就憑你目無尊長,竟然說我們是哪門子的長輩,我告訴你,你嫁了子軒,那子軒是我的兒子,你就是媳婦,一個晚輩竟然這麼跟着長輩的頂撞,還敢說憑什麼?何況向來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妻當娶賢德,如今你這個媳婦不閒不良不德,我們做長輩的,自然是有資格把你給休了,另給兒子求賢良。”夜文宇見她竟然連自己都頂撞了,當下也就不客氣的回過她的話來。

“還有,你將我三房的家法棍子丟在地上,沾了地氣,破壞我三房的運氣,就衝這個,我也有權力把你給休了。”夜文宇又道。

水依然看那個紅刺樹棍子,一臉的不屑,“一根破棍子而已,你要是稀奇,我七賢伯府裡多的是。”

破棍子?這還了得,當下方太太只喊着丫頭道:“快來把這個潑婦給我押到外面的院子裡去,將她的裙子給我撩起來,看我不打爛她。”

幾個丫頭一擁而上,便將水依然給捉住了,而她因先前就受了方太太的幾棍子,現在身上還是一片片的火辣辣疼痛,突然被他們這麼一圍住,便一時間裡找不到出路。在看着這些個丫頭,大都是他們永平公府的家生丫頭,當初自己嫁過來的時候,家裡連個丫頭都沒有陪嫁過來的,現在自己雖然是收買了那身邊的兩三個丫頭,可是她們現在見自己落了馬,哪裡來理會,各自都裝作沒有看見。

見幾個丫頭不過是將水依然圍住,並沒有去捉住她,便吼道:“你們都愣着做什麼,趕緊去給我把她拉出去。”

丫頭們聞言,也都不敢再冷着,抓的抓着水依然的手,捉的捉着她的腿,就這麼把她給拖了出去。

水依然一面喊着,一面只罵道:“你們這些小蹄子,平日裡我待你們那般的好,現在竟敢這樣對待我,看你們還有沒有一定的良心。”

只是她的喊叫無濟於事,只覺得外面此刻正是西風陣陣的,吹得她一陣陣的顫抖着,突然被幾個丫頭強行的壓倒在那院子裡的玉石桌子上,只把她的胸給壓得疼痛不已,而且臉也給那玉石桌子上的冷氣冰得有些麻木起來。

不過這還纔算是剛剛開始,只覺得下身一陣涼颼颼的,雙腿忍不住併攏起來,厚厚的棉裙叫丫頭們真的給掀了起來,那西北風像是刀一般的割着自己白嫩嫩的雙腿。“哎呀!”的忍不住叫來聲,冷得牙關打着冷顫。

那方太太見她的這身雪膚玉肌,還當真有些可惜,不過隨之一想到她徹夜不歸的,說不定都已經叫不少的男人給碰過了,現下只覺得一陣陣的骯髒,噁心不已,吩咐丫頭道:“用那家法棍子打她的話,不免是把那棍子弄張了,你們去給我找根扁擔來。”

那丫頭聞言,心裡一陣寒戰,那扁擔都是竹子做的,這麼打下來,這水夫人還能有氣麼?不過還是不敢出聲,便去找扁擔來。

水依然掙扎着,扭頭看着那根粗壯的扁擔,不由得給下了一跳,只是這還沒來得及喊一聲,便覺得腚上一陣劇烈的疼痛感覺,身子抽搐了一下,便就昏死了過去。

“太太,昏死過去了。”有個年紀小些的丫頭見此,不由給嚇得,生怕斷了氣。

可是那方太太卻料定她是裝的,只吩咐人去打來一桶冷水,澆在了她的身上。

水依然現在才感覺到什麼叫做痛不欲生,不在心裡,而在肉體上,身上全都給那涼水潑溼了,而腚上傳來的疼痛不但沒有一絲減少,反倒是越加的嚴重起來。想開口求饒,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而自己的身後,那方太太卻爲停止,一扁擔一扁擔的打下來,只慶幸這動手的是她,又老了又是個女人,力氣終究不怎麼大。

打到這最後,她也累了,打得也不重了,那水依然也叫她給打麻木了,又被這冷風吹着,早就已經失去了知覺,只覺得是木木的。

那房頂上的青沉一直在看着,就巴不得她們趕緊散了,自己就把這水依然給吊到他們府裡的大門口去。

果然不過是一會兒,那方太太就手痠起來打不了,只朝丫頭們道:“把她給我丟到那材房裡頭去,明日天亮了,給送去她孃家的別館裡去,也算是對她有了一個交代。”說罷,自己進去看了夜子軒一眼,便又不放心他的身體,就讓丫頭們在那外間把長榻墊上了鴨絨,自己就將就着在上面躺着,夜文宇則回了書房去,代夜子軒寫這休書。

青沉一路隨着那些丫頭的後面走去,看她們把水依然鎖上了,卻又都嫌冷,所以便沒有留一個人守在那裡,青沉便一劍劈開那材房的門扉,進去一把像是提個什麼貓貓狗狗的,把水依然帶着出了永平公府,在路過一處院子的時候,扯了那房間裡的半截紫色的紗巾,將水依然跟綁着,塞到了一處的笑巷子裡頭,見她昏迷着,也不怕她逃跑。所以自己又折回永平公府裡去找陸爾雅。等着快天亮的時候,在把水依然拖到他們永平公府的大門前吊起來。

這就算是白天裡她責罵自己的下場,其實和原來自己的手段比起來,這一次她顯然是溫柔了許多。

回到那永平公府裡,偷了一套丫頭的衣服穿着,便明目張膽的在院子裡四處的轉着,走到那前面的一處花廊裡,只聽見兩個小丫頭打着燈籠過來,一路只敘敘的說道:“聽說四爺一直都是心疼那個陸姨娘的。”

“這個我也知道,不過心疼不心疼,還有個什麼用,如今陸姨娘都是上官北捷的正室了,怪就怪他,早的時候就曉得留戀花草場,氣死了一個遊姨娘,又打死了一個小鐲姨娘,現在倒是有了出息,身旁卻連個貼心的女人的沒有了,看了這人生在世,就不能事事的是如意的。”只聽另外一個高個子的丫頭說道。

突然那花廊旁邊的院子裡,陡然見的出現一個黑影子,一把將兩個丫頭給勒住,問道:“夜狂瀾在哪裡,那陸爾雅是不是被他給劫過來了?”

那兩個丫頭當下給嚇得氣都喘不過來,還是那個高個子的丫頭,先反映過來,只道:“我們不知道啊,真的不知,求您饒命,饒命啊。”

青沉離她們本來就用一段距離,而且又沒有打燈籠,此刻聽見他們的話,不由得好奇起來,那個男人是誰,聽着這聲音,着實的有些陌生,可是他竟然也是跟自己一樣,來找爾雅的,看來自己只有跟在他的身後,就能找到爾雅了。

在說這黑衣人是羽冰夜,他這個人因爲從小就開始被身邊的人出賣,所以長大了以後,即便自己已經成來了靖州的主子,可是不管是什麼事情,都習慣着自己出手,前些日子聽到上官北捷爲救陸爾雅而死,心裡不禁滿是擔憂,當即便騎着快馬一路趕來金城,半道上才知道這天子竟然已經換了。

而且那九王爺登上帝位,又是永平公府出力相助的,所以到了金城,也沒有到自己的行館裡去,而是投身於一家客棧裡頭,先前天一黑就夜探將軍府,卻得知陸爾雅白日裡便失蹤了,極有可能是夜狂瀾將她劫走的,所以這又轉展到永平公府裡來。

