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溪在家裡昏昏沉沉的睡了兩天,幾乎是水米未進,而孫文宇也沒有回來,她偶爾醒過來看見放在牀頭的手機有孫文宇打過來的電話,她也不接。她不接電話,孫文宇就越發的生氣,本來想要緩和下來的情緒又被激怒了,他倒是想看看她打算和他置氣到什麼時候。
見晚上都不太下班,趙舒笛就猜測孫文宇和簡溪之間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找了一個沒有人的時候敲了敲孫文宇的辦公室,“孫叔叔?”
“在公司叫我的職務。”孫文宇冷冰冰的說道,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趙舒笛這是知道孫文宇把火氣撒在自己的身上,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按照孫文宇要求的叫道,“孫總,”她這麼叫道,就不知道該怎麼說接下來的話了,她要說的可不是什麼公事兒,看着孫文宇黑着的一張臉,趙舒笛覺得還是別碰自己一鼻子灰了,“我事情都忙完了,我先回去了?”
“走吧!”孫文宇說道,提不起什麼興致,他居然還和簡溪賭氣上了,他明明就知道簡溪這麼做是爲了幫自己,雖然用錯了方法可是心是因爲向着自己的,當時在氣頭上他朝簡溪發脾氣倒也說得過去,可是現在事情都過去了,他不能什麼都不做任憑兩個人的關係繼續惡化吧?
“那……孫總,你沒什麼事兒的話,也早點回去吧?”趙舒笛說道。
“我知道了。”孫文宇揮了揮手,示意趙舒笛趕緊出去吧!待她走後,孫文宇看着空蕩蕩的辦公室,心就和貓爪的一樣,他不知道簡溪這兩天在家裡怎麼樣了,就算是沒有懷孕又怎麼樣?他大可以就當她是撒嬌了,想到這裡孫文宇就站起身朝着樓下走去,開車朝着家裡駛去,一路都壓在限速的時速上狂飆,聽到了地下車庫便立刻朝樓上走去,開門房間裡一片漆黑,“簡溪?”孫文宇叫了一聲,沒有人應。
剛纔進門的時候房門沒有反鎖,可見屋子裡是有人的,孫文宇朝着臥室走去,簡溪還窩在被窩裡,孫文宇又叫了一聲,“簡溪?”
“嗯?”簡溪翻了個身應道。
“怎麼不接電話?”孫文宇問道。
“沒聽見。”簡溪病怏怏的說道,自從開始出血以來她就覺得渾身都不舒服,身體一陣寒、一陣熱,像是發燒了一般,她沒有懷孕過也沒有什麼經驗,更加從來沒有人和她聊起過這個話題,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你怎麼了?”孫文宇把簡溪拉起來問道。
“我沒事兒,”簡溪別過臉去不想看孫文宇,孫文宇伸出手試探了一下簡溪的額頭,滾燙滾燙的,“怎麼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我不去!”簡溪拍開了孫文宇的手,聲音裡帶着點哭腔,“我冷!”她拉過自己的被子又把自己藏進了被子裡,孫文宇側過身抱住了簡溪,“對不起,我前天在氣頭上,纔會和你發火,我只是希望你有事情能和我說……”
“你也不是每件事情都和我說,我爲什麼要每件事情都和你說?”簡溪問道,想要掙扎開孫文宇的懷抱,奈何他越抱越緊,“和我去醫院,你都病成這樣了,怎麼不打電話給我呢?”
“我說了我沒事兒。”簡溪的淚珠落了下來,聲音裡帶着委屈的哭腔,她不去醫院一方面是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另外一方面就是在賭氣。
“去醫院,乖。”孫文宇在簡溪的額頭吻了一下,把她從被窩裡抱出來。
“冷!”簡溪嚷嚷道,手死死的抓着被子。
“有我在,我抱着你。”孫文宇說道,把簡溪緊緊的圈在自己的懷裡,他拿出簡溪的厚衣服把她裹起來往屋外走去,一路上簡溪都在他的懷裡瑟瑟發抖,“都病成這樣了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我不!”簡溪倔強的說道,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感冒,想要靠自己的免疫力扛過去,只是感冒的話只要多休息多睡覺就能好起來,簡溪有想辦法給自己降溫,溫度卻越來越高,她驚慌過可是很快就被周身的疲憊和眩暈折磨,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沉睡。
簡溪在孫文宇的懷中拉着他的領帶,頭頂着他的脖頸,身體努力的靠近孫文宇企圖從他的身上汲取一些溫暖,“我不打針。”
“聽醫生的。”孫文宇說着把簡溪放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我不打針。”簡溪還拉着他的領帶執拗的說道。
“乖。”孫文宇摸了摸簡溪的頭髮,轉過身上車發動朝着醫院的方向開去,醫院的值班醫生是個實習生,一聽說簡溪發燒就判斷她感冒發炎要給她打抗生素,簡溪聽見這話趕緊說道,“我不打針。”
“你燒的這麼厲害,怎麼能不打針呢?”孫文宇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他幫簡溪辦理了住院,把她放在住院部的病牀上。
“我不能打針。”簡溪拉着孫文宇的領帶不放手,他直不起身子只能半彎着腰站在牀邊。
“小姐,發燒可大可小的,萬一高燒不退,對人體的損傷很大的。”醫生加入了孫文宇的陣營勸說簡溪,簡溪反過來衝醫生嚷嚷道,“你給我打針打出什麼問題了你負責嗎?”
