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回答這個問題有點以成敗論英雄的感覺,對已經出局的人不公平。”簡溪看着孫文宇搖了搖頭,她是從心裡認同孫文宇的,作爲職業的研發人員,對於市場的把握、敏感和渴望都是不及一個商人的。但是簡溪覺得自己若就這麼說出來,就有點事後諸葛的嫌疑了。
孫文宇點了點頭,繼續說下去,“我之所以這麼問你,是因爲楚心一直認爲我的想法是錯誤的,是成功之後聽不進去意見的狂妄。因爲出發點不同,我們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加上陳輝選擇了站在我這一邊,最終我的合夥人選擇離開Creation。但是這件事情,我和陳輝都不知道,他單單告訴了楚心。”
簡溪知道這位合夥人,先前的對話中曾經提起過,和孫文宇一樣愛慕着楚心的一個男人。
“楚心瞞住了我們,送我的合夥人去機場,他們在路上出的車禍。”孫文宇看着簡溪說罷,長長的嘆了口氣。
“但是這算不上出賣,”簡溪挽住孫文宇的胳膊,整個人都湊得離他更近了一些。
“對,出了這場車禍就算不上了。事實上,當時我的合夥人已經決定了去一家一直以來和我們保持競爭關係的公司,而他部門的職員也跟着他集體跳槽。後來我的合夥人車禍重傷,下半身癱瘓,自己一個人去了新西蘭休養。而部門的人則全部跳槽,而Creation之後就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軟件弱勢。”孫文宇將爲何軟件會成爲這家公司的短板一一道來,簡溪聽罷心中有種被人揪住的感覺,半晌都忘記了呼吸。
她猛地回過神來,“你最後還是撐過來了。”
“我講這些,只是想叫你知道,一家公司只要在運營,有競爭力,就一定會遇見很多、很多的問題。尚優雖然不大,勝在思路好,成爲別人眼中垂涎的一塊肥肉這很正常。你沒有學習過管理,更沒有實際經驗,一接手就順風順水根本不可能!不要錯誤的估計了自己的能力,然後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頭上。”孫文宇說道。
一直以來簡溪都是這樣了,自以爲很有責任心,喜歡攬責任,也不問問看這個責任自己到底承不承擔得起?簡溪握住酒壺,給自己和孫文宇倒了兩杯酒,她端起一杯,眼神迷離的看着孫文宇,“孫總,我敬你一杯!謝謝你給我上的通往總裁之路的第一課。”
孫文宇淺笑着捏了捏簡溪的鼻子,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在她的杯壁上輕輕一磕,兩個人一飲而盡。遠處有幾個圍坐在一起的人朝着孫文宇這邊揮了揮手,是幾家房地產商和風投公司在這裡盡興,孫文宇轉而看着簡溪說道,“我過去打個招呼,你一個人坐會兒?”
“嗯!”簡溪應聲點頭,目送着孫文宇過去,坐在人羣當中也面目嚴肅的和幾個人說着什麼事情,很快,大家的面色一起嚴肅了起來,明明是在酒吧裡面,氣氛卻詭異的像是在召開股東大會。
簡溪把眼神從孫文宇的身上挪開,百無聊賴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微閉着眼睛,端着酒杯的手隨着緩慢響起的音樂左右搖晃着,另一隻手支撐着自己的額頭靠在沙發上。
“一個人?”簡溪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才猛地睜開眼睛,幾個男人在她思考事情的時候圍在了她的身邊,這個突如其來的場面叫她心裡一驚,“不是!”
“不是?”爲首說話的男人輕佻的看着簡溪,一個女人在酒吧喝酒通常都是目的不純的,他們打量她的眼神就像是在巡視肉攤上那些被晾起來的豬肉,客人指指點點的戳着豬肉的不同部位然後問老闆價格。
“我和朋友來的,”簡溪放下手裡的酒杯,坐直身子看着幾個男人。
這裡是散座,簡溪沒理由叫幾個人離開,只好自己拿起了包決定換一個位置,男人一把按住了簡溪的手,“裝什麼清高呀?一個人在這裡喝酒不就是爲了釣凱子的嗎?小爺我有的是錢,”他說着,手指還在簡溪的下巴上劃過,叫簡溪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恨不得一腳揣在男人的命根子上,男人還在繼續說話,猥瑣的眼神上下掃蕩着簡溪的腰肢,“只要跟着我乖乖聽話,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你的好意還是留給別人吧!”簡溪猛地站起來,抽出被男人壓住的手,拿起了包和衣服準備離開。
“臭婊子,我看上你是你造化,不要給臉不要臉,老子今兒就把你辦了,看你還裝什麼清高?”男人發起狠來一把把簡溪按在了座位上。
“你放手!”簡溪仰頭看着面前的男人。
“把人帶出去。”男人給他帶來的幾個兄弟示意,幾個男人的手立刻把簡溪的身體牽制的動彈不得,爲首的一個捂住了簡溪的嘴,防止她這個時候大吵大鬧。因爲酒吧昏暗的光線,和人與人之間不純粹的關係,這一幕身邊散座的人竟然沒有一個注意到的。
孫文宇和幾個老闆正在說這話,驀地回首就看見簡溪在這邊遇見了麻煩,他趕緊放下手裡的酒杯說道,“那邊出了點事情,我先回去看看。”
“孫總小女朋友長得確實漂亮,”一個老闆看了一眼簡溪身邊的情況,只以爲是有男人前來搭訕,“快回去把那幾個打發了吧?今天的事情還謝謝孫總提醒,我一會兒就回公司就把這事兒給處理了!”
