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棋協招待所,212室,秦思思的臨時住所。
一道匆匆而來的身影停在了門前,微微的頓了頓,來人伸手敲響了房門。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從機場匆匆趕來的李理,他從張燕那裡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之後,便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讓張燕帶着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這裡。
隨着李理的敲門聲,虛掩着的門被緩緩的打開,那一剎那,映在李理眼前的是一張讓他魂牽夢縈的臉龐,依舊那麼的清秀卻又略帶着蒼白。
看着這張憔悴的面容,李理的心口一痛,開口道:“思思。”
“大理?怎麼會是你?”秦思思眼睛一亮,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是我,聽張燕說你病了,就急着趕過來了。”李理說道。
“哦,是嗎?”秦思思忽然想起了什麼,口氣陡然冷淡了下來。
這樣的冷淡讓李理的心口再次一痛,但秦思思剛看見他時所表現出的驚喜,卻又讓他感到些些的甜蜜,“病好清了嗎?聽張燕說你打了一天的點滴。”李理儘量的使自己的聲音變的更加的溫柔。
“謝謝李總的關心,我的病已經好了。”秦思思咬着脣說。
李理笑了笑,他知道秦思思這是爲李音姬的事情在和他慪氣,雖然自問並沒有做對不起秦思思的事情,但是這種事無論發生在誰的身上,都不會泰然處之的,輕輕的咳嗽一聲,李理準備開始向秦思思解釋。
李理正欲開口,卻從秦思思的身後見到一個輕搖着摺扇正朝着自己微微笑着的人,儘管那人坐在那裡,離李理還有幾米遠的距離,也儘管房間的光線略顯的暗淡,但李理還是毫不費力的認出,那人正是自己見過幾次的張清弈。
儘管李理早有準備,但是他仍然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就見到張清弈,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
見李理不說話,秦思思的語氣更加的冷淡:“我想李總是來問陳教練住哪個房間的吧?”
看着房間裡那張陰陽怪氣的笑臉,又聽着秦思思冷淡如斯的話語,李理心中的怒氣不由的上撞,說道:“我不是來找什麼陳教練舊教練的,我是專門來找你的。”頓了一頓,李理又道:“你不會讓我在門口就這麼站着吧?”
秦思思看着李理惱怒的臉龐,忽然輕輕的笑了,讓開了半個身子,說道:“李總想進來嗎?那就請吧。”
看着秦思思忽然綻放的笑臉,李理不由的心一軟,在心底微微的嘆一口氣,走了進去。
“李總好啊,是來看思思的嗎?”張清弈笑着站了起來。
“媽的,你憑什麼叫思思?”李理聽到張清弈對秦思思的稱呼,心裡忿忿的罵道。
“是張先生啊,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是來參加比賽的嗎?不過我好像記得這次的比賽是女子的聯賽啊。”李理熱情的伸出了手,臉上堆滿了笑容,心中卻不無惡意的想道:“像你這種陰陽怪氣的傢伙做個什麼手術的話,參加女子比賽正他媽的合適。”
“李總真會開玩笑,我來這裡的目的和李總一樣,都是來看思思的。”張清弈淡淡的笑着,語氣卻絲毫不肯退讓。
李理用力的握住張清弈的手,又上前幾步,輕聲的說道:“如果張先生不介意的話,我想和我的未婚妻說幾句悄悄話,您不會反對吧?”
“哦,李總和思思訂婚了嗎?我怎麼沒有聽說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倒要說聲恭喜了。”張清弈不無譏諷的說道,聲音卻同樣壓的很低。
“呵呵,是不是真的,等張先生接到我們的請柬就知道了,好了,張先生出去的時候,請別忘了關門。”李理盯着張清弈的眼睛,笑嘻嘻的說道。
“你們倆在說什麼呢?聲音這麼小?”秦思思感到有些不對勁,走過來疑惑的問道。
李理哈哈一笑,說道:“沒什麼,張先生覺得有些累了,想早點回去休息,是吧?張先生。”
秦思思瞪了一眼李理,指着桌子上的棋局,問張清弈:“那咱們的這盤棋不下了嗎?”
張清弈笑了笑,說道:“算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只要你想下,什麼時候都可以,思思你好好休息,千萬別累着,我就先走了。”
張清弈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瞟着李理,故意將“什麼時候都可以”這句話加重了語調來說。
秦思思點了點頭,轉身將張清弈送到了門口,李理卻在身後高聲說道:“不送了張先生,你慢走啊。”
秦思思將張清弈送走後,用力將門重重的關上,看着李理冷冷的道:“你滿意了嗎?李總。”
李理陪着笑說道:“思思你這是怎麼了?左一個李總右一個李總的,你這不是在打我嗎?”
秦思思輕笑了一聲,說道:“打你?哈,你太擡舉我了,你是國華的老總,又是棋會最大的贊助商,更是我們棋隊的財神爺,我敢嗎我?”
