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呆呆的站在原地,他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剛辱罵的人,現在有了決定薛家命運的力量。
薛老太爺還沒有想到應該說些什麼時,於鈞已經轉身對老太爺和趙一鳴道:“我們回去吧,老太太和裳兒還不知道是什麼事兒呢,不要讓她們太過牽掛了。”
紅裳雖然不知道聖旨是什麼內容,可是哥哥發作以後再回來聖旨便到了,她當然會猜到對於自己和趙家來說,絕不是壞事兒,所以她是一點也沒有擔心;而老太太在紅裳的勸解下,也沒有過多擔心——聖旨反正是給於鈞的,應該同趙家沒有關係吧?
老太爺聞言點了點頭,轉頭看向薛老太爺:“走吧,回去了。”然後伸了伸手錶示相讓薛老太爺,但他卻沒有等薛老太爺,自己先邁步向車子走去。
老太爺如果不是看自己的老妻,當年陪自己挺過了那麼多的難關,他今日是理都想再理薛老太爺了。
於鈞同薛老太完“我是什麼東西你清楚了吧”的話後,根本就沒有再理會他;側身讓過了老太爺,和趙一鳴並肩走向了另外一輛車子。
薛老太爺看了看前面的三人,他跺跺腳兒只能跟了上去;他和老太爺乘了一輛車子:他是真的想一走了之,於留下來也只是受辱而已,可是他卻不敢走;不說薛家的生意現在要看人家的臉色,而且他老妻還在趙家的內院中呢。
薛老太眼下已經不再感覺倩芊嫁錯了人是多嚴重的事情了:還有什麼能比得上薛家眼前的危機呢?可是他的腦子不同於剛剛同趙家糾纏的時候——雖然他算不上是聰明人,可是剛剛卻還能想到法子應對一下;可是現在他是一點兒法子也沒有了,腦子裡幾乎是一片空白。
薛老太爺呆呆坐在車子上,飛快的着腦筋可是想來想去,沒有任何一個法子可以應對眼下的情形:於鈞不會收他的禮,也不會看在趙家的面子上容他三分情——他剛剛罵人家於鈞時經把所有的路子堵死了。
薛老太爺雖然想不到子,可是卻知道不能束手待斃:薛家一大家子人還他要養呢;他還有兒子啊不能讓薛家就這樣敗落下去。薛老太爺看向一旁的老太爺,眼睛一亮:“姐夫,我知道今天做錯了事兒,是我對不起姐夫姐姐;可是,還請姐夫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薛家一救吧。”
老太爺看了薛老太爺一眼:“你把事都做絕了。我就算是有那個心。也無那個力了。”老太爺不想同薛老太爺過多糾纏。所以一開口便回絕了他地意思。
老太爺現在知道了於鈞愛妹命。不要說薛家。就是自己家也要就“|妾”地事情於鈞有個交待纔可以。他哪裡有心思管薛家地事情。
薛老太爺不顧車子正在行進中根本不穩。一下子跪到在老太爺面前:“姐夫。我知道你在生我地氣。可是看在我姐姐地份兒上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薛老太爺知道自己眼下只有表姐這一根救命地稻草了。所以句句是抓住不放。
老太爺被薛老太爺地舉止給嚇了一跳。不過只是一轉念瘡便明白了薛老太爺地用意:換成是他如今只要一跪能解決問題。他也會跪下去吧?這樣做不是爲了自己爲了一大家子地人啊。不跪都不行地。
老太爺輕輕一嘆:“你先起來說話。”老太太已經對薛家傷了心吧?再說於鈞眼下也在生趙府地氣自己能有什麼法子救人呢?他還要想個法子讓於鈞相信。趙家不會虧待了兒媳紅裳才成。
薛老太爺拉住老太爺的手:“姐夫,你說,我要怎麼辦纔好?怎麼辦才能保住我薛家啊。”他是真得急了,他是真得知道他擡惹了他招惹不起的人。
老太爺有些惱了:薛老太爺跪地不起,卻是有些硬賴上他的意思;所以,老太爺只是看着薛老太爺,卻就是不說話。
薛老太爺終於知機,起身坐了回去:“姐夫,您想個法子救救我們一家人吧,求求你了。”
老太爺長長一嘆道:“我能有什麼法子呢?我也是要向人家交待一二才成——你認爲人家沒有生我們趙家的氣嘛?媵妾?這可是你們薛家想出來的呢。”
薛老太爺哭喪着臉道:“話雖然如此,可是你們家的媳婦是他的妹妹,就是他再不高興也會給你們留些體面的,不會真得拿你們府的生意如何;可是我薛家卻不一樣啊,姐夫,您一定要救救我們才成。”
老太爺聞言愣了一會兒,等到下車子的時候老太爺只說了一句:“你既然知道他是看在媳婦的面子上,才容了我們幾分,你還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嘛。”
是啊,一鳴有位好妻室啊;只要自家好好的待媳婦,於鈞不但不會再生趙府的氣,應該還會好好的助一鳴一臂之力纔對。
薛老太爺太過緊張自家,所以並沒有聽到車子後面的有什麼異響兒;可是老太爺卻聽到了,卻只能當作聽不到:怕是以前的事兒被人家於鈞都知道了吧?