此刻聽見這丫頭的回的話,不禁放在她喉嚨上的指尖又用力了幾分,“說,若是不說的話……”

那丫頭明明顯顯的聽見自己的喉嚨裡發出來的一陣“咯吱”的聲音,所以當下便連忙掙扎道:“我說,我說。”

羽冰夜這纔將力道放鬆些,冷冷的口氣,只道:“說。”

那丫頭哪裡知道,陸爾雅是不是給夜狂瀾捉了進來,眼下這麼說也不過是爲了保命罷了,咳嗽了兩聲,方回道:“在四爺的院子裡頭。”

羽冰夜聞言,便將二人打昏,拋到那廊子外面的小叢林裡頭,便彈起身子,飛上那廊子定上,踩着一路的青磚綠瓦,朝着夜狂瀾的院子一路探去。

青沉見此,便也尾隨着他的身後,一路跟蹤而去。

挑燈看書,他夜狂瀾實在是難得有這麼一日是安靜的坐下來的,可是眼睛看着的是書,心裡想着的卻是另外的一件事情。

今日又白白的浪費了機會,看來下一次想要再見到陸爾雅,他們定然更加的防備着了。

房門打開,只見來人是追雁,便問道:“怎麼樣了?”

追雁回道:“陸姨娘並沒有在將軍裡。”

夜狂瀾聞言,將手裡的書放下來,沒有在將軍府,難道她現在還在那王府裡頭麼?可是不可能的,那王乃恭現在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將陸爾雅藏起來。便又問道:“你進了將軍府?”

追雁點點頭,“是!而且屬下還跟風雲二人交過手。”自己現在背上還中了一劍。

夜狂瀾正要說個什麼,突然覺得頭頂上的瓦礫上面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他們永平公府裡,是沒有貓的,既然那屋頂上的不是貓,那勢必是人。

追雁反應過來,只見身形一閃,自那窗口飛出去,躍上房頂,果然見那房頂上站這一個黑衣人影。

羽冰夜沒有想到這夜狂瀾竟然能這麼僞裝,武功竟然已經這樣高聲了,自己不過是一時間大意,就叫他給發現了,當即見這來人是他身邊的隨從,而且聽他這急促的呼吸聲音,似乎已經身受重傷了,所以便也鬆了一口氣。

青沉今晚似乎一直都是處於看戲的這個角色,但是她又豈能來當觀衆呢?此刻趁着那樓頂上兩人的對勢,便悠然的轉進了這院子裡,四處的閒逛,一面找着陸爾雅,看哪裡有什麼蛛絲馬跡的。

夜狂瀾在也無心看書,聽着樓上的刀劍聲音,心裡也覺得實在是煩躁着,不禁走出書房來,卻見那院子裡竟然多出一個陌生的面孔的丫頭。

自己的這心是記個什麼記不好,可是卻能記住自己院子裡的這想丫頭的面孔。當即便喊住那丫頭道:“你給我過來。”

青沉聞聲頓住腳步,四處的看了一下,擡起頭來,“四爺是在喚奴婢麼?”一臉的茫然。心裡暗自慶幸這夜狂瀾,沒有在宮裡見過自己,若不然可就穿幫了。

夜狂瀾當即愣住,但見這丫頭竟然是生得天姿國色的,長眉亦似煙華貼,一雙瞳仁剪秋水。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當即不由得吞了口水,“你是那個院子裡的丫頭,怎麼會到本公子的院子裡頭來?”

青沉但看他那一雙色眼,心裡只罵道:“白日裡在王府的時候,對爾雅還是款款深情,現在又開始對着自己發情了,真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低級動物,犯賤!”臉上卻是一臉的害怕,“奴婢是新來的丫頭,在三小姐的院子裡坐着些雜碎的活兒,方纔院子裡的聞杏姐姐叫奴婢來跟四爺說一聲,三小姐病着了,讓四爺去看看,讓三小姐消消火氣,說不定那病就不治而愈了。”

爲了一個巴掌就病了,夜狂瀾冷笑一聲,自己的那個姐姐的臉皮之後不是自己可以想象的,連被將軍府休回來也沒有聽她病過痛過的,而且那日被自己的那個侄子做出那樣的事情來,都不過是氣了一會兒就像是個沒事情的人一樣,今兒怎麼可能會因爲自己甩了她一個巴掌就氣病了呢。

細細的打量着這個丫頭,單憑着她這容貌,就不是做丫頭的料子,何況三姐姐如今是越來越豐滿了,而且嫉妒心強,她怎麼能容這麼美的丫頭在自己的院子裡頭呢。腳下似乎一劃,身形突然閃到了青沉的身邊去,手已經捏上了她的下頜,“說,你是哪裡混進來的,夜瑤怎麼能讓自己的院子裡有比她生得好看的丫頭呢?”

“完了。”青沉心中只道。自己也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卻叫他給逮上了,不過自己怎麼能讓他這麼碰自己呢,當下也不在掩飾,雙手擋開夜狂瀾孽着自己下頜的手,向後退出了一個五六丈,飛到那房頂之上去。

“是你?”夜狂瀾當即和她一交手,就立刻發現了她就是今日跟在陸爾雅身邊的那個假薔薇,一面提氣追到房頂上來。

那對面書房的房頂之上,追雁已經落了下風,而且現在已經跟風雲交過了手,不止是浪費了一些精力,而且還受了傷,如今怎麼可能是羽冰夜的對手。

不過此刻這永平公府裡的暗衛也都慢慢的出現,那青沉見此,恐怕今日是要空手而歸了,回到將軍府裡,定然是要被那延平數落了。罷了,在這麼打下去,自己不被他們殺死,也會給累死的。所以當下便果斷的逃出了這暗衛的包圍,飛快的逃離了他們的追蹤,在永平公府裡隨便的找了一處乾淨的廂房,便到頭睡下來。

等着雞叫的時候在起牀,然後在去記得把那水依然拖回來吊上,這樣好歹也能平衡一下心。

此刻羽冰夜算是背腹受敵,看着這幾十個將自己一一包圍住的暗衛,自己的武功不低,但是這些暗衛的武功也不錯,而且此刻夜狂瀾已經上了房頂,看來今日是要有一場大戰了。

那將羽冰夜緊緊包圍着的暗衛突然讓開一條道路,夜狂瀾自外面面走進來,嘴角閃過一絲冷譏,“羽冰夜,你凡事都親力親爲,終究有是要別累死的。”

從方纔那個女人的動機來看,她估計是來找陸爾雅的,如此說啦,追雁並沒有騙自己,那陸爾雅果然是不在將軍府裡,此刻這羽冰夜說不定就是爲此事來的。

羽冰夜見他已經認出了自己,也沒有什麼反映,只是那種一貫他的冷淡,“你把爾雅藏在哪裡了?”即便是如今上官北捷死了,陸爾雅沒有了依靠,可是也斷然不會吃回頭草,跟着夜狂瀾的。

“誰告訴你爾雅現在這裡?”他現在也好奇陸爾雅究竟是給誰帶走了,而且自己也擔心陸爾雅的安危。

“哼,眼下除了你之外,沒有誰會傷害她。”羽冰夜冷哼一聲,只道。

“傷害?”夜狂瀾聞言,不由得一陣冷笑起來,他何曾傷害過她了,不過是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自己能更好的照顧她罷了。“我傷害她,那你呢?你現在突然像是鬼一般的冒出來,難道你敢說你不是有私心?”

