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溪和孫文宇一併在醫院出現的時候,林浩已經醒過來了,因爲都只是些皮外傷,所以也傷的不太嚴重,再加上又年輕底子又好,看起來倒是神采奕奕的。而陪牀的蔡芬芬卻是一臉的疲憊。
“簡溪?”林浩看見簡溪還有些意外,“你怎麼來了?”
“怎麼?我不能來看你?”簡溪反問道。
“不是……”林浩趕緊改口道,“就是挺久沒見你的了。”
“沒人管你倆不是挺好的?”簡溪說罷,看了看蔡芬芬,“你一個人能成嗎?”
“白天陳櫻在,她頂了一天,我回去睡了一覺。”蔡芬芬說道。
“用我晚上頂你嗎?”簡溪問道,“你的氣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不用了,”蔡芬芬擺了擺手,“這次的事情謝謝你了,你要是不在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就是個陌生人,看見她在路邊跌倒了,我們不得伸手去扶一下?”簡溪說道,“公司的事情你不要操心了,有我在不會出問題的。金歲成那邊……”她說着猶豫的看了一下林浩,不確定這話能不能說,看見他們的臉色都很正常才接着說下去的,“以後不會再來找麻煩了,你們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你去找金歲成了?”蔡芬芬擡起頭看着孫文宇問道。
“都是些小事兒,現在他忙着做標書,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對誰都不好,以後不會再亂來了。”孫文宇說道。
“謝謝你,”蔡芬芬有些哽咽的說道,“爲了這事兒給你和簡溪添麻煩了吧?”
“沒什麼。”孫文宇輕描淡寫的說道。
“還說沒什麼,一看她的情緒就知道不對,”蔡芬芬看着孫文宇說道,“她就是這個樣子,有什麼事情都覺得自己能扛,人不大總把自己當大姐,明明就比我小處處都得照顧着我……”她說着嘆了口氣,“挺讓人操心的一個姑娘。”
“是!”孫文宇點了點頭,伸出手把簡溪攬在了自己懷裡。
“也挺叫人心裡一暖的姑娘。”蔡芬芬的眼淚沒忍住,滴了下來,“我把她交給你了,以後你可要好好對她,不能讓她傷心,不能不要她,不能和她生氣。”
“這要求有點高啊!”孫文宇輕輕的笑了笑。
“因爲她愛你。”蔡芬芬的一句話叫孫文宇握着簡溪肩膀的手越發的用力了,簡溪打斷了蔡芬芬的煽情,“不是……”她皺了皺眉頭,“你這話怎麼說的像是告別的詞兒一樣,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海闊天空了,別這麼煽情啊,搞的和老孃要嫁女兒一樣,不像話!要結婚也是你們倆在前面啊!”她說着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林浩,然後拉着蔡芬芬的手說道,“來,林浩這小子是真愛你,什麼都爲你做了,把他嫁過去我還挺不放心的,你以後不準欺負人家啊!”
這句話把在場的幾個人都給逗樂了,林浩笑得咧着嘴喊疼,蔡芬芬趕緊瞪了一眼簡溪,“別貧了,以後不要動不動和你孫總耍性子,男人忍你一回兩回,那是愛你,時間長了,誰都審美疲勞了。”
“是,蔡大媽,謹遵教誨!”簡溪點了點頭,有種自己對着自己媽媽的那種不耐煩的感覺,儘管知道對方說的都是對的,奈何就是聽不到心裡去。
四個人寒暄了幾句,簡溪就和蔡芬芬告辭挽着孫文宇離開了醫院,“總覺得蔡芬芬怪怪的。”
“可能是有感而發吧?”孫文宇不太熟悉蔡芬芬也不好做出什麼評價來,“前一秒鐘你還在和人家冷戰,這一秒鐘你倆好的就像是穿了一條路子一樣。所以說,女人心海底針,形容的挺到位的。”
“那不是前一秒鐘她還好好的嗎?”簡溪說道,“這一秒鐘她出了事情我沒道理不管她的啊!我們倆在洛城都是隻身一人,誰也沒有一個依靠,只能拿彼此當家人。當年我辭職離開中科院,沒有敢和我爸媽說這件事情,一直瞞着他們,一個人來了洛城,想隨隨便便找一份工作。”
……
簡溪三年前從中科院辭職,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給自己的爸媽知道,他們爲她上學這件事情付出了不少,自己忽然說以後不想做技術了,她害怕自己爸媽難過。簡溪收拾了行李,離開北京城,隻身一人來到了洛城。
重新找了工作,長相歷來佔優勢的簡溪不是被男人表白就是被女人鄙夷,在衡量她之前大家總是先考慮她的臉蛋,其次纔是她的工作能力,這件事情叫簡溪十分的窩火。每次同組的同事搶功勞也就搶的理所當然,反正大家也不相信簡溪這樣的花瓶能有什麼能力。
那段時間簡溪經常在酒吧買醉,喝的天昏地暗的再迷迷糊糊的回家躺倒就睡。
有一次她就遇見了個性張揚火爆的蔡芬芬,穿着一件吊帶背心和短裙坐在吧檯的椅子上,一個老男人過來要請蔡芬芬喝酒,手就放在她的腿上不挪開,蔡芬芬怒火中燒,拿起一杯酒就朝着老男人的臉上潑了過去,“請我喝酒,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臭婊子!”男人一下子怒火中燒站了起來,“老子請你是給你面子,出來賣裝他媽什麼貞潔烈女,不就是想賣的貴一點?你開個價,老子給得起!”