“我……”醫生被簡溪堵得支支吾吾不敢說話,孫文宇揮了揮手叫他去準備點滴去,孫文宇在牀邊坐下來,扶着簡溪躺在自己的腿上,“簡溪,你有什麼不高興的,先把針打上再說,你再生我的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吧?”
“我不能打針,”簡溪看着孫文宇又重複了一遍,“我懷孕了。”
“什麼?”孫文宇驚訝的叫出了聲,明明是一件喜事,他卻高興不起來,只是摸了摸簡溪的額頭,“什麼時候的事情。”
“不知道,我還沒有檢查。”簡溪說着眼淚就流出來了,順着兩側滴到了孫文宇的腿上,“我就是再沒分寸能拿孩子的事情和你開玩笑嗎?我只是想趕緊幫蕭啓仁做完測試,所以纔不和你去檢查的……”
“對不起,”孫文宇覺得自己心上就像是被人插了一支匕首一般,心疼的難以言喻,他巴不得躺在這裡受苦的人是自己,現在卻什麼都無法替簡溪分擔,他想保住她又擔心她難受,想讓她躺平又害怕她孤單,“是我不好,可是你得打針,不然燒退不下去,萬一病情惡化,你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我不管。”簡溪使勁兒的搖着頭。
“孩子可以以後再要,我們都還年輕,又不是最後一次機會。”孫文宇勸說道,“下次我們的身體狀況都好一些的時候再要,這次聽我的,先把針打了。”
“要是孩子沒了,連你我也不要了!”簡溪看着孫文宇說道,別過臉去不再看他,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懷着孩子的人也不是你,你有什麼權利決定孩子的去留啊!我不會打針的,你要是強迫我打針,我就說你綁架。”
“簡溪……”孫文宇叫道,“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折磨自己折磨我?”
“我要孩子!”簡溪強調道,孫文宇看着簡溪無可奈何,他拿出手機給自己認識的婦產科的醫生打了一個電話,要別人半夜三更的臨時過來上個班,實習醫生再進來的時候,孫文宇給他交代了兩句叫他先出去了,他繼續給簡溪說道,“這樣,我們聽聽看醫生怎麼說,好不好?如果你的身體可以承受,我們就把孩子留下來,萬一不行,這次就算了。”
“嗯!”簡溪點了點頭,她也知道這件事情犟不成,非要犟下去硬是扛過去,只怕是孩子和母親都得出大問題,孫文宇握着簡溪的手,擺弄着她的手,摸着她的額頭,一滴冰涼的液體滴在了簡溪的額頭,她猛地擡起頭看着孫文宇,伸出手去摸着他的臉,“你哭了?”
“我沒事兒,”孫文宇的眉頭緊鎖在一起,聲音低沉而沙啞,眼睛通紅,“我不會再和你吵架,不會再說你,不會再讓你生氣了。你不準再拿自己和我賭氣,覺得不舒服就趕緊告訴我,我是你的丈夫,這不單單是一份感情也是一份責任,如果我連你都守護不好,我還能做什麼?”
簡溪搖了搖頭,一個家兩個人,總有一個要諒解另一個多一些,誰都希望自己是被體諒的那一個,卻從來沒有體諒過另一個人的心情。他體諒你,付出的從來都不僅僅是讓一步這麼簡單,有的時候可能是他世界的全部,簡溪擡起手摸着孫文宇的臉,眼睛裡都是淚水,“哪有人家裡不吵架的,”她勉強自己笑了出來,“等孩子長大了,我就告訴他,你看你爸爸年輕的時候多可惡啊!”
孫文宇深深的吸了口氣,低下頭吻在了簡溪的脣上,簡溪推了推孫文宇,提醒他,“我還病着呢,你不能再倒下去了,不然誰撐着這個家呀?”
過了不多時,婦產科的醫生總算是趕了過來,對簡溪進行了一個全面的檢查之後,看着孫文宇說道,“孫總,和我出來一下。”
孫文宇拍了拍簡溪,示意她不要擔心,隨着一聲朝着病房的外面走去,簡溪莫名的緊張了起來,手緊緊的攥住了杯子,不到外面進行的是怎樣一場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