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未完

紅裳夫婦回到房中時,金氏還在;她向紅裳和趙一鳴見過了禮,問了問太姨娘的情形後,忍不住恨恨的道:“真是好手段、好心計!”

“是啊,真真是好手段,好心計啊。”紅裳輕輕一嘆:“老太爺和老太太不在府中的時候,兩位太姨娘卻要臨盆,做主的人——只有我;如此巧的事情,想要做的,怕是要費很多心思和手腳的。”

趙一鳴輕輕握住紅裳:“我們兄弟同心,夫婦同心,有什麼可怕的?”

紅裳擡頭看向趙一鳴,輕輕一嘆:“那用計之人如何會忘了你?”

趙一鳴想是想得開:“夫婦一體,用計對付你或是對付我都是一樣的,人家爲什麼不一起算計進去呢?,免得再有什麼節外生枝的情形發生,很像那暗中之人的手段,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紅裳苦笑:“是不奇怪,但是今天……,唉——!”紅裳沒有再往下說,她看向了金氏:“我想,此計不會是到此爲止,應該還有後招纔對。”

金氏點頭同意:“我也有這樣的感激;只是,雖然老太爺和老太太都表明了不怪罪兄嫂,但是此事畢竟也在他們心中留下了痕跡,只要日後對景兒……”

紅裳和趙一鳴又是一嘆:“即便如此,當時的情形我們也能那樣做,如果換一種做法,也不會逃過那些人的算計去,而後果只會更加糟糕罷了。”

金氏默默點頭,她如何不清楚:府中無人做主,紅裳已經滿了月子——明日就是滿月宴樂,若以坐月子爲由不去主理事情,只會讓結果更糟糕;紅裳是當家主母,府中有這麼大的事情,她不去做主哪個做主?此計在一開始,就是針對趙一鳴夫婦的,他們避無可避。

紅裳取了茶盞一口氣吃完後,又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先來的四個穩婆可能所知不多,她們頂多知道的就是我們府中有人,要她們下手除去蓮、琴兩位太姨娘母子;那人當然是給了她們銀子的,而出銀子的人,卻並沒有指望她們一定能成功除去蓮、琴二人的孩子,只要她們能出現在我面前,她的計策便已經成功了。”

紅裳說完,鄭重的點了點頭:“此計甚妙,甚妙啊!”

畫兒輕輕搖頭:“太太,此計是毒,不是妙。那人用計實在是太毒了!”

趙一鳴撫了撫紅裳的頭,同意畫兒的話:“畫兒說得對,此計就是太毒了,真是難爲裳兒了。此計之毒就在於,我們夫婦一看之下就知道有人在設計我們,而且不論我們是進還是退,我們都不能保得全身,並且事情急緊,我們只能眼睜睜的往他的陷阱裡跳!”

太姨娘臨盆那時刻起,紅裳便已經只能進,不能退了。趙一鳴的聲音並不大,只是卻有一種徹骨的寒意,當然不是對着屋裡的人:“到四個穩婆出現時,就象裳兒所說,此計已經成功了,裳兒扣留四個穩婆不讓她們接生,便給了那人挑撥是非,讓老太爺心中生疑的機會;他最希望的當然是老太爺錯疑了我們,從此我們夫婦被逐出去獨立門戶過活了;就算達不到這個目的,只是讓老太爺聽過那番話,那麼日後他還可以再利用這一點設計謀害我們,早晚一樣可以達成他的目的——應個景兒,老太爺信了今日那人的一番話,我們夫婦便沒有了翻身的機會。

畫兒恨聲道:“如果任那四個穩婆進去接生,兩位太姨娘便會母子雙雙死於非命,依婢子所想,如果真得是這樣,老太爺今日就會在暴怒之下把太太和老爺逐出家門的!“

宵兒一頭的冷汗:“好、好、好毒!”

“毒的何止是這一點;”紅裳的聲音幽幽的:“蓮太姨娘今日是真的難產了,這隻能說是巧命,不過那人應該很高興,說不定會認爲是老天在幫他!不過,如果任那四個穩婆進去接生,我想兩位太姨娘都會“難產”的!到時,我就要選兩次——是要大人還是要孩子;不論我怎麼選,最終就是錯,她們母子哪一個都難逃一死,而我和你們老爺一樣會因此而被逐。

此計的毒辣之外還在於它的周全:不管紅裳夫婦如何做,此事最終錯的都是他們。

宵兒嚇了一大跳:她當時只顧救人倒沒有想這麼多,現在她聽到這裡,渾身上下都是冰涼一片:她在產房時,外面的小花廳中是怎樣的驚心動魄!她喃喃的道:“其實,太太和老爺都不選就好了;如果孩子沒有了,我想太姨娘說不定會恨太太的。”紅裳幽幽一嘆:“不是說不定,太姨娘是一定會恨我的;可我不選的,你們老爺也不能不選——我們兩個人誰選了,結果都是一樣,而且,就是重新來一遍,我也會選蓮太姨娘;那孩子畢竟沒出來,胎位不正就算要孩子,它能活下來的可能性比起母親也小。”

紅裳也是母親,怎麼會不明白一個母親的所想:換做事她也願活下來的人是孩子而不是自己;但她卻不能那樣決定,不論是否——她是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孤魂,一個沒有生出來的孩子的生命相比,她只會選蓮太姨娘。

只要有良知良心的人,都會選大人:孩子,還可以再生,這樣說有些殘忍,可是確是事實。這樣的選擇是痛苦的:不管那個人其實都是錯,因爲這樣的選擇等於扼殺了另外一條性命;很難面對,只是事情發生了,也容不得你逃避。

而且,就算是紅裳自己,如果躺在了牀上生產,也遇上難產的話,那麼她和孩子的生死便不會由她來決定;決定的人是老爺或者是老太爺和老太太,如果他們都不在,金氏夫婦二人也能決定她和孩子哪個生哪個死,只有紅裳自己不可以。

“何況這本是內宅的事情,老爺不選還說得過去,太太不選就會被人扣一頂'居心叵測'的帽子!”侍書的聲音聽上去冷冰冰的,“如果太太不做主,就任由太姨娘母子那麼拖下去嗎,最終會是什麼結果?”

“不是就拖下去,可以讓、讓……”宵兒最後一嘆,什麼也說不出來:讓蓮太姨娘自己決定?她只是一個妾,自己的生死她都不能做主,她生的孩子,她更做不了主——那可是她的主子!

而且,也沒有讓產婦做主的道理:從來沒有聽說那一家有人難產了,要由產婦來決定母子兩人誰生誰死的,這樣殘酷的事情怎麼能交由一個掙扎在生死線上的人決定?所以,宵兒最終什麼也沒說出來。

“讓其它人做主,除了太太還能讓誰做主?老太爺和老太太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家中只有二夫人在,讓二夫人做主?那麼今天她和二老爺就一定會被趕出去,或者二太太的孩子一定會小產!”宵兒的聲音越發的冷了起來,“讓太姨娘自己做主?這真就是笑話了,她不過是一個妾!在這個府裡,根沒有她們做主的份兒!”

“即使是她們自己的姓名;”畫兒接口道:“她們也沒有那個權利,她們等同於貨物;並且,太太當時如果不做主,反而不管幾人,那麼上上下下的人會如何想太太?耽擱的時間也許足以救活太姨娘母子兩人的命!問太姨娘自己?讓你去問,你會去嘛?有幾個婆子不知道姨娘是不能做主的?太姨娘就算說了話,有哪個肯聽?最主要的就是,太太只要開口說出了這樣的話來,她便不再是主母——不論是老太爺,還是這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會再聽太太的了;而這個,正是設此毒計的人巴不得的結果吧?。”

魚兒輕輕接了一句:“太太不再掌理府中的事情,又失去了老太爺歡心,設此毒計的人會放過我們小公子嘛?”魚兒看向宵兒:“如果太太當時讓你去問太姨娘的話,你還會信得過太太嘛?”

宵兒一愣,然後想了想後要逃:“太太不會那樣的,她不是那樣的人。”

“所有的一切,那設毒計的人都想到了;不管嫂嫂怎麼做,面臨的結果便是出府自立門戶!”金氏咬牙:“嫂嫂已經盡力了,還有兄長在,眼下的局面已經是最好的了;那人的毒計不能算是成功了。”

雖然紅裳夫婦沒有把那人的毒計完全破去,不過至少眼前沒有失了老太爺的歡心。

紅裳和趙一鳴相視苦笑:“只是,如果再來一次這樣周全的毒計,我們就不會有這樣的好運道了。”如果今日蓮太姨娘沒有活命或是死了其中之一,老太爺也許不會如此理智的對待趙一鳴了。

屋裡的人都沉默了下去:是啊,如果不是蓮太姨娘母子平安,眼下她們也許不會聚在一起細解此人的毒計了。

紅裳輕輕的、卻一字一字的道:“眼下,我們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考慮如何應對他們的下一步,要如何才能反擊,把設計我們的人捉住。”

此計,紅裳已經說過,到此並沒有完。

七十七章 老太太的妙招

設毒計的人對付完了趙一鳴和紅裳,怎麼可能會放過金氏夫婦?而且此計進行到現在來看,是何等的周詳,怎麼可能會不考慮到此計失敗後,往下應該如何做?紅裳和趙一鳴都認爲,應該還有針對他們的後手纔對。

趙一鳴眯起了眼睛:“他們會不會,來個一石二鳥?”