“呸!”蔡芬芬一口唾沫啐在男人的臉上,“老孃叫鴨也他媽得先看看質量吧?”
男人一聽這話火氣上來了,準備大打出手,酒吧幾個酒保趕緊把老男人攔住了,蔡芬芬轉頭看見簡溪正在看着她,臉上掛着很明顯的笑意,幸災樂禍的人不少、幸災樂禍的這麼明顯的人真是不多,她端着酒杯朝着簡溪的卡臺走過去,“一個人?”
“乾一杯?”簡溪問道,把酒杯端了過去。
蔡芬芬和簡溪碰了碰杯,把杯子裡的Martini一飲而盡,看着簡溪問道,“一個人?”
“你也一個人?”簡溪反問道。
“嗯?”蔡芬芬點了點頭,“你要是在這裡釣男人我就不打擾你了?”
“就這些貨色?”簡溪端着杯子指了指酒吧裡一個個眼裡只剩下肉慾的人,蔡芬芬聳聳肩笑了出來,“也是!”她點了點頭,“你長得挺漂亮。”
“你要是多穿兩件衣服,估計能少一些麻煩。”簡溪對蔡芬芬身上那兩片布發出了一句評價。
“老孃穿成這樣是自己高興,憑什麼爲了這些人改變呀?”蔡芬芬反問道。
“說的有道理,”簡溪把杯子遞到了蔡芬芬的面前,和她又碰了一杯。以後兩個人就時常結伴出入酒吧,事情本來會一直這樣持續下去,直到有一天,蔡芬芬在公司被上司性騷擾,她告到公司的仲裁去,仲裁給她的結論就是,活該她自己穿的少!
“我穿的好看一些招誰惹誰了?憑什麼就活該受他們的白眼受他們的氣?”蔡芬芬喝着酒問着簡溪,“自己開公司吧?”簡溪看着透明的酒杯對蔡芬芬說道,就是這句話改變了他們兩個女人的命運,簡溪的提議讓自己和蔡芬芬都徹底的走出了窘境。
蔡芬芬是個自小生活條件就十分寬裕的千金大小姐,受不了家裡羅嗦的管制,一個人到洛城闖着玩,闖出了點名堂回去最好,闖不出來也不礙事,反正給她買單的人多。
所以簡溪有了一個想法,蔡芬芬就立刻提出她來投資實踐,一個出錢、一個出主意,竟然就把公司給辦了起來,從最初只有他們兩個人到後來擴展成一家大規模的派遣公司,他們窮也窮過、富也富過,有什麼就說什麼,蔡芬芬數次替車禍中的簡溪解圍、簡溪也同樣幫蔡芬芬趕走過不少圍在她身邊的色狼。
這三年的時間裡,簡溪隱藏了自己,蔡芬芬卻沒有,和過去一樣的張揚。
在接星微電子的單子的時候,竟然和自己的主顧發生了關係,從此以後,尚優的發展勢頭就急轉直下,陷入了窘境,公司一度瀕臨無法運作,柳卿卿登門找茬、甚至威脅蔡芬芬要她的命,驚懼之下的蔡芬芬去找金歲成,他竟然閉門不見,
如果不是簡溪的支撐,也許蔡芬芬早就扛不住了,要麼吞藥自盡,要麼就打道回府。可是她竟然生生的扛了大半年,還遇見了林浩,兩個人執手走到了幸福的一端。回首往事,總覺得那麼不可思議。
……
簡溪將這樣一段過去如實告訴了孫文宇,挽住孫文宇的胳膊,話語從她的口中緩緩流淌就像是潺潺的流水,最後她的臉上掛着笑意,安心的結束了這段陳詞,“所以我真的沒有辦法放着她不管,反過來,事情如果發生在我身上,她也一定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現在你有我了。”孫文宇握住了簡溪挽着自己胳膊的那隻手。
“嗯……”簡溪把臉埋在了孫文宇的胸膛,36個小時沒有挨着牀,她有些困頓了。
“別睡,”孫文宇拉開了車門,把她放上去替她繫好安全帶,關上車門再轉到駕駛位上,“一會兒就到家了。”
“嗯……”簡溪應着聲,車一開她還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