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不離不棄(1)
鳳紅鸞一怔，猛地擡頭看着雲錦，她是藍雪國主的女兒？
雲錦似乎絲毫不覺自己在這大殿中投下了多麼大的一顆驚雷，對着鳳紅鸞看過來的視線，溫柔一笑，“鸞兒，我說的是真的。”
鳳紅鸞見雲錦的確是神色認真，不禁蹙眉，轉頭看向藍雪國主，這一看似乎真有幾分相像。她抿脣看了藍雪國主半晌，見那人似乎也難掩訝異，不禁笑了。
怪不得雲錦說今日她和玉痕行不成這大婚之禮了，東璃和西涼聯姻，如果她是藍雪國主的女兒，還如何將藍雪撇開一邊來大婚？
“雲少主，有些玩笑可開不得！”藍雪國主老眼眯起，聲音聽不出喜怒。
西涼國主此時也開口：“不錯，有些玩笑可不是隨便開的。”
“看來藍叔叔和玉叔叔都不信我的話？”雲錦淡淡一笑，看了一眼玉痕，伸手去掀鳳紅鸞的蓋頭，“只要你們看到她便會相信。”
“雲少主，有些玩笑真不是隨便開的。如果紅鸞不是，你知道後果嗎？”玉痕攔住雲錦，冷冷道。
雲錦堅定道：“我既然敢做，自然就敢承擔後果！”
“那可不一定，雲少主性情古怪，放蕩不羈，這樣的雲少主，實在令本太子難以相信。”玉痕盯着雲錦。
“本少主一條性命放在這兒如何？玉太子還不能相信我嗎？”雲錦聲音轉冷。
“在玉痕眼裡，雲少主的性命可比不上我的太子妃重要。”玉痕聲音亦是冰冷。
雲錦死死盯着玉痕，“玉太子怕什麼？”
“本太子從來不怕，但是今日不同往日，本太子的大婚自然不容許任何人破壞。”玉痕將鳳紅鸞往懷裡一帶，冷冷道，“雲少主和紅鸞早先如何，本太子不予計較，今日還請雲少主莫要破壞本太子大婚，否則玉痕便要將雲少主驅逐出西涼。”
大殿中頓時鴉雀無聲，人人都感覺到那二人之間的敵意。
衆人都看着雲錦，見那人一身白衣如雪，錦衣華裳如天邊流雲，又如天上的一抹白月光，瑰麗的容顏如今一笑更是佔盡世間所有顏色，頓時人人驚豔得移不開視線。
雲錦笑意一收，對衆人的目光視而不見，轉頭看向藍雪國主，“藍叔叔，你倒是真坐得住！”
藍雪國主一雙老眼幽深地審視着鳳紅鸞，似乎是想透過紅蓋頭看清她的臉。
“雲小子，你喜歡紅鸞公主求而不得，但也莫要強求，世人皆知藍雪國主只有一子，哪裡來的女兒？紅鸞公主出身相府有證可查，如今你說紅鸞公主是藍雪國主的女兒，豈不是天方夜譚？！”西涼國主也盯着鳳紅鸞的紅蓋頭，威嚴道。
衆人聞言齊齊點頭，他們聽了十幾年東璃丞相府鳳三小姐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傳言，她是東璃丞相的女兒，那是錯不了的。
雲錦淡淡道：“國主之女流落民間的例子數不勝數，玉叔叔這話不能讓人信服。”
衆人又覺得雲錦說得有理，有見過鳳紅鸞的人都看着藍雪國主仔細審視，發覺是有些像，但也不敢說出來。
西涼國主蹙眉，“那些不過是當故事聽聽而已，還是當不得真的。”話落，瞥了錦瑟一眼，“錦瑟小主對雲少主可是一往情深，雲少主該珍惜眼前人才是，畢竟錦瑟小主纔是雲少主的未婚妻。”
衆人想起雲錦其實是有未婚妻的，不由得看向錦瑟。
錦瑟看向雲錦，委屈得眼圈都紅了，“雲哥哥……”
錦瑟本來就長得極美，不再張牙舞爪，如今楚楚可憐地坐在那裡，頓時令衆人心軟。不少人都不贊同地看向雲錦，想着雲少主既然有了婚約，居然還來招惹紅鸞公主，破壞玉太子大婚，實在不對。