金氏和紅裳都看向了趙一鳴,兩人眼中都有寒光閃過: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的。

“設毒計的人倒底會是誰?她如此狠毒倒底是爲了什麼?”趙一鳴好似自言自語一般:“如果能確定是誰,或者知道她們如此處心積慮時爲了什麼,我們便能採取主動了。”

目的,當然是爲了趙府幾個已經生了或是未生的孩子們!不過這句話,趙一鳴和紅裳等人都明白,卻沒有說出來:他們不想說,也不能說。

說出來,也無益。

紅裳和金氏對視後輕輕一嘆:主謀是誰,還真得說不準。

也許是魏太姨娘,也許是孫氏,也許是趙俊傑,就連趙子書兄弟二人也不是完全沒有令人懷疑的地方:不過,魏太姨娘卻最讓人不放心。

“這一次的事情,同原來的都不一樣,好像魏太姨娘是最可疑的人。”金氏輕輕的道:“這反而讓我認爲此事應該同她無關纔對,我認爲她那麼謹慎的人,不可能會做如此明顯人可以的事情來;只是,心裡怎麼也不太放心她。”

紅裳和趙一鳴對視一眼後也是輕輕一嘆:他們何嘗不是如此想的?

“不過,也要防她是故意是如此做的,也許她如此做只爲了——,擺脫我們對她生出來的疑慮;如果暗中之人是魏太姨娘的話,以她的手段心計,如此做的可能性極高;”紅裳沉吟道:“而且此計如此周詳,仔細想一想同原來暗中之人所爲有些彷彿——原來是引我們疑心的人,現在只不過是引我懷疑魏太姨娘罷了;而我,還是認爲暗中之人是魏太姨娘的可能性極大。”

趙一鳴和金氏也認爲對魏太姨娘不能就此放心,還是要盯牢她爲好。

趙一飛也回府了,自太姨娘那邊急急趕了過來,也是一臉的凝重:他雖然沒有猜出大概來,但是也知道此事對大哥夫婦來說極爲不利。

大房和二房覈計了一番後,正要一起用飯時,卻被老太太叫了去。

老太爺沒有在,上房裡只有老太太。

老太太看到兩個兒子後輕輕一嘆,然後讓人先安頓金氏,又招手讓紅裳坐到自己身旁:“委屈了你,今天的事太過湊巧了,明顯是有人……”

紅裳輕輕搖頭,眼圈卻一霎間紅了起來,低下頭柔聲道:“媳婦不委屈,老太太的話說得極對,今天的事真的太過湊巧了。”

紅裳雖然不便直接說出自己所受的委屈,但是卻可以表現出來,老太太和老太爺,不同於趙一鳴,她的話是不能直說的。

金氏知道有些話紅裳不好深說,便代她開口道:“就像嫂嫂所說,我們原本就是一家人,家裡的事情原就沒有什麼可委屈的,話又說回來,今天的事情,幸虧老太太您看得明白啊,所以嫂嫂就算是有那麼一點點委屈,有了老太太這一句話,嫂嫂哪裡還有一絲委屈?對不對,嫂嫂?”

老太太看向金氏,臉上多少有了幾絲笑意:“你弟妹這張嘴真真是讓人愛得不行!”然後拍了拍紅裳的手:“你們都放心,什麼事兒自有我爲坐鎮們做主撐腰,就算有哪個有心思要害你們,我也不會讓她順了心,也不會饒了她!”

紅裳和金氏聽老在太的話有些不對勁兒,怎麼老太太好像認爲今日的事情,是兩個太姨娘所爲呢?兩個太姨娘可是差一點兒死掉呢,她們不可能會不顧自己的性命。

紅裳又掃了一眼屋內,自她們一進房便沒有看到魏太姨娘,現在還是沒有她的蹤跡,難道又是她同老太太說了什麼後,聽到老太太喚自己這些人而避開了,還是老太太讓她下去了呢?

紅裳拿眼瞄向了一旁的言梅,言梅看向紅裳輕輕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紅裳不明白言梅的意思,看來只能一會兒悄悄問她了。

侍書現在的腦子轉得飛快,沒有半分要倚靠人的樣子,她看到言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找了一個藉口,拉着言梅出去了。

紅裳和畫兒看到後都是一愣,然後心下會意也就沒有說什麼。

老太太安撫了兩個兒子、媳婦一番,然後輕輕揉了揉頭:“你們不必太過住心去,老太爺也不是糊塗的人,而這家裡只要有我一天,就不會容人欺到你們尖上去的。”

說完後,老太太看了看金氏的肚子又道:“叫你們來還有一件事要同你們商量——太姨娘所出的兩個孩子,不管怎麼說,那也是我們趙家的子孫,我名下的兒女。”

庶出的兒子也不過是養到他成家,然後給他個宅子和一筆銀子。

一兩個鋪子或者田莊,讓他開府另過罷了;女兒更好說了,不過是一份妝櫃而已——更何況她自己的兩個兒子都已經成年,就算那小兒子能得老太太的歡心,也爭不過她兩個兒子去,她擔心的不是這個。

紅裳和金氏都聽出了老太太話中的擔心,知道她還有後話,紅裳又想到兩個太姨娘多少同她有些關係——是她把人安排到老太爺身旁的,雖然老太爺納了她們不是出自於她的主意,而是因爲老太爺同老太太一時的意氣之爭,可是紅裳看到老太太現在這個樣子,心裡倒底不是個滋味。

老太太接着說道:“說起來,小孩子家是什麼也不懂的,還不是大人怎麼教怎麼是?這兩個孩子,我可不想被人給教壞、帶壞了,所以我想收到身邊、由我來帶,你們看怎麼樣?”

妙!紅裳和金氏對視一眼,老太太也能想到如此好的主意來?如此,即能拴住老太爺的心,又能博個好名聲兒。

只是——,魏太姨娘在老太太屋裡進進出出的可不是好事兒,萬一兩個孩子有個三長兩短的,老太太渾身是嘴怕也是說不清的。

紅裳四個人忽然都打了個冷顫,在心底閃過一個念頭:這個主意不會是魏太姨娘給老太太出的吧?

連趙一飛都這麼想,是因爲老太太可不擅長心計:依着老太太的性子,這兩個孩子她八成會眼不見爲淨,丟到一旁任由奶孃們帶大。

紅裳和趙一鳴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金氏:孩子當然不能由太姨娘們養,這不合規矩,但也不能扔到一處院子裡就由奶孃們帶而不聞不問——怕這兩個孩子同樣活不長。

而且老太太說的話,有一句是極好的:孩子還不是怎麼教怎麼是!紅裳和金氏心中都閃過一個念頭:那麼,不如由自己來教他們,雖然辛苦一些,卻可以絕了後患。

長嫂如母嘛。按說兩個孩子應該由老太太教養着,不過老太太前不久大病一場,身子不好,所以,由媳婦來代她養孩子名正言順的很啊。

紅裳和金氏分別同趙一鳴兄弟交換過眼神後,兩兄弟的心也定了下來:就由自己養吧,雖然麻煩是一定會跟上來的,但就算他們不養這兩個孩子,麻煩也不會繞過他們。

而且趙一鳴更不想趙府再出一個鳳舞!

趙一鳴和趙一飛對視一眼後一齊拱手:“母親身子要好好調養,幼弟和幼妹就交給我們兄弟吧。”

老太太本就不是很喜歡那兩個孩子,只是不想日後趙府鬧出嫡庶之爭來,所以才被人說動勉爲其難想親自教養他們;現在聽到兒子們願意想代她教養,這在她看來當然是個不錯的主意。

老太太原本就不是很有主意的人,被紅裳四個人三言兩語便說得喜笑顏開的答應了,由長嫂代養,他們兄弟們感情自然好,而且兩個小孩子也不會生出同兄長們爭什麼的念頭來。

“只是太姨娘那裡,我還要去說一說,不然怕她們對老太爺一哭訴……”老太太的心思總是簡單的:“放到我這裡教養是規矩使然,老太爺高興不高興的,也不能說出什麼來,放到你們那裡,就怕會有人說三道四了。”

紅裳心下暗歎:何止是說三道四?怕那些人會想方設法的弄死這兩個孩子,然後嫁禍自己這些人吧?

不過就算沒有太姨娘的孩子,那些人也不會放過她的兒子——長子嫡孫可是他們的眼中釘吧?養了兩個孩子,完完全全收了太姨娘的心,總好過太姨娘們被人挑撥後,自己這些人又多兩個敵人吧?

紅裳一笑:“老太太儘管放心,此事我自去同太姨娘說,我有法子說服她們的。”

老太太當下放心了,紅裳她是極相信的,說服兩個妾侍應該沒有問題。

她想了想,又叮囑了一句:“不用太同她們客氣。”

紅裳自然應了下來:太姨娘們不會不同意的,她們一定會同意,而且紅裳還要好好的同太姨娘們說一說,不能讓她們被人利用了來對付自己這些人。

老太太放下心事後,看向紅裳:“今天說那番話的娘子其實也好找,只是明日就是孩子們的滿月,媳婦你看我們是今天就把人找出來,還是過了明日後,一起處置今天的事情。”……(本章完)

七十八章 都關了門說睡了

紅裳聽到老太太的話後,看向了趙一鳴:雖然老太太問得是她,不過最好還是由趙一鳴來做主的好。

老太太總是喜歡兒子們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此事紅裳四個人已經商議過了,趙一鳴不用想直接答道:“兒子認爲,此事過了明日一直處置爲好;不過,我們四個人都認爲不是母親的人所爲,應該是另有其人才對。”紅裳和金氏夫婦都連連點頭,卻沒有一個人指出“另有其人”的其人是哪個。

老太太聽到兒子的話,心下馬上舒坦到了極底,壓根就沒有想問哪個纔是“其人”;她其實一直都不痛快此事:她的人害她的兒子,讓她非常的惱火又有一些不太相信;不然她也不會獨獨提起此事來:“我也不太相信的,那些人跟了我這麼久,怎麼可能會做出對你們不利的事情來;不過話又說回來,此事關係太大,還是仔細些好;雖然是我用了很久的人,但人心終究隔着肚皮,我也不能說每個人都看得透。”

老太太聽到兒子媳婦信得過她用的人一高興,便把不痛快統統拋開,反而一心要爲兒子媳婦好好打算了;尤其是現在老太太的面子有了,當然要更加的爲兒子和媳婦多考慮考慮:她用得再久的人,也沒有兒子親。

紅裳和金氏自然說了一番對老太太的人十二萬分放心的話:這種話當然是她們來說比較好。

然後才由趙一鳴說道:“當日在場的娘子們不只是老太太身後的幾個娘子,另外幾個娘子依兒子看,也要關到廂房去纔好,她們一樣也在老太太身後呢,那番話一樣有可能是她們說出來的。”

老太太一聽之下感覺十分有道理,哪裡會不同意呢?她當即便喚了言梅和一個大丫頭出來,命她們帶人去把魏太姨娘的那幾個娘子也都關起來:老太太真得不願意相信是她的人所爲,現在她更加有理由相信不會是她的人所爲了。

不過因爲趙一鳴的話,老太太的眼睛眯了眯:如果真是魏太姨娘的人所爲……,哼!

