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淡淡的解釋,雙手不禁攬入袖中,這動作不知從何時——“可長留也不敢肯定,那些逆黨會不會是鳩佔鵲巢,取而代之,長留讓人找來詢問的人,其實都是那些逆黨中的一員,當着是無可破。”
聽着小舟慢慢的解釋着,定安王爺陷入沉思,也不知道是否將話中事情參透。“如此說來,你覺得這其中,可能性最高的是哪一種可能?”
“若是依着長留來看。”小舟擡起頭,看着定安王爺,一字一頓的說道:“那些逆黨,怕早已經離開。”
“何以?”定安王爺聞言有些詫異的看向她,不解爲什麼這孩子說了一大堆,結果會猜想的與所說的完全不是一碼事?
“父王在懷疑長留胡言不成?”小舟的眼尾微微的揚着,那眉宇間似極了姬廉。
“那倒不會。”定安王爺搖了搖頭,他自然不會懷疑小舟,只是他心裡也有些許思量,“本王只覺得,那逆黨的人數衆多,這裡也非無地方官員,便是無地方官員,上懷的本事你也是知道,若是有大批人馬,甚至三五成羣,他也一定能打探到纔是。”
“父王說的沒錯,長留可以明確的說,長留從未懷疑過上懷,以及府上的那些檐上先生,只是長留來前便有設想過,若長留是那些逆黨的話,要怎麼做到的,又怎麼隱遁起來,當時長留也已經有了眉目,只覺得太不可思議,也便將此事遺忘。”
說到這,小舟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可是,等長留後來到了這裡後,看了地上的痕跡,以及那樹幹上的傷痕,心中頓時忐忑覺得那不可思議的事情,忽然很明朗,隨後長留又壯着膽子帶人潛入山中查看,再三確認之後此時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那些逆黨所行所走,與長留起初所設想一般,所以長留纔會說,逆黨的大軍已經離開。”
隨後,在定安王爺的詫異中,小舟慢慢的將自己所打探的消息一一說出來原來她來到這之後,便去探尋了那先頭兵被坑殺的地方,看着那現場的痕跡早已被磨滅,但是她察覺事情似乎不是那麼簡單,便又閉目凝思,設想若自己是那設局之人,此時又會在哪裡。
這一想,真讓她想出了些許門道她想起這地上沒腳印,要不就在天上,要不就在地上絕非是那些逆黨所說的鬼神之術。
這樣一想,便隨即便讓人查探,果然見那樹上有被鐵鏈勒過的痕跡,想來是那些逆黨裝神弄鬼用的,至於地下,她也讓人尋過四周,發現有很多可以大大小小的山洞,這些山洞多爲天然,卻也有開鑿過的痕跡。
山洞中,大的甚至可以容兩車並排進入小的則要一人彎腰前行,這些山洞的共同特點是都被藤蔓之類的東西遮掩住,顯然是人爲的。
若是她沒猜錯,這些山洞應當是上千萬年來的熔岩洞,被逆黨發現之後,便被特別打通爲的就是能迅速離開這裡,與外界連同。
這山洞的另一頭,怕已經是幾十裡,甚至幾百裡外的地方,這也就能解釋爲什麼這些逆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
先頭兵的死,十之**是輸在了氣勢,和心理戰術上。
“應天逆黨人數衆多,大批量的轉移是不可能的,想來這些貫穿的洞穴中,還有逆黨把守,因爲若是長留,長留絕不會棄掉這個天然的屏障,可便是知道這些山洞裡可能藏着人,長留也不敢貿然進入,只是請恆王協助,讓人將能堵死的洞口都先堵上,大一些的洞口便讓人守着,然後派人去買火藥來,打算將山洞炸了,至少將那些大一些的都給堵上,好來個甕中捉鱉。”小舟慢慢的解釋自己的想法,她在山下設了陷阱,又讓人圍着整座山,封了這山脈,還備上了強弩,排弓,甚至準備好了紅衣大炮,就等着火藥來。
她是打算炸山。“可是……都已經這個時辰了,火藥還未運來,也不知道是否耽擱在路上,一直聯繫不上,這讓長留很擔心”
“那本王便命人去接應。”不管那山洞是否藏人,炸了也便炸了。
定安王爺是全然的信任於小舟,卻見小舟眼神閃爍了一下,眼珠子也是略微一轉,心中便立刻明白過來。“白林,還不速速帶人前去接應。”
白林應聲轉身點兵將,小舟則是一笑,“父王還是早早回去的好,王妃可還等着您回去呢。”
“明白了。”定安王爺也是一笑,顯然是明白了小舟笑意中的所指。“回頭點五千人馬與你……”
“不必了,父王還是將人留在身邊的好,長留身邊自有自己的人,絕不會出事情。”
定安王爺本是要說“自此後便交由你來統領”,此時被小舟一搶話口,也便沒再提。
等定安王爺離開,小舟便拍身上馬,回頭又看了一眼,便用力揮鞭,馬兒吃痛狂奔,在尚且荒蕪的天地間,馬蹄踩踏溫潤的土壤,落蹄中將泥土踩踏平整,勒馬看向遠方,隨即又是一揚鞭。
她說了那麼多,其實目的只有一個,拖延定安王爺前行。
那所謂的逆黨之事,實在蹊蹺,根本就似人設下的圈套。
這設下圈套的人,是一,或者是二,甚至爲三,目的又是爲了什麼?
她雖說不能全然參透,卻能參透一方,今日一再暗示,便是怕被探子給聽了去。
幸而定安王爺是聰明人。
“郡主!不要騎那麼快!”三尺一行人追在後面,見郡主的馬越跑越快,便急忙喊道。
小舟這才察覺自己竟然在不知覺間將馬鞭的越來越快,便趕忙勒馬,可那馬兒已經受了驚嚇,哪裡還會聽話,小舟只得握緊繮繩,儘可能的穩住坐騎,最後見馬蹄根本無法勒住,便乾脆的捨棄繮繩,縱身躍下馬,一個滾兒翻到了旁邊去。
這一翻滾,天旋地轉,翻滾了數圈,仰着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她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幾口氣,然後站起身,拍拍衣襬上的泥塵,回頭望朗空,雲帆已過,只餘下長風萬里。棄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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