羽冰夜的確是有私心的,他也是想把陸爾雅留在自己的身邊罷了,當初不是她選擇了夜狂瀾,自己定然是會把她給帶到靖州去的,只道:“我跟你不一樣,像你這樣的亂成賊子,能做出個什麼好事情來,你又能給她什麼幸福。”可是自己不同,自己現在已經看透了,這江山自己要那麼多來做什麼,獨守好了靖州,好好的照顧着她就心滿意足了。

“亂臣賊子?自古以來,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沒有誰是亂臣,你若是如此說來的話,這每一個朝代的開國皇帝都是亂賊。”夜狂瀾聞言,不以爲然的說道。

“這樣的話也只有你能說出來,今日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把爾雅帶走,不會叫你在害她了。”羽冰夜說着,便欲動手。

然夜狂瀾只道:“不管你信與不信,她都不在我這裡,我還想去找呢,不過你既然自己送上們來了,我當是不能叫你這麼白白的走了。”話音剛落,那幾十個暗衛便朝羽冰夜亮出了刀劍。

他先前還一直擔憂着這些門閥,以後自己若是真的坐上了那君王寶座,那可比不得趙清這個了,他那是改朝換代,這些門閥自然是不能在這麼留下去,若不然有一日強大起來,難免會像永平公府一樣效仿。

冷冷的吩咐了一聲:“留着活口。”有道是擒賊先擒王,眼下捉住了這羽冰夜這個靖州的外姓王爺,那靖州便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當然這樣要感謝羽冰夜自己,若是他能不用事事都親力親爲的話,自己今日斷然是不能將他捉住的。

落回地上,不禁仰頭看這灰黑色的天,似乎要壓下來一樣,看來今年的雪會早來了。

走進房間,丫頭來伺候洗秋更衣之後,便也睡下了,自不將那房頂的噪雜之聲放在耳裡。

山洞裡幾乎都是冰塊建造而成的,陸爾雅醒來,但見自己被一張巨大的火紅色狐裘包裹着,倒是不覺得有一絲的冷意,正欲掀開狐裘下那冰牀來,卻一直刺骨的冷意竄進骨子裡來,當即連忙縮回那狐裘裡頭,又是一陣陣暖意。不禁有些好奇,自己一離開這狐裘就會立刻冷得受不了。

正是好奇之時,只見那道厚厚的冰門陡然的打開來,走進來的正是褐瞳銀髮的他,只是他此刻沒有帶着面具,這張陌生的臉,叫陸爾雅的心,一下子就跌進了那無止無盡的深淵裡。沒有帶着面具的他,將自己所以的希望的完完全全的打碎了,當即不由得呆住了。

進來的這位少年見此,有些於心不忍,可是又沒有什麼法子,主子要他這樣做,他也是沒有辦法的。只道:“你好生的裹着在那狐裘裡面吧,那是千年火狐的皮毛,能抵禦這裡的寒冷,等天亮了,我就立刻送你回去。”

陸爾雅怔怔的看着他,這聲音,也不是上官北捷的,在看這眼神,也不熟悉了,難道先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麼?”你是何人?爲何又要救我?”平白無故,接二連三的救她,難道他是那江湖俠士麼?即便是江湖俠士,也不可能這麼繞着自己轉。

“呃!”少年有些啞言,片刻纔到,“在下也不過是剛好遇見而已。”

剛好?有這麼巧麼?若是在路上遇上的話,自己還能相信他,就算是在那荒郊野外遇上,也有些說服力,可是一次在永平公府,一次在王府,難道他這個人有在這些貴族家裡閒逛的習慣麼?只道:“你直接說吧,接近我想做什麼,讓我一再的欠你的恩情又是爲什麼?”

那少年似乎給她的這個口氣嚇着了,有些不自在的向後退了退,“不是,您……您千萬別這麼說,我對您真的是沒有什麼企圖!真是的路過剛好遇見而已。”別說敢有什麼企圖,就是有個想法,估計這想法還沒有醞釀好,自己的腦袋就叫主子給摘了。

陸爾雅是個女人,自然是心細,眼前的這個人雖然是銀髮褐瞳,可是他給自己的感覺卻與前兩次是陌生的,而且現在他竟然對自己用敬語,這隻能叫她更加的懷疑,這跟本就不是那個人,也許他不過是那個人身邊的一個童子罷了。不過那個人既然不能以真面目相見,自己自然是不能叫他發現自己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假的,所以便道:“想不到你走的竟然不是那尋常之路,都是專門從人家的家裡穿過。”

少年這才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有些悔意的伸手把捂着口,這個動作不由叫陸爾雅一震,這分明是個女人的動作,此刻在細細的打量她的身形,卻是比那個人矮的多了。這麼一看的話,發現這肩膀卻是那麼的窄,而且身形也有些偏弱,不禁更是確定,這人分明就是一個女人。

目光朝她平坦的胸前看去,“女人的胸是不能怎麼綁得緊緊的,若不然以後發育不好。”看這個女人估計還是個十六七歲的丫頭罷了。

小西被她那麼緊緊的盯着自己的胸前看,已經是十分的不自在了,可是在聽她說出這樣的話來,連忙伸手擋在自己的胸前,“你胡說什麼,我是個男人,不信你來看。”

陸爾雅聽出了她聲音裡的慌張之意,更加的確定自己的判斷,只笑道:“你過來我看,你也知道我受不了這裡的冷,根本就出不得這狐裘。”

小西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怎麼的易容術雖然是好得沒有了破綻,聲音也裝得挺像是那麼一回事的,可是現在這個夫人竟然把自己給識破了,不禁有些垂頭喪氣的,看來還有待修煉。乾咳了兩聲,“那個,你還是好好的休息吧,天亮之前,我一定送你會府裡去的。”

說罷,似乎真的怕陸爾雅去看她的身子一般,連忙開了機關,逃了出去。

陸爾雅現在心裡倒是顯得輕鬆起來,心裡的希望又回來了,就算是自我的安慰,她也要當救自己的那個人是上官北捷,因爲若是別人的話,這個小姑娘是不會對自己用敬語的。

小西一出了陸爾雅的房間裡,就連忙把自己的衣服換下來,首先把自己的裹胸布給解開,很是疑惑,自己的胸確實是有些小,難道真是怪自己經常裝扮成男人,所以經常的裹胸,然後纔不會長大,總是這麼小的麼?

在鏡子前面照了又照,覺得其實還算是可以的。換上了自己的衣服,這便纔去見主子。

真正的銀髮男子此刻正坐在那冰椅上,只見他的頭頂散發出一陣陣藍白色的青煙,見此小西便不敢上前去打擾了。便退回到外間來等着少主。

主子的這蠱不知道要在這冰室裡住多少年才能徹底的解開來,而且那蠱發作的時候,就會失心狂亂,所以每當這蠱發的時候,主子都是將自己鎖着那最後一道冰室裡,每當那個時候,他們在外面只聽見裡面那些冰塊裂開的聲音。

每一次都是心驚膽顫的,身旁主子會就此而不會醒過來,一直處於那種瘋狂的狀態裡頭。

今日主子一會來,便立刻進去了,將夫人交給她給東箬,雖然現在已經出來了,可是主子還要調息一下那因爲蠱發作時,而凌亂了的氣息,然又擔心夫人醒過來,所以便吩咐自己去照看夫人,可是小西不知道主子爲何要叫自己扮作他的模樣。

上官北捷現在的心裡一片的凌亂,根本就無法安靜下來調息自己的在血脈裡亂作一團的氣息。爾雅一定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身份,畢竟感覺是騙不了人的,若不然她不會每一次都那麼安寧的躺在自己的懷裡。

可是現在自己的這個情形怎麼能叫她知道呢,若不然她還不是更擔心,這蠱毒發作之時,連自己都會將自己給忘記了是誰,所以每一次的蠱毒發作之時,自己都會將自己鎖起來,只道清醒來之後,在自己解鎖。

而且,自己現在有可能會毒發而死,既然如此的話,自己又何必讓她在傷心一次呢。

所以這些事情是不能叫她知道的,所以上官北捷才叫小西去裝扮成自己先的模樣,好讓她打消自己還活着的念頭。只是此時此刻,不知道她是如何的失望。可是長痛不如短痛,自己已經叫她撕心裂肺的痛過了一次,怎麼能在叫她痛一次呢,那樣即便是自己死了之後下十八層地獄,也不可原諒自己一次次的這麼的傷害她。

心若冰清,心若冰清!