趙一鳴喚住了言梅,又對老太太道:“這些娘子身後還有幾個粗使的丫頭、娘子,這些人距老太太您也說不上遠來,她們同樣有可能說那番話,也是要關起來的;過了明日就可以好好問問了。”

老太太連連點頭:“還是一鳴你說得對,這幾年真得沒有白做官兒,事情被你一說就是明白清楚了許多;言梅,你們老爺所說的人一個不少的都要關起來!讓人小心看管着,我想那說話的人,八成就在你們老爺所說的兩撥人裡。”

老太太雖然糊塗,不過這一次她的話倒是和紅裳等人的想法是一致的。

老太太的人不可能會做這種事情:太容易被人捉到了,而且跟着老太太總比跟着其他人要強百倍——她們在府中的地位已經很高,不可能再高了;而且那些娘子多數都是跟了老太太很久的人,不是幾個銀錢就能買動的人。

而魏太姨娘的人也不太可能:就算此事是她所爲,以她的性子,她絕不會安排她的人開口說這番話的。

所以,那些站在最外圍的幾個粗使的丫頭娘子們更有可能:她們在屋裡走動什麼也很自由些。

今天不問這些娘子的話,還把她們關在蓮太姨娘的院子裡不遷出來,紅裳和趙一鳴等人自然是有打算:滿月宴過去後,最早也要到後天纔會有時間處置這些娘子們;算一算便是一天兩夜的時間,那暗中設計的人,會不會利用這段時間做些補救的事情呢?

紅裳和趙一鳴他們等的就是來補救的那人。

趙一鳴又一次喚住了言梅:“老太太,這事兒還是等老太爺回來後,您同老太爺說一說,由老太爺發話去拿人不是更好?”

老太太不解兒子這是什麼意思:“我說了也是一樣啊,再說這本是內宅的事情,何必要你父親……”

紅裳笑道:“老太太,一鳴不是這個意思;你把孩子的事情和此事同老太爺一說,老太爺會如何想呢?老太爺一準兒會高興地……”

老太太這下明白了。

金氏怕老太太依然沒有聽懂紅裳的暗示,便笑着直接說了出來:“到時,老太爺一定更會知道這個府中,誰是最不能少的那個人,誰又是最知道老太爺心思的人。”

老太太笑了:“對,對,你們說得對。”還是有兒女好啊,並且還要是自己生的,自己養的纔好;所以,那庶出的兩個孩子,一定不能養到旁人那裡去,吃誰向誰啊。

在暗中之人看來,現在的紅裳和趙一鳴可是“戴罪”之身,所以行事一定會小心謹慎,就算被他們發現了什麼可疑的地方,他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命人去做什麼,免得再招惹到老太爺。

所以,紅裳和趙一鳴等人才沒有把那些娘子關到另外的地方去,任憑她們還關在蓮太姨娘的院子裡——那裡可是比老太太這裡還龍蛇混雜,什麼人都有呢。

就是因爲如此,所以紅裳等人才沒有讓老太太去拿人:老太太拿人,和紅裳他們拿人有什麼區別?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老太太是個什麼樣子的人,紅裳他們來過後,老太太便把人捉了關起來,那暗中之人還有個不明白嘛?

所以,要讓老太爺發話拿人才可以。

要讓暗中之人有一種錯覺:紅裳和趙一鳴已經受了打擊,現在有些不願意、也不敢出頭理事了。

計議一番後,老太太看看窗外已經全黑了,便留下紅裳等人一起用飯。

金氏和趙一飛還好,而紅裳和趙一鳴忙得中午也沒有用飯,他們夫婦可是餓得前心貼後背了,這一頓飯他們用起來感覺十分的香甜。正用着飯的時候,老太爺回來了;他也沒有用飯呢,也入座吃了起來。

老太爺還特意溫言和趙一鳴和紅裳說了不少的話,他還真怕這兩個人小心謹慎的過度,自此日以後不會再出頭理事。

用完了飯,大房和二房各自回去了;他們走了不久,老太爺便命人去捉了魏太姨娘和蓮太姨娘的幾個人,和老太太的那些娘子關到了一起去。

這一舉動,讓籠罩在黑夜中的趙府,暗底裡蕩起了一層層的漣漪。

魏太姨娘在言梅面前時,嚇得幾欲暈倒的樣子,只是哭好似來年辯解也不敢的樣子;可是言梅走後,她用帕子一抹臉上的淚水,對香草輕輕道了一句:“你們該回去就回去吧,讓人關好了院門,這就睡吧;今天晚上應該不會再有事兒,就是有事兒,也同我們院子無關大了。”

魏太姨娘說完,伸了伸腰打了一個哈欠便轉身向裡屋行去。

“奶奶,這事兒有些不妙了,聽言梅的話,她好像還要把蓮太姨娘的那裡的人也捉起一些來——不會讓老太爺真查出什麼來吧?”香草有些忐忑。

“那麼多人呢,再說了那說話的人又是懂那個的,沒有人能指出她說得話,有什麼好怕的?你想太多了。”魏太姨娘一面說一面挑起簾子進屋了。

香草雖然感覺魏太姨娘的話有道理,但她就是靜不下心來。

香草自隨老太太回府後,一直到現在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出來,而魏太姨娘待她還是如同原來一樣,什麼事兒也不揹着她,瞞着她,但她就是在心中生出了不安來。

看到魏太姨娘進屋,香草只能跟了進去,然後服侍魏太姨娘躺下後,叮囑了守夜的小丫頭,她便走了,當然要去找那人好好商議一下,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千萬不能出事兒啊,萬一出了事兒,依着魏太姨娘的性子…….

香草不敢想下去。

香草出院門時候,魏太姨娘已經坐到了小花廳裡:“看好她,她如果真要去尋那人你就驚一驚她,不要讓她壞了大事!”

吉大娘答應了一聲,轉身出屋後自後門出了院子,她知道香草會去哪裡,悄悄地,又急匆匆的追了下去。

紅裳和趙一鳴回房後也命人關了院門,說是乏了要早些睡,牽車子的婆子們便告退了把車子牽走了。

可是紅裳和趙一鳴回房後並沒有睡,而是吩咐侍書帶着婆子們去了後門,不一會兒,侍書便同趙安娘子一起進了屋。

“人,追回來了麼?”紅裳一看到趙安娘子,便擺手讓她不用多禮直接問了出來。

趙安娘子道:“已經追回來了,綁好關到了我們藥鋪裡。”

趙一鳴好似沒有聽到“我們藥鋪”四個字,只是問道:“可還是派了人出去四處尋找,並沿路一直向南追了下去?”

“回老爺的話,是的,捉人時,那南去的車子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奴婢的當家讓他們直管走了,府中的人都還以爲那兩人沒有尋找到呢。”

“很好,找個穩妥的人去看看,等過了明日……。哼!”趙一鳴的臉色有些泛青:“對了,可問出什麼來沒有?”

79.想睡覺,門都沒有

趙安娘子搖頭:“沒有,不管是那丫頭還是那長隨,都一口咬定只是按規矩做事的,沒有做錯什麼,問他們是誰調查他們到南邊兒去的,他居然說是奴婢的當家使了小廝說的,那小斯他不知道名姓,不過見到了一定認識,雖然奴婢的當家打了他們幾下,但他們還是沒有改口,一直喊冤。”

趙安娘子把事情如實說出來,並沒有爲自己的丈夫開脫,真的還是假的,做主子的心中自然有數,她如果分辨反而顯得心虛。

紅裳看向趙一鳴:“看來,要仔細查一查他們的家人才成。”趙一鳴也是這個意思。

趙安娘子福了福:“他們的家人今日也已經成查過了,並

沒有什麼可穎的,奴婢明白太太的意思,不過他們兩家人很簡單的,家中只有父母。”

趙一鳴和紅裳沉吟了一下:“再讓人好好訪一訪,不止是他們的家人,還有他們在府中的一舉一動都要查個清楚,不過不要讓人察覺到,明白嗎?”雖然紅裳夫婦也知道趙安娘子做事穩妥,不過他們還是不相信無緣無故地,丫頭和長隨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做出這樣的事來。

趙安娘子答應了下來“她和趙巡沒有得到趙一鳴和紅裳的吩咐,不敢在府中亂查問的。

紅裳和趙一鳴又吩咐趙安娘子了一些事情,雖然府中明日要宴客,他們夫婦沒有時間處理今天發生的事情,但卻可以利用這個時間把許多的事兒查個清楚。

趙安娘子把事情記下來後,便又隨侍書等人自後門出去了。

紅裳和趙一鳴沒有再說多說什麼,一起相攜去看過了孩子們。叮囑了奶孃們後便回房睡下了---今天他們是已經累壞了,可是明日還有得他們累呢,不好好睡一覺可是不成的。

但是,偏生有人同紅裳他們夫婦過不去,好像是打定主意今天不讓他們夫婦消停了:半夜時分有人來敲紅裳的院門,敲得那叫一個山響,讓看門的幾個婆子想假裝睡着沒有聽到都不行。