鳳紅鸞身子被玉痕攬着一動不能動，大紅蓋頭下鳳眸微寒，好個西涼國主，居然用錦瑟來對付雲錦。
“雲錦想傳言有誤，才讓人誤會。我和錦瑟只是兄妹而已，她如何能是我的未婚妻？”雲錦淡淡道。
錦瑟驚呼一聲，不敢置信地看着雲錦，“雲哥哥，我們明明自小就訂了婚。”
“訂婚需要雙方交換文定之禮，你我並沒有文定之禮，你如何能是我的未婚妻？”雲錦看着錦瑟，揚眉道。
這一句話算是承認了她沒有文定之禮。衆人都不再不滿地看着雲錦。古人婚約最是注重文定之禮，就是男女雙方交換信物纔是代表有了婚約，沒有文定之禮算不上有婚約。
錦瑟小臉一白，急聲道：“我這就回去請父主給文定之禮，就有婚約了。”錦瑟騰地站起來就要出大殿。
“我的文定之禮已經給別人了。”雲錦一句話成功地阻住了錦瑟的腳步。
錦瑟瞪着雲錦道：“誰？”
她要清楚是誰，一定殺了那個女人，雲哥哥只能是她的。
“自然是鸞兒，雲錦今生要娶的人也只能是鸞兒。”雲錦看向鳳紅鸞，鳳眸染上溫柔之色，話語同樣輕柔。
鳳紅鸞笑了笑，第一次覺得古代這個沒有文定之禮不算訂婚的習俗不錯。
“又是這個賤……”錦瑟看着鳳紅鸞，心中惱恨，剛要罵鳳紅鸞賤人，想起雲錦在旁邊頓時住了嘴，不甘地道，“根本就沒有這麼回事，雲哥哥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和她何時交換了文定之禮？”
“我沒騙你。我們自然是交換了文定之禮的。”雲錦上前一步，伸手去抓鳳紅鸞的手腕。
玉痕先一步擋住了雲錦，鳳目清寒，“雲少主，她是玉痕的太子妃，還請雲少主注意分寸。”
“呵，本少主看玉太子怕是弄錯了，她可不是你的太子妃，而是……”雲錦輕笑，聲音一沉，“雲錦的未婚妻。”
聽了雲錦的話，衆人一時間只感覺心臟有些承受不住。
玉痕沉下臉來，聲音幽冷如冰，“雲少主今日是成心來破壞本太子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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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玉太子要這樣說也不算錯，”雲錦毫不避諱地承認，“其實雲錦只是來帶走自己的女人而已。”
“雲少主敢來我西涼搶人，真是好大的膽子。”玉痕冷冷看着雲錦。
“說搶就錯了，玉太子要注意用詞，是帶走屬於我的女人。”雲錦也盯着玉痕。
二人眸光凝在一處，各不相讓，寒氣將整個大殿籠罩，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鳳紅鸞夾在二人中間，她微微蹙眉，想動卻是動不了，目光轉處，看向藍雪國主，藍雪國主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藍澈則是臉色陰沉地看着雲錦和玉痕。二人以內力相拼，形勢頓時陷入僵局。
西涼國主眉頭皺緊，開口道：“無論如何，朕之太子和紅鸞公主……”
“我倒是要看看雲哥哥給了你什麼！”錦瑟忽然衝上前，一把掀開鳳紅鸞的衣袖，頓時一汪綠油油的光華從大紅的衣袖中流瀉而出。
“翠羽煙雲？”掌刑堂四大長老不敢置信地驚呼。
衆人驚異地看着鳳紅鸞的手腕，鳳紅鸞想着她如今被玉痕鉗制不能動，倒是要感謝這個女人幫了她一把。