可是終究還是安寧不下來。

在過三個時辰,這天就要亮了,自己的現在的這一頭銀髮與這一雙褐色的瞳子,若是出去的話,難免太引人注意了,強制着自己安下心來,開始調息內力。

不過是一個多時辰,上官北捷便調好了氣息,這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方到外間的冰室裡來,“怎麼了?”

小西見主子出來,不由得垂頭滿臉的愧疚道:“主子,你說是不是我的易容術不好?”

聞言,上官北捷便知道他的意思了,只道:“夫人發現你是假的了?”

“夫人發現我是女的。”小西強調道。

“沒事,你下去吧。”原來就是爲了這個事情,所以纔在這裡等他的麼?真是個孩子。

小西應了聲下去,上官北捷便也去探望陸爾雅,進到那冰室裡,但見她還醒着,看到自己進來,那眼裡頭滿是歡喜。

陸爾雅看着眼前帶着面具的男人,那是熟悉的眼神,即便是他想掩飾着那瞳裡的溫柔,可是自己還是能感覺道,不知道他爲何不與自己相認,可是陸爾雅等不了,因怕他又給自己聞那迷香,便先將那狐裘掀開,一陣刺骨的寒冷幾乎是要把她的骨頭給凍碎了,可是她的目的就是要看他的反映,若他真的是上官北捷,不可能這麼看着自己在這冰裡被凍僵的。

上官北捷瞭解她的性子,自然知道她這麼做的意思,可是自己不能承認這身份,若不然以後她會更難過。可是現在這麼看着她受寒,心裡又像是有千百隻爪子撕裂着一樣的疼痛感,差一點就忍不住要喚住她,可是理智又告訴自己,不能在傷她的心了,自己現在也說不準,也許不過是明日,自己就死了,到時候她豈不是又要傷心難過麼?

陸爾雅看着與自己咫尺在近的男子,一步步的託着已經被凍僵得麻木了的身子,向他靠近,可是逐漸的發現,自己現在連呼吸也困難起來,腦子裡開始模模糊糊的,眼皮毫不聽使喚的塌了下來。

上官北捷見她支持不住被這裡的寒氣凍得昏迷了下去,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接着懷裡,心裡滿是悔意,又是自責口連忙將她放到那狐裘裡去,把着脈息,卻發現那與以往不同的脈搏,不知道是該憂還是該喜。

一手伸進包裹着她的狐裘裡,一面運氣到她的身體裡面,將那寒氣驅走。上一次她有孕在身,自己已經沒有能陪着她了,可是現在,自己恐怕也不能陪着她。忍不住的將她樓進懷裡,心疼的看着她現在削瘦得幾乎只剩下一副骨架的身子,手掌溫柔的覆蓋到她仍舊平坦着的小腹上去。

“對不起,爾雅,這輩子我註定是要卻欠你的了,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在還你了。”上官北捷說着,那褐色的眼瞳裡都滲滿了愧疚與愛憐。

忽聽陸爾雅囈語:“北捷,北捷……”

心裡不又來的又是一陣痛楚,無端的爲何這老天爺要她們受這樣的罪呢?

一聲雞啼,突然將夢裡的青沉驚醒過來,睜開眼來看着那窗外還黑漆漆的夜色,有些不情緣的起牀來,伸了一個懶腰,這纔出了放門,渡上那房頂上去,一路想永平公府的大門飛去,現在正是那所有人的睡眠最安寧的時候,也是最放鬆的時候,突然想起要不要把那水依然掛好了,在折回夜狂瀾的院子裡去瞧瞧,說不定運氣好,能剛好碰上陸爾雅。

這出了永平公府邸,在過兩條街道,出了內城,來到自己放置水依然的那條巷子裡,卻只見那裡幾雙綠幽幽的眼睛,狗視眈眈的朝自己看來,而且還有隻狗朝自己汪汪的吼起來。

因怕這狗叫聲引來旁人,青沉便撿起幾顆小石子,將那幾只狗打死,這才上前去,卻見那水依然還沒有醒過來,她的身邊則躺着一個乞丐,而且她一身光溜溜的,估計是叫那乞丐佔了便宜去了。

如此也好,免得還要自己給她寬衣解帶。點了那乞丐睡穴,想這麼一個大美人,可真是太便宜她了,將那原先擁着她的紗巾將她給吊起來,擄回了內城,那府門前的四五個看守正打着瞌睡,於是便將水依然吊到那‘永平公府’的牌匾下面。

自己欣賞了一番,這才翻進府裡去,一路朝着夜狂瀾的院子而去,現在已經大概能判斷出他的主樓了,所以青沉便偏向那其他的廂房裡頭去找。

不過是尋完了那東廂的一徘徘房子,這便轉到北園裡去,卻見此出的守衛極爲森嚴,青沉當下自然是小心翼翼的防備起來,這些暗衛也不是吃素的。

只是夜狂瀾應該不會動用這麼多暗衛來守着陸爾雅的,那裡面關着的人,說不定就是那個也是來早陸爾雅的黑衣人,想到此,便欲救他。

想來他的身份定然不凡,若只是一個尋常的小子,那夜狂瀾何來這麼小心的關押着他,浪費這麼多的暗衛守着他。

天此刻已經快亮了,那些安慰不禁也開始打着瞌睡放鬆了境界,只聽其中一個暗衛道:“天都快亮了,何況這羽冰夜向來獨行獨往的,跟本就不會有人來救他的,就算是有,也不會笨得在這個時候來救,我先打一會兒盹,你們看着。”

此時此刻,這瞌睡本來就是最誘惑人的,當下有了一個人開始偷懶,那些暗衛也逐個的開始眯起眼睛來。

青沉回想着這羽冰夜,只覺得有些熟悉,只是這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是誰,尋着機會抓起那花盆裡裝飾土面的那些五彩斑斕小石頭,朝他們的睡穴打去。

若是在平時的話,青沉不可能全都打中的,可是現在他們都毫無防備,而且又都打着瞌睡,自然是能叫自己撿了一個便宜。連忙上前去掏了鑰匙,打開那房門,暗自慶幸這夜狂瀾還沒有把這人關到他們府裡的地牢裡去,若不然的話,自己定然是不去受那裡的重重機關救一個陌生人的。

羽冰夜聽見那到鐵門被打開,走進來的竟然是個婢女,不由得滿臉的驚異,一面也防備着,“你是何人?要做什麼?”

青沉一面用髮簪子十分熟練的打開他身上重重的腳鏈跟着手鍊,一面只道:“你管我是誰,先出去了再說。”

羽冰夜見她一個女人竟然能獨闖永平公府,而且此刻已經把這十幾個暗衛解決好了,自然是不敢小視她,跟着她一路出了永平公府,陡然看見那府上的牌匾下吊着的女人,當即不由得驚住了。

只聽青沉道:“這水依然不止是臉蛋不錯,身段也好,看着也銷魂,不過卻獻身給了一個乞丐。”

羽冰夜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嬉笑着評論的婢女,“你,那是你做的?”

