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明不計後果的把事情做絕了,文伯晟卻做不到冷酷無情,至少,秦氏的喪禮不能不去參加,一聽說,新宅那邊的靈堂已經設好,就帶着一家老小過去,打算拜一拜秦氏,可文叔明似是故意要爲難他們,讓人把他們攔在了門外,不讓進。
起初,文伯晟也體諒他喪妻之痛,不跟他計較,先回了府,第二天再去,可照舊被攔在了外頭。
幾次三番,文伯晟心裡頭也生出了怨氣來,特別是在出殯的前一天,當他們再次來到新宅,準備拜祭一下秦氏的時候,門口不知怎麼得聚集了不少圍觀的百姓,看着他們眼神鄙夷,罵罵咧咧的說他們富貴不仁,欺負庶弟,氣死弟妻,良心被狗吃了,更有甚者,往他們身上扔雞蛋、爛菜葉子。璟哥兒腦門上被個雞蛋砸了個正着,雖說沒有弄傷,可是又驚又嚇,還捱了砸,回去以後就哭鬧不休,鬧騰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天矇矇亮的時候,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一看到兒子被雞蛋砸了,文伯晟可是怒了。這年頭,雞蛋可不便宜,尋常百姓家,養雞生的蛋都是仔細存着的,平常很少吃,更別說出拿出來砸人了,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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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叔明,你這算是什麼意思?”文伯晟一時怒上心頭,就站在門口,對着門裡大吼了一聲漭。
這下,可把圍觀的更多百姓給激怒了。
仇富心理古往今來都是有的。
“有兩個臭錢了不起啊,趕走了親兄弟,還被弟妹給氣死了,竟然還敢跑到這裡來囂張跋扈,良心都被狗吃了,快打他……”人羣裡,不知道是誰高呼一聲,周圍立刻熱烈響應:“打他,打死他,打死這些個沒良心的東西……妒”
更多的爛菜葉、臭雞蛋飛了過來。
沈氏緊張的抱了兒子,偎在文伯晟身旁,也被嚇着了,連嗓音都微微顫了起來:“夫君,現在怎麼辦是好?”
文伯晟也是一身狼狽,匆忙將采薇和採芊護在懷裡,正要說話,忽然看到空中一個雞蛋直飛向旁邊左躲右閃的大女兒,嚇的驚呼一聲:“菁菁,小心頭……”
文采菁戴着帷帽,擋了視線,周圍的情況看得並不太真切,聽到文伯晟的提醒,立刻擡頭看了過去,果然見一隻雞蛋直衝她的腦門飛來,躲不開,她只得擡手攔在了面前。
可是等了片刻,都沒見那雞蛋砸過來,她奇怪的放下手一看,只見隨同出來的澹臺興哲已擋在了她的身前,一隻手上溼淋淋的都是蛋液。
擡腳踢走一個不知從哪裡飛過來的爛蘋果,他趁隙轉頭看向文采菁,擔心的問:“姑娘,你沒事吧?”
“我沒事。”文采菁搖搖頭,躲在他身後很快掃了一眼周圍混亂的場面,微眯了一下眼,吩咐一聲:“你先幫我擋一會兒。”說着,果斷將系在腰間的一個鼓鼓的錢袋子扯了下來,隨後冒着被那些爛菜葉、臭雞蛋砸到的危險,摸到了文伯晟的身旁,問:“爹爹,你那裡有銀子嗎?碎銀子……”
“你要碎銀子幹什麼?”文伯晟噁心的摘了掛頭髮上的一根爛菜葉,奇怪的看了女兒一眼,很快將錢袋解了下來給她。
“我這裡也有。”
“我也有。”
采薇和採芊也拿出了自己的錢袋。
文采菁掂了一下手裡的四個錢袋,雖然不是很多,不過要應付現在的狀況也是綽綽有餘了。
隨後,她潛回到了澹臺興哲身旁,將碎銀子都倒進了他的手裡道:“往人羣裡扔,最好衝着那幾個出頭挑事的頭上扔。”
澹臺興哲隱隱明白了她的意思,拿了銀子,看準幾個方向,果斷扔了過去。
“誰用石頭砸我?”只聽有人叫。
“不是石頭是銀子……”還有人叫。
緊接着便聽有人尖嘯:“天下掉銀子了,快撿啊……”
所有人都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開始低頭找銀子,隨後迅速向剛纔被銀子砸了的人那裡蜂擁了過去。
見終於不見那些爛菜葉、臭雞蛋扔過來,沈氏稍稍鬆了口氣,生怕他們再圍上來,扯了扯文伯晟的衣袖,道:“夫君,趁他們撿銀子,我們趕快回去吧。”
“來都來了,就這麼一走了之,剛纔豈不是白被砸了?”文采菁走過去,使勁跺了一下腳,震落了貼在裙角上的一塊爛白菜葉道。
沈氏也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看着門口守的那一大堆身材壯碩的護院,心裡就犯嘀咕,這樣怎麼進去?雖然女兒身邊的那個身手了得,可是想要一下子對付這麼多人,只怕也是不可能的吧。
澹臺興哲不以爲然挺身上前兩步:“姑娘,我來……”
文采菁安慰的拍拍他的胳膊:“今天不用武力,吵着三嬸就不好了。”
澹臺興哲奇怪的轉頭看她,那眼神似是在問:不用武力?不用武力怎麼衝得進去?