“原來是翠羽煙雲。”錦瑟死死地盯着翠羽煙雲，怪不得這個賤人不怕死咒，原來是因爲翠羽煙雲。她出手就要去扯下，可是翠羽煙雲就如長在鳳紅鸞手腕上一般，扯不下來，錦瑟大怒，拔出長劍照着鳳紅鸞的手腕砍去。
雲錦和玉痕心裡一凜，但此時二人均被對方掣肘，根本就騰不出手對付錦瑟。
錦瑟自然知道玉痕和雲錦此時騰不出手，手中的劍毫不留情地砍下。
“住手！”大長老驚呼一聲。
錦瑟恍若未聞，大長老剛要出手，眼前數道寒光閃過，齊齊打向錦瑟手中的劍。錦瑟手中的寶劍控制不住脫手飛出，啪的數聲脆響，幾隻上好的白玉杯落地，摔成了碎片。皇后手腕上的鐲子不是打向錦瑟的劍，而是直直衝着鳳紅鸞咽喉而去，另有一支筷子後發先至，堪堪截住了那隻手鐲。
雲錦和玉痕早已經齊齊鬆手，玉痕攬着鳳紅鸞轉了個方向，雲錦則是死死地掐住了錦瑟的脖頸。
這一系列的變故幾乎都是發生在同一時間。
大殿衆人一陣眼花繚亂過後，只看到僵持的雲錦和玉痕不知何時已經退開，地上是好幾個白玉杯子的碎屑，還有扳指、手鐲和一支筷子。
鳳紅鸞看着地上的東西忽然笑了，看來很多人是不想她死的，她看清楚了都是誰出了手。君紫璃、君紫鈺、藍澈、八皇子擲出了杯子。六皇子還擲出了扳指和筷子，扳指是打飛錦瑟手中的劍的，筷子是察覺了皇后的意圖後發先至攔截的。西涼國主和藍雪國主均未出手！
鳳紅鸞知道，即便這些人不出手，她也會安然無恙，因爲雲錦和玉痕在錦瑟的劍砍下來的瞬間幾乎同時鬆了手。
“少主住手！”三長老忽然驚呼一聲。
聞言，衆人的視線看向雲錦，只見他掐着錦瑟的脖頸，鳳眸冰冷無情。衆人心中一寒，似乎那雙手掐着的是自己的脖頸，頓時感覺呼吸都停了。錦瑟的臉漲成青紫色，美眸已經渙散，似乎再下一秒就要斷氣而亡。
三長老衝了過來，站在雲錦面前急聲道：“少主，你不能殺了小主。”
“她有膽動我的女人，我今日就殺了她又何妨？”雲錦厲聲道。
“少主手下留情，小主不過是一時情急。”大長老也衝了過來。生怕雲錦一個用力，錦瑟一條小命就沒了。鳳紅鸞的身份他雖然疑惑，要好好查查，但是當務之急是不能讓錦瑟死。
“少主，快鬆手，再這樣下去小主真的沒命了。”二長老也走了過來。
“少主，小主不能殺。”四長老也走過來。
雲錦恍若未聞。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殺了這個女人，她以後都會糾纏鸞兒，這個女人從來不知道教訓爲何物。
“少主，小主不能殺！”大長老跪下懇求。
“少主手下留情！”二長老、三長老、四長老也跪下請求。
掌刑堂四長老同時向雲錦下跪，這也說明了雲錦在雲族的地位！
錦瑟眸中僅有的一絲光亮即將消散，但是她依然死死地看着被玉痕攬在懷裡的鳳紅鸞，似乎爲剛纔沒殺了她而不甘。雲錦自然清楚看到錦瑟眼中的不甘，臉色一黑，手下用力。
“少主！”四大長老老臉已經灰了，他們深知除非少主自己鬆手，否則他們根本救不出人。少主決定的事從來就沒人能阻止，不，除了紅鸞公主。
大長老想到此，立即向鳳紅鸞求救，“紅鸞公主，求你勸勸少主吧！”
鳳紅鸞淡漠地看着他，即使沒被封住內力能說話她也不會阻止。
大長老老臉徹底灰了，“少主！”
“雲少主要處理你雲族之事是否應該回雲族，而不是在玉痕的婚禮上？”玉痕忽然開口。
“那又如何？”雲錦冷哼。他要殺這個女人，誰也阻止不了。
“不如何，只是將我的太子妃都給嚇住了。”玉痕聲音清淡。