青沉沒有回她,而是遠離着這永平公府,一面反問着羽冰夜道:“你怎麼知道爾雅在這裡?”

羽冰夜聽她說起陸爾雅,便有些緊張起來,一面攔住她問道:“你知道爾雅在哪裡?”

“廢話,我要是知道的話,還用來這裡折騰一夜。”青沉說道,一面又問道:“你找爾雅幹什麼?你是她的親人麼?”這個還是問清楚的好,畢竟那陸爾雅怎麼說來也是自己的媳婦。

“你又是何人?”雖然她是救了自己,但是難免她也是來害陸爾雅的,畢竟直道現在爲止,他還沒有發現陸爾雅有一位武功高強的朋友,而且還是個女人。

“你不必管我是何人,記着我是你救命恩人就行了,如果你也是想窺視我家爾雅的話,你就給我小心些。”若不然她拆了他的骨頭口說罷!飛身消失在那天色還是一片灰暗的晨光裡。

只是模模糊糊的,又無一盞燈籠,這羽冰夜也沒有看清楚她長個是什麼樣子的。迅速的回了客棧拿了東西,便往自己的行館而去,也許這夜狂瀾說的對,自己不能凡是親力親爲。

在說青沉,回到將軍府裡,本來準備着那延平公主來說她的不是,巧的是這才進到府裡,便見雲管家已經起來了,只朝她道:“二夫人方纔回來了。”

“回來了?”這算是開個什麼玩笑啊,自己辛辛苦苦的去找了個大半夜,她竟然自己回來了,這也太不像話了吧。

說着一面朝東閣走去,一進門去見青嬤嬤跟玉嬤嬤從陸爾雅的屋子裡出來,二人見到青沉公主,都行了個禮,進她這會兒要進去,玉嬤嬤便先攔住道:“公主,夫人這才睡着,您若是沒有個什麼重要的事情,讓她好好的歇息一下吧。”

“她去哪裡了?”青沉聞言,便問道,不可能是跑了一個晚上才摸回將軍府來吧。

只聽青嬤嬤道:“奴婢們也不知道是怎麼會是,半個時辰前聽見房門叫人敲了幾下,出來一看,但見夫人就在門口,而且是昏迷的,叫人用一張褥子墊子半躺在地上。”

聞言,青沉不禁好奇都問道:“那你們可是問了夫人?”

“夫人一直迷迷糊糊的,問個什麼也說沒有說清楚,便睡着了,不過公主不必擔心,夫人的身體似乎比原來好了許多。”青嬤嬤又道。

比原來好了許多?青沉聞言,當下也沒有多問,只道:“我進去看她一眼就是,絕對不吵着她。”說罷,便擠進屋子裡頭去,走到陸爾雅的牀邊,摸着陸爾雅的脈一試,果然,在她的體內,有人傳了真氣給她,可是那又是何人?原本是想等她醒來在問的,可是青沉已經出宮這麼久了,在不回去的是不行的。

而且此刻她已經平安的歸來了,自己也放心了,所以也沒有等延平公主起牀,便先回了宮裡。

天大亮了,陸爾雅這纔起來,見屋子裡沒有人,便自己穿牀穿鞋子。昨日她知道是上官北捷送她回來的,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竟然不與自己相認,他到底是有什麼樣是苦衷呢?爲何要這樣對待自己?

看見那窗戶裡照進來的一絲淡淡的金色,不想今日竟然出了太陽,走到窗前去,只聽那外面傳來玉嬤嬤跟青嬤嬤的說話聲。

在說青嬤嬤因爲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如今覺得自己都沒有臉見人了,此刻正是無精打采的坐在這一篷薔薇下面。

玉嬤嬤也略聽說了些,便問道:“昨日公主來找你,是爲那莊子裡的事情?”

青嬤嬤應了一聲,只道:“是啊,都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啊,你說我竟然生出這樣的兒子來,這個以後如何有臉見人,昨日公主來與我說他失蹤的時候,我就擔心着,心裡都希望他是被那些匪賊殺了還好。可是今早雲管家便在那賭坊裡頭找到了他,果然是他爲了那些匪賊給的一點蒼蠅小利頭,就私自讓那些匪賊進了莊子,如今可好,幾百口人都幹瞪着眼睛,齊刷刷的望着府裡給些救濟的糧食,可是如今這府裡一來沒有存糧了,二來也買不到那麼多的糧食。”

說着青嬤嬤不禁是老淚縱橫,又道:“還有人家那還是清白身子的姑娘,如今都叫那些匪賊綁了去,難免有說不給糟蹋的,這雲英爲嫁的姑娘,以後就算是給救出來了,也沒臉見人了。你說我這是遭的什麼罪,竟然能生出這麼一個白眼狼來。”

玉嬤嬤聞言,自然是明白她的悽苦,二人一起在公主身邊伺候,然後又配了人,可是青嬤嬤的命硬,不過是一年的功夫,丈夫便撒手去了。她一個人把那主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長大,等到七八歲的時候,才依依不捨的交給她的嫂子給帶着,自己則回到公主的身邊伺候着,轉眼一晃,主子也成家立業了,雖然品行不怎麼的好,可是公主念在青嬤嬤的身上,多少還是給了他分派了一個職位,讓他管理那莊子。

這幾年來雖然說好,但是馬馬虎虎的,也算是過得去了。

便安慰道:“你也不必多想了,這麼多年來,你也算是對的起他的,何況這事情是他惹出來的,與你有個什麼關係呢,你且好好地伺候着夫人才是。”

青嬤嬤一連着嘆了好幾口氣,只道:“我如今哪裡還有臉待着這府裡頭了,下午便去稟了公主。”

“這哪裡成,你這不是分明讓公主爲難麼?公主待你是個什麼樣子,你心裡是有數的,現在走,豈不是傷她的心麼?你於心何忍啊?”玉嬤嬤聞言,連忙道。一面又說道:“好了,這個事情你就不要多想了,咱們也不說了,不然叫夫人知道了那莊子裡的事情,到時候又要擔心,何況文大夫已經說過了,夫人現在是不能操勞過度的,若不然又要是這一擔心,難免給急得病起來了,到時候誰擔待得了呢。”

青嬤嬤連忙道:“是啊,得了,我先進去看看夫人。想必過會兒也該醒過來了。”

陸爾雅聞言,怕青嬤嬤她知道自己已經聽到方纔她們說的話了,所以連忙放低着腳步躺回牀上去,難免她自責起來,這纔將鞋子蹬掉躺倒牀上去,便聽見青嬤嬤輕輕的推門進來,到這裡間來,想必是見她還沒有醒,便去整理了一下屋子裡的那三盆炭火,然後便聽見玉嬤嬤進來小聲的朝青嬤嬤道:“你小聲些,別把夫人給吵醒了。”

青嬤嬤應道:“曉得,你來做什麼?”