文采菁狡黠的勾脣一笑,刷的從懷裡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
周圍幾個人一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雖然他們手頭的銀子不少,可那也是辛辛苦苦賺來的,那一疊可不少呢,一下都散了出去,多少還是有些心疼的。
文采菁卻是一點兒都不以爲然,其實這疊銀票不過是看着多而已,都是小額的五兩或者十兩的銀票,算總數並不驚人。這是,在之前幾次吃了閉門虧之後,她提前讓人兌換好的,就準備着做一次散財童子呢,反正,她就不信了有人可以抵得過銀票的誘惑,至少,圍聚在這周圍的人不會有這樣的節操。
這銀票都不用塞,她直接往天上一揚,就算有人一時按捺的的住,總有人忍不住的,只要有一個人動了手,其他人就不會忍得住,畢竟是白來的銀子,有誰不要?
於是,之前看着還很嚴密的防線,很快就被撕開了一道大口子,就算還有被擋住的,澹臺興哲直接過去踹兩腳就解決了。
一行人,終於進了門,然後直奔靈堂而去了。文叔明看到他們進來,很是詫異:“你們怎麼進來的?”
文采菁冷冷看了他一眼,直接伸手飛過去一張銀票。
文叔明一看,頓時怒紅了臉,又不太好立刻出去發作,只得暫時忍了氣,快步攔了文伯晟等人的去路,沉臉道:“你們走,這裡不歡迎你們。”
文伯晟不客氣推開他:“你放心,拜完三弟妹,不用你趕,我們也會走的。”
“嫣娘不想見你們,請你們馬上離開……”文叔明再次攔回去。
“三叔都沒問過三嬸呢,怎麼知道三嬸不想見我們?”文采菁摘了帷帽,正對上文叔明,問。
文叔明看了一眼她那張被抓破了還沒有完全好的臉,厭惡的皺起眉,道:“嫣娘是被你害死,她怎麼可能還會想要見你?”
“那可說不定了,我必須要問問三嬸先……”文采菁說着,徑直向正堂走了進去。
文叔明還要攔阻,卻被澹臺興哲擋住了。
其他人也絡繹跟上。
三房兩嫡兩庶四個孩子都在靈前守着,一見文采菁進來,文懷珏像炸了毛的刺蝟最先跳出來,上前對着文采菁就是一把推搡,橫眉怒目道:“你還來幹什麼?”
文采菁看着他,一臉淡定:“我自然是來看三嬸的。”
“若不是你,我娘也不會死,你還有臉來?”文懷珏怒聲喝道。
面對他的震怒,文采菁依舊是波瀾不驚,看着他,道:“三嬸的死,我是要負一定的責任,但你要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到我身上,我不承認。”說着,她歪頭看向文叔明,道:“三叔應該已經知道三嬸爲什麼要找我了吧?”
文叔明黑沉着臉不說話
文采菁也不管他搭不搭理,繼續道:“若三叔不再執迷不悟,三嬸也不至於爲了三叔操心至死……”
文叔明的臉唰的一下白了。
文懷珏並文叔明的事知道的並不多,對於她說的這些也是懵懵懂懂的,不甚瞭解,只是見她將錯誤歸咎到他父親身上,覺着很是不愉:“胡言亂語,這事跟我爹爹有什麼關係。你走,我娘不想見你。”
“是嗎?”文采菁輕挑了一下眉,看着幔帳後面露出的棺木一角,問:“三嬸真的不想見我嗎?”
周圍人見她這般說話,面上都不由露出一抹詫異的神色。問個死人,她是不是瘋癲了?
死人自然是不會回答的。
“三嬸若不想見我,就敲一下棺蓋吧。”文采菁說完,淡定的等着。
等待她的自然依舊是沉寂。
“三嬸不說話,那我就將三嬸是默認我來看三嬸了。”文采菁繼續自說自話,說完,轉頭看向文懷珏,勾脣一笑:“你看,三嬸並不反對我來看她。”
文懷珏已是傻了眼了,怔怔站在那裡半晌沒動靜。
文采菁也懶得跟他多費脣舌,斂了笑容,將他一把推開,招手喚了文伯晟等人一同,一臉肅穆的拜了秦氏。
沒人攔他們,都傻住了。妾本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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