雲錦忽然想起當下不是先殺這個女人，殺了這個女人處理起來麻煩，他如今應該是先將鸞兒帶出去纔對，更何況留着這個女人還有用。
“別念着父主寵你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今日便饒了你！”雲錦手猛地一鬆，錦瑟身子軟軟地倒在地上咳嗽起來。
劇烈的咳嗽聲響徹大殿，人人心裡欷歔，但是並沒有多大同情，畢竟當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着鳳紅鸞，自然將錦瑟的舉動看得清清楚楚，早先因爲錦瑟裝出的柔弱而讓人心存的憐意一掃而光，都想起她本來就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這些年不知道殺了多少靠近雲少主的女人，此時她躺在地上狼狽的樣子，臉色又是青又是紫，哪裡還看出半分美感。衆人大多都厭惡地移開視線。
“小主！”三長老上前扶錦瑟。
“滾開，我要去找父主給我做主！”錦瑟推開三長老，撿起地上的長劍，死死地瞪了鳳紅鸞一眼，身形一閃，衝出了大堂。
三長老被錦瑟推得一個趔趄，再看錦瑟已經出了大堂。他臉色極其不好，這麼些年他們四人中他待錦瑟是最好的，沒想到她卻是如此不給他面子。三長老頭一次沒去追錦瑟。
二長老、四長老自然也沒動，他們心裡疑惑爲何翠羽煙雲會戴在鳳紅鸞的手腕上？世人都知雲族至寶是翠羽煙雲，但是不知內在的秘密。翠羽煙雲是認主的，而且每代只有一個主人。只有進了神殿驗明正身的神女纔有資格佩戴翠羽煙雲，可是如今翠羽煙雲居然戴在鳳紅鸞的手上……
大長老看着雲錦道：“少主，翠羽煙雲是您給紅鸞公主的？”還是紅鸞公主戴着的是另一隻當年傾雲丫頭帶走的……
“不錯，這是我送給鸞兒的文定之禮！”雲錦點點頭，微帶歉意地看了一眼鳳紅鸞，他知道鸞兒一定是很想那個女人死的。
鳳紅鸞倒是無所謂，那女人死了她省心，不死她就當成一隻蒼蠅罷了。聽到雲錦的話，嘴角微微勾起。見面第一天就下文定之禮，他還真看準她這輩子跑不掉了似的。
“少主用翠羽煙雲做文定之禮？這……”大長老看着雲錦，想着爲何鳳紅鸞能讓翠羽煙雲認主。
“我還怕辱沒了我的鸞兒呢！”雲錦溫柔地看着鳳紅鸞，似乎忘了這是在人家的大婚之禮上。
大長老老臉一白，“那少主可收了紅鸞公主的回禮？”
大長老是指是不是也有那隻和翠羽煙雲一模一樣的鐲子，如果有那就能確定紅鸞公主和傾雲丫頭有關係了。
“自然是收了的！”雲錦點頭，似乎沒明白大長老的意思，伸手一指自己腰間的香囊，“就是這顆心，鸞兒親手給我的心意。”
雲錦話落，還特地將身子轉過來些，得意地讓玉痕看清楚。其實不只是玉痕看得清楚，大殿每個人都早就看得清楚了，畢竟雲少主掛了那麼一個特別的香囊，在腰間還一晃一晃地擺動，讓人想不注意都難。衆人開始都想着雲少主掛了一個桃子，倒是別緻，如今他說是一顆心，衆人都恍然大悟，這香囊可是繡得極好，天下第一巧手雲水坊十一婆怕是也沒有這個手藝。
雲錦見衆人視線落在他腰間的香囊上讚歎，尤其有幾道嫉妒的視線，他自然知道那幾道視線是誰，心中更爲得意。
有些人認爲紅鸞公主回給雲少主的這個文定之禮太輕了，有些人則是覺得這個香囊比翠羽煙雲不知道要有價值多少倍，那是她的一顆心，千萬金難買她的一顆心。一時間，大殿衆人神色各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