只聽玉嬤嬤又道:“這大冬天裡,比不得其他的季節,天氣暖和,夫人可以出去到處走走,所以我想給這屋子裡多添些盆景,在把那花瓶裡的花給換了。”

“也是啊,不過你先去花房你那裡去看看進來都有個什麼好的花卉,那影響睡眠的千萬不要拿過來,還有那些不能一起放在一處的花也不要給拿過來。”青嬤嬤問言,也覺得已經到這冬天了,現在每天早上那外面已經開始霜降了,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那屋頂上頭都滿是一片白白的,過陣子在結冰,地上顯得定是滑得很,自然更是不能叫夫人在出去了,所以現在將這屋子裡收拾一下也未嘗不行,多弄些花草進來,空氣也新鮮些。

玉嬤嬤低聲回道:“我自然知道,你小聲些,弄完了就趕緊的出去,別吵着夫人了,還有如今夫人吃的咱們都要仔細些,雖然說如今庭花姑娘是沒有陷害夫人的心,可是那暖香居里還住着一個韓飛兒,那洗衣坊裡頭那個夫人近來雖然說都是安分了,可是難免突然出個什麼岔子。”

青嬤嬤只道:“你啊,儘管放心,這個我一會兒回去親自看着廚娘做的。你要去花房就趕緊去。”

只聞玉嬤嬤出房間的聲音,不過一會兒又聽見青嬤嬤要出去的聲音,陸爾雅這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來,“嬤嬤,現在什麼時辰了,您怎麼都不叫我?”

青嬤嬤見她醒來,便連忙迎上去,笑道:“夫人現在有了身子,能睡是好事情,能養人,何況夫人現在的身子本來就虛弱,多睡睡總是好的。”一面說着,便去那衣櫃裡頭給她取出來一套嶄新的棉布裙衫,又道:“眼下這天越發的冷了起來,夫人還是第一次在金城過冬,這裡比不得東洲的暖和,多穿些總是好的,昨日公主給夫人又重新準備了七八套上等的棉質裙衫,款式也新穎着,而且都是加厚的。”

“都是母親又心了,我來了府裡頭這麼久,都從來沒有想到過給她添件新衣裳,如今倒是她時時的在爲我做這樣做那樣的,青嬤嬤,你說我這媳婦是不是當得很不稱職?”陸爾雅心裡不免有些感動,延平公主這麼惦記着自己,而且還做得這麼仔細。心裡不禁也覺得自己着實的太對不起她了,進門這麼久來,便是一個簪子類似的小禮物自己都還沒有送過她呢。

青嬤嬤只道:“夫人你這是多想了,如今你又沒有當家,這些你自然是不必來操心,何況公主當家,這些就該她來打理的,現在又是換季節,而且你的身子又有喜了,自然得多放些心在上面。”

穿衣洗漱了,青嬤嬤便去給陸爾雅親自擡來粥,還有幾樣舒心的小菜,只道:“夫人現在的身子還在這恢復之中,所以啊就先吃些清淡的,等着腸胃適應過來,咱們就開始補身子了。”

“嬤嬤不用那麼費心,我也會跟母親說,不用這麼細緻的對待我,我又不是第一次懷孕。”對於她們這無微不至的照顧,陸爾雅真的有些過意不去,何況先前又聽到了青嬤嬤跟玉嬤嬤的對話,府裡現在正有爲難之處,自己能省的地方則省,她自然知道府裡還沒有到缺銀子的那個地步,可是卻有銀子也買不到糧食,想那莊子裡頭如今都已經接不開鍋來,自己怎麼能在這裡大吃大喝的。也不知道宮少穹那裡可是能幫些忙。

伺候用了飯菜,玉嬤嬤便帶着花匠把花都給撤了進來,又選了幾枝清淡的百梅,給插在了花瓶裡,屋子裡只散着一絲絲的淡淡梅香。

因花匠們要把一盆盆的花村給擡進來,那房門不得不給打開着,陸爾雅見此,便正好出門去看看延平公主,問問她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自己可是能幫上些忙。

玉嬤嬤留下來看着花匠們整理屋子,慶春跟着薔薇則在那隔壁照顧着孩子們,青嬤嬤便陪着陸爾雅去了正院的大廳那邊。

雲管家已經忙了一整個通宵,這會兒正準備和以前有打個盹兒,便見陸爾雅過來,因爲延平公主已經吩咐了,不能叫陸爾雅知道,所以見到陸爾雅他也是不敢提起半個字,只朝陸爾雅行了個禮,“二夫人,今日有些太陽您出來散散步也是好的,只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纔是。”

“多謝雲管家關心。”陸爾雅會笑道,隨之又朝雲管家道:“雲管家,我有些事情要問問你,不知道你現在可是有時間。”

他正準備去打個盹兒,不過聽見陸爾雅有事情要問自己,所以也不敢怠慢,便請着她到側廳裡,又叫下人在椅子上墊了褥墊,才請陸爾雅坐下。問道:“怎麼了,夫人想問屬下個什麼事情啊?”

陸爾雅只道:“那莊子裡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一個大概,眼下就想聽雲管家有個什麼打算,這如今四處斷糧,青黃不接,沒有個七八月,是吃不上新糧的,可是眼下這七八個月裡頭,莊子裡的人都怎麼度日子,雲管家可是有了法子。”

雲管家聞言,不禁一愣,便朝青嬤嬤看去,想必是青嬤嬤告訴她的。

陸爾雅見此,便連忙又道:“這個事情與嬤嬤們無關,是我本來就知道的,所以雲管家也不必惱怒嬤嬤們。”

青嬤嬤被雲管家一瞪,也是一臉的無辜,可是心裡想來,陸爾雅怎麼會知道,難道是今日她跟着玉嬤嬤說的的時候,陸爾雅已經醒了過來,所以才聽到的?

雲管家這纔沒有瞪青嬤嬤,又聽陸爾雅已經知道了個大概,所以想來是瞞不住她了,又聽見她問,便也只道:“能有個什麼長久的法子,而且現在外面鬧着糧慌,夫人您又不是不知道,這有銀子也買不到糧食,所以眼下也只能說是能顧得上一日就顧着一日了。”

陸爾雅聞言,這怎麼能行了,若是這樣的話,那莊子裡頭的人還不是每日擔憂麼。若是哪一日突然就斷了糧,那還不反了天去,便道:“現在除了五穀難買之外,其他的菜怎麼樣呢?”

“這菜四季都有,倒是一會半時是多的有,可是光是靠着吃這菜怎麼能度日子,說到底還是得有些米纔是,便是粗米也好啊。”雲管家只道。

陸爾雅又問道:“那地暑什麼的,這個應該能緩解些時日的吧。”雖然說單是吃這個的話,也不大好,可是這有得吃總比沒有吃的好吧。

雲管家應道:“這個還是有的,不過是煮着來吃,也不怎麼養人。”還有這地署大都是給畜生來吃的。

只聽陸爾雅道:“既然是有,就先將就着,對了,少穹那邊有沒有存糧,能不能不用名碟也能在私下給他偷偷的買些過來。”

雲管家搖搖頭道:“現在朝廷查得緊,那買私糧的事情,想都不要想,而且宮家那裡,因爲那瘟疫發生的時候,存糧都已經給運送去得差不多了,估計現在也沒有賣的,有的倒是那周家,不過這周家如今成了皇商,傲氣得很,糧食他們都給囤起來,不給拿出來出售,估計是想把那價格壓得更個高些。”

雲管家的話這才說完,青嬤嬤便接道:“也就是他喜歡賺這樣的黑心錢,才養了那麼兩個女兒。”

陸爾雅聞言,倒是不在擔憂,只道:“他在這麼把那糧食囤着不肯拿出來銷售,到時候這市面上的糧食越來越少,人們買不到糧食定然是會發生暴亂的,而且現在外面的山賊土匪也自然是不能將他的這塊肥肉放了,再說那趙清就算是怎麼的糊塗,也不可能讓他周家在這麼任意妄爲下去。”