老太爺卻並沒有生紅裳的氣,對於這位兒媳,他還是很瞭解的:絕不會是兒媳對於鈞說了什麼,八成是宋氏和鳳舞的事情被於鈞知道了些什麼吧?
趙一鳴和於鈞上了車子後,本想同於鈞好好說會話兒:不爲他們原就是朋友,只爲了於鈞是裳兒的哥哥,他也要同於鈞好好相處纔對。
上了車子放下簾子後,趙一鳴坐好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於鈞已經一拳向着趙一鳴打了過去!趙一鳴嚇了一跳,他本能想躲,可是車子地方小,躲過了第一拳可是卻躲不過於鈞的第二拳。
趙一鳴捱了打以後,才終於有機會開口:“有話好好說,倒底是——”
於鈞瞪着雙眼、喘着粗氣道:“你踢裳兒那一腳時什麼不聽裳兒好好說?現在有臉同我說這種話?”於鈞一面說一面舉拳又打了過去。
趙一鳴剛剛看於鈞打自己時,還真是嚇了一跳:不知道於鈞爲什麼生這麼大的氣兒。現在他知道於鈞是爲了自己當初踢紅裳而生氣了他雙眼一閉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他也一直感覺到對不起紅裳,所以他只是躲閃並不還手。
車子外面的婆子們當然聽到了車廂裡面的動靜:“老爺,老爺!你們沒有事兒吧?”不過沒有人敢冒冒然上前挑開簾子看。
趙一鳴又捱了於鈞一拳頭,悶哼了一聲兒道:“你們只管趕你們的車子,哪裡來得許多話兒!”
車子外的婆子們對視一眼後只
什麼也聽不到,趕着車子繼續向前走。
於鈞也不理會趙一鳴的話,只是一拳接着一拳的打過去,根本不再給趙一鳴開口說話的機會。
他第一拳打空的時候,胸中怒火更盛,所以第二拳便打得更重了不想正打到了趙一鳴的眼眶上!
而於鈞一拳打在趙一鳴的臉上後,他立時便後悔了:這樣打了趙一鳴,雖然能讓趙家的人知道自己的憤怒,也讓趙家的人知道了自己的底線是什麼;可是同樣也能讓裳兒看出趙一鳴捱了打啊,裳兒八成是不贊成自己代她向趙一鳴討公道的。
於鈞雖然閃過了一絲念頭可是盛怒之下哪裡能想到更多,所以他是一拳接着一拳的打了過去:先爲妹妹出一口氣再說。他再打時就避開了趙一鳴的臉,拳拳都向趙一鳴的身上招呼過去——於鈞怕紅裳看到趙一鳴臉上的傷再心疼趙一鳴的臉上也掛了彩,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想再惹妹妹傷心。
雖然明知道紅可能不同意他打趙一鳴,可是不打趙一鳴鈞過不了自己這一關:他自聽說妹妹被踢後,好不容易纔能同趙一鳴單獨在一起,所以他是再也忍不住滿腹的怒火。尤其是於鈞想起當初趙一鳴答應他會好好得待裳兒,可是呢,趙一鳴不但沒有做到,還對裳兒大打出手!讓於鈞不打人,尤其是不打趙一鳴,於鈞是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趙一鳴被打得很痛,可是他也並不怨恨於鈞:是他失信在前,是他對不起於鈞、對不起紅裳。所以他是一拳一拳的硬捱了下來,除了悶哼咬緊了牙關也不呼疼——於鈞的脾氣,他可是有些瞭解的,如果不讓於鈞出了這口氣,萬一哪天於鈞想不開,硬帶了紅裳走也不是不可能的;就是讓他和紅裳和離的事兒,於鈞也作得出來。
於鈞終打累了,他狠狠的揪着趙一鳴的衣襟低低的喝道:“裳兒和我雖然自幼沒有了母親,可是我在九歲以後就沒有再讓人加一指於她身上;可是同你成親半年,你便踢了她一腳,你說,你當日是怎樣答應我的?”