剩餘的幾個人也附和的說道,將孫文宇客氣的送走。
孫文宇大步邁到簡溪的身邊,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了,她被捂住的嘴根本發不出任何完整的聲音,只有片段的嗚咽流出來,幾個男人的手上帶勁兒,簡溪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你們做什麼?”
“喲……”爲首的男人看了一眼孫文宇,“來一個管閒事的,想英雄救美啊?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簡溪看見孫文宇出現,就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冷靜下來一腳踹在了說話男人的命根子上,男人卻眼疾手快的側過身去,避開了簡溪的攻擊,揮起手就想抽在簡溪的臉上。
“啊……”簡溪的頭偏向了一邊,孫文宇的腦子立刻充血,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從幾個男人的手裡拽出簡溪,把她護在自己的身後,把桌子上Skyy深藍的瓶子對着桌子就磕碎,朝着扇簡溪巴掌男人的臉上就砸了過去。
玻璃碴應聲而落,散碎一地,男人的頭上一股鮮血潺潺流下,他捂着自己的頭退了兩步,發起狠來揮了揮手,“給我往死裡打!”
幾個小弟得了命令立刻衝上去,孫文宇一腳踹出去,其中一個就倒在了沙發的一腳,另一個有些猶豫,手裡舉着空瓶不知道該不該砸下去!
爲首的男人也隨手抄起了酒吧的椅子朝着孫文宇砸過來,孫文宇眼疾手快,找了沙發上的靠墊擋住攻擊,再一腳踹在了男人的小腹上,男人退了兩步,準備把椅子直接輪過來。酒吧四周的人都散開來,誰也不敢招惹這幫黑社會,圍在一旁看着熱鬧,誰也不敢給誰搭把手。
簡溪拼命的逼迫自己冷靜,從目力所及的範圍內也尋找着能夠攻擊的武器。
孫文宇側身避開了扔過來的椅子,一手又架住了從一把打過來的襲擊,那邊見孫文宇被糾纏住,便企圖衝上來給他一擊。
“住手!”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輕喝了一聲,四下的人都停住了手中的動作,等待着發號施令的人再說些什麼,“你這是幹什麼?”
“大哥,小弟我今兒在你的地盤被人欺負,您管還是不管?”捂着頭的男人看着走過來、穿着黑色西裝的老闆說道,過來的人是地獄之門的老闆,白道、黑道都有些門路,地獄之門是洛城最大的酒吧,很少敢有人在這裡惹事兒,他冷眼看了看說話的男人,“不長眼的東西!”
“說你呢!”捂着頭的男人指着孫文宇嚷嚷道。
“趕緊給孫總賠禮道歉!”老闆呵斥道,這叫帶頭的流氓愣了一下,“是他先找我麻煩的!”
“我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和孫總搶女人,自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老闆的聲音叫人不寒而慄,轉而對着孫文宇又配上了笑臉,“小弟無知,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這事兒就算了吧?”
“算了?”孫文宇看着老闆問道,把簡溪護在自己的懷裡,“今天敢在這裡撒潑耍狠,明天就敢出門殺人了!”
“自己扇自己兩巴掌,向孫總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老闆大聲的呵斥道。
“大哥……”流氓頭子嚷嚷的聲音更大了,似乎對老闆的這番話有些不可置信,老闆遞給他一個沒什麼商量的表情,流氓頭子心下一狠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彈簧刀衝着孫文宇就衝了過來,因爲事出突然,誰也沒有料到事情會這麼發展,刀子捅到孫文宇的小腹上,大家才反應過來,衝上去把人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