而且她也不能叫他的糧倉那麼安心的,既然是滿了的糧倉,那就該打開倉門方糧食了,若不然自己也有意加入那盜糧隊伍裡頭去。

雲管家只道:“聽說那皇上的身體近來是越來越差,整日裡根本不管理朝事,都是那丞相大人在管理,聽說皇上也是幾日沒有上早朝了。”想那夜狂瀾會來管這些事情麼?他恐怕是恨不得這大明的江山亂起來吧。

陸爾雅聞言,心裡不由得有些懷疑,難道是夜狂瀾給趙清下了藥?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一面只道:“那被山賊綁走的姑娘,可是有了下落。”

聽她問起這個,雲管家只嘆着氣道:“這兩個姑娘,如今就算是給救了回了,若是她們的自尊心強些,估計是不會在活下去了,眼下已經被那些山賊綁走了這麼幾天,哪裡還會說是不被給糟蹋了的。這貞潔向來是姑娘家的命,如今都沒有了,她們哪裡還有活下去的希望,何況那家裡頭的親人這會兒也是避而遠之的,咱們就算是花費精力給救回來了,也不過是兩具屍體罷了,何況不明不白狂死在外頭,又是未嫁的,又不是清白之軀,家裡頭的親人是斷然不會在管理她們的,別說是指望給埋了,便是看也不看一眼。”

陸爾雅聽罷,如今也想起當初夜嫿的屍身永平公府不出來管理,也是這個道理,只嘆這人們的根深蒂固的這些封建迷信的思想,白白的害了許多的性命。而且如今聽雲管家這麼說來的意思,也是沒有救她們的必要了,而且有可能現在她們已經不甘受辱而自盡了。

如今陸爾雅也只能是嘆息紅顏薄命了。

既然是救不了她們的性命,那就該一心一意的把這心思放在救濟那莊子上去,幾百口人,還不算那些牲口,可是想來的話,哪裡能有這麼容易呢?也不知東洲的別莊裡頭,大傢伙可是準備了存糧?想到此,那心裡又是一陣擔憂。

雲管家見她眉間皺起,不由得害怕她有些操勞過度,若是影響了身子的話,那豈不是跟公主添加麻煩麼?所以便道:“這些事情夫人還是不要操心的好,若不然到時候影響到了身子,又要平添給公主增添來些麻煩。”

陸爾雅也知道自己現在情況,可是也不能這麼眼看着延平公主過於操勞,不過此刻爲了叫雲管家放心,便道:“這個雲管家不必擔心,在母親的面前,我自然會曉得裝着不曉得這麼一件事的。”

雲管家聞言,便也放心,只道:“如此的話,那便是最好,而且夫人還是不要在將心思放在上面,好好的安養着身子纔是要緊事情。”

陸爾雅點點頭,應了聲,“那雲管家你去忙吧,我也不打擾你了,就先會漾園去了。”

雲管家送了陸爾雅出大廳,然這心裡卻始終是擔憂着,以陸爾雅的性格,她既然是知道了這麼一件事情,怎麼說可能不去管呢。而她管本來是好事情,可是現在就她的那身體,而且又懷着孩子,這若是有個萬一,可如何是好,叫他怎麼對得起死去的二公子呢。

果然,陸爾雅這裡纔回了漾園,便找了藉口把青嬤嬤打發開,那屋子裡頭如今已經叫那些花匠打理好了,空氣也顯得很是清新,使喚了風雲出來,便問道:“你們可是有辦法去弄一批糧食來。”

風雲也知道那莊子裡出了事情,也想過用這非正常手段去弄,可是想來眼下他們有心無力,哪裡都在缺糧食,他們怎麼能去偷那些老百姓的糧食呢。風只回道:“若是夫人知道哪裡有那個地主囤糧的,給我們一個地址,我們自然有法子去弄來,可是現在處處鬧饑荒,就算是有些囤糧,那也是官府的。”

“你們有法子弄回來就好,如今現在的皇商周財閥的家裡正囤着幾十萬石糧食,當初在瘟疫發生的時候,他看見宮家四處收集糧食的時候他也跟着收,可是宮家的糧食都給運送到了那災區去了,可是他收的不但沒有賣,更沒有說是給送一粒給災區去。”陸爾雅說道,心裡也開始在醞釀着,如今將他周家的護衛調開來,然後在風雲去動手的同時,在讓那些幾日沒有揭開鍋的老百姓一起闖進去了呢,如此的話,大開糧倉,叫那周財閥一個銅板也別想賺到,而且那糧食也一粒給他搶得不剩。

二人聞言,都不禁滿是驚喜,只道:“那夫人你放心,今晚我們便去行動,明天早上定然能奉上幾十石糧食。”

又聽陸爾雅道:“若是你們弄出這些糧食了來,定然是夠得着莊子裡的人吃一段時期的,不過眼下城中那麼多百姓已經斷了糧食,朝廷那裡又不見開倉救濟,而且又不勒令這周財閥把他家中的糧食給放出來買賣,如此的話,咱們也不能不管。”

“那夫人的意思是?”雲問道。不知道她有個什麼打算。

陸爾雅只道:“你們去的時候,想法子把那些百姓都引着一起去,越是多的人越是好,最好是大家就直接的闖到他的倉庫裡頭去,將他的那些糧食都給搬空,到時候椎的人多,他就是要追究高官也不定用了,而且那些百姓有了他的這些糧食,暫時是不會在喊着要朝廷開倉救濟了,自然是對這件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過你們兩人要好好的保護好那些百姓,別叫那周財閥家裡的那些打手把他們傷了,而且你們一定不能叫人認出來,若不然到時候這矛頭指向了將軍府,那就是好心辦壞事了。”

風只應道:“夫人放心,我們自然會易容成普通的百姓。”

“那便好,如此的話,你們便下去準備好了,記得不能傷到人。”陸爾雅末了又交代道。

風雲應聲答了,便又消失在屋子裡頭,正好聽見青嬤嬤跟着玉嬤嬤走進來,一面逗着孩子的聲音。

在說玉嬤嬤,這一進來便是十分的高興,也連忙朝陸爾雅道:“夫人告訴您一件喜事。”

“有什麼好事,難道朝廷開倉了?”陸爾雅聞言,見她那麼興高采烈的,所以便猜到。一面把鉉哥兒接到自己的懷裡來,在他的小臉上親了一口,那鉉哥兒才滿意的也親了她一口,沾得她滿臉的口水。

然在青嬤嬤懷裡的意兒也不願意了,咿咿呀呀的朝陸爾雅撲過來,害得青嬤嬤險些沒有抱住她,差點就跌倒地上去,而陸爾雅現在的身子怎麼能一次把他們兄妹二人都抱着呢?青嬤嬤便道:“夫人,若不然你到牀上去,老奴在將意兒小姐放到牀上去,這樣你們娘三倆也能在一起玩兒不是。”

陸爾雅也覺得只有這個樣子了,所以便脫了鞋子坐到牀上去,玉嬤嬤一面把那些被子收起來,一面接着先前的話道:“是那永平公府又鬧笑話了,而且這一次的笑話夫人聽了也定然很是高興的。”

見她那樣高興,青嬤嬤也在一邊笑着,陸爾雅不禁問道:“什麼個事情,看把嬤嬤們個樂得。”

只聽玉嬤嬤接道:“那個水依然啊,這一次可比上一次慘,不知道在暗地裡得罪了誰,被人剝得一絲不掛的高高掛在那永平公府的牌匾底下,而且聽說那身子叫人又給碰了,而且碰她的根本不是軒三爺,那軒三爺如今病着,由着他母親方太太給守着呢。”

“還真有這樣的事情?”陸爾雅不能不說詫異,也想到那是何人做的,昨日這水依然跟着夜瑤就是這麼說的,要把她跟着青沉剝光了高高的給掛起來,現在想來,不可能說是有那麼巧的事情,估計是青沉動的手罷,而且也只有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過雖然有些過分,不過陸爾雅聽了果然覺得心裡十分的舒坦。便又問道:“那永平公府有去追查兇手麼?”