婆子們聽那敲門的聲兒不敢怠慢,一面罵那敲門的人一面急急披衣出來打開門,壓低聲音喝斥:”驚了我們少爺和六姑娘,看不把你打個半死!你遭瘟了,這大半夜的不睡覺,敲什麼門!敲得這麼響,一會兒等上夜的大姐們來找你算帳。”

可是門外的婆子一張口卻差一點沒有把門裡的婆子們嚇個半死:“快,快報給老爺太太知道,吐血了,吐得黑血,好大一片,已經暈迷不醒了,要出人命了!”那人自己可能也是嚇了個半死,話都說的顛三倒四,根本沒有說到重點,門裡的婆子們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如何回報。

紅裳院子裡的婆子雖然嚇得不輕,不過不像那婆子一樣驚慌失措;看那婆子嚇得那般樣子,便道:“我的老姐姐,你吸口氣不要慌,好了,你現在把話給我們說清楚,是誰吐血了?”婆子們也知道事情大,所以也不敢多安撫那婆子,意思了一句便算完了。

那婆子蒼白着一張臉:“是太姨娘。”

“那個太姨娘?”紅裳院子裡的婆子都想打人了,這婆子不是嚇得失了魂吧?

“二個太姨娘。”紅裳院子裡的婆子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直接問道:“是不是蓮,琴兩位太姨娘吐血暈了過去了?”在婆子們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人飛奔去找侍書幾個人了--婆子們可是不敢直接去叫紅裳的房門,如果報信的婆子點頭,便不會有人叫尋侍書的人回來。

“是的”那婆子肯定的點了點頭,她現在氣都沒有喘勻,一顆心還在七上八下,沒有歸位呢。

紅裳院裡的婆子們把那婆子拉進了門來,然後留下一人同那婆子在小門裡說話,其餘的人都進屋子好好的穿衣梳洗了,今天晚上看來是睡不成了。

侍書被婆子們叫了起來後,一聽同樣也是嚇了一跳,知道此事不能不報給趙一鳴和紅裳的,雖然兩位主子累了一天,只是此事她卻拿不得主意,她急急披衣起來,一面急急走向紅裳的正房,一面又讓婆子去叫魚兒幾個人起牀過來伺候着。

紅裳和趙一鳴聽侍書在門外一說,嚇了一大跳,他們夫婦知道不能再睡了,只是急急的起牀,可是他們剛剛披上外裳,侍書等丫頭正服侍他們繫腰帶時,就聽外面一陣奔跑聲,然後就聽“嘭”的一聲兒,有一個婆子硬生生的摔倒在地上。可是婆子顧不得自己摔得鼻血長流,急聲喊道:“老太爺,老太爺也吐血暈過去了!”

趙一鳴和紅裳都感到自己有些頭暈目眩,趙一鳴如果不是一手撐在了牀上,他幾乎立不住了。紅裳有些相信的又問了一句:“你剛纔說,是誰,是誰又吐血暈了過去?”

老太爺暈過去了,怎麼可以

“是老太爺,老太爺吐血暈過去了,老太太的情形也不好,上房的人亂成一團,請老爺和太太快些過去看看。”婆子一時摔得過痛爬不起來,還是伏在地上回的話。

紅裳聽完婆子的話後,也伸出手去撐住了牀也穩住了身子,這一次,那人的後招來的好快,也好狠!更讓紅裳沒有料到的是,那人的後招不止是直指太姨娘,而且還指向老太爺!這在原來是沒有地這的事情啊!

雖然趙府有人暗中動手腳,頭得天昏地暗,可是表面上可都是一團和氣,而且從來沒有那一個個謀算過老太爺啊!紅裳恨恨的握了握拳:自己居然也被習慣思維左右了---原來那人沒有做的事情,不表示現在不會做啊!

而趙一鳴聽到婆子的話後,眼前一陣發黑,好在他心中還明白,在老太爺暈到,老太太也不太好的時候,他是一定不能倒下的,趙一鳴手上用力,硬生生的站住了,只是站得有些僵硬。

紅裳立時便發覺了趙一鳴的不對勁,她心下一緊立時上前扶住了趙一鳴:“一鳴,你放鬆些,放鬆些,你聽我說,現在這個家,尤其是老太爺和老太太正是需要你的時候,還有我和孩子們,所以你要挺住,你放鬆不要如此,會傷到自己的。”

趙一鳴聽到紅裳的話後,深深吸了幾口氣後,伸出胳膊反手握住紅裳的手,迎上紅裳的目光,看到紅裳的焦急與對他的擔心;他一下子心神有些恍惚起來:“裳兒,你會不會永遠在我身邊?”這一句話,他一直都想問卻不敢問,但是這一時刻,他極需要紅裳在他的身邊,也極懼怕紅裳會有離開他的那一天---就在這個時候,他居然輕輕易易的就把話問出了口

紅裳不知道爲什麼,聽到趙一鳴的這一句話,心下微微地疼痛起來,雖然好似不重,但卻綿綿不絕,好像有一隻小小手的,一點一點扯着她的心,她的肝,雖然不是很用力卻就是不肯鬆手。

紅裳只憑趙一鳴的這一句話,就感覺到他的心現在有多麼的脆弱,他不需要其它,只是需要有她站在他的身旁就足夠了,紅裳就這樣簡單的明白了趙一鳴的想法,他也不明白爲什麼。

“我會的,我,你,我們的孩子,還有老太爺,老太太,我們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紅裳認真的看着趙一鳴說出這番話,說得極自然,極着重,絕對不是在敷衍或是爲了安撫趙一鳴。

紅裳真得不想離開趙府和趙一鳴了,爲什麼,紅裳也想過,她認爲自己是因爲有了孩子,所以她必須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當然不能離開趙一鳴了。

紅裳想要同孩子,同趙一鳴一直生活下去:有一種感覺叫做幸福,她已經很久違了,她現在有了,爲什麼要放棄?她不要!

紅裳自看到孩子的第一眼時,便知道什麼叫做幸福了,而現在,雖然她的心有些痛,但她依然有一種看到孩子時的感覺,嗯,還有一些不同。

趙了鳴重重的抱了抱紅裳:“走,裳兒,我們去上房,要快!”

紅裳點頭答應了一聲,一面走一面問:‘大夫去請了嗎?車子安排好了嗎?”

侍書向個都答道一切已經安排好了,而她們手上正拿着紅裳夫婦的大氅,一面追隨着他們的腳步,一面給他們往身上披去,外面正涼呢,老爺和太太這個時候更加不能生病。

紅裳和趙一鳴趕到上房時,只看到一片混亂,老太太哭暈到在牀邊上,牀下是一灘黑色的血,而老太爺人事不省的躺在牀上!

言梅正在掐老太太的人中,又急聲喊着讓丫頭們站得遠一些,屋裡只有她一個人還算是鎮定的。

宵兒不用紅裳和趙一鳴吩咐,急急上前來救治老太太,老太太只是太過擔心老太爺,銀針紮下去人便醒了過來。趙一鳴在看到父母如此模樣時,已經鎮定下來的心又一次亂了,正是關心則亂啊。

他雙目一紅就想急奔着衝過去抱住父母,去被紅裳一把給扯住了:“夫君,你要鎮定!”

八十章 毒,目的

趙一鳴回頭看向紅裳,他張口就想吼出“這個時候了,讓我怎麼鎮定”的話,卻沒有說出來,生生的嚥了回去;他看到了紅裳的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他,滿滿的都是關係;趙一鳴在感動的同時,也清醒了一些並立時省悟到:要救他父親的命,他就一定要鎮靜纔可以!

紅裳的身子也在顫抖,可是她的聲音卻極穩:“夫君,現在深吸一口氣,好,我們過去看看老太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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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老太太剛剛“嚶”一聲兒醒了過來,看到趙一鳴夫婦到了眼前,她“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兒啊,你父親、你父親他——”話還沒有說完,人一下子又暈了過去。

宵兒又過來救治老太太,這次她沒有把老太太弄醒,而是讓她沉沉的睡了過去:“讓老太太睡一會兒吧,不然對她身子不好——她不能太過激動的,現在已經牽動了她的舊病;再如此反覆幾次,怕舊疾復發”

宵兒一面說着話,一面急急回身繼續給老太爺請脈,她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中毒了,老太爺這是中毒了,而且這毒性她有些熟悉;宵兒仔細的感覺着脈象,然後心中就是一驚——是孫氏那幾種中藥裡的一種!

發現孫氏的藥以後,孫氏卻沒有機會毒害人:除了燕窩那一次之外,她再沒有動過手;再加上孫氏並不在趙府,宵兒才一時沒有想到她發現的那些藥。

宵兒取了銀針在老太爺身上連連紮了幾根,接着又請脈,又扎銀針;三次後她輕輕收回了手,但是她卻沒有一絲放鬆:毒,雖然祖父那裡有解藥,可是老太爺吐血便已經是中毒很深了,那解藥怕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不過保命是能保住的。宵兒慢慢轉頭看紅裳,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說。

趙一鳴和紅裳看到宵兒的樣子,卻誤會了她的意思,兩個人的身子都晃了晃,耳邊都響過了驚雷:前不久老太爺還和他們一起用得晚飯,現在人卻要死了,這讓他們怎麼面對接受?!

