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問問看……”蕭啓仁想說什麼,可是看了看孫文宇的狀態,話到嘴邊又折了回來,“不如我去問問看簡溪怎麼想的?她應該會見我吧?”
孫文宇點了點頭,要是別人去見他的話,她的確是有可能見的,她只是拒絕見孫文宇一個人而已,“我幫你聯繫宋成林?”
“嗯!”蕭啓仁點了點頭,其實起初他想說的是,不如去看看案發現場,問問周圍有沒有新的目擊者證詞,如果有人看到在簡溪離開之後還有別人來的話,簡溪的嫌疑就算是被洗淨了,只是看了一下喝的醉醺醺的孫文宇,蕭啓仁猶豫了,這樣子去調查,別人頂多是以爲上門尋仇的來了。
聯繫了宋成林之後,簡溪果然同意見蕭啓仁,孫文宇便和蕭啓仁一併朝醫院趕去。孫文宇把蕭啓仁的輪椅推到了簡溪病房的門口,然後停住了腳步,用幾乎無法被察覺的聲音對他囑咐道,“看看簡溪需要什麼?我給她準備。”
“我真的是沒見過你這麼沒有主心骨的樣子!”蕭啓仁呵斥了一句,實際上他是爲孫文宇開心,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那麼幸運的遇見一個可以用盡全力去愛的人,大部分人的婚姻生活都是渾渾噩噩的在湊合,要麼爲了孩子、要麼爲了父母勉強維持下去的一段婚姻。
孫文宇沒有答話,鬆開了推着蕭啓仁輪椅的手,他靠在醫院病房走廊的牆邊,等待着蕭啓仁從裡面出來,就彷彿被宣判的人是他一般,無助的等待着行刑的那一刻。
“蕭大牛!”簡溪坐直了身子,還能笑出來,手裡拿着幾張紙折着東西,在牀頭堆了一堆,花花綠綠的十分扎眼,“在做什麼?”蕭啓仁走到簡溪的牀頭,拿起了一枚她折的花,賣相沒有多好看,有些歪歪扭扭的,但是勉強看得出是一朵玫瑰花。
“打發時間,”簡溪說道,“你怎麼從北京回來了?”
“這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還能在北京呆得住?”蕭啓仁說道,拉過一旁的椅子在簡溪的旁邊坐了下來,上下掃視了一遍在這裡看着簡溪的林浩,問了一句,“警察?”
“嗯!”簡溪點了點頭,“我現在是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暫時還沒有人生自由。”她笑得有點苦澀,然後很抱歉的說道,“對不起,又給你們惹麻煩了。”
“我還好,”蕭啓仁說道,“孫文宇都被你折磨成什麼樣子了!”他說完嘆了口氣,簡溪垂下了自己的眼瞼,用有些沙啞的嗓音問道,“他沒事兒吧?”這腔調好像是隨時要哭出來。
“你想知道他有沒有事兒,就自己見見他啊!”蕭啓仁勸道。
“我不敢,”簡溪擡起頭看着蕭啓仁,眼淚沒有遏制的流了下來,“我不敢見他。”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要怪你的意思,你有什麼不敢的?這麼把他晾着,他現在都開始借酒澆愁了,你就這麼狠得下心?”蕭啓仁問道,本來他的初衷是一進門就直接談案情,結果不知怎麼的,現場就被他帶着朝着煽情的方向跑去,且一去不回頭了。
“我已經勸過她很多天了,沒用!”林浩在蕭啓仁的身後說道,“孫文宇在外面不好受,她在這裡也不見得好受到哪裡去。”
“我真是搞不懂你們兩個人,何必這樣呢?你見一見他,叫他把他要說的話說了,你把你要說的話說了,不比什麼都好?你到底有沒有殺人,你把我都弄糊塗了。”蕭啓仁不耐煩的說道,果然牽扯到情情愛愛的事情就最麻煩了,凡是用邏輯能推理的通的,牽扯到男女感情就都扯淡了。
“沒有!”簡溪搖了搖頭,“我沒有殺人。”
“那你一開始爲什麼要認罪?”蕭啓仁不解的問道,他總覺得這個簡溪先企圖認罪又拒不認罪的態度令人覺得匪夷所思。
“那天我和趙舒笛說完事情,起了點爭執,她想拿水果刀殺我,我攔住她,結果她心臟病發作,我給她了藥之後就離開了。到下午,宋局長來找我,說我涉嫌殺人,我就以爲趙舒笛是死於心臟病的,我也不清楚她這麼死的話和我有沒有關係,所以我沒有承認我殺人,但是也沒有否認。”簡溪將那天的事情解釋給蕭啓仁聽,只是略去了自己和趙舒笛吵架的內容,“後來宋局長和我說趙舒笛是死於失血過多,她是被人用水果刀刺死的,我就覺得有些奇怪,這件事情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也就是說案發當天你的確去過現場?”蕭啓仁問道。
“嗯!”簡溪點了點頭,“也的確接觸過兇器,所以這兩天我都在想到底還有誰有嫌疑?想來想去,覺得有可能是孫文濤,只是沒有想到孫文濤竟然有不在場證據。”
“你這個消息夠靈通的啊!”蕭啓仁說罷看了一眼林浩,“你買通了警察?”
