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的舉杯喝了一口。
“爲今上作事,本就乃人臣該做之事。何以想着那高官厚祿了?”
他說得不鹹不淡,倒是讓商正愣了一下。
卻是站在身後給商老夫人布着菜的劉氏,不經意的瞟了一眼。
商正倒是又恢復了正常來。
“如今這二弟妹有身子在身,這通房跟了你這般久的也沒有個消息的。爲兄如今兒女齊全。二弟就不羨慕?”
他也不留空的直接的對了宛清說道。
“弟妹可有曾想過再給二弟納妾?雖你們夫妻感情甚睦,這懷子之期不能侍候夫君。可有想過爲妻之道。爲夫再添一美?”
宛清只是輕笑的吃着菜來,聽了他如此說話,也不在意的放箸擦嘴。似察覺到旁邊射過來的視線,也不偏頭。笑着說道。
“想來大哥做了那婦人該做的事,應該是有要介紹的妙人兒纔是。”
話畢,果見他僵了一張臉來,卻又很快的恢復了過來。
“這話說得倒是過了,做爲兄長,爲自家兄弟香火擔憂,也實爲正常。誰也不能保證你這一胎就是個男胎不是?”
“倒也是。那麼大哥要說的又是哪家女子呢?”
“啪”
話音剛落,有人重重的把筷子放在了桌上,尋聲望去,卻見商影正陰沉着一張臉來。看着她時,只覺眸子似要噴火一般。
上首的商老夫人適時的輕咳一聲,看向商正幾人,沉喝一聲。
“如今吃個團圓之飯,都不得清靜的。這是要鬧哪樣?有那等子閒功夫,就好生的專研一下自已今後之路該是如何行走?別起了歪心思的把腦子動用在別人身上。安身立命,各憑了本事去。”
商正被自已母親說得臉紅不已,宛清聽着這一語雙關的話兒,也絲毫不在意,只低了頭的吃着酒菜。
只商影一直轉眼向她看來,見她並不看向自已。只覺失落不已。
飯後的商老夫人倒是疲憊不已,着了他們各自回院賞菊喝酒去。
商正倒是想邀了商影去賞菊一番,耐何商影只拱手說是長途勞累,如今只想沐浴過後,好生的睡上一覺。
見這大亮的天,和那跟在身後的嬌妻美通房的。難得的商正猥瑣的笑了一聲。
“倒是能
夠體量。”
說完便領着一家老小回了老宅。
送完客後,宛清對着商影一福。
“今兒個妾身受了驚嚇,此時身子似有不適,就不陪爺賞菊喝酒了。便由了春娘陪同罷。”
聽到自已的名字,春娘彎身行禮。
“婢子知道了。”
深看了兩人一眼,利落的一個轉身向着寧雅苑的方向走去。
胡媽媽着急不已,卻是看主子雖是笑着,眼裡卻多了絲冷漠。這究竟發生了何事?真真是讓人急得不行。
且說商影見宛清走後,只是深看了她的背影一眼。
倒是春娘福身一禮。
“重陽來臨之際,奶奶倒是着人買了不少盆菊,分發到了各院。如今婢子的清風館中,青竹伴着澄黃,倒也賞心悅目。爺可要前去一觀?”
“可”
輕淡的一個可字,讓她有些受寵若驚,面上清新宛約的一笑。着了樺兒帶起路來。
清風館
院如其名,不大的院落裡栽滿了竹子,秋風吹動,竹林沙沙作響。一排乾淨的曲徑通幽小道,延伸向裡。
道路兩旁擺滿着菊盆。青色竹葉印着黃色菊花。
竹林小館坐落竹林深處。
兩人步行至林中小亭。坐在石凳之上。春娘福身一禮。
“煩請爺能稍等,婢子這便卻取了琴來。”
頷首示意,見她領着婢女向着主屋行去。看她走得矜持端莊,商影沉眼看着。
待搬來琴案,焚香淨手。
春娘坐於琴案之後,樺兒上得茶水點心。
宛約的對他一笑,便看到她,執起纖白素手,十指尖尖。琴音箏淙溢出。
執盞輕飲一口茶水,看向她的眸子深沉難辯。低眸看着茶盞中的茶色透明茶水,輕啓棱形薄脣。
“可有想過嫁人?”
“箏”
一聲噪音,琴絃崩斷,指尖鮮血滴落琴架。
不悅的皺了皺眉,吩咐着侍女。
“着了巾帕前來包住。”
說着的同時,接過樺兒手中的絹帕,起身向她走來,拉過她滴血的手。熟練的給她包裹起來。
春娘眼露迷茫的看了他一眼。
“爺剛說的是認真的?”
深看她一眼的商影,只沉眼輕“嗯”一聲。
輕笑着躲了他的手來。起身福了福身。
“婢子不知何處惹了爺的不高興,煩請爺不要怪罪的好。”
皺眉看她一眼,冷聲說道。
“不曾”
見她眼露不解,只好淡了聲來。
“只因答應與一人白首,是以另一人便要辜負。”
聽罷這話的春娘臉色白了白,緊捏着他給自已纏着的手絹,以期得得以那一抹溫暖。
似有些不忍,卻只一瞬便冷下臉來。
“其實你並不喜素色,也並不是不會詩書,更不是不會琴技。這一蟄伏,只爲得我青眼。本該安心纔是,耐何……”
哼一聲,見她徹底的白了臉來。
“聶成風,我是一定要殺的。且作爲周家千金的你。只希望下藥陷害之事再不要出現。念十年的相伴。爺會放你一條生路的。”
見她已是沒有半絲血絲的臉色,商影最後看她一眼。一甩衣袍,擡步向外走去。
看着那抹頎長的身影,春娘淚水不禁模糊了眼睛。
“本該安心相伴,死心纔是。卻不想仇家之女,就在眼前。呵呵……”
她輕笑,喃喃而語。
“爺,你讓我如何能夠安心?”
擦了擦眼淚。眼神幽深難辯。
自清風館出來的商影,不知腳該擡往何處,如今那個倔強的女人,是鐵了心的想跟他冷戰到底。
突然有些後悔當初的口不擇言起來。緩步擡腳,還是向着後寧雅苑而去。
聽着外面婢女的唱聲,宛清只輕笑一聲,並不理會,躺在內室榻上倚窗而看。
進得內室的商影,見她那樣。不動聲色的走向前來。聲音難得的有了絲溫和。
“可還在生氣?”
轉眼看他,笑得好不明媚,卻耐何眼中絲絲冷漠顯露無疑。
“妾身如何敢生了爺的氣?且毒婦心腸,沒有生氣一說纔是。”
深看她一眼的商影,坐在了榻邊,拉過她的手來,見她掙扎,強行的放於手掌之上。
“我已同她攤牌。”
見她終於肯轉頭的看向他來,輕輕頷首。
“畢竟跟我已有十年,且想放她一條生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