趙一鳴努力睜着雙眼,他的一隻眼:被打青了,不努力有些睜不太開:“是我不對,是我對不起裳兒,這件事情我早已經知道錯了;此事兒就算你今日不來找我算帳,我也打算他日向你請罪的。”
於鈞現在怒火少了一,只是一點點。因爲在他打趙一鳴的時候,除了第一拳以後,趙一鳴再也沒有躲閃過,所以他還真有些相信趙一鳴的話。可是他只要一想到裳兒被踢,一想到裳兒額頭上的那一道傷疤,於鈞的怒火便消不下去。
於鈞惡狠狠的道:“你知錯了?知錯有麼用?你打都打了,說上兩句你錯就想我原諒你?你真是太該死了,我要帶走裳兒,我不能讓妹妹再在你們趙家受委屈。”
趙一鳴聽得心頭一驚,更加誠的點頭:“我是該死,我知道。可是請再相信我一次,我一定不會再讓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在內,傷害到裳兒一點兒;給我一次機會,只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帶走裳兒?不,那可不行,他是絕不會答應的!趙一鳴聽到於鈞的話,根本沒有想到紅裳肚子裡的孩子,最先想到的就是他以後再也見不到紅裳了!
趙一鳴知道於鈞說得出來就做得到,同他來硬的是不管用的,唯一的法子就讓以誠意打動他,讓他相信裳兒留在趙府不會再受委屈,他纔有可能退一步。
於鈞瞪着趙一鳴:“讓我相信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有那麼好騙嘛。”真是太可笑了,他踢裳兒的那一腳,只看裳兒額頭上的傷疤也知道有多重了——雖然裳兒想代趙一鳴瞞過去,可是於鈞卻不是那麼好哄騙的。
妹妹不欲他追究,也許妹妹有法子能應付趙府的事情,可是他於鈞是哥哥:哥哥應該做什麼就要做什麼,同妹妹要如何做並無關係——總之,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妹妹受了苦卻一言不發。
趙一鳴看着於鈞,他十分的認真:“是的,舅兄就相信我一次吧,我絕不會再讓舅兄失望;我錯過一次已經太多了,絕不會再犯第二次錯,就再相信我一次,只一次;我一定會好好待裳兒的,一定會。”
於鈞直直瞪着趙一鳴,趙一鳴並不迴避於鈞,兩個大男人就在車廂裡面對面、眼對眼的瞪視着,誰也不相讓一分。
最終於鈞咬着牙自齒縫中擠出了一句話:“你妄想!你踢了裳兒,你們趙家還要給你納妾,還要納什麼媵妾!我不會把妹妹交給你們,讓你們再欺辱她、再讓她受苦嘛?”
於鈞根本沒有想過要真的把紅裳帶走:因爲他知道紅裳不會跟他走,不想跟他走!不然他才懶得請聖旨、又去託了上峰見什麼吏部的尚書這麼麻煩呢;可是,趙一鳴這小子不嚇嚇他,他會好好珍惜妹妹嘛?
趙一鳴聽到於鈞的話後真得急了,他一下子坐直了起來:“我踢了裳兒是我錯了,我發誓我以後不會再如此對裳兒;而納妾的事情,裳兒早已經同我商量好了,我不會納妾的!舅兄,你要帶走裳兒我絕不會同意,其它的事情舅兄說什麼,一鳴也會做到,只求舅兄讓裳兒留在一鳴身邊。”
趙一鳴看於鈞的樣子,以爲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不過他並不是十分的擔心,他相信裳兒會說服於鈞留下來的;可是紅裳如何做是紅裳的事情,他一定要讓於鈞相信他:他一定會好好的待紅裳。
趙一鳴也不是爲了向於均證明什麼,可是他就是想如此做,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他倒底爲什麼要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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