青嬤嬤回道:“追個什麼兇手,聽說那永平公府昨夜就已經確定把那水依然給休了的,說她不賢良,配不了如今的軒三爺,而且那軒三爺的病也是她在背後做的鬼,這三爺病着了她也不去照顧照顧,反而跟着夜瑤出去玩了一整天,回去那方太太說她兩句,就頂撞起來,後來聽說還把那永平公府的三老爺都給驚動了,不過老爺子來了她照樣頂撞。”

青嬤嬤的話纔到此處,玉嬤嬤便接過道:“是啊,公公婆婆她都頂撞了,所以她公公就連夜寫了休書,本來是等着天亮了在送她會她們七賢伯家在金城的別館裡去的,可是這天亮了卻發現她不見了蹤影,那門房那裡纔有人來稟報。府裡的人都覺得晦氣,便給她扔了一套衣服,還有那休書,連丫頭都沒有在分派一個給她,更沒有說還用轎子載她回她們的行館裡去。”

陸爾雅不禁好奇,她在光溜溜的掉了一個晚上,又是一絲不掛的,難道就沒有涼着麼?便問道:“那水依然如今怎麼樣了?”就算是她的身子骨好,沒有被涼着,可是那也吊了這麼久,手也酸了,能沒有事情麼?

“這個奴婢們倒是也奇怪,只聽說她好着,能穿了衣服,在永平公府的大門口罵了一通,被那些出來的家丁婆子們趕,才一瘸一拐的走了。而且聽說她晚上才受了一頓打,不過估計是那給打的地方早就給凍壞了,所以她纔沒有只知覺的,若不以她那樣嬌貴的小姐身子,還不痛死她。不過現在是沒有感覺,等到了暖和的時候,不痛死她纔怪呢。”青嬤嬤原本因爲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心裡堵着的氣很是不少的,可是方纔聽了這件事情,心裡無端的就好受了一些。

可正是應了那句話,快樂是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上的。

只是這高興過後,陸爾雅不禁又爲那夜子軒冤枉起來,他恐怕不免又有受人在背後嘲笑一陣子了,不過這水依然估計也是好不到哪裡去的,雖然說她是七賢伯家的嫡女,可是這丟人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就算是那七賢伯跟着夫人在怎麼的疼愛她,也不可能是在將她留在府裡了吧。

畢竟這一次的事情與上一次是不一樣的,而且接二連三的叫七賢伯家一再的蒙羞,說不定那行館裡也已經不要她進門了。

只聽玉嬤嬤也在猜測道:“你們說這七賢伯家能在接納水依然麼?她這一次的事情可比上一次嚴重得多了。”

“我看啊,估計是不會了,上一次她明明顯顯的是叫人給陷害的,可是這一次她在永平公府裡就頂撞公公婆婆,而且那三老爺也帶病重的軒三爺給寫了休書,這麼說來的話,她出事前是在被永平公府休了以後,按理她赤身果體的吊在永平公府的大門牌匾下,她還要給放放鞭炮給去去這晦氣纔是,也許那永平公府會因爲這件事情而重新把他們家的大門重新修輯過,說不定還得去請個法師過來念唸經呢。”青嬤嬤也說道。

都是自作孽不可活,誰叫她先前那麼可惡的,還有那個夜瑤,如今還沒有遭到報應,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也出一個這樣的笑話呢。

然她們這裡自顧的喜樂着說這事情,而永平公府這邊卻是氣急攻心了。

如今夜子軒還沒有醒過來,那方太太就給氣得病着了,如今母子倆養在一塊,也算是有趣得很。

倒是把夜文宇給急壞了,那廖大夫也自然是好不到哪裡去,深怕他們母子倆都是腿一蹬,就這麼去了的話,自己定然是要給捉去陪葬的。小心翼翼的給紮了針,夜子軒的溫度方降了下來,向官一面守在那牀邊,只哭道:“公子,你快醒過來吧,那個女人已經叫老爺給你趕走了,她以後就不能在害你了,你快醒過來吧。”

夜文宇聽見向官的哭聲,不禁也是心煩意亂的,只吼道:“哭個什麼哭,三爺還沒死呢,一會兒御醫們就來了,一定能給治好的。”

------題外話------

看見錯別字,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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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二十一章 誰的陰謀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五十八章 朝水節前的準備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五十一章 夜幕遊園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二章 成親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六十四章 代他家公子表白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八十四章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一百零五章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九十六章(二更)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四章 敬茶(一)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七十五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五章 敬茶(二)風滿樓亭君王策 第一百一十二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三十五章 柳惜若的目的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十五章 去廟裡戒齋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二十二章 附庸風雅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七十六章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一百零二章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八十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十五章 去廟裡戒齋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四十四章 能治得好風滿樓亭君王策 第一百二十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四章 敬茶(一)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三十八章 真不是東西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一百零一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十八章 悟空大師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三十二章 殺人風滿樓亭君王策 第一百二十三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十五章 去廟裡戒齋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三十一章 有消息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一百零二章風滿樓亭君王策 第一百一十四章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九十四章(二更)風滿樓亭君王策 第一百二十二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七十三章(二更)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十二章 秘密(四更)風滿樓亭君王策 第一百一十四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四十二章 去探望於媽媽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七十七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三十六章 沉香姐妹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七十三章(二更)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七十三章(二更)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十八章 悟空大師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九十五章(一更)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十六章 挽山寺戒齋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二十五章 被丟路邊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二章 成親風滿樓亭君王策 第一百二十三章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八十七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五十三章 誇獎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三十章 齊聚一堂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八十九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二十四章 去接陸爾雅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四十四章 能治得好風滿樓亭君王策 第一百二十七章風滿樓亭君王策 第一百一十二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七十九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三十二章 殺人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十九章 回孃家(二更)風滿樓亭君王策 第一百零九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四十三章 芳心萌動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九十一章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九十二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七十章 初出閨閣遇蜿蜒風滿樓亭君王策 第一百一十四章風滿樓亭君王策 第一百二十三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五十章 跟她耍陰謀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五十一章 夜幕遊園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二十六章 路遇好人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五十三章 誇獎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五十三章 誇獎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六十六章 朋友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四十七章 玉里奇像風滿樓亭君王策 第一百三十章 大結局上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十二章 秘密(四更)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十二章 秘密(四更)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九十二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四十三章 芳心萌動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五十九章 咱也做香包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四十八章 搬家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八十三章風滿樓亭君王策 第一百零六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十二章 秘密(四更)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五十九章 咱也做香包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八十二章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八十二章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八十四章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十三章 遊姨娘去世(五更)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五十九章 咱也做香包風滿樓亭君王策 第一百二十二章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九十三章(一更)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九十四章(二更)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五十一章 夜幕遊園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二十章 冬兒的傷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六十一章 反tiaoxi《二更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七十章 初出閨閣遇蜿蜒千金門戶步難行 第七十二章(一更)風滿樓亭君王策 第一百一十二章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八十三章遠山黛眉不識君 第九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