趙一鳴眼睛都紅了:“宵兒、宵兒,你想想法子,想法子拖到大夫們來就好;一會兒大夫就到了,他們一定有法子的,一定有法子的!”

趙一鳴忽然想起了吳老太醫,他一把抓住紅裳的胳膊:“吳老太醫、吳老太醫!讓人去通知舅兄,讓他去請吳老太醫。”

紅裳伸手抱住了趙一鳴:“吳老太醫已經有人去請了,我哥哥那裡也去人告知了,現在人也許在路上吧?”紅裳只是想於均也許能幫上什麼忙也說不定。

趙一鳴聽說後放開紅裳想撲到老太爺身邊去,宵兒聽到趙一鳴的話反而被嚇了一跳,正想同趙一鳴好好說時,又看到他同紅裳說話只得等着;看到趙一鳴要撲過來,宵兒急忙攔了他:“老爺,您現在不要如此激動,萬一碰到老太爺,老太爺便會很痛苦的;老太爺雖然看似不醒,其實卻是有感覺的,只有稍大的一點兒力氣碰觸,老太爺就會很痛的。”

宵兒這話讓趙一鳴愣了一下,然後看向宵兒:“宵兒,老太爺還醒着?”他現在只要老太爺還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醒着,只是動不得,也說不出話,連眼睛也睜不開。”

“這是什麼怪病?”趙一鳴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病。

“不是病,老太爺是中毒了!”宵兒看到那一灘發烏的血時,便懷疑老太爺是中毒了,現在她是可以確定的。

吐出來發烏的血,當然不一定全是中毒了,但中毒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所以宵兒一開始的時候並不確定。

“中毒了?”趙一鳴重複了一遍,然後一股怒火燒遍了他的全身,因爲掛念他老父的生死纔沒有立時發作出來:“有、有、有”趙一鳴卻怎麼也問不出“有救嘛”三個字來,看到老太爺的樣子,他心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宵兒明白趙一鳴要問的話是什麼:“有救,只要方老先生到了,便一定有救的。”

趙一鳴聽此話忽然轉身:“快去請方老先生,要最快的速度把方老先生請來!”中毒不是病卻更要命啊!如果大夫晚來一步,都有可能無力迴天!

紅裳聽說是毒以後,眼睛閃爍了一陣,她問宵兒:“老太爺眼下有性命之憂嗎?”

宵兒搖頭:“沒有,不過中毒卻有些深了。”

沒有性命之憂?紅裳看了看老太爺,心裡一下子明白過來,她輕輕上前扶起趙一鳴:“兩位太姨娘那裡還沒有人去呢?也許,那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老太爺。”

趙一鳴不是笨蛋,宵兒和紅裳的對話他也聽到了;就算他心急老父的安危,現在也一下子明白過來了,可是他和紅裳不能離開上房——於情於理都不行,他們是長子長媳,父母都暈倒在牀上,他們豈能去處置其他的事情?

趙一鳴飛快的想着法子,現如今也只有趙一飛可以了,其它人去了不是主子怕也壓不住場;他急問:“你們二老爺呢?快去請!”就聽外面一人答道:“我在,我在,哥哥。”

趙一飛也像紅裳夫婦一樣,披着大氅就衝了進來了:“老太爺、老太爺怎麼樣了?”

趙一鳴先把老太爺的情形說了一遍,然後把其中的利害關係也對趙一飛說了,最後他定定的看着趙一飛道:“二弟,現在趙府不能亂,也不能讓太姨娘哪裡出事兒!父親這裡有我們照應着,你去太姨娘那裡守着——兩個太姨娘都在一處呢,你也不會顧此失彼;那裡,你要特別注意的就是兩個孩子,不能有任何差錯知道嘛?”

趙一飛看了一眼牀上的父親,他雖然也想要盡人子之孝,可是眼下的情形他早在白天的時候便知道了;他咬牙跺腳:“好,我去!只是,我怕我一個人;”

“我陪你一起去,夫君。”金氏扶着菊意菊月的手進了屋,她看了紅裳等人:“今天晚上的情形太過着緊,你們不用勸我,我一定會在意自己的;內宅的事情,還是隻有我們女人最清楚,一飛是男人,他對內宅的事情知道不多,怕會有疏漏的地方。”

金氏是怕趙一飛應對不了,不過她的話保全了趙一飛的臉面。

看着牀上的老太爺,再想想太姨娘那邊的兩個孩子,紅裳和趙一鳴只能同意了:“弟妹,你可要小心!”紅裳又上前輕輕伏耳道:“怕就怕,那人已經把你會去太姨娘哪裡的事情也算計到了,所以你在哪裡也是極爲兇險的。”

留在老太爺這裡?兇險是一樣的——那人設想的非常周詳,不可能會忘了老太爺這邊兒;而且,金氏和趙一鳴在老太爺這裡,怕更危險:大伯哥和弟妹總不能緊挨着,遠不如趙一飛能近身照顧金氏,更穩妥一些。

金氏點了點頭,手輕輕撫過肚子:“嫂嫂放心,爲了孩子,爲了這個家,我一定不會有事的!”話說得雖然輕,卻擲地有聲:“我們,不能如了那人的意。”

趙一飛也重重點頭:“哥哥,嫂嫂,你們放心,不管是太姨娘和孩子、還是槿柳,我都會照顧好的。”他的聲音顫顫的,眼圈也紅了:他也擔心老父啊,可是趙府眼下卻真的需要人。

趙一飛又看了一眼牀上的老太爺,和榻上的老太太:“父親的毒,我相信哥哥和嫂嫂一定有法子,能把父親救過來的;這裡都全交給哥哥和嫂嫂了。”

說完,趙一飛扶着金氏轉身快步出去了,沒有再回頭。

趙一鳴和紅裳的肩膀上就是一沉,不過兩個人的心倒是安穩了不少;兄弟同心,其利斷金!這一次,一定不會讓那暗中謀劃的人得逞!

趙一鳴看了看老太爺的氣色,又一次使了人去催請方老先生時,方老先生終於到了。

方老先生看到老太爺身上的銀針,看了一眼宵兒卻沒有開口說話,他給老太爺一請脈,臉色便變了一變,然後他眯起眼睛,仔細的診起了脈;方老先生並沒有診很久,一會兒他便站了起來:“老爺,我需要的藥在藥鋪中,需要”

趙一鳴聞言立時打斷了方老先生的話連聲喚趙安進來,方老先生說那藥他兒媳婦知道放在何處,趙安答應了一聲急急跑出了房門;他出府後是騎馬飛奔,他嫌馬車太慢了。

方老先生看趙安走後,又坐下給老太爺再次請脈,這次他請脈的時間要長一些,然後又開了方子給趙府的人,讓他們快些去藥鋪把藥取來。

趙一鳴這才急急開口:“我們老太爺的,沒有大礙吧?”他剛剛不敢開口,怕擾了大夫。

方老先生嘆了一口氣:“現在還不好說,那毒還好說一些,老太爺服下的份量並不多;只是老太爺同時還服下了另外的東西,至於會如何,看老太爺服下老朽的藥以後的情形再說。

紅裳聽到後心頭一跳:“老太爺日後,是不是不能太過操勞了?”(本章完)

八十一章 不同的毒

方老先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看眼下的情形是如此,不過老朽還想試一試,也許老太爺能夠好轉也說不定——老太爺還有一線生機,就在於宵兒在老太爺身上用得這些銀針,不然等老朽來了以後診治,老太爺日後就真得不能再操勞了。”

紅裳聽到此話,心下更是如明鏡一樣:那人的主要目的不在上房裡,而且也不是爲了要老太爺的命,只是不想讓老太爺日後管太多的事情了——這人,怎麼也同魏太姨娘脫不了關係。

老太爺已經對魏太姨娘生疑,此事紅裳和趙一鳴都知道,不管今天的事情是誰下得手,紅裳認定魏太姨娘一定參與了;就看能不能捉到她的把柄了。

紅裳如此確定,是因爲老太爺已經不怎麼理會府內府外的事情,如果是另外幾個可疑的人,他們不會在老太爺身上費如此多的心思;只有魏太姨娘纔會不想讓老太爺能理事兒,卻又不能讓老太爺死掉。

妾侍在男人死掉後,只能聽憑妻房處置了:不管如何,是絕不會留她在府中住下去的;所以老太爺對於魏太姨娘來說,是一定要活着的。

而且老太爺病得不能理事,老太太也就等於是少了半條命,她除了照顧老太爺之外,不會再關心任何事情;如此在趙府中如果不是有鐵證,是沒有人能拿魏太姨娘如何的,不然就是對老太爺的不孝了:父親還沒有死呢,做兒女的就容不下他的妾了。

紅裳心中暗歎一聲:魏太姨娘,好心計啊!她這是想先下手爲強啊。也是因爲如此,紅裳對於這次能不能捉到魏太姨娘的把柄,沒有一點兒把握。趙一鳴聽到方老先生的話後,他的心沉了下去:“老太爺的壽數不會、不會……

方老先生一拱手:“老爺寬心,老太爺吉人天相,壽數不會有什麼改變。”

趙一鳴的心放寬了不少,還要再細問時,紅裳輕輕提醒他:“太姨娘那邊,還要麻煩方老先生一趟。”

老一鳴立時明白過來了:他是太過關心老太爺的病了;他馬上吩咐讓人用車把方老先生送了過去:老太爺的性命無礙就好,其它的一會兒等吳老太醫來了,總會有更好的法子吧?

於鈞比吳老太醫先到了,同來的還有於煊:他們兄弟已經搬出了趙府,現在住在於府。

於鈞聽到老太爺中毒後,過去仔細的看了看面色,然後又瞧了一眼地上的血,撇嘴道:“這些毒,不過是爾爾,你們放心好了。”

趙一鳴和紅裳都看向了於鈞,他們當然知道於鈞是在安慰他們,只是這話聽着怎麼都有些彆扭。紅裳掃了一眼趙一鳴,嗔於鈞道:“哥哥,你說什麼呢?”