“不,不是的!”林浩緊張的說道,“我只是看簡溪關心案情,所以對調查的進度稍微打聽了一下而已。”
“他就開個玩笑,”簡溪對林浩說道,然後再轉向蕭啓仁,“林浩是我朋友,你別逗他。”
蕭啓仁點了點頭,“你和趙舒笛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問問她爲什麼要幫孫文濤害孫文宇,畢竟她是孫文宇助養大的姑娘,因爲這件事我倆起了爭執。”簡溪說道。
“只是這樣?”蕭啓仁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嗯!”簡溪點了點頭,“不然我還能和她說什麼?”
蕭啓仁沒有說話,只是在想整個案情的進展,按照自己的設想果然還是要先否定不在場證據,這點只能依靠趙舒笛的左鄰右舍了,挨家挨戶的問情況,但願有一個人看見不是簡溪最後一個出現在案發現場,只要有一個人,她的嫌疑就能夠洗脫了。
“這個案子我去調查一下,如果兇手是別人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的,你放心。”蕭啓仁寬慰着簡溪說道,事實上他也很清楚,如果找不到第二個目擊者,簡溪的罪名就像是板上釘釘了一般。
“嗯!謝謝。”簡溪說道。
“孫文宇就在門外,你真的不見一見他?”蕭啓仁問道,“你知不知道這兩天他的狀態,盛景在那邊虎視眈眈的要收購Creation,他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要指望那個孫文濤在這個時候做出什麼決策來?”
簡溪搖了搖頭,她還是不想見孫文宇,出事之後她誰都願意見,也願意和任何人說案情,惟獨孫文宇是個例外,她害怕見到他,因爲自己給他添了這麼多的麻煩,若非她自己心裡清楚,不然她都覺得她像是一個盛景安插在Creation的奸細了,關鍵時刻總是在掣肘。
蕭啓仁嘆了口氣,簡溪不見他,他也不能勉強簡溪。
“拿給他。”簡溪從桌上拿起了一個自己剛剛摺好的玫瑰花,對蕭啓仁說道。
蕭啓仁只能接過這一朵玫瑰,給簡溪說了再見就從病房出來了,看着門口靠牆站立的孫文宇,無奈的搖了搖頭,“她還是不願意見你。”
“到底爲什麼?”孫文宇問道。
“給你添了這麼多的麻煩,她害怕。”蕭啓仁說着把手裡的玫瑰遞給了孫文宇,“她折的,叫我拿給你,不管怎麼說,你現在這個狀態對案情一點幫助都沒有。簡溪承認她在案發現場出現過,但是否認了自己殺趙舒笛的實情,所以……我們必須去找到真相。”
“你打算怎麼做?”孫文宇問道。
“嗯……能給和獅子下碗方便麪嗎?”蕭啓仁詢問道,看了一眼獅子又搖了搖頭,“不對,給他胡蘿蔔就好,我要吃方便麪,我這一天爲了這一件破事兒水米未進,你趕緊先把我餵飽了!”
孫文宇無奈的笑了出來,走到蕭啓仁的身後推着他朝門外走去。
第二天一早,蕭啓仁就起來了,孫文宇已經坐在書房開始忙工作的事情了,搞不懂他是一夜沒睡還是睡了剛醒,“你什麼時候起來的?”
“你起來了?”孫文宇沒有回答蕭啓仁的話,“我看一下最近Creation的股價,盛景準備了一筆不小數額的錢打算直接收購Creation,現在我得弄清楚股東手裡的股票是怎麼分佈的。”
“有人要拋售自己的股票?”蕭啓仁問道。
“盛景打算按照Creation最高股價收購股票,對股東來說這划得來。”孫文宇說道,“不過,”他說了一半笑着搖了搖頭,“我在網上找到了這個。”他把電腦的屏幕扭過來給蕭啓仁說,是一個天涯金融板塊的預測貼,這個帖子從發佈開始就被各大網站和論壇競相轉載,內容就是利用內幕分析Creation股價何去何從,教股民們穩住手裡的股票,雖說散戶的股票和收購的關係不是很大,但是一旦Creation的股價上來,想要買股東手裡的股票也是個難事兒了。
這也是這麼多年來持有伯克希爾公司股票的股東和散戶們不願意放手的原因,有人這是在借鑑巴菲特的前車之鑑啊!
“別告訴我又是簡溪?”蕭啓仁看着帖子無奈的笑了出來,“她真心是個寶貝啊,和機器貓一樣,什麼技能就拿得出手,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