李理嘆了一口氣,說道:“思思,別孩子氣了,我知道你是爲了什麼生氣,可是你總得聽我解釋一下吧。”
秦思思淡淡的說道:“我沒生氣,更不敢生李總的氣,我想你也不必解釋什麼,好了,我有點累了,李總走的時候別忘了替我將門關上。”
李理皺了皺眉,說道:“思思,有些事情並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樣,我們在一起不是一兩天了,你即使是有什麼信不過我的地方,但總不能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吧?”
秦思思微蹙着秀眉,咬着嘴脣道:“我說了,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李理說道:“思思,我其實——。”
秦思思打斷了李理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我說了,我現在累了,我很想休息,可以嗎?李總。”
李理看着秦思思倔強的臉,知道她現在正在氣頭上,無論自己說什麼怕都是聽不進去,不由嘆了口氣,輕聲的說道:“好,我不說了,你好好休息吧,我晚上再來看你。”
等到李理輕輕的將門帶上的時候,秦思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兩行淚水泉涌而出,嘴裡輕輕的道:“死大理,爛大理,叫你欺負我。”
再說李理出了秦思思的房間,心中也是煩雜無比,他雖然知道只要有足夠的時間,他完全可以向秦思思澄清整個事情的經過,他也完全有把握和秦思思和好如初,但是一想到還有一個張清弈在一旁虎視眈眈,心中不免有幾分不爽。
李理一手夾着煙,一邊低頭想着心思,不知不覺來到了招待所的後院。整個後院有半個足球場那麼大,裡面鬱鬱蔥蔥栽滿了樹,有鵝卵石鋪的小徑與其間環繞,看上去,倒是個休閒的好地方。
“李總好啊,咱們又見面了,怎麼,李總的悄悄話這麼快就說完了嗎?”
李理擡頭看去,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同樣因爲鬱悶而來此閒逛的張清弈。
李理見了張清弈,心中暗道一聲好:“正想去找你這小子,沒想到竟自己送上門來了。”
李理心中這麼想着,嘴上也不再客氣,冷冷的道:“我以爲是誰呢,原來是咱們的世界冠軍啊。”
張清弈笑道:“不敢不敢,李總面前我又算的上什麼?”
李理嘿嘿一笑,說道:“你有什麼不敢,連挖人牆角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張先生還有什麼不敢的,我原以爲下棋的人不敢說個個都是好人,但最起碼的禮儀廉恥總是要的吧,真沒想到,今天倒真給我見着了一個。”
張清弈見李理說的毫不客氣,臉上也泛起一絲怒氣,說道:“我不知道李總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因爲思思的事情,那麼我想你這些話,我還當不上。”
李理輕笑一聲,說道:“張清弈,咱們把話挑明瞭吧,我和思思的關係早已明確,我希望你能自重一點。”
張清弈說道:“笑話,思思還沒和你結婚,算什麼明確了關係,而在這之前,我想任何人都有權利追求思思,你可以,我也不例外。再退一步來說,即使是思思結了婚,她也還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只要她願意,誰也阻止不了她。”
李理深深的吸一口氣,說道:“張清弈,有些事情我不想做的令你太難堪,同樣,我也希望你不要做的太過分。你說的不錯,思思是個好姑娘,任何人都可以追求她,喜歡思思本就是你的權利,嚴格的來說,這也沒什麼錯。也正是因爲這樣,我纔在這裡好言好語的勸你,還是那句話,希望張先生能自重。”
張清弈搖了搖頭,滿臉的不屑,說道:“你這是算什麼?是威脅嗎?哈哈,我真弄不明白,你到底是憑什麼樣的身份來對我說這些話,思思的朋友?未婚夫?丈夫?哈哈,算了吧李總,我想你可能什麼都不是。好了,我還有點事,就不奉陪了,再見。”
李理聽了這番話,差點沒把肚子氣破,又見張清弈轉身欲走,不由的大吼一聲:“張清弈,你他媽的給我站住。”
張清弈緩緩的轉過身,看着李理冷冷的道:“李總還有什麼事情嗎?”
李理氣極反笑,道:“姓張的,我原來以爲你還是個人物,但今天才知道,你他媽的根本就是個王八蛋。”
張清弈愣了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怒道:“你罵人?”
李理笑道:“我罵你怎麼了?難道你不該罵嗎?是的,你說的不錯,你有權利追求思思,但你應該知道,我和思思是什麼樣的關係,是的,我和思思並沒有領結婚證,但是圍棋圈裡的人都很清楚,我叫思思一聲未婚妻這決不過分,你只不過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罷了。好,這些我們暫且放在一邊不說,就按你剛纔說的那句話,每個人都有追求思思的權利,你有我也有,張清弈,如果你還是個男人,是個帶把的男人,你就應該面對面與我公平競爭,我李理如果真的輸給你,那也沒什麼話好說,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在思思感情最脆弱的時候,趁虛而入,你的這種行爲不僅讓我鄙視你,更讓我看不起你!是的,我今天罵了你,你知道這是爲了什麼嗎?那是因爲你賤!是因爲你不像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