於鈞擡頭看了看趙一鳴,然後對紅裳說:“我說什麼話?我在說實話啊。你們夫婦放心,不管方大夫怎麼說的,我想吳老太醫一定有法子的,這點子毒真得不算什麼。”他們用得毒比這個厲害多了,這話於鈞沒有說出來。

趙一鳴聽到於鈞的話後,心下安穩不少:於鈞的話當然信得過。

趙安挑簾進來,他沒有把藥取出來卻道:“吳老太醫到了。”

趙安話剛落,簾子挑出,吳老太醫走了進來。

紅裳、趙一鳴和於鈞都迎了上去:“擾了吳老先生休息,實在是迫不得已……

不過一小會而,吳老太醫便收手然後又看了看地上的血:“居然是中毒!”他搖了搖頭:“這毒也不算什麼正經的毒,不過官府一向不允許民間有這種東西的,有這種毒怕也是有人根據什麼方子自己配出來的吧?還不是一個懂醫術的人配出來的。只是這人好心計,居然還另外讓老太爺服了一種藥,這倒是有一點點麻煩。”

不過看吳老太醫的樣子,一點兒麻煩的樣子也沒有。

吳老太醫所說同於均倒是不謀而合,趙一鳴和紅裳都鬆了一口氣。

吳老太醫指指老太爺身上的銀針:“這是何人所爲?你們夫婦可要好好謝謝這人,不是他,你們老太爺怕是會癱在牀上,就是再好的答大夫,他也要半癱的。”

趙一鳴和紅裳面色大變:魏太姨娘的這手下的,也太狠毒了些吧?!夫婦二人對視一眼:魏太姨娘這根毒刺,一定要想辦法儘快拔下去。

紅裳心下一動:“吳老太醫,這裡有一瓶藥,是先前一位方姓大夫命人取來的,說是能解毒,您看看可以用嗎?”

吳老太爺輕咦一聲兒:“哦?這可不是蛇鼠之類的毒,居然也有大夫會解?拿來我看看,如果可用倒是真的省了不少手腳。”

趙安把藥取出雙手奉給了吳老太醫。

吳老太醫把藥倒出來,嗅了嗅,然後面上出現了大喜:“大夫呢,我要問問他這藥的方子。”

紅裳推了宵兒一把,宵兒上前一步怯怯的道:“這藥、藥可用嗎?”

“可用啊,不過再加上一兩味藥就更好了;這已經是極難得了。”吳老太醫看向宵兒,不知道這個丫頭過來做什麼。

宵兒把藥的方子說了出來,吳老太醫一臉的震驚:“這藥是你、是你配出來的?”

宵兒急忙道:“不是婢子,不是婢子,是方老先生;因爲他常來我們府上,婢子同他學了不少東西;上次學解毒之法時,此藥方子方老先生也一同交給了婢子。”宵兒沒有直承方老先生是她的祖父,因爲屋裡的人太多:這裡可不是她們太太的院子。

吳老太醫看了看老太爺身上的銀針:“這是你用的針,還是那方老先生用得針?”

宵兒:“婢子用得針。”

吳老太醫看着宵兒的目光不同了,不過一會兒又露出了惋惜的樣子:可惜是個女子啊,不然可以收來做個徒弟,一定會比自己那個兒子有出息的多——學醫,也是要講天分的。

吳老太醫沒有再同宵兒說什麼,只是又寫了一個方子:只有兩個藥名。

他把方子和藥遞給了宵兒:“這藥的確能解得這毒,只是再加上這兩味藥的話,此藥的效力會更好。”宵兒已經在看方子了,只年地一眼略略一想便驚喜莫名,對着吳老太醫福了一福,讓人去備藥了:那兩味藥,府中常備的藥材中就有。

吳老太醫看着宵兒的背影兒輕輕搖頭:如此好的良材,可惜了啊。

趙一鳴又把方老先生的開得方子給了吳老太醫,看看這方子是不是可用。

吳老太醫看過以後點了點頭,把藥方子略改了改道:“你們趙府請了一位高明的大夫啊。取了藥來,先吃一副原來方子的藥就可以,我改過方子的藥取來後再換藥就是了,沒有什麼大的妨礙。”

他看向趙一鳴和於鈞:“你們放心,有我在,一定會還你們一個本來的老太爺。”

有吳老太醫這句話,紅裳和趙一鳴完完全全放下了心來;然後夫婦二人一齊求懇吳老太醫過去太姨娘那邊去看看,並再三的致歉。

太醫去給姨娘診病,當然是有失人家的身份。

吳老太醫笑首起身:“你們想得太多了,醫者父母心啊;在大夫的眼中,只有病人,沒有貴賤之分。”

趙一鳴親自把吳老太醫送到了太姨娘處纔回來。

紅裳和趙一鳴服侍老太爺服下了解毒的藥,另外一種藥還要煎熬,所以要等上一會兒纔可以給老太爺服下;不過老太爺服了解毒的藥後,紅裳和趙一鳴大大的鬆了一口氣,一顆心真得落回了肚裡。

趙一鳴便和紅裳坐下說起了太姨娘那邊的事情:太姨娘兩人人中得毒也不深,看來那人也並不是想要太姨娘兩個人的命,不過她們另外服下了一種藥,可以讓人變得呆傻——下手之人的用意,不言自明。

紅裳聽得大驚,她站了起來:“孩子們、孩子們沒有中毒吧?”老天保佑,孩子們可不要中毒!

趙一鳴輕輕一嘆:“中毒了。”

紅裳只感覺到眼前一陣發黑:中毒了!那人對兩個小嬰兒倒真下得去手。

趙一鳴扶紅裳坐下:“你不要着急,孩子中的不是老太爺和魏太姨娘這樣的毒,兩個孩子只是中了一點點會讓人呆傻的毒。”

紅裳卻沒有放心:那是剛剛生下來的小嬰兒,一點點毒也許就會要了他們的命!

趙一鳴長嘆:“不知道吳老太醫是不是有法子可以救幼弟幼妹。”

紅裳也把希望都寄託到了吳老太醫的身上,她又一次祈求上天,希望可以再有一次奇蹟。

不過,這一次奇蹟沒有發生。

雖然經過吳老太醫和方老先生兩個人的努力,也只能讓男孩不至於變成傻子,但也不會很聰明瞭;而女孩因爲中毒比男孩輕,她反而沒有什麼影響。

趙一鳴和紅裳聽到這個消息時,對視了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

太姨娘院子裡自然發生了混亂,而金氏卻沒有發生危險,並且還捉住了幾個人綁了。

不管怎麼說,到天亮時老太爺、太姨娘都醒了;孩子們也算是保住了。

中毒的事情好像是解決了,但紅裳和趙一鳴卻不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後面還有讓他們更惱怒的事情發生。

紅裳和趙一鳴現在什麼也顧不上了,滿月宴就在今天;賓客們再過一會兒就要上門了。

趙一鳴和紅裳就算是再累,他們也要出去招呼賓客:不但要出去,而且要神采奕奕的出去才成。

【82章是留還是走?

紅裳在更衣的時間讓侍書帶了一位奶孃過來,同時來的還有看門的婆子

孩子們很好,現在還在睡,雖然院子外面鬧翻了天,可是孩子們沒有被驚擾到;婆子說自紅裳他們走了以後,雖然有人來叫過門兒,不過她們給打發了,是大廚房的人,來問問我們院子裡的人要不要宵夜。

紅裳的神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點了點頭,吩咐奶孃好好的照顧孩子們,叮囑奶孃只食用小廚房的飯菜--就算今日是孩子們的滿月宴,紅裳也囑咐奶孃不要在外面飲水等等,而婆子們不用再吩咐,也知道這院子裡,除了院子裡本身的人之外,是一個人也不讓進的,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紅裳和趙一鳴不在,蚊子都不能多飛進來一隻。

趙一鳴更衣完畢過來,聽到紅裳安排事情並沒有說話;紅裳把人打發出去後,他才輕輕一嘆:“幼弟幼妹的身邊,弟妹已經換了人照顧,不過到底不如我們這裡安全;只是現如今他們兩個身子餘毒未清,情形不明,還不能讓他們移到我們院子裡來;”說完,趙一鳴看向紅裳:“雖然有些自私,可是我感覺如果我們一挪動幼弟他們,就又一次中了他們的計。”

紅裳點頭:“今日先這樣,過了今日後,明日我們再好好商議,妥善的安排下,有槿柳的安排,今日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再說槿柳應該也想到了今天有人再趁亂摸魚,孩子們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纔對。”

外面已經擺好了早餐,侍書等人請紅裳夫婦去用飯,用過飯後,他們便要各自去忙了。

客人來得比紅裳夫婦預計的還早。

紅裳和趙一鳴還沒有用完飯,趙安已經使人來請趙一鳴,錢道長和無塵二位僧人到了。

趙一鳴猜想錢道長到的如此早,可能是爲了要見一見紅裳,一會兒紅裳也要忙得分不開身了;他叮囑了兩句紅裳後,穿上外裳轉身出去了。

紅裳也沒有了食慾,讓人把飯菜收拾下去,然後又去看看孩子們準備的怎麼樣了,紅裳找些事情做,是因爲她心中的不安又升了起來:就算前世去見總公司的董事長,她也沒有如此不安緊張過。

紅裳剛把外裳整理好,趙一鳴便使了人來請紅裳,並且叮囑要把孩子們一起帶過去。

紅裳帶着奶孃和丫頭進房後,看到錢道長及無塵兩位僧人,並無一人面善,看上去也是尋常的僧道。

令人奇怪的是,錢道長等人並不在廳中,而是在一處廂房裡。

見禮的時候,紅裳心下更是忐忑不安起來:錢道長和無塵兩位僧人,在她進門時只是掃了她一眼,可是紅裳卻有一種一霎門被人看透的感覺。

那感覺很奇怪,紅裳也說不清,但是她卻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最深的秘密也被人知道了;她遍體生寒,恐懼就自心中油然而生---她的秘密只有一個,卻是絕對不能讓人知道的。

錢道長和無塵兩位都答了禮,言談舉止都沒有什麼不同,可是紅裳卻怎麼也放鬆不下來。

客氣兩句後,錢道長和無塵抱過去孩子仔細看了看,然後又把孩子交換了仔細看看,最後他們笑着連連點頭,把孩子交還給了奶孃。

錢道長看向趙一鳴:“施主好福氣啊!這二個孩子命格與面相都極爲不錯,你們趙府日後就算是拜將封相也不無可能。”

這句話可把趙一鳴和紅裳嚇了一跳,趙一鳴勉強笑道:“道長說笑了,我們小門小戶,只要孩子們能平平安安的就好,如果能有個一官半職就已經心滿意足,拜將封相之事我們卻是想也沒有想過的,孩子,平安就是福啊。”

紅裳雖然不便說什麼,但她的心中的想法也是一樣,像趙府這樣的人家,根本沒有多大的根基,如果子孫想有大的前程,只能在朝中強黨派纔可以成事--早晚還是會爲趙氏一族帶來滅頂之災,更何況趙氏一族還有一樁什麼百年前的舊事,如果被人翻出來舊話重提,說不定趙氏一族會面對什麼呢。就因爲紅裳不知道百年前趙氏一族出過什麼事情,所以紅裳才更擔心,不會是好事就是了。

錢道長一笑:“施主何必太過小心呢?我們既然說此子此女是福相,就不會留下禍根紅子孫後代,好了,此話不提了,日後你們自知。”

趙安這時又使人來請趙一鳴,賀客太多,趙一飛一個人應付不過來,而且趙一鳴也是正主兒,不能不出面招呼客人們。

趙一鳴只得告罪出去同賀客們周旋。

錢道長看趙一鳴出去了,和無塵兩個僧人對視一眼笑了:“我說必不會有事兒,現在你們可放心了,就算母親有所不同,但孩子自然還是我朝的子民。”

無塵和無我只是宣了一聲佛號,卻什麼也沒有說。

紅裳雖然聽錢道長的話奇怪,可是她卻不想去問,只是想隨便應酬兩句,便告退回去,賀客中的女眷們也已經到了,她不去應酬也是說不過去的。

錢道長卻好像知道紅裳的心思,不容紅裳開口,一擺拂塵笑道:“施主來此也有近兩年了,不知道心中可能抉擇?”

紅裳聽到錢道長的話,震驚的無以復加,她來到趙府不過年餘,可是重生到這個世界卻真得快有兩年了,這道士古怪的緊。

紅裳強自鎮靜:“道長的話說錯了吧?我京中不過年餘,而且紅塵俗事,一向也不是道長這等方外人關心的,錯了也是情有可原。”紅裳一面說一面掃了一眼屋中的丫頭婆子們。

錢道長只是笑了笑,然後便說出一番讓紅裳震驚至極的話來:紅裳前世的種種,這個道長一清二楚!雖然錢道長所說的不多,也沒有說到紅裳的疼,便是公司,行政總監等等詞語,卻不是這個時代所有的。

紅裳現在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了,她只是呆呆的看着錢道長,如同在看一隻妖怪一樣:他,他怎麼知道的?就算他也是穿越而來,可是他如何能得知自己前世的一些事情?

錢道長輕輕一擺拂塵:“施主何必害怕呢?如果我們早對施主有殺意,我來貴府第一次時便已經揭破你的來歷了;今日是女施主和孩子的大喜日子,貧道更是爲了賀喜而來,施主儘可以放心就是。”

紅裳被錢道長一說,立時想起了她的孩子們;紅裳心頭大驚,掃了一眼屋內的丫頭婆子,站了起來喝錢道長是一派胡言,妖言惑衆等等,眼看紅裳就要喝人把錢道長等人請出府去。

紅裳也不想如此,但她卻不得不如此,現如今她已經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兩個孩子啊!她被人當成鬼怪燒死也就罷了,可是她的孩子,她不能讓任何一人傷害他們。

聽完紅裳的喝斥後,無塵僧人卻是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他宣了一聲佛號:“看來,錢道友的料想不假啊,女施主也許不會再想回去了。”

錢道長意味深長的一笑:“現在言之過早,施主回不回去全在施主的一念之間。”

不會再想回去了,回不回去全在我的一念之間!

紅裳還想再喝出的話一下子全嚥了回去,她呆立在那裡看向無塵和尚和錢道長,他們在說什麼?他們的言外之意,是說自己還可以回到原來的那個世界嘛?

紅裳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她從沒有去想過要回去,不可能的事情,她從來不去想----因爲她來到這個世界是莫名其妙來的,回去?怎麼回?她根本沒有法子。

求神仙相助?雖然這個世界的人相信鬼神,可是卻從來沒有人親眼看到過鬼神。而且她已經在二十一世紀死了,她回去怕也不是回二十一世紀,而是回到地府去吧

--如果真有地府的話。

所以紅裳就算是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也總是剋制自己不去想二十一世紀的事情:她是回不去了,不如在這裡好好活下去。

現在,猛然聽到有人對她說,她可以回去二十一世紀,紅裳能不震驚嘛。

不過,紅裳立時清醒過來:“你們胡說什麼?一派胡言,再如此放肆我便讓人轟了你們出去。”

她在那個世界已經死掉了,身體現在已經火化了纔對,她回去?怎麼回?回去做另外一個人?!騙鬼去吧。

錢道長和兩位僧人也不惱,錢道長取出一面小小銅鏡,用拂塵一掃,銅鏡上便出現了畫面,讓紅裳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那鏡中出現的是高樓大廈,是汽車,那是二十一世紀!

紅裳再看下去時,她更是驚呆了:她看到了上一世的自己,她還躺在病牀上,並沒有被火化!

你在這裡雖然過去了近兩年的時候,但是在那個世界,也不過剛剛過去一小會兒,嗯,我不太會說,你自己看吧,那個應該是你們的世界計時的東西吧?”錢道長拂塵一動,紅裳看到了她所住病房牆壁上的鐘表。

距她死亡不過才十幾分鍾,而且此時病房裡並不是沒有人,當然也不能算有人---有個男人正走向病房外,紅裳只看到了他的一個背影,只這一個背影,紅裳便知道他是誰!

她在穿越過來之前,她看到了他的臉,然後一股怒火升了起來,接下去便什麼也不知道了,再醒過來時便是在嫁給趙一鳴的花轎中。

現在那個該死的男人自病房中走了,整個病房中很安寧,好像大家還不知道她已經死掉了,不,不,她根本沒有死!

紅裳看到自己在病牀上隨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吃驚地捂着自己的嘴:自己,自己居然還在另外一個世界中活着!

“女施主,女施主---”紅裳在錢道長的呼喚下醒了過來,她看向錢道長時有些呆呆的,她就像是在做夢,還沒有醒過來一樣。

“女施主,我們三位見你,就是爲了問你一句話,你是留,還是走?”錢道錢柔和地聲音響了起來。

八十三章 恨意滔天

是留還是走?紅裳聽到錢道長的話,只是呆呆的看向錢道長,看了半晌後又移目看向了無塵兩位僧人,她喃喃的道:“我,還能回去?”

不想回家是假的——不想,是因爲知道沒有辦法可以回家:紅裳在聽到可以回去21世紀時,其他的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心中只剩下對21世紀的想念。

她雖然沒有父母兄弟親人,可是她有好朋友、好同事、好上司!有她打拼出來的一片天空,有她親手佈置的小家,還有不錯的左鄰右舍;而且,紅裳這一刻無比的想念,可以在二十一世紀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女人的感覺。

在這個世界中,做一個女人太過束縛,讓他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原來知道不能再回到原來的世界,所以她是一心一意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所以勉強自己適應這裡,倒還沒有感覺到太多的難以忍受;現在,有了回去的希望時,這個世界對女子的不公便讓紅裳感到忍無可忍。

紅裳的心,在這一刻活動了:她想家了,她十分的想回去,做回那個瀟灑飛揚的自己!那纔是紅裳的本性、

不過,紅裳卻在要生出強烈念頭回去時,同時心中也生出了不捨,雖然不強烈,卻千絲萬縷的扯着她的心,硬是扯出了一絲酸澀。

所以,紅裳問出了能回去的話後,反而沉默了。

錢道長和兩位僧人看出了紅裳的心思。“與施主相聚便是有緣,施主回去後,身體會無病無災,一生平安的。”無塵又宣了一聲佛號:“只是這裡的一切,施主會都忘記。“

無塵的話,好似在鼓勵紅裳回去。

都忘記?紅裳有些不太明白,他現在腦子根本就是一片混亂。哪裡還能好好的思考?不過,無塵的前一句話,紅裳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的心更加的雀躍起來。

只是那一分酸澀又扯住了紅裳的嘴,紅裳依然呆呆的看着無塵和錢道長,沒有開口說話。

錢道長看到紅裳茫然的目光,輕輕揮了揮拂塵:“你回去原本的地方,便是你命運回到了正軌,你在那裡的一切都與這裡無關,當然也不會再有這裡的記憶;但是,就如同無塵大師所說的,你回去後身體就會康復起來,至此以後都會無病無災;甚至,只要你願意,你還可以快意恩仇。“

錢道長前面的話,似乎不願意她離開,但是後面的話,卻似乎是在鼓動紅裳離開:快意恩仇啊,這可是紅裳在上一世離開時不甘的心結。

紅裳聽到錢道長的話後,她的心更加平靜不下來了,下意識的又看向了銅鏡中,搜索那個化成灰他也能認出的男人:她可以回去,而且還是能擁有健康的身體,如此她便可以回到公司去工作,她還是原來的她!快意恩仇——能讓那個該死的男人和那個該死的女人,都得到他們應該有的法律制裁,這對紅裳來說,纔是最想做的事情。

多麼誘人的人生!紅裳有一種恨不得立時就回去的念頭,那一分酸澀變得不那麼讓紅裳在意了。

紅裳的眼睛盯着銅鏡眨也不眨,她的神色陰鬱的可怕:病房門外,那個該死的男人正向一個長相清純可愛的女孩子伸出手,臉上全是溫柔的笑意:“等久了吧?走吧,我們去吃些東西;你放心,不用再想法子了,我問醫生,她已經活不了多久,離死不遠了。“

男人在女孩的耳邊低聲說道,而女孩不只是聽到他的話而高興,還是被男人吹出的熱氣弄的癢了,嘻嘻笑出聲來;然後看向男人眼中都是溫柔:“你,好狠的心呢,一點兒也不心疼?“

男人撫上了女孩的臉:“小妖精,我有了你之後,還會心疼旁的人嘛?“

女孩嘻嘻笑着河南人說着情話走出醫院,男人最終忍不住,在女孩的耳後輕輕吻了一下:“小妖精,我恨不得把世界都搶過來給你。“

紅裳的一腔怒火立時熊熊燃起:男人的妻子——上一世的自己,現在正半死不活的躺在牀上;而這個男人卻已經在計算她死去的日子,不,是在盼着她早一刻死去,好能和他的小情人雙宿雙飛。

紅裳的手又握了起來:她不能放過他們,她絕不能放過他們!

不過,紅裳自己也知道,其實她就算沒有看到這一幕,也能猜想的出來:他之所以會躺在牀上,根本就不是意外的偶然,而是這個該死的男人和那個清純無害的女孩,一起精心策劃的一場車禍生出來的必然。

這一場車禍,唯一讓該死的男人和他的小情人失望的地方就是:紅裳上一世沒有死在車禍當中,而是被人救起送到了醫院。

但是上一世的紅裳雖然被救醒了過來,卻極爲虛弱,醫生叮囑不能受一點刺激,否則不是會變成植物人,便會立刻死去;而且她還失了聲、手腳也動彈不得。

所以,紅裳身邊所發生的事情,都由她的丈夫、那個該死的男人向警察說明——如此一來,調查結果便成了一場普通的車禍,也就同他和他的小情人無關了。

這些,紅裳並沒有忘記過,她只是把這些深深的埋了起來;因爲無法回去,紅裳想把這些痛苦的回憶全部忘記;雖然沒有忘記,但紅裳至少很少想起。

現在,當紅裳再一次看到上一世自己的丈夫和他的小情人時,她的怒火再也不能熄滅。

紅裳的眼死死盯着那男人和女孩,她現在想,非常想,也只想活活的掐死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哪怕是付出她的生命,她也要掐死他們!

回去!她要回去,她現在、馬上就要回去!她不能讓這對狗男女逍遙法外,自己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於非命,趁了那對狗男女的心!紅裳的心吶喊着,她的雙拳握得緊緊的;

可是,就在紅裳回去的想法強烈到極點時,那一份酸澀忽然也強大了一分!所以,紅裳怎麼也張不開口,向錢道長和無塵大師說出她心中的想法來。

直到錢道長又問紅裳時,紅裳才自銅鏡中移開眼睛;紅裳現在清醒了一些,處於她本能的一種習慣掃了一眼四周——她總是想讓一切盡在掌控中,不過現在她心情激盪下,好多東西都被她忽略了;當她看奶孃懷中的孩子時,忽然間才記起: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兩個孩子,她的孩子。

紅裳看着孩子們發了半響的呆,然後又看向了那銅鏡:鏡中,那男人已經挽着女人的手,坐在了一所高級餐廳裡點完了餐,正在向服務生算賬;男俺男人拿出來付賬的卡,卻是紅裳上一世的銀行卡!

紅裳瞪視着那男人拿卡的手,她的眼中幾乎要滴出了血來;她的手因爲握得太緊,長長的指套已經刺破了肉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毯上,厚厚的地毯悄無聲息的把血入了身體,如果不是留下了一點殷紅,幾乎讓人無可察覺;但是,紅裳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痛。

“施主,你可想好了?”無塵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對於慈悲爲懷的僧人來說,他們好似完全沒有看到紅裳手上滴下來的鮮血;即沒有提醒紅裳,也沒有提醒旁人爲紅裳包紮敷藥。

紅裳自鏡中移開了眼睛,又一次看向了孩子們:孩子們睡得極好,鼻息沉穩,小臉紅撲撲的;睡夢中還不失動動小嘴吸吮幾下,臉上帶着滿足的笑意。

她,回去,還是留下?紅裳看着可愛的孩子們心下更加的無措:她不捨得孩子們,可是她看向了鏡中:那男人取出了一把鑰匙放在了桌上推給了女孩。

男人一臉的笑:“你早就想要了,今兒是我們相好兩年的好日子,也是我和她結婚七週年的日子——這麼好的日子,這房子送給你,是不是很有意義?”

那女孩遲遲的笑着把鑰匙取到手中把玩:“就你鬼心思多!”然後臉上現出一種風情,配上她的清純樣子,更讓男人抵受不住:“今兒晚上……”下面的話卻沒有說下去,只需下一串曖昧之極的笑聲。

男人極爲高興,甚至有些急不可待的催促女孩子快些吃東西。

紅裳的嘴角也留下了血絲來:那把鑰匙她認的,她非常熟悉,那是她自己買得房子,自己親手佈置的心愛小屋!

紅裳如何能放下上一世的仇恨,她如何能讓那對狗男女就此逍遙?

如果紅裳不知道自己還能回去,那她也就不會去想這一對男女的事情,她的恨也就壓在心底:雖然消失不掉,但卻不會如此讓他痛苦。

可是,紅裳也不會再容任何一個男人進駐她的心。

紅裳艱難的在銅鏡與孩子們之間移動着目光:她實在是無法做出抉擇。

最後紅裳擡眼看向錢道長:“我的孩子們,可不可以隨我——?”她唯一想到的法子。

紅裳其實在問的時候,便沒有一點兒把握。

“我們已經看過你的兩個孩子了,他們,是這個世界的人。”錢道長的意思很明白,孩子們是不能隨紅裳走的。

紅裳看着孩子們癡了,再看着銅鏡中的那一對讓她恨到骨子裡的男女,被心中的仇恨左右的她,淚水一顆一顆滾落了下來。

…………

本章完

第八章 規矩第十六章 只有自己能騙得了自己第十五章 一隻呆頭鵝第二十二章 今時有些不同往日第四章 解暑湯第四十章 暗伏的風暴第四章 新母親第十七章 那就這樣吧第二十四章 女兒們來請安了第十三章 共設局第十章 新郎倌是你纔對吧?第八章 喜柬第八十二章 逼狗兒跳跳牆第四十六章 病倒了第十章 新郎倌是你纔對吧?第四十九章 鳳靈?鳳舞?第二十三章 稻草第二章 釋疑第六章 輕輕放過第六十一章 年節前第九章 喜事近第九章 喜事近第十四章 趁亂出氣的趙家兄弟第七十九章 如此父女第一章 哭笑不得的喜事兒第十七章 砸的真痛快!第四十一章 謀算,成功的與沒有成功的第九十九章 第一步第三十八章 弄巧成拙第十一章 無後的擔憂第五十二章 最後的瘋狂第十章 歉意第六十三章 聯手第五十二章 成親與功名的難處第八十二章 逼狗兒跳跳牆第四十六章 病倒了第七十五章 允了?第七十二章 蠢蠢欲動第三章 老太太的見面禮兒(小修)第一章 都改裝?第六十四章 發財了?第八十九章 動手第十一章 金氏的心思第一章 求去第四章 解暑湯第三十一章 誰有毛病?第十九章 大魚小魚第三十六章 偷雞不成第十九章 大魚小魚第七十章 只打你?哪有這般便宜第二十四章 女兒們來請安了第五十九章 浮出與應對第六十六章 年節真是“熱鬧”啊!第四十三章 又是旺子第十八章 銀票與字條第十一章 化成爲狼第十四章 一碗金第十二章 紅裳初理事兒第六章 人心不足第九十三章 再次自縛與意外之喜第十八章 誰能做主?第五十七章 還想爲日後謀算第十七章 那就這樣吧第二章 釋疑第七十八章 表面上的平靜無波第九十章 設局第十六章 於家聲名掃地之始第十三章 人力有時而窮第十三章 打了起來第十六章 等得就是你第七十八章 表面上的平靜無波第六章 人心不足第五章 我不責罰人第九十六章 可疑的羞意第四十一章 怒砸飯桌第九章 掌權第五十六章 無力迴天第十一章 金氏的心思第八十八章 毒計第九章 掌權第四十九章 鳳靈?鳳舞?第六章 人心不足第五十章 事敗!第二章 自作聰明第七十三章 痛失良機第八章 規矩第五十四章 說啊,爲什麼不說了呢第八十九章 動手第三十九章 受傷的狼第七十章 只打你?哪有這般便宜第三章 不可能第八十四章 丫頭怎麼可能第四十章 暗伏的風暴第二十八章 瘋狗的獠牙第四章 新母親第六十二章 被人設計了第十一章 是誰丟臉?第二十四章 女兒們來請安了第四十章:定罪、第四章 于姓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